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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坐了整晚。
老张酒吧的19号包厢里，张艺兴握着话筒猛然扭头：“什么？！”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像在鹿晗耳边震开了一个霹雳。
鹿晗吓得一哆嗦，随后赶紧拉了拉他。
后面沙发上的朴灿烈抬眼瞟了他一下。
张艺兴也瞪着他，开口的话却是问向鹿晗的。
“……鹿晗你刚刚说什么？朴灿烈喜欢边伯贤？”
他本想把这问题偷偷进行，事实上他说话声确实小，但很可惜，他手里的麦还搁嘴边放着呢。
朴灿烈已经懒得看他们了。
鹿晗赶紧拽下了他手里的话筒：“没见他喝了一晚上闷酒了么。快劝劝去。”
“不是，这怎么能看出来……他那个人压根就没有乐呵着喝酒的时候啊。”张艺兴还是不敢确定似的。
“抬什么杠啊都说是真的了。”鹿晗嘴上这么说着，可事实上，要不是金钟仁告诉他，他也压根不会相信。今天他们几个一块出来喝酒，鹿晗本来想趁着朴灿烈不注意的时候跟老张悄悄说一声这事儿，看看怎么安慰安慰这人，结果老张直接开喇叭广播了。
傻望了一会儿又闷了口酒的朴灿烈，张艺兴赶紧把音乐关了，两三步地凑到了朴灿烈身边搭着他的肩：“你不是来真的吧？”
鹿晗也坐过去了：“喂，金钟仁可都跟我说了啊，说你这段日子对人家死缠烂打的。”
朴灿烈算是听明白了，现在他们这一圈儿人分明就是互相打小报告的生存模式。
张艺兴比朴灿烈还愁似的：“你说你这忽然来这么一出戏……你想想你当时可是怎么对人家的啊，拿他掉包送走了世勋……”
“哎，你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我这是帮他分析清楚形势！”
“用你分析么？快别回想过去了，赶紧的，人家现在等着展望未来呢。”
沉默半晌的朴灿烈终于开口了：“你俩能消停会儿么。”
鹿晗赶忙点头：“行行行。失恋的人最大。”
“你这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张艺兴横他一眼。
朴灿烈已经放弃思考自己是怎么跟这二位成为朋友的了。
“灿烈，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朴灿烈声音闷闷的：“压根就没开始。”
“你单恋人家啊？”张艺兴问。
“哎呀不是！你快别跟着添乱了。”鹿晗烦得伸手赶他。
“我总得了解事件真相吧！还有，那吴世勋怎么办？”
“我靠张艺兴你能闭嘴吗？”
朴灿烈任凭他俩在自己面前吵，半天才忽然开口。
“老张，那件事儿……我是不是做得挺过分的。”
张艺兴这头愣了下，想了想就知道他在说哪件事。
“狸猫换太子那出啊……啧，可大可小吧。”张艺兴也听得挺堵心的，“你当时就喜欢边伯贤了？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拦着你了。”
朴灿烈攥着酒杯不说话。
“边伯贤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主要是不想看你做蠢事，搞成现在这样。”
鹿晗沉默了会儿也开口了：“能看出来边伯贤挺喜欢你的。你事后去找过他了吧？……你认真的么朴灿烈？”
“嗯。”
“他不愿意跟你回来？”
鹿晗刚问完，张艺兴就接话道：“嗨，我敢肯定，以你小子这闷葫芦性格，关键时刻什么都说不出来吧？”
朴灿烈闷声叹了口气：“说什么都没用吧……感觉他是铁了心不回来了。”
张艺兴端详着说出这话的朴灿烈半晌：“其实现在感觉挺违和的……你在我脑海里的设定还一直都是‘喜欢吴世勋的朴灿烈’。”
鹿晗要疯：“张艺兴，闭嘴。”
朴灿烈闻言苦笑了一下：“估计在边伯贤脑海里，我也永远都是这个设定。”
——我也确实做过太多的事加深了他这个观念。所以，我现在说些什么他都不会轻易推翻这一认知的吧。
我确实是自讨苦吃。
望着朴灿烈难得流露出的低落模样，鹿晗拍了拍他：“别担心。有误会就说清楚。”
老张也拍拍他肩膀：“大不了就换人追追，我给你介绍。”
“……张艺兴——”
“哎闭嘴是吗？得得得。反正，灿烈啊，这事儿就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着这话，朴灿烈终于迷迷糊糊想起来——这两个人究竟是干嘛来的？
那句经典名言怎么说来着——地球离了谁都得照样转。
你曾以为那些是逝去的流金岁月是消失的美好年华，也不过只是时间长河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小笔时光。
日子还得照过。
曾经在同一屋檐下过着同样生活的两人，实实在在地开始了分开的日子。
那晚边伯贤回来稍稍抑郁了一下，便着手奔向自己的新生活了。而接下来忙碌的日子也确实让他没有闲暇时间考虑些小情小调的东西。没两天他便去新公司报道，熟悉公司环境和各项业务，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外加公司给他安排了间公寓，边伯贤还要忙着从金钟仁那儿搬出去。好在他东西不多，规整规整便住进了新的住所。
他本就性格开朗又好交际，虽然这些日子心里装着事儿，但也没能阻挡他火速跟新同事们打成了一片的步伐。工作比在盛嘉的时候忙碌得多，毕竟曾经在盛嘉时没人敢使唤他。到了这边，虽说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但也再没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是靠着领导上位，工作的日子也舒心了不少。
回想着曾经在盛嘉高级会所如鱼得水又给朴大少爷当小情人的日子，边伯贤自己都觉得想想就跟做梦一样。那些总该要抛到脑后了，眼下的生活已开始步入正轨。
这天，边伯贤加完班回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新上任的工作中依然有很多东西要学，他也庆幸忙碌起来的生活让他少些时间顾念其他。
正在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却听身后楼道响起了脚步声。还未等他回头看清来人，便被人猛地从身后死死地抱住了。
边伯贤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是碰上打劫了，虽说这劫匪有点腻歪非得搂搂抱抱的。直到熟悉的气息混着浓重的酒气从背后袭来，他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朴灿烈？”边伯贤蹙眉问道。
身后那人没出声，但明显是喝了不少，一直抱着他不松手，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粗重地喘着气。
“喂，朴灿烈，你放开我。”边伯贤低声道。
身后的人如同一只熊一般吭哧着抱着他蹭了半天，半晌才在他耳边嗓音低沉地开了口。
“……我想你。”
边伯贤瞬间没招架住。
“边伯贤，我想你。”
大熊又重复了一遍，酒气全喷在了边伯贤耳边。
边伯贤也不挣扎，在原地静了片刻。
“你他妈发什么酒疯。”
“我他妈没喝醉！”朴灿烈低吼了一声，把他抱得更紧。
“那你放开我。”
“……我有话对你说。”
边伯贤是知道朴灿烈的。朴灿烈喝多了酒就有点兴奋，平常寡言的人会借着酒劲儿说点有的没的。
这样的他，曾在几杯威士忌之后，在墨色的海浪边，对他说——在夜晚的海边，能看到边伯贤。
自顾自陷在回忆中的边伯贤怔然，一动未动，直到身后那人忽然扳过了他的身体，随即把他按在墙上猛地亲吻过去。
尼玛……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改成动手动脚的了？
边伯贤有些恼火，使了狠劲儿推开了朴灿烈。
这样一来，他才面对面看清了眼前的人。
依旧高大精瘦，依旧气度不凡，没有憔悴没有萎靡，没有胡子拉碴没有衣冠凌乱，他还是那个朴灿烈，只不过那双眼眸，是边伯贤未曾见过的样子。
“边伯贤。”他直直地望着他。
“怎么。”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你都不会相信。”
他说话时还带着酒后的含糊，目光却是炯然。
边伯贤听着这样的话，忽然有些不知该去责怪谁的念头。
“我相信。”他忽然道。
朴灿烈怔怔地看着他。
“我什么都信你，”边伯贤继续道，“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那……”
“因为这跟相不相信没关系。”
边伯贤低头看着手里的钥匙，手指使劲儿捏着那两寸金属物件，重又抬头看他。
“我也想你，朴灿烈。”
“……”
“不过，我要过我的好日子去了。”
——“我爱你”这句咒，终究无济于事。
“我说过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对吧。”
边伯贤说着，便转过了身，钥匙插进锁孔，还未转动，他便停了动作。
“伯贤……”
“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手指攥着钥匙旋了个圈，开门，进屋，没有回身地把门掩上。
边伯贤靠在门上，听到门外那人一拳砸向门板的声音。
曾经我和你过着同样的日子，虽非同形影，却也时而成双。
然而自此后，一门之隔，便是你或我的两种人生了。
Chapter 33
自从上次一手把朴大老板关门外头之后，边伯贤的日子彻底清净了俩礼拜。
也会有不知名的失落和不妥帖的挂念。但边小哥天生不愁乐观因子。
——生活还得往前看。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也得好好过。
然而这天，边伯贤却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
当时他刚刚下班，按开震动着的手机就听见了那头的人冲他一通嚷嚷。那声音带着男声少有的尖锐，听着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
那头听出他的沉默，叫到：“边伯贤，你在听我说话吗！”
边伯贤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名单，最后迟疑着问。
“你是……钟大？”
“是我！你才听出来啊！”
“你，你不是当演员混娱乐圈去了吗，怎么——”
“电话里说不清楚！晚上见面聊！”
于是，在一家小面馆里，边伯贤见到了这位快两年未见的老友。
金钟大是边伯贤的高中同学。那时候两人关系特别铁，穿一条裤子吃一碗米饭，追的姑娘都恨不得是同一个。那会儿金钟大就有个演员梦，也不知打哪来的自信非说自己满身的观众缘。后来高中毕了业，边伯贤来城里上大学，金钟大则一同过来打拼。之后的日子两人各自忙于生活，联系也渐渐少了起来。边伯贤偶尔听闻金钟大确实接了些小角色小剧本，但没什么联系，也不大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如今这么突然见了面，虽不觉尴尬生疏，但确实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但显然，金钟大这边似乎很有话题跟他聊。
“伯贤，你这次一定得帮帮我啊！”
“我帮忙？”边伯贤不解，不知道自己这一介草民能帮上他什么忙，但是看着对方急迫而略显憔悴的样子，又道，“你先说发生什么事了，我能帮就一定帮！”
金钟大愁得眉毛纠在了一起：“我前段时间不小心得罪了林老板，林老板他朋友是我新片的赞助商之一，姓林的把我揍了一顿之后又去找赞助商那边给剧组施压要把我换掉……伯贤，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了这个男三号的角色啊！”
边伯贤很努力地听明白了他叙述的这一圈关系，“哦——”了一声之后愣愣地问：“……那么，我能帮上什么忙？”怎么听都觉得这些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啊！
“现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你能联系上赞助商那边了！”
“啊？”边伯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是赞助商啊？”
“盛嘉集团啊，朴灿烈！”
闻言，边伯贤脑袋里轰地一声惊雷。
“我知道你跟朴老板关系匪浅，现在我也只能——”
“不不，钟大，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
“伯贤，还记得高中时候我曾对你说起的梦想吗？”
看他流露出了一丝为难的意味，金钟大直接给他上友情加梦想的戏码。
这话听得边伯贤郁结得直捋头发。
“我眼看着我的梦要一步一步实现了，哪知横出差错，就要这么断送了……”
金钟大嘴角含着一丝苦涩的笑。
边伯贤静了片刻，尽量避开关于某人的话题：“要不……你去找那个什么林老板道个歉？好好认个错。”
“我道歉了！就差在他面前切腹了！但是姓林的不肯原谅我！”也不知是这几年做演员做出了职业病还是怎么的，金钟大脸上的表情颇为丰富。此刻他一脸悲愤，像把毕生希望都寄托在边伯贤身上一般地望着他，“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现在我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从赞助商那边努力。只要能让我顺利拍下这部戏，其他一切都好说！”
对方这期盼的眼神看得边伯贤压力如山大。
盛嘉高层投资的事项他向来不清楚，不过之前确实听朴灿烈说起因为人情关系而赞助过那么一两部电影拍摄。那时候边伯贤还开他玩笑说剧组应该让朴灿烈去演男主角；那时候朴灿烈依旧一脸正经地听他说笑，末了跟他说想去探班凑热闹的话他找人带他进去；那时候……
边伯贤莫名地陷入了回忆里，直到钟大洪亮的嗓门又把他给拉了回来。
“伯贤啊！朋友一场，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边伯贤回过神，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犹豫着说：“抱歉，可能我真的帮不上忙了……我跟朴，朴先生，已经……”
金钟大瞪着眼睛等他说下去，边伯贤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跟了朴灿烈的时候就已经跟金钟大鲜有联系了，他也不知道金钟大从哪儿听说的自己跟朴灿烈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