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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篱提起裤子连鞋都没穿就冲出房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到唐奕天家。
王薇薇在电脑前抬起头看到风风火火的楚篱,“楚少,你来找老板吗?他不在。”
楚篱直接无视王薇薇和大厅里十来个姑娘惊讶的眼神跑进里屋,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一点人气,楚篱又推开卫生间的门,空无一人。
这人会在哪?
楚篱抓着王薇薇问你老板死哪去了。
王薇薇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也知道他是我老板,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楚篱一听急了,抓起桌上的电话就打过去,竟然就成了空号。楚篱脸上火辣辣地烧着,那感觉就像是被人当面甩了一记耳光,想起自己没羞没臊地趴在他身体下面求欢,脑中就炸了,他要找到唐奕天,有什么事是不能当面说的?
楚篱风一般卷到他能想到的几个住处,亚伦和花花都不在家,只有张月明开了门,看到疯子一样的楚篱,一进门嘴里喊着“唐奕天在吗?”一边冲进屋里把所有房门都开了一遍,看里面没人转身就要走。
张月明赶紧拉住他,“篱,怎么啦?”
“唐奕天不见了,你别拉我!”楚篱甩开张月明就往楼下跑。
张月明不放心他,紧跟着追了出来,脚上穿着一双拖鞋,因为不起脚中途把鞋子扔了,自视甚高琴棋诗画无一不精的张月明在体力方面跟楚篱差了可不是一条街,在他身后跟得气喘如牛腰酸脚疼喉咙冒烟简直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楚篱光着脚几乎在镇上能想到的所有地方都跑了一遍,最后垂头丧气回到唐奕天的住处,一屁股无力地坐到了门前石阶上,把头埋在膝盖。
张月明拼了命好不容易跟了上来,远远就看见楚篱坐在唐奕天门口,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紧跟慢跑的来到楚篱身边,双手叉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你们,”张月明问,“怎么了?”
“我们完了,真的完了。”楚篱低着头,藏起一脸的悲伤。最初的愤怒已经慢慢退去,扛过开始的麻木心就像被人一刀刀的剜着痛得他死去活来。一个存心要躲的人怎么可能找得到。“我就他妈是一白痴,他要走我怎么可能拦得住,他开着车随便往什么地方一绕,谁还能找着他!”
张月明抬起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不再说话。
俩人都光着脚,脚上还都粘着垃圾碎絮烙着石子硬物划过的伤痕,有些地方还渗着血,张月明进唐奕天屋给自个洗了脚,在床底下找了两双鞋,又打了盆水来到门外给楚篱洗了脚擦干套上鞋子。陪他静静坐着。
要说侍候人,张月明绝对的是个二十四孝保姆,依着他小洁癖的性格,一定要把人整得自己舒服入眼了才能舒心。
楚篱坐着,背上衣服洇着汗,身体越来越冷,明明皮肤还记得那人的体温,可是一睁开眼就全变了,楚篱以为这么多年守着一个人终于是云开日出雨过天晴,谁知道人家连面都不愿意见只是一个电话就把自己打发了,那么多年的感情终归是比不上年少时的情窦初开。想着唐奕天一遍遍用厮哑的声音喊着“篱儿”,用舌头舔到他神志失控JY尽泄,他厚实手掌搓揉后留下的红印还在他衣服下盖着,他动情时的吻痕还在身上烙着,人却因为另一个人躲着他不愿见面,他们从来没有因为吵架而分开过,他们之间甚至都没吵过架,没想到一夜欢好就走到绝交,楚篱眼睛又酸又红,得到又失去比从来没得到过还要可怕还要让人无法承受。
从日出东方寻到日晒三竿再坐等到夕阳西下,时间一点点流逝,楚篱的心也一点点变冷变硬。
王薇薇出门来劝了几次,又打了好几次唐奕天电话,却一直是空号,明摆着要躲人,看着楚篱的背影心里挺难受的可又一点忙也帮不上。
张月明陪着坐了一天,腿都麻了,又饿又累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一边拍着自己麻木的大腿一边去拉楚篱,“别等了,我请你吃饭去。”
“我吃不下。你去吧。”
“你家……老爷子,怎么回事?”张月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听亚伦零星说的,一会说死了一会说死的人不是老爷子,也不是八卦,只是单纯的关心,想着唐奕天实在不是东西,在楚篱最困难的时候闹失踪。
“老爷子的事说来话长,公安在查了,现在也还没给个说法。”张月明是彻底的无神论者,楚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但张月明这话倒提醒了楚篱,他原来一直打算要去浙西的那个山村,因为唐奕天的事就给耽误了,“还是请我吃饭吧,我失恋了你总得安慰我下。”楚篱强打精神嘴角一抹苦笑。
因为脚底的刮伤,走路尽量侧着不碰到伤口,俩人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楚篱已经彻底忘了跟亚伦他们的饭局,他现在只想去找胡邪。
楚篱随便吃了几口便回了家收拾着登山常用的一些装备准备起程,没想到收拾到一半张月明就背着包进来了。
“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但你别想甩开我一个人上路,反正我是跟定你了。”张月明没一句废话。
“你知道我是去干嘛?什么都不知道还跟着?”楚篱心里苦闷连说话也语无伦次,“我心情不好就想随便找个地方去散散心,再说了你不用工作吗?”
“我的工作很随性,最近也挺乏的,正好跟着你去走走。”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别像保姆似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会去多久,影响你工作。”楚篱嘟囔着。
“最近被人逼得太紧我也想找个地方清静下,工作不工作的我也不希罕,就想有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呐,难得我们有个伴。”
楚篱好说歹说就是打消不了张月明的决定,只得同意,其实留着心思趁张月明一个不注意,一记手刀劈向他后颈,张月明一丝抵抗都没有身体就倒了下来,在他摔到地上前楚篱伸手把人捞了起来,扛到自己房里,然后头也不回就去了车站。
楚篱心里认定的,他不能连累了张月明,不止张月明,其它任何人都不能,在他的认知里,只有唐奕天是能与他同生共死勇往直前的人,真折在哪儿了那也是俩人埋在一个坑里不会寂寞,可是今天再次上路,却是孤身一人,心里一片荒凉。
没有直达的车,楚篱怀里抱着小狐狸坐上一辆半夜进站休息的长途车然后又中转,第二天中午才到当时唐奕天停车的地方,背起包进山,他不确定吊桥是否修好,先到那里看看碰碰运气,没想到桥竟然已经修好了,还在两面都挂了网护人安全。楚篱走上吊桥,隐约看到对面树林里有身影在晃动,白影一甩而过就不见了,小狐狸一路在前面小跑,楚篱也快走几步寻去,因为上回的事中途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路,见桥稳稳的固定在那头也就放心转身向前走去,刚一转身面前就“嗖”地出现一人影。
“篱儿,我等你很久了。”胡邪一脸灿烂的笑。
“胡先生?”
“哈哈,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今天会来。”胡邪心情极好,随之注意力被楚篱脚边那团白色的小东西给吸引,弯腰提着耳朵就擒了起来左右端详,“哟,这小东西,灵性不错,你养的宠物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小狐狸对胡邪特别顺从,任他拎着,四肢垂着一动不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喉咙冒出咕罗咕罗的声音。
“她不是宠物。”楚篱看小狐狸对胡邪百依百顺的样子,“你若喜欢,就留她在这儿与你作个伴吧。”
胡邪呵呵地笑,“狐狸嘛,我养一个就够了,可不想再养了。”说着就把小狐狸轻轻往前一抛,小狐狸四肢一着地又跑回到他脚边,用它的脑袋去蹭胡邪的裤腿,“要说作伴儿……”我就想要你陪着,不知你可愿?后面这句胡邪没有说出来。随之话题一转说道,“今晚先到我那儿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好好准备去拿你想要的东西。”
楚篱疑惑道,“什么东西?”
“取了就知道了。”胡邪快走几步跨过吊桥,到了山头,搭了把手让楚篱跨过桥与山之间的沟壑。
胡邪用力握着楚篱的手用力拉了一把就放开了。
你过得不好吗,怎么瘦了,唐奕天那混蛋没照顾好你吧。话在喉咙口转了几个圈硬是咽了下去。
“胡先生,这两天我能在你那儿打扰住几天吗?”胡邪刚才握他的手掌厚实温暖,那感觉就像是唐奕天在他身边一样。
胡邪笑,“你不住我那儿还想住哪去?赶紧的,我在家已经备好酒菜了。”
“酒?你这儿还有酒?”
“那是,我的桃花酿可是世间一绝,能有幸品尝你可是第一人。”
胡邪一路说笑。途中遇到几个村民,对胡邪尊敬地点头招呼,又对楚篱报以憨笑。
楚篱本来心里压着事一路上山心事重重,但在胡邪身边心情竟然一点点放松,那种感觉就像跟一个久违的老朋友叙旧谈心,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觉。在胡邪的小屋里,俩人对座小酌,完全不像才见过两次面。
楚篱闻着酒香喝了一杯又一杯,“这酒……似有一种魔力让人欲罢不能。”
一杯甘,两杯醇,三杯下肚人似入梦飘飘欲仙。
“因为它非人间之物。”胡邪低头摸了摸膝盖上的小狐狸,桃花眼微合,一只手肘撑着桌子,一副散漫模样。
楚篱:“这酒有什么来历吗?”
“相传人神共存与世时,有一司酒仙君,在荒山等着霜迟花开之际无意间救了一只误入猎人陷井的小狐狸,仙君心善又见狐狸有修道慧根便带在了身边,狐狸僡随他来到仙气极盛的青丘仙地,千年下来便修成了人形,因长年伴在仙君身旁便学得一些酿酒工艺,虽然只得皮毛,但在人间却是凤毛麟角无人能出其右。狐狸后来离开了仙君,但心里一直念着他的恩情,又因为青丘圣地栽满桃花四季不败,故将自己所酿之酒称为桃花酿,用来回忆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胡邪面若桃花微红,神情迷离,“那司酒仙君,看过很多遍的花开花谢,采过很多甜美或者苦涩的果实,只为能酿出天地间最好的缠梦,好让那人寻着酒香再自投罗网一次重缝那个能与他举樽共饮之人,也不知后来是否等到……”
楚篱也陷入回忆,就像身边那个人从来不曾离开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那人带笑的脸。话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但这桃花酿却让人记起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陷进那重重的幸福回忆之中一切的不快乐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楚篱醉眼惺惺,一转头就看到唐奕天倚身站在门外对他招手,便拎起一坛酒,移步门外。天上挂着朗月,月光清明如水,楚篱沽沽渴了几口抱着酒坛子开始傻笑。
“你看到什么了?”胡邪也跟了出来,在楚篱身旁坐下,还在手心倒了好些酒,脚边的小狐狸啪啪地舔着。
楚篱嘟了嘟嘴,像个孩子似的灿烂地笑,慢慢回了句,“……不告诉你。”唐奕天就是他心尖最柔软的一块肉楚篱决不会拿他与人分享。
胡邪不甘心,“快说,看到什么了?”放下酒坛子双手抓住他肩膀来回摇晃,“我都告诉你了,你却不说,你这人讨厌么?快说来听听。”
楚篱怕痒地咯咯笑起来,“就不告诉你。”
胡邪又粘上去,“不说,再不说,不给你喝了……”说着就去夺他手里的酒坛子。
楚篱赶紧拎着酒逃开,“你给我就是我的了,可别想要回去。”
俩人喝着美酒,打打闹闹,胡邪随手折下屋旁杨柳枝舞起剑来,身体如燕般轻盈飞身上了屋顶,一个单脚独立头向后倾,腰身探出屋檐几乎与地面就要平行了,眼看就要从屋顶栽下来。
“当心!”楚篱在下面惊呼。
胡邪呵呵地笑,腰肢向一边轻扭,杨柳枝条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圈人便稳稳地立直在圆月下。
“就为了摆个漂亮的姿势……你这人真是……”楚篱埋怨道。
“好看吗?”
“好看归好看……”
“呵呵,好看吧,”胡邪飞下屋顶,面容娇艳移步生花,柳枝在空中随意的甩着,“我本来不长这样的,后来照着仙君的面容慢慢修炼幻化而来。篱儿也好看,篱儿你长得真好看,活了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的除仙君外最好看的人,就像黑暗中的烛火周身都闪着光亮,在人群中只一眼就能寻着。”
楚篱听罢笑着抱着酒坛向桃林跑去,“能看见我吗?”
胡邪:“再远些。”
楚篱又跑远几步,“这样呢?”
胡邪:“再远,再远。”
楚篱越跑越远,笑声回荡在夜空。
第二天,俩人一个醉倒在门槛上,一个眠卧在桃树下,睡得醇香无邪。
胡邪比楚篱先醒,在桃林找到楚篱,他正头枕着酒坛子,嘴角挂着口水,睡梦里还在傻乐,胡邪指挥着小狐狸往他腰上挠小爪子硬把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