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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穿今之公子远道而来-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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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那一瞬间撕心裂肺一样的疼痛,好像已经没什么事情不可以放下。年轻人的虚荣攀比心而已,的确是小事。
    组长的性命,才是大事中的大事。
    这时候就算楚子沉让他恭恭敬敬的三鞠躬感谢救命之恩,陆丰也没什么不肯的,只因楚子沉雪中送的这把热炭,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柳文泽刚才动作太大,扯裂了本来有些愈合的伤口。现在场面被制住,他动作利落的翻出特质的止血喷雾来喷了几下;陆丰此时倒有了平时的几分灵巧,他把视线投向楚子沉,声音也再不像喝令楚子沉滚蛋那样跋扈,反而有些小心翼翼:“我可能做什么?”
    “阵法已成,你们不要贸然出手。还有,请借‘湛卢’一用。”
    楚子沉来的仓促,手里只有一把朱砂,现在已经化作了束缚的阵法,然而这却是治标不治本,最多能把诸怀困住,却没法给它带来伤害——这还是在楚子沉亲自压着阵脚的情况下。
    湛卢乃是欧冶子大师的心血之作,千年前还曾在楚子沉手上过了一遭。这剑乃是不世神兵,刚刚一个照面的功夫,楚子沉就从那位组长手上把它认了出来。
    柳文泽干脆利落的把剑丢了过去。
    湛卢打着旋落到楚子沉手中,楚子沉单手接住,手上一沉,胳膊一震,虎口竟然麻酥酥的——按说一把剑的重量而已,不致如此。
    楚子沉眉毛微动,心中有个隐约的猜测。
    而此时并不是能让他随意猜测的时候,楚子沉单手拔剑出鞘,长剑是墨色的,黑漆漆的不反射一点光泽,然而却在出鞘的那一刻发出了森森的寒气。
    果然名剑,千年过去,风华不改往昔。
    楚子沉心中暗赞一声,左手持剑,紧贴在地面的右手猛然松开,借着手指上残存的那点朱砂,动作迅速的在湛卢上画了一个复杂繁复的花纹。
    他手速极快,又一气呵成,动作迅速的让人只能看到手指的残影。他右手松开了对阵眼的掌管,诸怀就立刻激烈的挣扎起来,几次动作幅度都大的过线,让三人脚下的地皮都有些隐约颤抖。
    诸怀的战斗力柳文泽和陆风可是亲自体验过,若是它挣动成功,只怕没那么好过。先前得了楚子沉不许出手的警告,二人固然心焦,但也只好紧紧盯住楚子沉的应对,却发现他只是含着抹笑。
    一抹稳拿胜券的笑。
    诸怀蓄力已毕,甩头狂鸣,眼看就要挣脱束缚!
    陆丰口中一句“小心”脱口而出。
    楚子沉的手指堪堪停下,深红色的朱砂在漆黑的剑身上,仿佛吞吐着不定的光芒;而他脚下的阵法纹路宛如活了一般,在草丛的掩护下静静的流动起来。
    他手腕一抖,湛卢就在他手中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
    “小心什么。”楚子沉眼尾斜斜一扫“畜生而已。”
    
    第二十三章 歌舞
    
    楚子沉当然不是个狂傲的人,他性格温良谦恭,惯于忍耐,待人和气。
    正因如此,忽略了他曾经亲上战场,拖着残病的身躯征伐楚国,领千军万马斩敌将首级者,不知凡几。
    战前自然要有步步为营的筹划准备,收买大臣、准备粮草、挑拨人心鼓励士气都是常态,这一仗在打之前,将领就慎密的计划多时。
    而在大战之中,将领却必须要有无往不前,舍我其谁的狂态!
    疆域之上,驰骋战场,可斩敌军无数,可安百姓归良。横扫沙场,挽弓破帅,身先士卒。
    耳边是兵戈相交,眼前有鲜血横洒,胸中当酣战正爽,战袍染透,铁甲穿遍,生做男儿意气死,何惧马革裹尸还!
    他见过的大场面不知凡几,如今这个……畜生而已!
    就算忌惮,他忌惮的也是突变的天象和天下的局势,区区一只诸怀,何足挂齿!
    楚子沉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傲然笑意,持剑站在柳文泽和陆丰探寻估量的目光下,动作从容的……脱下了两只鞋子。
    柳文泽“……”
    陆丰“……”
    那边诸怀正在拼命摇摆着脑袋,蹄子跺的地皮抖动。而在此时刻,他不先下手为强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在踩掉鞋子后脱下两只袜子。
    柳文泽“……”
    陆丰“……”
    您是想说您有特别的脚气技巧,能熏死这个魁梧的玩意是吗?
    别人大战以前运气,你打架之前脱鞋!
    #原本我以为这是个神经病,后来我知道我错了;现在我知道这不是个神经病,然后我发现我又错了!#
    楚子沉半点没有理会这两人吐槽无语的目光,他赤足踩在略为干燥的草坪上,神情郑重严肃,目光渐渐地放空漠然。他仰头面向乌压压的苍天,瞳孔都仿佛沾染了一丝山雨欲来的颜色。
    诸怀挣扎的幅度已经超过了陆丰和柳文泽的心理底线,而楚子沉对此视若不见。在这宝贵的制敌时间中,他肃穆的向头上长空一礼。
    楚氏不肖子弟在此,今日一战,谨以诸怀祭天!
    曾经缠绵病榻三年有余,纵使出谋划策、指点江山,也确是少了几分男儿热血的快意。楚某人的剑,也已三年没有饮血了!
    朗朗一笑,男儿七尺,莫过如此。
    诸怀已经把阵法撕破到了极致,而楚子沉也已经摆好了起手式,拉开了架势。
    歌舞并进,他当空凌厉的挥出长剑,口中也唱出了第一个古朴的音符。和他最近上手的白话文不同,那是千年前燕地祭祀的曲调。
    是谁家的少年风华正茂,在大殿上打着赞歌的节拍;是哪里的俊才春风满面,长袖当空跳起祭祀的舞蹈;是何处的儿郎英武善战,宝剑划破长空带起身侧冷风凛冽如刀。
    是什么人穿越时空而来,无须烟和火,不必枪和炮,只要孤身一人宝剑一把,腾挪转跃间带出一片刀光剑影,抬眉对目时撞出一曲十里埋伏。
    他赤足而舞,带着这个时代难寻的古朴。他傲然而唱,犹如古老编钟振动出的声声音符。
    诸怀乃是凶兽,也早就挣脱阵法转过身来,此时却迷茫混沌的站在当地,时不时不自觉的踏几次小碎步,一颗硕大的牛头一点一点,像是困倦极致。
    它当初被阵法拘住时尚且拼命挣动,楚子沉用来迷惑的一歌一舞却让它安静下来,不知所措了。这无形的绳索远比有形的束缚更加厉害!
    陆丰是不通歌舞的,最多陪宿舍的哥们儿K几句歌,也是五音不全算不到麦霸的程度,审美观还停在小苹果这种通俗音乐上。然而此时,他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张开一般,说不出的放松舒服。
    他正扶着自己的组长,正当楚子沉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声调,舞也加快了一个节奏的时候,他怀中的组长微微挣动了一下。
    “组长?”
    “不对……袖子”柳文泽一双眼睛盯紧了楚子沉,完全看不出重伤无力的颓然架势“不对,袖子。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惜了。”
    陆丰本来就更着重把精神放在自己组长和诸怀身上,现在组长稍有异动就被他察觉“什么不对?组长你怎么了,在说什么?”
    “这人的舞蹈。”柳文泽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点给陆丰看“他现在跳的这个舞蹈应该是有袖子的,很多动作也是为了长袖凌风而设计。若是能着件古汉服,必能事半功倍。”
    陆丰一愣“……组长你这么懂,为什么不肯一起去唱KTV?”
    柳文泽“……”
    他被自己的这个下属噎的一顿,一想这混小子一天气自己八百回,就恨不得照往日习惯兜头拍陆丰一顿,打开窍为止“你们年轻人出去聚会,我掺和什么。何况不是我懂这些……当年有幸看过一点资料,辨认出一些。那是很古老的记载了,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
    “资料?”陆丰逢此大战一场,的确有些脑子不灵光,愣愣的重复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敛口不言。
    柳文泽倒不太在乎这些,这些资料组里干熟的老人都有数“一点残本罢了。全本还不是我这个层次接触得到的。据说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那盗墓贼眼瞎糟蹋东西,眼睛全被陪葬的玉器勾走了……”
    说到这里他脸色略有些微妙“一盒竹简被他们抓出几大把,触到空气全都废了,有的还被直接踩断。后来这批东西送到中央去鉴定了一下价值,咱们部门最老的那位局长心疼的差点没厥过去。”
    看着陆丰愈发浓重的书写着好奇的眉眼,柳文泽微微一笑,闭目养神不再多说。
    不远处,楚子沉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表演。刚刚还凶残的呲牙狰狞的异兽如今已经温顺的如同绵羊,痴傻的堪比狍子,在楚子沉富有节拍的脚步声中稳健前进,接近楚子沉身前一尺才停下来。
    楚子沉向上抛了一个高音,诸怀就乖乖的伏下身来,恰到好处的将自己的心脏送上。楚子沉正恰到好处的悠悠送出一剑,这怪物的心口就抵上楚子沉的剑尖,而它仍如同封闭五感一样的浑噩前行——
    鲜血喷涌而出,血滴纷纷和楚子沉擦肩而过,如同有意识的避开了那雪白的一领衬衫,没有沾上半点。
    鸦羽一样的睫毛掩住楚子沉眼中的神色。他表情淡漠,姿态写意,解决这个差点废了两个男人的凶兽也只废了歌舞之力。果然如同他自己所说,没什么可以上心之处,不过畜生而已。
    漆黑的湛卢被楚子沉信手拔|出,诸怀胸口喷出一小股血花,又化作潺潺细流,顺着它的身体流淌滴落,渗入地下。
    谁也没看到,在楚子沉拔剑而舞的时候,原本阵法中的朱砂已经如同灵蛇般换了位置,现在血汇入朱砂中,更是给绿茵下惊心动魄的繁复华丽的阵法添了灼人眼睛的鲜红。
    这倒不是什么杀阵,主要是用来祭天而已。
    此地无水无酒,无器无坛。楚子沉来到这个世界来的第一遭祭天仪式俭洁简陋,所幸祭品倒还说得过去。
    他从头到尾的出手都带着丝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优雅,却干净的让人无可挑剔。陆丰大睁着眼睛观赏了他斩杀诸怀的全程,只有赞个好字。再一想自己刚才生死搏斗的狼狈,终是对自己的废物行径耿耿于怀。
    柳文泽心态较陆丰平和很多。诸怀已经不是他这几日第一个解决的凶兽,他近来耗力太多,折在这种性情暴虐的怪物上也是难免。他只是觉得楚子沉的战斗方式颇得“安利”的各种六昧,于是不觉莞尔。
    “漂亮极了。”
    强敌被解决,陆丰心里也是轻松地。他笑着看他的组长“我不懂舞蹈。不过看了他的剑舞,我觉得春晚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柳文泽闷笑不止。
    身躯庞大的诸怀轰然倒地,牛角几乎挨着楚子沉修长笔直的两条腿一路划下。它吨位实在有些惊人,玉山倾倒时连地皮都颤了三颤。
    楚子沉没有扭头就走,他依旧肃穆的站在原地,随即又对头上的苍天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
    那表情虔诚的几乎闪瞎陆丰狗眼。
    柳文泽失血过多,被陆丰半搀半揽的扶着,没受伤的右侧靠在陆丰的肩膀上。他顶着严重的伤势和碎骨的疼痛等到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楚子沉抖落湛卢剑身的鲜血,还剑入鞘,走过茵茵绿草下深藏的朱砂和鲜血,绕开身上热气还没有散透的诸怀尸体,径直走向柳文泽,将湛卢还给他“果然神兵。多谢阁下慷慨。”
    柳文泽接过漆黑的长剑“不过小事一桩罢了。先生救命之恩柳某铭记于心,敢问先生姓名来意,我也好日后方便厚报。”
    楚子沉淡笑一声。
    那笑容在他脸上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快得仿佛天际的流星,眨眼间就失却踪迹。柳组长失血失的头晕压花,实在没看出这笑容蕴藏的意味。
    他没看出楚子沉微笑中的自嘲。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至于今日巧合,也只是偶然经过而已。”
    柳文泽还想再套套交情,就被楚子沉先一步用话堵住“湛卢剑主伤势颇重,现在诸怀已死,还请以调养伤势为先吧。我亦就此告辞。”
    柳组长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肩膀,也觉得自己实在到了极限“先生说的是,不知您能否留下电话号码,以后也好联系。”
    楚子沉一怔,随即摇头“不必了。”他眼角轻轻扫过依然灰白一片的天色“仁道之剑,名不虚传。我们还会再见的。”
    天象乱成如此地步,诸怀绝不会是唯一出世的凶兽。刚才他听那青年叫这个人组长,大概是个已经成了气候的制辖的团体。天道凌乱如此,楚子沉绝不会视而不见,一来二去,总是还能见到面的。
    楚子沉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走出百余步后,握过湛卢的右手才动了动。那细密的伤口传来一阵新鲜的撕裂疼痛——仁道之剑,名不虚传。
    另一旁,柳文泽虽然有些遗憾,但他进局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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