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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开下去。开到死。”金钟仁说。
鹿晗哼笑了一声。
“你还真是疯了。”
“我不是疯了。是幼稚。”
金钟仁笑笑。车继续一路向前。
路标都挨个作废。会开到哪里呢。尽头会是什么。
或者，会有尽头吗，我们这样一路走下去。
每个问题都让人恐惧不安。
那就一直在路上吧。
别停下。
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凌晨时分下了雪。不大，却足够薄薄地覆盖地面。等到了白天，眼前已是素白的世界。
边伯贤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收拾着屋子。出门扔垃圾的时候，碰到住在隔壁的同事。彼此寒暄几句，对方顺便问起来：“听说你要搬出去啊？”
边伯贤笑笑：“啊，是。这套公寓我跟咱公司就签到今年底。来年换地儿住。”
“哦，找到新房子啦？在哪儿啊？”
边伯贤没明说，打了个哈哈就跳过了话题——我这种工薪阶层要是说搬到天成一品去，人家得当我是做梦呢吧？
而且，啧，现在那边的户主都还不知道我要搬过去呢。
在准备些小小惊喜这方面，那傻子似乎没什么天分。那就由我来吧。
边伯贤想起自从陪朴灿烈出差回来之后，那人总是明说暗喻地劝他回来住，却全被自己以“单位分的房不好变动”给推了。想到这儿，他一边笑着，一边继续哼着小曲儿回了屋，又里里外外忙活了一通，把要规整的行李收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抬表看看已是傍晚六点。他煮了一袋速冻饺子，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元旦晚会。
有点孤单啊。
慢腾腾地吃完饭，边伯贤叼着根牙签，坐在椅子上捏着手机回复短信，时不时地跟着电视机里的小品相声哈哈一笑。放下手机时看到节目里的红红绿绿，他心里不禁感叹声时间真快，转眼又一年。转眼新一年。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这一年来的大事小情。眼泪欢笑，分分合合。他窝在椅子上，静静地盯着电视屏幕发呆。
直到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他拿起电话，看着那显示的名字笑了笑。
“喂，小灿灿~”
“新年快乐。”电话那头有点吵，那人低沉的声音却清晰可辨。
“新年快乐。”边伯贤笑起来。
“给你准备了礼物，”那边说道，“来阳台看看。”
“……搞什么啊。”边伯贤闻声跳起来，快步走到阳台窗边向下望。
他看到楼下的朴灿烈穿着黑色长风衣，向他挥挥手。
边伯贤趴在窗边，笑道：“什么啊，还以为楼下停着个宝马叉五呢。”
朴灿烈依旧抬头望着他，对着手机说道：“不下来收礼物么。”
“你不是在你爷爷家过节吗。”
“吃完晚饭我就回来了。”他知道边伯贤没什么亲人，今晚自己不在的话，他只能是一个人过节。
“下来吧。”朴灿烈说。
边伯贤嘿嘿笑着：“等我啊。”
朴灿烈挂了电话，等了没三分钟，就看到那个家伙风一样地跑出门口，手里还在系着外衣扣子，就这么跑向自己。
朴灿烈伸手把他抱了个满怀。
“新年快乐！”过节时满城的气氛一片喧嚣。边伯贤笑得开心，在他耳边大声地说。
朴灿烈微微放开他，帮他系上未系完的纽扣。
“这么开心啊。”高大的男子笑着说。
“过节啊当然开心。”边伯贤笑嘻嘻地，口中的热气在两人面前呵成白雾。
隐隐的一小层。雾散去，便是对方的笑容。
两人肩并肩地沿着路边慢慢走。边伯贤低着头，在雪地上踩着深深浅浅的脚印。
“今天都做什么了。”朴灿烈问他。
“没做什么啊。”边伯贤看也不看他，拖着长音，吊儿郎当地回答。
“喂，好好理理我，”朴灿烈拽了拽身边人的胳膊，“就这么对你的‘新年礼物’啊。”
“对礼物不满，退回！”
“嘶——”朴灿烈一把拉过那人，大长胳膊使劲儿抱住那人的脑袋。
“啊啊，放手！啊朴灿烈！我错了！放开我啊！”边伯贤被他闹得大呼救命。
朴灿烈笑着放开了他。
“知道错了吧。”他望着他说，“我都送你礼物了，你不满足一下我的新年愿望么。”
边伯贤气呼呼地整理半天自己被揉乱的头发，一个手刀往对方肩上砍：“没门儿！”说完扭头就朝前走。
“喂。”
背后是朴灿烈的声音。
“搬回来吧。”
边伯贤停了脚步，回头看他。
“伯贤，回来吧。”朴灿烈站在原地看他，表情煞是诚恳，夜色中的双眸亮晶晶的。
边伯贤抿嘴微笑，望了他好半天才说：“零点之后答复你。”
朴灿烈也笑着回望，像是明了了他等待的答案。
此时，天边忽然炸开巨响。两人侧头看去，是巨大而艳丽的烟花。随后，好几处都迸出了各样的花火，绚烂灼目。
“哎，一定是晚会进行到了最无聊的节目，大家都出来放烟花了。”边伯贤叹道。
朴灿烈只知道那人在说话，但喧闹中却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
边伯贤没再说话，只是拉了他坐在了路边花坛上。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抬头一同看烟花。
过了不久，大概是“晚会最无聊的节目”过去了，等到两人静坐着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烟花渐渐停了下来。
冰冷而坚固的城市明了又暗，城市中的故事日夜更迭。一年的最后一刻，手被你暖暖地握住，感叹年年岁岁朝暮间，朝朝暮暮又一年。
空荡荡的天边依旧被方才的烟火映得通明。
绚烂消失。唯有光亮。
“好像，天快亮了一样。”
烟花消失后的寂静中，边伯贤忽然喃喃道。
身旁的朴灿烈只是应了一声。
“是啊。”
——朝暮与年岁并往。
然后一同与你行至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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