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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姜维将军为我点五百骑兵,东营门口处候命。”
阿斗和于吉共乘一骑,飞奔穿越汉中盆地。
于吉笑道:“这马儿有灵性,真奇怪,它咋就等在门口呢?”
阿斗眼望平原景物不住飞掠,笑道:“知道要去救它主人呢。”旋拍了拍赤兔脖颈,道:“赤兔,你太惹眼,送我们到洛阳城外就该停了。”
于吉好奇问道:“大鸭子刚说那狗,是怎么回事?”
阿斗笑道:“别给他起怪外号。”
“有一年春天,先生家大狗生了小崽儿,师父就抱了只给我养,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想找只小动物陪我。”
“狗儿乖得很,天天跟着我,朝我摇尾巴,贼讨喜了。”
阿斗遥望茫茫旷野,悠然道:“养了几个月,过端午节,老爸摆午饭,让我去吃席。我偷了块骨头揣袖子里,回家喂它。”
“……那骨头半大不小,我还是个小孩儿,哪懂这事,直接喂给它,它吞喉咙里,就噎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站着哭,师父匆匆跑来看,挖不出来。他只得抱起我,我又抱着狗儿,一路冲去找先生医,可惜到的时候已经死得硬了。”
阿斗喃喃道:“后来我和师父一起,把它埋在荆州府后院,还插了块小木板片儿……”
他想到自己养死的小狗,忽然间无尽的哀伤涌上心头。
那天江陵码头上,赵云看着他吃了自己亲手递过的糕点,又在自己怀抱里死去。坠入黑暗中的恐惧与无助感,自己正曾切实经历过一次。
于吉浑然不觉,只笑道:“多大的时候?还记得呢?”
阿斗笑道:“六七岁罢,怎么我也记得……那不是我才对……真奇怪。”旋叹了口气,道:“算了,这种事,早该忘掉的。”
阿斗最后下了结论,道:“我这辈子,再也不敢养小动物了,万一没照顾好,心里添堵,死去活来的……真不是个事儿。”
端午节前一日,时值盛夏,洛阳满城柳叶低垂,骄阳胜火,照得全城滚烫。犹如一个充满了热情的大炉。
阿斗与于吉在傍晚时分赶到了洛阳城外。四处底朝天架着翌日将入水的龙舟,松漆在夕阳下折射着瑰丽色彩。
阿斗翻身下马,于吉却递过一叠符纸,道:“哥,你……小心,那城里有个很厉害的老头儿,我可有点儿怕他呢,不陪你进去了,在这儿等你。”
阿斗忽觉意外,想了想,多带个人也容易暴露目标,遂道:“好,你看着赤兔,别让它乱跑。”旋问明符纸用法,二人约定了汇合地点,阿斗便朝城门处走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看得到大城,却令他徒步走了两个多时辰,待到了城门口,天已全黑,大门掩了,弯月上柳梢,阿斗在城门处等了片刻,知道自己身负重任,不能贸然行事,只得躲到一旁,窥探时机。
城外便是洛水河,白日间烈日带来的余温仍未消散,河水波光粼粼,像把无数碎银带着飘向下游,阿斗看了片刻,心中赞叹这美景,忽听边侧小门吱呀一开。忙转头望去,见有人出城,正想悄然摸进去,门内却驰出一辆马车,继而紧紧关闭。
“天杀的,守这么严实。”阿斗暗骂道。
本以为马车会出城,却见它在洛水桥上停了。阿斗心下好奇,探头望去,只见车上走下一名妇人,倚在桥栏上,望着满河银水出神。
唉唉,老娘看的不是河,是寂寞!
阿斗暗自讥笑,八成又是城里哪家贵妇人伤春悲秋,出来无病呻吟了。他眼望马车,过了片刻,心生一计,轻手轻脚,借着河畔树木掩护,要上前去躲在马车底。
正走到一半,忽见那妇人袍袖一展,轻飘飘跃上桥上玉石栏杆。
这这这,这是什么!阿斗犹如遭了晴天霹雳,轻功?险些要叫唤出声那刻,妇人却已一脚踏空,摔进了水里。
没有意料中的惊呼,亦没有落河的水声,那女子竟是亭亭立于水面,如白玉般赤 裸的双足点起一道涟漪,飘向洛水中央。
阿斗看得呆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洛水卷起千粼残雪,静夜下月光如纱,无声无息地聚于她的身上,融为一团光晕,水波层层荡开,她在河上翩翩起舞。
转身时,阿斗死死盯着她那不带丝毫烟火气息的面容。
太美了,平生所见,唯有貂蝉能与她抗衡,她是谁?
月色收于她完美无瑕的玉足下,又化作无数飞絮,随着她一转身,四散飘开,霎那卷起天地间万点星尘,沿着洛水直铺到水天相接的尽头。
舞毕,朦胧月光散去,河水发出沙沙声响,缓慢流淌,甄宓挽袖立于洛水中央,幽幽一叹,那声叹息仿佛牵动了整条长河,天际乌云掩来,飘起了如丝细雨。
她转头上桥,回了马车,城门再次打开,马车驰入洛阳。
“环儿。”甄宓柔声道:“子恒要选的那些女人们,你可见全了?”
婢女轻声道:“见全了,姿色均不及夫人万一。”
马车底下,紧紧抓着车轴的阿斗听得心中惊叹,曹丕要在端午节选妃?娶了甄宓这种女人还不满足?难怪她心头惆怅,要到洛水来。
然而他猜错了,甄宓接着道:“纳妃也好,省的夜夜来烦……前几日宫外押来囚车,你可打听到了?”
婢女答道:“环儿不清楚,只听侍卫们说,囚车里绑着一个极厉害的家伙,丞相已把他收进缚虎牢,明儿就得……”
甄宓沉吟半晌,蹙眉道:“极厉害的家伙?什么人要关进宫里,不入天牢?”
缚虎牢在皇宫中,阿斗得到了一条极其有用的消息,曹操定是要亲自问斩吕布。婢女茫然道:“环儿去打听了,只有丞相和曹真将军才能提人。”
甄宓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马车在皇宫中停了,甄宓带着贴身侍婢下车离去,阿斗忙溜进假山后藏好,心中计较片刻,也不知缚虎牢在何处,唯有先抓个人问清楚才行。
甄宓住的地方定不可能关人,这点他是清楚的,得去找宫内杂役房,阿斗跟甄宓走了反方向,爬在一间窗外朝里望,这间住的太监,算了,尖嗓子,讲话跟吹哨子似的。惹不得。
这间,侍卫,找死么。下一间。
这间没人,好臭……靠,是茅房。
阿斗哭笑不得,转身正要走,忽见一女子提着衣裙出来,站在树下拨弄头发,有了!宫女!
他随处拣了块板砖,笼在袖子里,痞子般上前去,问道:“这位姐姐,请问……”
那女子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阿斗骂道:“你心理素质太差!”只得扬手把板砖狠狠拍过去,当即把那女子拍昏在地。
浪费NPC一名,阿斗嘴角抽搐,正要转身去找下个目标时,见那女子一身罗裙轻纱是好布料,忽地心生一计,毛手毛脚把她拖到假山后。
片刻后,小美人诞生了!
“哎呀——!”
刚理好钗裙,挽好发簪,便有阉人十万火急赶开,道:“你怎在此处!嬷嬷动了肝火!仔细被乱棒打死!”
阿斗正要操起板砖顺便把这阉人拍晕,忽想到侍卫房内还有人在,闹起来恐怕惊了众人。
这女的不知是何身份,走不见了,太监来寻,太监不见了,又要派嬷嬷来寻,嬷嬷不见了……
如此没完没了,多半坏事,阿斗只得咳了一声,挤着嗓子道:“来了来了,人家来了。”
遂欣然跟着太监走去,只想找个僻静处,抽刀子架上,再行逼问。披甲上阵杀不死人,欺负欺负小太监总是可以的。
吕奉先,老子为了你,做这么没出息的事,可是下了血本呐!
殿内灯火通明,阉人引着阿斗,尽走那人多的路,阿斗无可奈何,偷袭失败,转来转去,走过几个回廊。
不是吧——!阿斗心中不住叫苦,自己竟被带到一间大殿前!这是要干嘛!
大殿内乐声传来,显是一群粗人武将猜拳饮酒,门口侍婢排成两列,队末唯缺了一人,料想便是方才去蹲茅房的宫女。
生米煮成熟饭,阿斗只好硬着头皮填上空位,嬷嬷目光恶狠狠扫来,阿斗忙低下头去,见前一名侍婢款步离去,忙亦步亦趋跟着。
刚走进金碧辉煌的饭厅,便听一男子声音响起。
“……这是今年江南,辽东,冀州各地送来的美女,各位将军且看看,有无钟爱。”
案后数名将领忙纷纷辞谢,道不可逾越之言,男子又道:“子桓内人……哈哈,各位无须客气!来,都抬起头,让将军们看看。”
哦,阿斗终于知道了,自己正撞上曹丕选女人。
然而他的噩梦远远没有结束,刚把头抬了一点,就听到一句话:“世子好意,子上心领……”
他和司马昭对视一眼,后者愣是把那话咽了回去。
真假侍婢
司马昭与刘公嗣俱是五雷轰顶,此刻也说不出谁更焦一些,司马昭满头问号,几番想上前来确认身份,然而他刚要站起,阿斗便微微侧过身子,亮出袖内神兵一角。
那是他在御花园里拣了,笼在袖里,一路带到殿上的板砖。
电压再度攀升十万伏,达到九天神雷境界!
司马昭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极其古怪。
曹丕随口打趣道:“怎么,子上贤弟?见了梦中情人?”
司马昭长相俊秀,颇有温柔之态,待人彬彬有礼,在场武将大多与其交好,遂纷纷出言调侃。
司马昭回过神来,忙自嘲道:“方才想起故人,失礼了。”
司马昭把自己惊疑不定的神色掩饰得极好。道:“世子莫笑,子上忽地改变主意了……”
席间一阵哄笑,这下武将们更是不罢休。曹丕只大笑道:“一十八位美人,究竟是哪位入了贤弟的法眼?罢了,那便……”
正要让司马昭挑选时,席间又有曹真麾下一名武将,咳了一声。
曹丕记起正事,此次曹真虽败,然而曹操却为他封了军功厚赏,等同凯旋归来,虽不知何意,然而论功行赏,还得让曹真先选才是。
司马昭理解地笑了笑,见阿斗朝后退去,料想曹真当不会选到他才对。于是拱手道:“曹真将军先请,小弟不敢拔这头筹。”
说到曹真,此人本姓秦,其父于曹操有救命之恩,之后一家身死,便被曹操收为养子,虽非己出,曹操对其人却是十分宠爱,与亲生儿子无异。
曹真常年纵横沙场,时刻以家国天下为念,行事公正,忠心耿耿,不计钱财,颇有赵云的脾性。洛阳又有时闻曹子丹散家财以犒赏将士,说的便是曹真。
曹真年仅二十六,尚未成婚,此次征战归来,曹丕名为选妃,却亦抱着为曹真寻侍妾之意,当即便请他先选。
曹真本对美女不甚着迷,此刻见这十余名美女如货物般供人挑拣,更生厌恶,只得推辞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小弟敬谢不敏,各位大人请。”
这句话一出,却是把众人都给扣了帽子,谁还敢选侍婢?只听司马昭失笑道:“这才是男儿本色,子上敬曹将军一杯。”遂端起酒杯喝了。
阿斗不禁暗暗佩服,知道司马昭接下来就要招呼自己过去,这话挤兑得不漏痕迹,实在是高。
果然司马昭放下酒杯便道:“子上却无此伟丈夫胸怀,说不得先抱温香告退了。”登时惹来哄堂大笑。曹真亦面露笑意,打量司马昭,见其望向侍婢末尾那人,便也抬眼望去,目光移到阿斗袖上,忽道:“慢。”
“既是却之不恭,子丹亦只好……你,过来。”
阿斗还想插科打诨一番,无奈曹真领军已久,话中带了一股威严,不容自己抗拒。只得朝司马昭抛了个无比幽怨的眼神,不敢说话,缓缓走到曹真背后。
席间鼓乐再作,众人喝酒调笑,观赏歌舞。
司马昭半是怅然,半是悲摧,简直一副快郁卒的表情,只得强打精神,点了一名美貌侍婢过来,阿斗看在心中,暗自好笑,不知这家伙该怎么折腾。冷不防听曹真低声道:“你袖中藏了何物?拿出来。”
阿斗只得乖乖把那板砖拿了出来。
“……”
曹真哭笑不得,道:“揣此物上殿作甚?想暗杀世子?”
阿斗忙道:“哪儿的话呢,人家顺手拣了垫脚。免得跟姐妹们不一般高,害曹将军落了笑柄。”
曹真失笑道:“声音怎的如此沙哑?”
阿斗又道:“前日入宫,住不惯,染了点风寒。”
阿斗变声期未全过,平时尖着嗓子,倒也有模有样,曹真听这声确实像女子,只是感冒后嗓子略沙,便不再问,只道:“可知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