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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去了康熙的家宴,何林翰也是一直表情淡漠的坐在我面前慢条斯理的弄着那一堆解剖资料。我心中郁结不解,见他又是这样一副木木的无表情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终于我忍不住,眼泪扑束束掉了下来。
他见到我哭,先吃了一惊,但瞬间又像料到了似的,只默默的看着我。我忍不住的冲他大喊:“何林翰!你太过分了!你当初口口声声的说着要跟我好好谈!可是现在呢?我到了这里,你反而什么都不说?”
他皱了皱眉,啜喏道:“你要我跟你说什么?”
“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冷笑道,“我想知道你怎么来到这里,你为什么会说汉语,你不想回去么——”
“你说对了,我不想回去。”他突然平静又坚定的打断我的话。
我一个愣怔,张口结舌的问:“啊……为什么?”
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我,表情柔和舒展了很多,仿佛刚才那一句话说出了他心中埋藏已久的东西。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蓝色的瞳仁闪过一丝怜惜。他拉起我的手,微笑的说:“走吧。”
“干……干吗?“
“去那边的亭子里——其实,我本来就打算今天把什么都告诉你的。”他望着我,湛蓝的双眸又恢复了清澈,我一怔,当初见面的那个何林翰,又回来了!
网友:a 评论:《天边大清(清宫)》 打分:0 发表时间:2006…09…06 15:52:24 所评章节:14
女主不是告诉阿哥们她失忆了吗?那她说什么从小跟着舅舅学医啊;学英语啊什么的;阿哥门不怀疑吗?这是矛盾的哦;很多这种文章都要发生此类问题;看来这篇也不例外了;还希望大大好好改改
…
多谢这位亲亲让我改掉了文里的bug^_^
坦白
何林翰所说的亭子就在小居的附近一座假山上,其实颇是个好位置。这座假山算是御花园里海拔最高的地方,于是这亭子便成了御花园的最顶点,而且面积不算小,可容纳十来个人。今天除夕,自然是没个人影,但平时可算往来的人络绎不绝了,因为这里地势好,可以俯瞰整个御花园。入冬以后积雪颇厚,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的银妆素裹,让人顿觉心情舒畅。
然而我此时心情怎么也舒畅不起来,我心里存了太多的疑惑不解和太久的闷气。
我发呆的望着眼前摆的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又疑惑的看了看何林翰。他微笑解释道:“是皇上赏赐给咱们俩的,今天不是中国的大年除夕夜么。”
我今天也忙了一天,刚才又心情激动,现在倒是觉得又累又乏又饿的。摸了摸肚子,又赌气不想跟他打招呼,于是一个人拿起筷子捧起碗猛吃起来,一边啃个鸡腿一边想象我啃的就是面前的洋人何林翰。
他看着我吃东西,张口愣了一会儿,又噗哧一笑:“来这里一年了,今天终于是看到了让我感到亲切的吃相了……”又拿起一个吉祥馒头,说:“你说,这个要是汉堡多好,唉!”
我灵机一动,但无奈嘴里塞满东西,只好呜呜囔囔的说了一句。
他摊开手,耸耸肩,表示没有听懂。
我干脆一把夺过馒头,用小刀把它划开,然后挑了两块火腿和青菜加进去给他。
他拿着我做成的简易汉堡,先是讶异,接着又格格笑个不停。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明朗的笑容,我也渐渐觉得心里不那么闷的难受了。不过我依然做出一副不爽的表情来,意思你今儿要是不把一切都交待清楚,就甭想活着走出这御花园!
终于两人酒足饭饱,我摸摸嘴,努力尽量用我生平能做出的最可怕的表情看着何林翰。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这会儿他已经死了N次了。
何林翰看着我的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又轻叹了一声,徐徐开口:“第一次见面时候,就是你的这双眼睛。”
“……呃?”我心说果然是老外,跟我交流起来老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这时候又扯什么眼睛!
他没理会我皱起的双眉,继续说:“其实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时我真的很惊喜。来这里一年了,我虽然是日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但常常的还是感到孤独。这种孤独不是表面上的孤独,是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因为,我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我知道你要问我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不想回去,我想先讲个故事,可以么?”
我本已不耐烦的想发作,但看见他望着我的眸子里满是真诚,于是又强压回了所有的疑惑:“你讲吧。”
他没有马上开口,双目眺望着远处,双眉轻蹙,侧面看去,棕色的长睫毛有弧度的上翘,脸部棱角线条十分完美。
但他的嘴角不时牵动着,像是在努力想着一些很困难的东西,良久,悠悠开口:“1944年,你知道,中国那时候正是抗日战争时期。一天,北京城的美国大使馆毫无预料的被日本人炮轰,于是大使先生慌不择路的出逃,没有能力带走女儿,便将女儿送到了城西的一个基督教堂里。这个女孩儿那时15岁,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事情,每天都吓得瑟瑟发抖。不仅是她,教堂里收留了很多类似经历的外国女孩儿们。那时的基督教堂应该算非常安全的地方了,无论什么军队经过,都很有默契的避开教堂。教堂当时的主教与北京大学西语系的几个信仰基督的学生关系很好,于是,战乱时期,那几个学生们便经常到教堂来,帮忙照顾收留的女孩儿们。其中有一个男学生,经常过来陪着女孩儿们聊天,大使的女儿正值青春少龄,而这个男学生也刚刚18岁,相处了三个多月后,两人日久生情。”
“有一日,这大使的女儿突然生了感冒,高烧一直不退,于是这男孩儿便决定带她出去找医生看病。出去之前,她的那些小姐妹们还担心有危险,千叮万嘱一定要小心。结果,却没料这竟是跟她们的永别。女孩儿和男孩而刚走一会儿,一群残暴的日本兵为了跟美国示威就血洗了教堂,杀的一个不剩!头一次经历这种人间惨祸的女孩儿彻底崩溃了,为此大病了一场,从此她极度痛恨日本人,痛恨战争!而男孩而也痛苦不堪,因为在同一天,他的家人也被日本人杀的一干二净!
“这男孩而家是家道极为丰盛的,父亲在当时的北京生意做的很好,但偏偏他父亲是个不屈的性子,对着前来寻钱的日本兵啐了一大口,便遭到了灭门。但幸好父亲有一套准备,早在日本兵攻城之前就将家中财产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男孩秘密取出了财产,难忍悲痛的他就想直接参军去杀日本人,但无奈又丢不下这个女孩儿,两人已是不能分开了,于是便跟女孩儿结了婚。将家中财产的九成捐给了抗日的军队,带着妻子跟剩下的一成财产去了澳大利亚。
“在澳大利亚,男孩——不,应该是男人了,他用父亲留给他的钱买了机器,在一个山谷中发现了金矿,从此生意越做越大。12年后,两人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苒苒。
“中国改革开放以后,他们带着苒苒回到了中国,回到了北京。这时候苒苒已经22岁,在美国现代音乐学院进修古典音乐。在美国的两年时间里,苒苒爱上了一个同是学音乐的男学生,两人感情热烈,非他不嫁。
“但苒苒的父亲坚决的反对,因为他在这边早已给苒苒订好了一个未婚夫,就是他生意伙伴的儿子。他让苒苒休学,回到北京,断绝了跟那个男学生的一切联系。苒苒痛苦不堪,但同时发现,她怀孕了。父亲更加震怒,让苒苒打掉这个孩子。但苒苒坚决反对,硬拼着一口气生下了一个男孩,但却在生这个孩子的时候难产死去……”何林翰突然顿住,胸部迅速起伏着,脸色惨白,言语梗塞着几乎说不下去。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润润嘴唇,接着说了下去。
“苒苒临死之前,给这个孩子取名亚历山大,跟这孩子的父亲同名。苒苒的父母悲痛欲绝,后悔不已。但循着苒苒的遗言,他们两个尽心尽力的对待亚历山大,将他抚养成人。亚历山大跟外公外婆的感情非常好,而外公外婆对他也不隐瞒他母亲的事实。外婆也经常给他讲当初在教堂里的那段故事,于是,他从小就十分痛恨日本人。
“亚历山大从小喜欢音乐,学习过很多乐器,19岁时候,他也去了母亲原来读书的学校——美国现代音乐学院,学习古典吉他。他在那里呆了4年,每年都费劲周折的打听自己父亲的下落。而他因为从小没有母亲,所以很渴望再得到父亲的关怀。毕业以后,他用他全部的精力,每天不停的寻找,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他父亲。
“原来他父亲跟他母亲分手之后,几欲疯狂,他甚至到过北京寻找他的母亲,然而没有找到。受此打击之后,他父亲也放弃了音乐,一个人去了美国硅谷,二十多年过去,从当初的一个打工者,已经做成了一家IT公司的老板。他父亲一直想着再找到苒苒,所以一直未婚,说不论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要跟她在一起。父子相认的那天,他父亲得知苒苒早已在23年前去世,悲痛不已,跟亚历山大抱头痛哭。
“亚历山大经过了外公外婆的同意,决定跟父亲继续生活一段时间,并继续深造音乐。而父亲在他的建议下,不久也再婚了,对象是个只有30岁的年轻女人,但是,让亚历山大很不快的是,这个女人是个美日的混血儿。
“亚历山大很爱外婆,他也不能忘了外婆给他讲的那段痛苦的历史,所以,他很抗拒这个年轻的美日混血的继母。他经常跟她冷言相对,变着法子去折磨她。而她却总是对他微笑着。
“然而,慢慢地,亚历山大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态度越来越柔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那温暖的微笑竟然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心里!亚历山大找了个藉口搬出了父亲家,自己去学校的公寓住。然而,他发现,每天晚上他看不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竟然觉得心里仿佛少了什么。他明白——自己爱上了她!
“亚历山大内心矛盾之极,痛苦不已。因为他爱的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个有一半日本血统的女人,更重要的,她是自己父亲的妻子!这份绝对不能说只能深埋在心里的感情将他折磨的几欲崩溃。于是,他给自己的父亲留了封信,退了学,回到了中国,准备去看看外公外婆,就去世界各国去流浪,一辈子做个流浪艺人。只有这样,才能冲淡他心中的痛苦……”
我呆呆的听着,早已忘了我心中那疑惑不已的一堆问题,只深陷到了他说的故事里去。慢慢抬起头来,却见何林翰眼中涌满了泪水,压抑着全身的颤抖……
我看着他的脸,猛然觉得脑中一簇光闪过,这种五官……突然明白了什么,张口喃喃说道:“那个亚历山大,就是你,对么……”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就那么一直呆呆坐着,眼睛幽幽的望着远方,良久,才缓缓说道:“你说对了。”
我呆滞住,这些一切终于都可以说通了,怪不得他言行那么像中国人,怪不得他会说那么流利的汉语,怪不得他不想回去……
“我回到北京以后,外公外婆都十分欣喜,只当我是放假回来看他们。面对着他们,我根本无法开口说出我的决定,我也更加不能说出原因,所以,我决定就这样先陪他们住一段时间,然后找个机会,再慢慢的跟他们说。但是,却没来得及。回去三天后,我到北京的一个旧古玩市场消磨时间,阴差阳错的得到了这块玉佩,”说着,他伸手从衣领中拉出一块玉佩,取下来,递给我,“当时,一个80多岁的老头,说我跟它有缘,硬塞给了我。然后,当天晚上,在一片红光中,我昏了过去,醒来,就已经是一个30多岁的基督教会士助手——何林翰了。不过还好,我的脸没有变成别人的样子。后来,巴多明向康熙推荐了我。康熙出了几道几何体给我做,其实都很简单……也就是现代时候高中的水平吧。我迅速顺利的解出,康熙便很惊喜,又见我会说英语,便让我来做阿哥们的西洋先生了。”
80多岁的老头?莫不就是那个18床的老爷子?我呆想。
“刚醒来时候我很惊慌,可是过了两天我冷静下来一想,其实这正是最好的结果——在这里我不用故意逃避什么,因为想逃的那些东西,我根本就见不倒。只是,对于我的外公外婆……”他轻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会儿,忽又轻笑了一下,接着说。“那天知道你也跟我同样命运后,我真的很高兴我有了个同伴。不过,看到你的眼睛,我心里就犹豫该不该跟你说刚才那些话……”
“呃?……为什么?”我心里奇怪。怎么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