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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凌霄连忙出言安慰，最后把小姑娘哄得破涕为笑。
等小杜鹃走后，韩凌霄碰碰吴羽寒的肩膀。“你别板着脸，都吓着孩子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动气吗？”
“我没生气。”吴羽寒理解孩子的想法，他和韩凌霄身经百战，杜鹃的小把戏怎么能瞒得住两人。杜鹃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吴羽寒午餐和晚餐都没有吃特地在熄灯后守株待兔。结果杜鹃成功了，她不仅饱餐一顿还意外收获到一件新衣服，可前面还有难关在等着她。福利院有很多同龄的女孩子，杜鹃在其中绝对不算强大，她的新衣服说不定明天就成了他人的所有物。杜鹃晚上是故意让阿姨发现她的，这样就等于向全院的小朋友宣告院长看重的大哥哥送给她一件衣服，谁也别想抢走它。
韩凌霄靠在墙上，他有能力给每一个孩子买一件新衣服，可那之后呢，孩子们的斗争不会消失就像华荣学院内的斗争不会消失一样，依然会有穿不上新衣的孩子。
吴羽寒心中苦涩，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团体，有团体的地方就会有冲突，有冲突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斗争就有胜者和败者，这是社会不变的铁律，即使是福利院这个满是孩子的地方。杜鹃没有做错，当年他在吴家孤立无援时也做过类似的选择，所以吴羽寒没有立场责怪她。
第二天吴羽寒没有继续洗被单，而是转战育婴室。
“我们经常收容一些出生就被丢弃的婴儿，还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房间。特别是上过电视之后，有更多的人特意把孩子放在福利院门口。”阿姨无奈的笑了笑，抱起粉粉嫩嫩的小孩子向吴羽寒和韩凌霄传授照顾婴儿的经验。
不到一岁的小宝宝在韩凌霄怀中就很开心，可一被吴羽寒抱就嚎啕大哭。阿姨教了几遍，吴羽寒仍是不得要领。阿姨只能抱歉的让吴羽寒给孩子们冲奶粉。
“婴儿就是这样，开心就笑，不舒服就哭，直率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他们什么都不懂，可偏偏懂得人心，他们感受到你给他们的温暖就会一直对你笑。所以吴羽寒你不要害羞，要多对孩子们笑笑。”阿姨熟练的给孩子们换尿布，顺便教吴羽寒怎么跟婴儿相处。
“直率吗？”吴羽寒在心中回味阿姨的话。试试奶瓶的温度，将奶嘴塞到孩子口中。小宝宝在韩凌霄的怀抱中找个舒适的位置，嘴巴一吸一吸的开始吃奶。吴羽寒有多久没有试过直率的面对他人，他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想笑的时候板着脸，在想哭的时候努力笑。小孩子吃饱了就会露出幸福的表情，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等到他们长大后得知未来多舛的命运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韩凌霄你说，是那些还未出生就被打掉的孩子幸福些，还是我们身边这些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幸福些？”吴羽寒曾经也想过，如果没有被生下来他是不是就不用挣扎着在夹缝中生存是不是就不用拼命的算计得失，一无所知的消失不知人间疾苦是不是更幸福些？
“这种问题还用问吗，自己的命运当然得由自己决定。”韩凌霄没有犹豫坚定不移的回答。“无论是什么生物，只要有可能都会拼命的活下去。但凡有一口气在，未来就有无限的可能。他人制造的困难，即使再难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前提条件是你的这里足够坚强。”韩凌霄伸出手，贴在吴羽寒胸口心脏的位置。“我不知道你遇见了什么，可在福利院中你没有抱怨的权利。如果真的要比一比谁更不幸，这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都比你更有资格绝望。”
“没有资格抱怨吗？”韩凌霄的话振聋发聩，让吴羽寒反省近几天自己的行为，他是不是又钻牛角尖了？
第 69 章
吴羽寒给五六岁的孩子读童话哄他们午睡，从《白雪公主》读到《丑小鸭》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进入梦乡。吴羽寒从孩子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并不相信童话中讲述的内容，可他们憧憬美好的明天。
悄悄的关上房门，吴羽寒到院子里透透气，入冬已久百花凋零，正午的阳光给寂寥的庭院带来温馨，同样的景色在二楼的窗户中只有方寸之地。“还是自己太狭隘，”吴羽寒在山穷水尽中找到了柳暗花明。不知从何时起，吴羽寒被一堵无形的墙困在原地，他过于执着吴家的一切。“为什么不挣脱吴家的桎梏？”吴羽寒问自己，即使没有和夏家的联姻，吴羽寒也还是吴羽寒。他有手有脚，有知识有能力，就算退无可退他有自信能用双手打拼出自己的天地。不依靠家族的力量在港江自主创业，实在不济就和任文清一样给别人打工，吴羽寒愉快的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吴老爷子的威胁在吴羽寒的眼中已经变得幼稚可笑。
摆脱掉沉重的枷锁，吴羽寒也恢复了冷静。纵使他离开吴家，只要他的关系网还在，他就可以不时给吴家施加压力，让吴家人轻易不敢为难钟紫萱。真正让他愧疚的是夏媛姝，吴老爷子言出必行，或许过不了几天他和夏媛姝就得脱下手上的订婚戒指。夏媛姝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他最后一定要为她做些什么才行。
晚饭吴羽寒和韩凌霄是和阿姨们一起吃的，为了防止两人再次出逃，熄灯前院长特地带两人去厨房，给他们一人煮一碗方便面。冒着热气的面条，让吴羽寒不由自主的想起上学期期末韩凌霄的大杂烩，明明那时还是水火不容的敌人，现在竟然成为自己身边唯一的存在。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韩凌霄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面条，捧着碗喝汤。
吴羽寒打死也不会说他怀念韩凌霄的方便面，拿起筷子斯文的吃面。
“不过真好，”韩凌霄侧着头望着吴羽寒，“以前的吴羽寒又回来了。”
吴羽寒大囧，什么叫以前的他，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吴羽寒好不好。其实有一句话吴羽寒始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吴羽寒在心里对韩凌霄说：“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这么说，你因为退婚的事自暴自弃？”吴羽寒没有回答，韩凌霄干脆将他的沉默当成确认。
熄灯后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完全没有睡意，韩凌霄什么都没问，吴羽寒自己就全招了。
“你放心，你母亲那里我帮你盯着，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韩凌霄向来说到做到，得到韩凌霄的承诺吴羽寒彻底放心了。“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唯一对不起的只有夏媛姝。”身为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没有什么比这更伤自尊。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吴家的长子怎么能和夏家扯上关系？”韩凌霄很早以前就很疑惑，吴羽寒在吴家没有任何势力，他怎么能躲过吴家的眼线得到夏媛姝外公的教导。
“夏老算得上是我的恩人。我六岁时，妈妈的病突然加重，不得已被送到日本疗养。刚上小学的我一下子见不到妈妈吵得厉害，在寒假的时候也被打包扔到日本。服侍妈妈的保姆只在早晨和晚上出现，准备我们的饭菜看妈妈吃药后就离开。妈妈不发病的时候还好，一发病就摔屋子里的东西。我问过保姆要食物，她根本不理我。一天两天不吃东西我还能忍着，几天过后我饿极了，偷偷离开家跑到邻居的院子里。”
“邻居就是夏媛姝？”韩凌霄开口，要真是这样会不会太巧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邻居家经营小酒馆，他们看我可怜每天会给我提供三餐，但是我得帮他们洗盘子。”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吴羽寒至今还感谢酒馆的夫妇，其实夫妇两人并不需要一个小孩为他们洗盘子，他们只是不想让吴羽寒觉得被人施舍。“我在酒馆打工两周后才遇见来日本旅游的夏老和媛姝。”
“你母亲到过乡下疗养吗？”吴羽寒的解释并没有打消韩凌霄的疑惑。
“没有。”吴羽寒小时候一直在妈妈身边直到上小学时母亲被送走，此后每年寒暑假吴羽寒都会去看望妈妈，顺便跟夏老学习，妈妈被接到吴家也是在他和夏媛姝订婚之后。期间妈妈根本没有到过乡下。
韩凌霄望着天棚的吊灯，事情真的很不对劲。关于钟紫萱疗养的时间和地点，任文清给他的情报和吴羽寒的叙述完全不相符。两者都没有理由骗他，所以任文清得到的情报是假的，或者说是有人故意流出错误的信息。夏老身体不好总是飞往世界各地疗养，但据韩凌霄所知，夏老选择的地点一般都在欧洲，唯一一次去日本就遇到吴羽寒。直觉告诉他，吴羽寒和夏老的见面绝非偶然，关键也在这里，全港江的人都被钟紫萱在乡下的信息误导为什么夏老能准确得知钟紫萱在日本并找到吴羽寒。
“你舅舅那边呢，在吴家遇到那么多刁难你就没有想过求助？”钟家的态度也是让韩凌霄迷惑的地方，吴羽寒和钟家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至少在韩凌霄看来钟家家主对吴羽寒有求必应，可惜吴羽寒从未开过口。
“夏老说过，舅舅曾经因为利益关系将我妈妈舍弃，让我不要和那边走得太近。”吴羽寒只从夏老口中得到一句话，再往下问夏老就闭口不谈。他也曾抱有疑问，可他手中所有的力量都是夏老给的，用夏家的资源确认夏老的话这种蠢事吴羽寒可做不出。
吴羽寒的话明显的告诉韩凌霄，夏家不希望吴羽寒和钟家有接触。
“说了这么多我的事，那么你呢，怎么一个人跑到港江来？”韩凌霄的沉默让气氛过于凝重，吴羽寒适时的转移话题。
第 70 章
韩凌霄心中有了计较，在未查明之前他不欲和吴羽寒多说。顺着吴羽寒的话题韩凌霄开口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赌约罢了。”
“赌约？”吴羽寒瞬间来了兴趣，自韩凌霄到港江一切行动不是为了家族利益就是出于朋友义气，吴羽寒从未见韩凌霄为他自己谋求过什么。
“我和爷爷打赌，若是我能独自顺利的建立Aurora亚洲分部，我的婚姻就由我自己做主。”韩凌霄侧过头和吴羽寒对视，笑得温柔。
“你……”吴羽寒瞪大了眼睛，韩凌霄的夫人很有可能是吴家的下一任女主人，韩家的长辈们怎么会由着他胡来，若是选个像吴老夫人一样的女主人，韩家离破败也就不远了。一般世家嫡子的妻子都是由长辈们再三思量而决定的，说白了维系夫妻关系的纽带并不是感情。若是夫妻二人合拍迸发出爱情的火花，那简直是天大的幸运；如果两人性格不合也没关系，只要保持相敬如宾私下各玩各的也不是不可以。吴羽寒不是第一次觉得韩凌霄特立独行，可他万万没想到韩凌霄连吴家的未来都敢用来押注。
“觉得我很任性是吧？”韩凌霄把枕头抱在怀里，“可我不想当我垂暮时回首往昔除了Aurora什么都没有剩下。”
吴羽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韩凌霄想为自己而活谁也没有责怪他的权利。“你真勇敢。”吴羽寒发自内心的为韩凌霄喝彩，韩凌霄的强大是源于他坚强的内心和对于生活的希冀，而他自己却在吴家和夏家的双重压力下逐渐失去自我，想来也是吴羽寒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妈妈和报答夏家。吴羽寒把脸埋进枕头里，他曾经嫉妒过韩凌霄但是以后他再也不会有类似的想法，对手是韩凌霄他输得心甘情愿。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勇敢。”韩凌霄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我父母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较量。我妈妈嫁入韩家的目的是想侵吞韩家的财产帮娘家取得更大的利益。我爸爸明知道我妈妈的想法还是娶了她，并且成功策反了妈妈，两人联手从我外公那里夺得不少财产。生下我和凌云是我妈妈对韩家的承诺，就像打游戏必须完成的任务一样。说实话我们母子之间没什么感情，比起我和弟弟妈妈她更喜欢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和购物。”韩凌霄一下子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见过韩凌云吧，我的双胞胎弟弟。”
吴羽寒点点头，原来上学期他见到那个和韩凌霄极其相似的人是韩凌霄的双胞胎弟弟。
“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在美国的贫民区生活过。”韩凌霄慢慢陷入回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爷爷让我小叔养我几年。小叔看不惯我的大少爷作风，直接把我扔到贫民区，我和七个佣兵挤在不到一百平方米的二层小楼。”韩凌霄没有和吴羽寒说出全部的事实，韩凌霄小叔的本意是让韩凌霄和佣兵们学会各种技能以求在危急时刻自保。“刚开始时，所有的事都糟的不能再糟了。学校中的人种歧视，班级内的恃强凌弱，还有无论昼夜都能听到的粗鲁对话……我接受的精英教育根本不能帮我应对贫民区的任何一种情况，我逃跑过反抗过都没用。为了不被别人踩在脚下，我学会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我和佣兵学习用拳头战斗，谁欺负我我就打谁，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