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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杭!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青衣人也是一惊,后又是一喜。
他乡遇故知,人生三大幸事之一,何不乐哉?
姚怀川不知不觉高兴地笑了起来,正想要为单离守引见一下,回头却看见单离守准备上楼去。
“离守,你去哪?”姚怀川赶紧喊住他。
“客房。”单离守的回答很简洁,语气还是和之前的一样。
“吃了饭再上去吧。”姚怀川有点抓不准单离守的行事风格。
单离守仅仅说了一句我不饿,便自顾自地上楼了。
随手将沾满黄泥的外衫一脱,往椅子上一丢,单离守便直接仰躺在床上,左手手背抵着额头,一双空寂的眼睛没有任何目的地观察地上面的蚊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但是,脑子却总是不听话地放映着发生过的记忆。
以后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这些原本都很明确的事情,却在三个月前彻底湮灭了。
他能记起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只言片语,其他的,也就直接跳过了。
他还记得那天越城与蛮夷的一战,他在成片的沙漠狂风中,肆意地告诉那个被抓住的蛮夷公主:“你们会输,我们会赢,我说是,它就会是。”
他还记得回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有一种东西,如果你信它,它就会在;如果你不信,那它就永远也不会存在了。”
最后自己还说了什么?
“我现在并不关心你到底信不信我,这与我,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现在想想,单离守突然觉得后悔的要死,我怎么会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
以他正常的状态,应该会说,我根本不需要别人来相信我。
那时候肯定是太生气了,才发挥失常。
单离守深深吸了一口气,移开额头上的手,双眼又回复空寂。
单司承啊单司承,你本应当如何,你现在又是如何,日后你终该如何?
我应当潇洒地活着,或看着你们,或者不会。
我不会意图报复,但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你们错了。
客房的门被敲了几次,姚怀川清了清嗓门喊了句离守,也没等人回应就推门而入。
“离守,你刚刚……”
“我饿了。”单离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把姚怀川想说的话彻底地撞了回去。
姚怀川愣了几下,不明所以:“啊?你……刚刚不是说不饿吗?”
“我现在饿了。”单离守不知廉耻地平静地阐明情况。
姚怀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保持平静:“单离守,你到底是怎么被养大的,你说!”
夜色覆盖了整个襄北,雨依然不知疲倦地下着,好似要把一年之中的泪水全部留光。
几声雷鸣在夜间怒吼,似乎在发泄内心的冤屈。
襄北客栈的大厅里,零星地坐着几个人。
“也就是说,你大老远地来邶国一趟,转了三个月才转出来,就是为了单公子?”庄岛杭在姚怀川东拼西凑简洁的叙述下总算听出了个大概。
“对,正是如此!”姚怀川似乎故意说给单离守听的,一字一句说得有点夸张。
“哈,那单兄弟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怀川也不会如此关心。”庄岛杭爽朗地一笑。
“那是。”单离守毫不谦虚地接受一切赞美,两个字说得特别柔和,仿佛刻意说给姚怀川听。
姚怀川眼皮一跳,忍住,马上另起话题:“那岛杭又是怎么在襄北的呢?”
“还不是为了那把敛云刀么,哪知道才刚进邶国,居然就封境了,害我等了三月之久才等到出境的这一天啊。”庄岛杭极其无奈地喝了口茶,“但是我听说,这邶国国主封境,竟只是为了查一具尸体。”
“嗯?”姚怀川顿时敏感了起来,“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襄北的一个守卫那里打听过来的。”
“哈哈哈。”姚怀川干笑一声,“一具尸体有什么好查的啊。”
“不清楚,我猜那个人应该不是邶国人吧,否则也不会有人窃尸,国主也不会封境了。”庄岛杭望了望外面的小雨,“不过,都已经死了,还挽留什么呢。一具尸体若连葬在自己家乡的黄土里都不可以,那还有什么值得悲哀。”
“……”姚怀川微微地怔了怔,下意识地去看单离守的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短暂地沉默之后,庄岛杭也发现这个话题有点闷,哈哈一笑:“哎,别说尸体了,晦气。今日终于见到了怀川经常提起的离守,怎么说相见也也是有缘,何况我早就想认识认识了,不如今日在下就以茶代酒,敬单兄弟一杯,咱们交个朋友。”
庄岛杭转向默默不语的单离守,举杯到他之前,清淡的绿茶在杯中荡起一圈圈波纹。
单离守抬头看着他,空寂的眼神在庄岛杭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片刻沉寂之后,单离守只是缓缓地站起,抛下一句“我饱了”,便十分自然地离座。
等姚怀川回过神来明白单离守到底做了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听到楼上客房关门的声音,而庄岛杭举杯敬茶的手还僵握在原地。
姚怀川一个头两个大,立刻起身向庄岛杭道歉,然后找了一堆连他自己都觉得勉强的乱七八糟的理由来解释单离守的不可预测行为。
在庄岛杭再三声明自己不会生气之后,姚怀川带着一腔热血,再次奔向了单离守的客房。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声音从“沙沙”转为了“哗哗”。
窗内的人着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望着黑夜,静静地听着雨声。
经过几次场景假设,姚怀川最终还是决定用手推开客房的门,而不是用脚。
“单离守!”姚怀川一进门就直奔主题,“你怎么回事儿!岛杭是真心想要和你交朋友!”
单离守看了姚怀川一眼,没有回答,继续转头望着外面黑漆漆的景色。
“你不把我的朋友当朋友,你是不是也不把我当朋友?”姚怀川走近单离守,注意到他的衣裳过于单薄。
“这是两码事。”单离守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如果你被骗过很多次,那么你就谁也不会相信了。”
“……”姚怀川很清楚单离守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根本原因就是“信”,但他还是不能容忍他否定全部的人,“那你干脆连我也不要信好了。”
姚怀川只是随口一句气话,便离开了单离守的房间。
窗外的雨声盖过了姚怀川离去的脚步声,单离守还是望着黑漆漆的景色,但眼中的空寂渐渐转为了冰凉。
夜深人静之际,唯有雨滴不停地喧闹,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姚怀川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他之前的话会不会让单离守多想了,满脑子都是单离守可能会做的反常举动。
终于,在重重地叹了口气之后,姚怀川猛地掀开了被子,披衣点了盏油灯,经过走廊,来到单离守房门前,敲了几下。
许久没有反应,姚怀川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不会是猜对了吧?
推开房门,一股冷风突然灌了过来,姚怀川打了个寒颤,赶紧用手捂着油灯,搜寻了一下,白色的外套在椅子上被风吹得飘了起来,窗户竟然还是大开。
姚怀川心里一凉,赶紧关好了窗户,将油灯往桌子上一放,跃到床边一摸,平的,还一点温度都没有。
姚怀川害怕了。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雨还是很大,他能去哪里?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不告而别?
姚怀川发现自己手都有点软了,一颗心跳得极快,几乎透不过气来。
从哪里开始找?姚怀川一点底都没有,手依然在床上不死心地再摸一次。
“你在干什么?”就在姚怀川被窗外的雨声激打得无望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阴冷冷地问了一句。
姚怀川已经听出了说话人的声音,原本打算防卫的手就这么僵在了被子底下。
他缓缓地转头,看见单离守面无表情地站在他斜后方,眼睛看向他搭在床上的手。
“呃……我……”姚怀川尴尬地抽出了手,“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单离守看了一眼床,“以为我扁了?”
“……”姚怀川被单离守的假设囧了一下,又找不出别的话可以解释,只好默认。
“……”单离守自然不会傻到相信自己猜对了,默默无语了一下。
“我刚刚敲门,你怎么不应声?”姚怀川突然觉得自己的所有举动都很白痴。
“喔,有人半夜三更敲我房门,我还要说‘请进’吗?”单离守再次面无表情地声明自己的心情很不爽。
“那……那没道理你的床都是冷的啊?”姚怀川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
“深夜造访,你就是为了求证一下床的冷暖?”单离守走近姚怀川,凑近他的脸,仔细地证明了他不是在梦游后,吐出了一句让人喷血的话,“你想上我床?”
这句对姚怀川来说明显歧义大于字面意思的话让姚怀川打了个激灵,这误会可大了。
姚怀川干笑了一句:“当然不是,我房间的床会比较好睡。”
说完之后,突然又觉得不妥,但到底是哪儿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姚怀川见单离守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一阵心虚,低眼之间,却见眼前之人衣襟微敞,暗淡的油灯下,漂亮的锁骨投下的阴影在偏白的胸膛上隐约可见。单薄的衣裳似乎被打湿,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贴在脸侧的发丝还带着水光。
不知为何姚怀川感觉心跳停了许久,本想问的话在与单离守双目相接的瞬间又说不出来了,心里更加心虚,头压得更低了。
“我要睡觉。”就在姚怀川幻想自己是个石头时,单离守简简单单地用四个字含蓄地下了逐客令。
姚怀川此时竟无比感谢单离守这毫不客气的脾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间,顺便轻轻地带上了门,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躺回自己的床上之后,姚怀川却怎么都没了睡意,脑子里一直在串联着所有的信息,床褥是冷的,单离守之前没有睡,后来出现是浑身湿透,他到底去了哪里?又是去做什么?
一想到这些,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他微敞的衣襟,柔和的线条……越想就越睡不着。
另一边,单离守等姚怀川出去之后,便顺手拿了条干净的布机械地擦着头发。
一想起刚刚的事情,颇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一句话不告而别这种事情别人做不做得出来不知道,反正他是做不来的。
低眼望着床铺的褶皱,夜还很长,可以补个眠。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5
四月清晨的光在酣睡人的梦里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风吹过叶子,打下几滴尚未滑落的水珠,积水的地面在新出的阳光之下显得格外亮眼,被接连几天的雷雨渲染得沉闷的百姓们终于迎来了四月里第一缕暖日。
几只莺雀在丛中飞过,欢叫着晴天。
而在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色中,姚怀川睁着疲惫的眼睛,往襄北布庄走去。
昨日因为单离守的事情一夜无眠,本以为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结果到了早点时间还不见单离守的影子,一颗松下的心又挂了起来。
最后终于还是在单离守的床上发现了他,这倒让姚怀川有些诧异,因为平时这个时候,单离守已经练完剑在屋里喝茶了。
正准备叫他起床的时候,单离守突然一条内衫扔到他面上:“滚,给我找条干净的衣服,现在,马上!”
姚怀川一大早吃了一肚子闷气,根本就提不起精神吃早点了。单离守说什么,自己也不一定真要做到,就算不去买衣服,单离守最后肯定还是会把原来的衣服穿上的,可不知是不是自己平时惯他惯成习惯了,姚怀川还是特卑贱地站在了布庄前面,鄙视自己自找罪受。
“这位公子,拣布吗?”布庄里一个小老头迎了出来,一日中第一个客人,还是需要好好招待的。
“我要成衣,内外衫都要。”姚怀川回答道。
“成衣本店是各色各样的都有,不知公子想要的是哪种布料,哪种颜色?尺寸几何?”
“白色。”姚怀川不假思索地报出了颜色,而布料么,他仔细地想了想单离守那些衣服的触感,补充道,“摸过去比较滑一些的,尺寸么跟我差不多就可以了。”
“那就是丝、绸、缎了。”店老板将姚怀川引进店内,而后捧出了十来件白色的衣服。
姚怀川沉默地挨个挑了过去,看看这件不行,那件也不如意。
其实如果是他自己穿,他根本不需要这么纠结地去挑一件衣服,但是想到单离守那个挑剔的个性,若是挑了件他不喜欢的,肯定要面无表情持续半个月之久。
姚怀川很抱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