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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袖心中暗叹。
戚隐的精神亦是高度集中,在染袖跳起之前,他的箫声亦随之变动,配合着她的舞步进行即兴创作。在这一刻,他表现出了惊人的音乐天赋和机敏的应变力,与染袖配合得天衣无缝,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两人开始了一场危险而华丽的表演。
一次失败,染袖只能另寻时机。她一心二用,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依然微笑如常。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她的神经有多么紧绷。虽然不知道这条蛇的毒性有多大,但即使没有毒性,被它咬上一口,也必然会使她失去平衡,一旦失去平衡就意味着表演提前结束,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时,小蛇开始向中间靠近,染袖将抬起的一只脚放下,以极快的速度前后掠步,准确地踩在莲台边缘,空出中间的位置,同时上身后仰,一手舞袖,很自然地摆出了一个优美的姿态。
小蛇似乎被拖长的衣袖惊了一下,摇摇晃晃地又朝莲台边缘爬去,染袖轻轻一踩,再次跃起,在空中跨出一个“一”字,然后重新落回莲台中央,双脚拢于中心一点。
戚隐离染袖最近,也只要他能将一切看清楚,见染袖几次险象环生,不由得心惊胆战。好在他表现镇定,箫声调音自然,只是原本一支轻柔婉转的曲子,此时却如瀚海波涛一般,层层起伏。少了几分平和,却多了几分澎湃,听得众人激扬屏息,专注异常。
时间一点点过去,原本计划的□还未开始。这时,小蛇似乎也有些不耐烦了,它扬起半身,做出了准备进攻的姿势。染袖眼神一凛,成败就在顷刻之间,恐怕只此一次机会了。
她脸上的笑容更甚,轻轻抬起一只脚,顺着莲台边缘做逆时针划动,慢慢接近小蛇,同时用摆动的衣袖吸引小蛇的注意力,就在脚离它不足十厘米时,她以极快的速度踢向刚刚跃起的小蛇,两者交锋就在一瞬间,只听得“咕隆”一声,小蛇落水,危险解除!
染袖和戚隐同时松了一口气,但谁都知道蛇是会游泳的,所以染袖不能保证它不会再爬上来,正好此时也即将进入舞蹈的□,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微微点头。
染袖放松身体,深吸一口气,听着箫声的节奏,双手缓缓交叉到胸前,然后微微上举,接着,用力向两边一展,原本一直收在手中的长袖倏地抛开,最前面的一截沉入水中。
此时,曲子重回原本的节奏,开始高扬,染袖微微一笑,两手突然向上一扬,长袖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幅度,同时水珠漫天,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宝石般闪闪发光,待落回湖面,又如珠洒银盘,水花炫目。
紧接着,染袖轻身跃起,疾旋,落下,再跃起,再疾旋,长袖化作圆弧,有如仙云环绕,水珠飞洒,银光点点,涟漪成韵——这是怎样一种美丽?天人舞袖,疑似梦境。这一幕,深深地印入所有人的脑海中,成为了他们终生难忘的永恒。
箫声低转,染袖落回莲台,静立其上,身体随着莲台缓缓旋转,她抬头看向众人,笑容如暖风晓月,头微微偏垂,一手抬起,一脚弯曲,最后将动作定格在这一瞬间。
一舞倾城,绝世无双。
众人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的心情,这一舞颠覆了他们从前对舞蹈的认知,几乎达到一种令人仰止的高度。华丽、炫目、柔韧、平衡、新奇、变化多端、超凡脱俗……观看这样的表演,简直就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众人欢呼着,毫不吝啬地送出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息。他们都知道,这一届斗舞的首名已经出现了,在御前表演之后,魁首亦非她莫属。
染袖和戚隐相视而笑,他们心中的喜悦是难以言喻,这种经过考验而获得的成功,是对自身能力最大的肯定与赞誉。
魁首,他们受之无愧!
与他们心情相反的,是其他进入决赛的舞者们,特别是那几个心怀不轨的人,完全没料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染袖与戚隐依然完美地完成了最终的表演,他们嫉恨之余亦不得不甘拜下风。
不过事情并没有完,表演结束后,染袖便找来离若询问有关莲台的事。
离若脸色阴沉道:“我想他们应该是趁我去帮你拿舞衣时下的手。”
“声东击西吗?”染袖低喃。破坏她房中的舞衣是假,接近莲台是真。
“我问过送莲台的内侍。”离若又道,“确实有几人趁着我离开的空档找他们攀谈,其中一人是王珍陵的仆人。”
“王珍陵?”染袖微微一愣,她以为会是姜凤儿,在上场前,姜凤儿明明露出了诡异的表情,显示她确实动了什么手脚。
对了,姜凤儿的表演也在下午,她和她的同伴可能没有时间和精力亲自动手,所以她找王珍陵合作也并非不可能。
“这群女人实在可怕,刚才戚隐给我画出了那条蛇的样子,那是一种毒性很强的蛇,一旦被咬,一炷香的时间若没有服下解药便会毒发身亡。最后再去查,恐怕也只会当作意外。”向来爽朗的离若一想到染袖差点被人害死,便忍不住怒意勃发。
染袖垂下头,眼中也闪过寒意。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她们最后消停了,她也懒得再计较前一场的暗算,毕竟求胜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手段各有不同而已,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本份的人,没有资格讥讽别人。但是任何事都有个限度,竟然连她的命都算计进去了,她如何还能忍气吞声?
“染袖?”离若唤道,“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找个机会教训她们一下?”
染袖摇头道:“不,你一出手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到时候传到别人耳中,会对我们的名声有损。”
“难道就这么算了?”离若一脸忿忿。
当然不。染袖嘴角微微扬起,目前最好的报复,便是彻底将她们拒于三名之外。即使她们都被看好,只要最终结果还未公布,那么便仍有可趁之机。
姜凤儿,王珍陵,可做好了迎接惊喜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更新时间一般是晚上9点到12点,以后若不更会提前通知,免得大家白等。抱歉,不能保证日更,请大家原谅。
☆、反击
染袖将一条白色手帕铺在桌子上;然后用朱红笔在手帕上一角勾出一只凤凰;寥寥几笔,倒是形神具备。接着,又将一千辆银票整齐地叠好;再将它包入手帕中。
离若在一旁看得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染袖;你在做什么?”
染袖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从箱子中拿出一件颜色艳丽的肚兜放在桌上。离若脸色一红;立刻转过脸去;一时间也忘记再问什么。
染袖用一块米黄色锦缎把肚兜包起来;然后她先将包着银票的手帕递到离若面前,道:“你把他悄悄送给吕迎晨大人。”
“吕迎晨大人?”离若惊异道;“你,你难道想贿赂评判?”吕迎晨正是此次斗舞的评判之一。
“你认为我还需要多此一举吗?”染袖笑了笑,又将包着肚兜的锦缎推过来,道:“这个就送进胡修大人的房中。”
离若看着手上两样东西,满脸疑惑,不知道染袖究竟想干什么。
染袖笑道:“放心,我这么做自有道理。只要你别让人发现东西是你送过去的,就没我们什么事。”染袖对离若的功夫还是有信心的,况且这里又是在曦国境内,行宫的侍卫们多少会给他一些面子。
离若在脑中转了几个念头,没再多问,将东西妥善地收起来,起身就准备离开,染袖又叮嘱道:“别弄混了,手帕给吕迎晨大人,锦缎给胡修大人。”
“知道,不会错的。”
待离若离开,独坐在房中的染袖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嘴角微微带笑。
她刚才所说的胡修与吕迎晨两人皆是斗舞评判,在比赛前,每个参赛团体都会收集评判的资料,染袖自然也不例外。这些评判皆是选自各国颇有名望的人士,其中吕迎晨此人在士林中风评上佳,文采不凡,品味极高,特别是对女人的才貌品自有一番见解,时常流连风月场所,却不沾**之气,称得上是风度翩翩的惜花君子。而胡修又不同,他家有贤妻,为人直率,知交满天下,敬才敬德不拘出身,虽爱财却取之有道,不屑于汲汲营营,苟求富贵。
所以,染袖在众评判中选中了这两人。她在手帕和肚兜上分别绘了一只凤凰,很容易就能让人猜到赠送者的名字,在最终入选的人中,只有一人的名字中带“凤”。作为评判,在比赛中收到贿赂是实属平常,而受不受则要看个人的品性了。
假借姜凤儿的名义拉拢评判未免有些为他人作嫁衣之嫌,谁也不能保证这些评判都像传闻中那么廉洁公正。所以染袖在这里耍了个心眼,将银票送给了品味高而敬美色的吕迎晨,将肚兜送给了爱钱财而重家庭的胡修,更妙的是,染袖还在肚兜上绣了吕迎晨的名号“惜花雅士”。可以想象,当胡修拿到这件肚兜会是怎样的气急败坏,他必然会以为姜凤儿送错了人,而且她竟然大胆到自荐枕席,简直是不知廉耻!而吕迎晨也会因此对姜凤儿看轻几分,连贿赂都不知道投其所好,真是蠢笨至极。
可以说,染袖这一招十分阴损,悄无声息地就给姜凤儿摸了一身黑。
至于王珍陵……
染袖来到任绯所在的房间,看到她正在叫丫鬟收拾东西。等最终结果公布后,除了前三,其余人都要离开行宫。
任绯见染袖前来拜访,颇有些惊讶,请她坐下之后便问道:“不知姑娘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也没别的事,就是想来看看任姐姐。”
任绯苦笑:“我有何好看的?不过是个可怜的落选之人。”
染袖叹道:“本来我以为姐姐一定能夺得名次,在终选的几人中,姐姐的舞艺是独具一格的。”
任绯低头没有说话。
“所以我很奇怪,以姐姐之才,为何会在一开场就失误?”
任绯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与不甘。
染袖沉默了一会,突然轻声问道:“姐姐是否被人暗算了?”
任绯猛地抬头,直直地看向染袖。
染袖平静地回视她,淡淡道:“不瞒姐姐,我最后一舞也差点折戟沉沙。”
“哦?怎么回事?我看过你的表演,绝对称得上举世无双,完全看不处异状。”
染袖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道:“姐姐不知道,就在我起舞后不久,有一条蛇从莲台中钻了出来,那是一种足以致人性命的毒蛇。”
任绯惊呼一声:“什么?不可能!若是如此,你如何还能顺利地将舞跳完?”
染袖于是将当时跳舞的过程叙说了一遍。
任绯听得满脸不可思议,半晌才回过神来,叹道:“你竟然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还跳完了这支难度如此之高的舞蹈,我不如,我不如远矣。”
“姐姐,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若非遭人暗算,你又何至于落败?”染袖又问道,“姐姐可知是谁下的手?”
任绯迟疑了一会,摇了摇头。
“姐姐难道想就这样算了?”
“不然还能如何?”任绯黯然道,“结果已成定局,只能怪我自己太大意。”
“不。”染袖拉住任绯的手道:“暗算姐姐的人必然是那四人中的一个,姐姐心里想必已有定论,比如王……”
任绯忙止住她的话头:“别乱说了,染袖,你如今胜券在握,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
“姐姐,我这是为你抱不平,凭什么卑鄙小人可以夺得荣耀,像姐姐这样技艺高超的舞者却要饮恨而回?”染袖露出不忿之色,握拳道,“我无法忍受与她们同列前三。”
任绯低叹一声,苦笑不语。
“姐姐,将你的事上报监正司吧!”染袖突然道。
“上报监正司?”任绯诧异道,“没有任何证据,我该如何上报?”
“证据可以交给监正司去找,你只要将你的遭遇一五一十地报上去就行了。”
“这样能改变什么?”
“任姐姐啊,我该说你什么呢?你真的甘心看那些卑鄙小人风光得意?不给她们足够的教训,将来必然还会有更多的人受害。要知道,她们为了获胜,连别人的命都敢算计,这是何等的卑劣!”
任绯沉默下来。
染袖又道:“姐姐,我如今确实已经胜券在握,实在不需要多此一举,第二第三是谁又与关我何干?只不过我实在看不惯她们的心狠手辣。若非我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口说无凭,否则我必然要向监正司公布她们的罪行。”
任绯被说得有些动摇,她的脚伤如今还没好,确实可以当作一个证据。再想起过去为了练舞而付出的努力与最后的失败,真是既伤心又愤怒。
是啊,凭什么小人可以风光得意,她却只能暗淡收场!实在可恨!她不服!
染袖见她神色的变化,知道此事可成,便拍了拍她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