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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一戈轻叹口气,为什么要这样?因为同性的爱情无法正大光明,他焦躁、他惶恐、他患得患失,便小心翼翼的呵护,因为不自信,太多无法预测的可能,不知能否承受?病态般的想要留住,恍如得了绝症的疾病,你想要留住生命,却无法放松心境,给的压力过大,病急乱投医,只能加速生命逝去的速度。
“你应该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
“是,因为我不相信,所以我亲手断送了我和他的爱情。”
胥灿丢掉燃到尽头的烟,重新点起一支,“你说,我和他、还有可能吗?”
还有可能吗?贝一戈不知道,贺磊和瞿越、胥灿和许宿,他们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他知道他和贺磊是不可能了,不过也许他们能不一样呢?贝一戈拍拍他的肩,“要相信自己,给自己一点信心,说不定他就等着你去找他回来呢?”
安慰的话却也是自欺欺人的,并不能给别人带来实际帮助,胥灿吸吸鼻子站起来,“教练,谢谢你,我要离开这座小城了,在这里呆了太久了,我这个市场督察马上就要被撤职了。”
“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会去找他,我要把自己变成真正的男人后再去找他。”
“那祝你好运。”
“谢谢。”
送走胥灿,贝一戈关好武术馆的大门,仔细检查后准备回房间睡觉,路过菜地忽然一个人影窜出来把贝一戈叼在嘴上的半支烟抽掉,贝一戈先是吓了一跳,看清是刘埠后,可能心情真的不太好,什么也没说继续往房间走去。刘埠跟上来一顿搜身,摸走半包烟。
贝一戈被惹毛了,“你拿我烟干什么?”
“你这两天抽的太多了。”
贝一戈其实平时不太抽烟的,这两天的确因为心情不好多抽了几根,就多抽了几根咳嗽了两声就被刘埠听到了,贝一戈烦躁的说:“要你管。”
刘埠声音也提高了,“我这是管你吗?我是关心你。”
关心两个字像小锤一样敲在贝一戈心上,他火气立马就下去了,他在刘埠面前一向很没自制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现在听刘埠这样说,眼睛有点涩涩的,赌气般的把打火机也扔给刘埠,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小盆薰衣草。薰衣草,凝神静气,有助睡眠,他拿起纸巾擤擤鼻涕,骂了声“老男人”弯起嘴角,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东南角的榕树落了一片叶子,黄色的,贝一戈翻翻日历,原来已经立秋半个月了。院子里的辣椒、番茄熟到自己落下来,贝一戈终于拿起篮子一个个摘下来,再给大家分出去,武术馆这些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刘埠不知去了哪里?
月底过磅的时候,体重轻了四斤,贝一戈看着跳跃的数字,无奈的笑,一个人总是喜欢凑合,三餐并一餐吃,没有做饭的动力,没有一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等着自己吃饭,看来是该找个人一起搭伙,最起码一日三餐有保障啊。
等到秋黄瓜也成熟的时候,还是没有刘埠的消息,贝一戈没有给刘埠打电话,刘埠也没联系他,只在刘埠的博客上看到刘埠不知去哪里采风去了,空旷的枯黄的草地,碧蓝的天空,自然之美总是让人心生向往,所以贝一戈在接到刘埠的电话后,毫不犹豫的订了张机票飞往遥远的城市。
走出机场,一眼便看到人潮中的刘埠,黑色的立领束袖夹克,宽松有型的休闲裤,高帮的灰色骑士靴。半边嘴角翘起,眼角几条鱼尾纹,半边脸面瘫不动,成熟性感的一塌糊涂。
贝一戈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只因为刘埠一个电话,他穿越了大半个中国飞到这里,答应和他一起滑雪,这不像是自己会干的事儿。
说归说,当贝一戈站在滑雪场上的时候,还是庆幸自己来了,他都很多年没有玩过滑雪了,小的时候和父亲玩过几次,因为年纪小,做什么都被限制,长大后和贺磊一起忙工作,忙吵架,没有去玩过,还是自由之身好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贝一戈从几丈高的地方俯冲下来,带起一片雪雾,那一刻如大鹏展翅,刘埠远远地看着,看着贝一戈在雪地上自由飞翔,那是他的战场,他恣意翱翔,刘埠感觉心头满满的溢出的全是感动,无法用言语形容,那感觉似乎马上要冲破胸腔,热烈的好似焚烧一切。这半生浮尘,只是为了等相爱的人,无论多么痛苦,也要继续下去,有时感觉活着没甚意思,吃饭、睡觉、工作,很平常又烦琐到极致。只是若有一个爱人,就会发现这烦琐到极致的事情也是如此让人愉悦,愉悦到只是想起他、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嘴角上扬,满心的欢喜。他追了上去,险险的跟在贝一戈身后,如跳一曲探戈,这世间,只剩你我两人共舞,渐渐的偏离雪道,两人混若未觉,你追我赶,默契的追逐。
雪崩来的时候,贝一戈隐隐听到隆隆声响,他回头看去,那声音如雷腾之势从耳边呼啸而过,瞬间湮灭刚才还追逐着自己的身影。
一切恢复平静,万籁俱静,贝一戈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是很空旷的地方,贝一戈却感觉很压抑,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而亡。
离开相伴十年的恋人,被父亲打入死亡,一个人无家可归,任何一种都是锥心之痛,在这个忧郁症遍布的世界,心理能力承受弱点或许就会崩溃,贝一戈也难受,但是从来没想过死亡,他是那么的热爱生命。却在这一刻他恐惧、他绝望,他甚至想若刘埠就这样死了,那他也会陪着他一起。不矫情、不做作、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么做。
贝一戈从来就不是逃避自己感情的人,轰轰烈烈的感情可以经得起大风大浪,却很难经得起平淡。平淡的感情可能不会让人有太多激情,却是真正的融入生命中的感动。就在这一刻,贝一戈忽然发现刘埠的爱早已融入每一天的柴米油盐中,在不经意的一盆凝神草中,在冒着腾腾白雾的热粥中,在随意的帮他整理衣领中,早已无处不在,随手可得的皆是刘埠的爱,他疯魔了般不管不顾,大喊大叫刘埠的名字。
“刘埠!!!”
“刘埠!!!”
声嘶力竭中带着绝望的颤抖,回荡在空旷的雪原上。
忽然一丝熟悉的声音夹杂着风声若有若无的传来,贝一戈停止呼喊,凝神细听。
“小兔崽子别喊了,再喊雪又崩了。”
在贝一戈二十七年的人生里,他听过很多好听的声音,但是没有一个能称为天籁之音,不过此刻这声音听在他耳朵里,比天籁之音要好听百倍。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刘埠声音传来的方向摔去,等他终于摔到刘埠面前,眼镜掉下来,刘埠赶紧伸手捂住他眼睛,慢慢放开,等他适应。
贝一戈慢慢睁眼,没有眼镜保护,满目的白色差点刺伤眼睛,等他冷静下来才看到刘埠大半个身子埋在雪里,还在冲着他笑,刚才没涌上来的泪水一下子掉了下来。
刘埠给他擦泪,“兔崽子哭什么?”
贝一戈不答话,用袖口抹下眼睛,“我先把你刨出来。”
贝一戈拍掉刘埠身上的雪,抓起他的手给他哈气,然后发现不对劲,刘埠面无血色,在雪里埋了这么久额头却有密密一层汗,“你怎么了?你起来呀!”
刘埠动了动身子苦笑,“雪崩的时候我被冲到石头上,腿好像撞断了,动不了了。”
贝一戈抬抬刘埠的腿,刘埠闷哼一声,他慌忙放下,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根军用绳,刘埠的滑板早不知道埋哪里去了?贝一戈自己的滑板慌乱中也不知道丢哪了?雪地上辨不清方向,贝一戈不放心把刘埠一人扔这,只好把刘埠绑在身上。
“喂,大叔,你真的好重!回去减肥吧。”贝一戈背着刘埠艰难的走着,真正的一步一个脚印。
“行。”
“你刚才吓死我了。”
“哎呦,小崽子终于养熟了,知道担心我了,我还以为我出来这几个月没跟你联系,你一个电话也不打,是有多不待见我呢。”
“没有,我只是不太确定。”
“确定什么?”
“没什么。”
刘埠心安理得的趴在贝一戈背上,不停的敲敲打打,手机还是一点反应没有,颓然的把已经裂了屏的手机装进兜里。“害怕吗?”
“哈?”
“现在已经下午了,天很快会黑,如果没有人发现我们,我们可能走不出去。”
贝一戈脚步不停,完全没有被这番话影响。心说:刚刚已经死过一次了,只要跟你在一起,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呗。
雪山离天空很近,似乎心里什么想法都很容易被老天发现,贝一戈刚这样想着,一阵轰隆声迅疾而来,意料之外的雪崩再次发生,还真是圆了贝一戈在一起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两人绑在一起,行动不便,万幸没有被雪埋了,一起被雪冲到60度斜坡下,往下滑到十几丈,被斜伸而来的树枝勾住军用带,摇摇欲坠。
两人晕头转向的缓了半天,往下一看,斜坡下几十丈是被白雪覆盖的原始深林,按这个冲击力掉下去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再抬头看看离上方十几丈的斜坡在这个处境下显得高不可攀。
刘埠和贝一戈侧着身尽量的贴着雪面,不让自己滑下去,动都不敢动,只能等救援队尽快发现他们了。
刘埠的心跳隔着厚厚的棉衣一下下敲在贝一戈背上,贝一戈一点也不恐惧。
刘埠一开口说话,胸腔震荡,嗡嗡的震得贝一戈心颤。
“看来我们今天要殉情喽。”
贝一戈有心想用手肘捣他一下,又担心这一下会让两人掉下去,只好闭嘴不谈,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哎,给我说说你的事儿呗。”
刘埠这个人一直让贝一戈感觉很神秘,总觉得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尽管他有时很低调。
刘埠心中窃喜,终于对自己感兴趣了,嗯嗯,这是一大进步啊。
“什么事儿?”
“就是你怎么开了家武术馆,又办了家文学社?别告诉我你一时兴起。”
“这说明我文武双全呐。”
“说正经的。”
“咳咳。”刘埠象征性的清清嗓子,开始当起了说书先生。
“我是一名退役的特种兵,我…”
贝一戈打断他,“特种兵?东方神剑?雪狼突击队?”
刘埠轻拍他后脑勺,“闭嘴,还要不要听了?”
“要要要,您继续。”
“真正的特种兵是不会让别人知道他们的代号的,至于我现在虽然退役了,也不能说。我前任是个军医,当初我去当兵就是为了找他,谁知道最后成为了特种兵。你知道鉴于保密条令我是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兵种的,包括自己的爱人。我们算是竹马竹马,一起长大,我父亲和他父亲都是军人,我原本是不想当兵的,为了他进入部队,后来没想到爱上了自己的职业。我有时出任务几个月都不能联系外界,渐渐的我和他的感情发生裂痕,他应该猜到我是做什么的了,他说我的工作危险,不能给他安全感,他让我换工作,我不想,我喜欢厮杀的感觉,我觉得我上辈子应该是个将军,杀人能让我感觉兴奋,嘿嘿…”
贝一戈翻翻白眼,没有打断刘埠的自恋。
“刚好那时他家里给他介绍对象,他就顺理成章的和我断了,然后我退役,然后我和家里出柜。”
“他和你分手后,你一个人出柜?”
“是啊!我一个人出柜。我父亲已经是离休干部,一怒之下回了老家,就是现在那个小城,不过他一直在生我的气,所以我轻易不回家,呵,不过就算现在想回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会的,我们不会死的。”贝一戈想起自己的父母,他发现以前的一切怨怼在死亡面前都是那么微不足道,他现在真的想回去再看一眼自己的父母,给了他生命,养育他的父母。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贝一戈找话题想轻松起来。
“哎,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你怎么会办文学社的?看你不像是喜欢文字的。”
“因为我前任想,我们在大学里的时候,他说以后要办一家文学社,后来我们分手,我自己办了一家,他一直知道。我对自己说,我只等他三年,三年内不来找我,我就去爱别人。”
“他没来!”
“是的,他一直没来,我发现我还是喜欢打打杀杀,所以就开了家武术馆,没事找你们练练手。”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有了一个女儿,唉!管他呢,反正是过去式了,人要向前看对吧。”
“是啊,人要向前看。”
“哎,对了,你头上那个疤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