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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大家见李小芸神色如常,以为她没事儿。夏春妮身子不爽利,请来大夫一瞧,果然是怀孕两个月了。于是过年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落在李小芸一个人身上,她被压的喘过来气,却又要半夜熬着练习刺绣,准备年后的绣坊招人。
李旺近来忙的不得了,李三打算以里家村为基业,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王朝,其中李旺之所以坚持将李小芸许配给金县长,也是有拉他入伙的意思。
金县长本是先帝时期的进士,排位很靠后,难寻官职,后来拖他岳丈骆老太爷这才找到门路求了个小官。所以金夫人在家里一言九鼎,谁都不敢得罪她。
金县长的儿子小名元宝,性子憨傻,十四岁的人了还只知道吃糖果。但是做爹娘的可不认为儿子是傻子,人家管这叫做纯善,所以疼的不得了。可憨傻之人大多脾气古怪,这元宝就是暴脾气,过年的时候,似乎是打死了个丫鬟,闹得府里人心惶惶。
金夫人急忙命人唤来儿子奶娘,问道:“翠儿果真咽气么?”
元宝奶娘蓝氏回应,道:“翠儿这孩子真是倒霉,竟是怀了孕,所以被少爷踹了两脚后下面落了红,没救过来。”
“真是造孽啊。”金夫人摆弄着手腕处的佛珠,道:“打人这事儿传出去就算了,怀孕的事情不许下人多言,否则抓一个发卖出去一个。”
蓝氏点头道:“放心吧夫人,只有老夫和元宝院里阿虹知晓。”
“那阿虹?”金夫人眉头紧皱,她儿子名声本就不好,可别再添什么新戏码了。
“我跟阿虹老子娘说了,把阿虹许给老太太院子里的刘管事儿子。然后去帮着守庄子。”蓝氏嘴里的老太太是金夫人的娘亲,本地骆氏旁支的老夫人。
“嗯,那刘管事儿子如今管着我侄儿名下两个铺子,再给他们一个庄子去替主子经营,阿虹是个有眼力见的,日后该说什么心理有数,定会过的好……”
蓝氏急忙福了个身,感叹道:“夫人真是仁慈,这若是其他人家怕是早把阿虹处置了。身为院子里的大丫鬟,竟是死个人都不自知,留着何用。”
“哎……好歹伺候了元宝一场,咱们家不是苛待下人的人家。”金夫人手里揉按着念珠,说:“至于翠儿,可怜见地的,他家来人了么?”
“翠儿是外面买来的丫头,又是死契,当初之所以会去服侍元宝还是元宝自个看上的,偏说她漂亮,她自个也乐意。这事儿刚出奴婢先让人给他们家送了二十两银子。她娘不敢收,一个劲说是卖入咱府上了就是咱家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全是县长夫人一句话就处置是了。”
“嗯,你办事儿我是放心的。”金夫人淡淡的开口,道:“但是翠儿好歹是咱府上的丫头,因为怪病没保住性命想想令人疼惜,银子定是要让他们收下的。”
蓝氏一听,垂下眼眸,道:“可不是么。我和他爹娘说少爷她们家孩子生了病,我们少爷不知,还使唤她干活没想到累病了,可是翠儿是个要强的自个不说,耽误了救治时间,后来夫人想救她都没办法。”
“恩,这话没错。终归也有咱们家疏忽的原因。”
“所以她娘就收了,还想让我给小丫寻个差事。”蓝氏见金夫人皱眉,说:“小丫头就是他们家小女儿才六岁,我踅摸太小了就没要,等她十二岁的时候再来,到时候李家小芸丫头成年了,入门后必然需要采办新丫鬟们。”
“也罢,他们家若是想等就等吧,不过是府里活儿而已。不多她一个,也不差她一个。多结下善缘总归不是坏事儿,为我儿祈福么。”金夫人话虽如此,手劲却变得有些大。
他们家元宝脑子不灵活,却是个即将成年的男孩,是不是该正式安插个丫头服侍他呢?这次翠儿怀孕了,居然没人知道,想想就是一阵后怕,若是传出去对她儿子或者夫君影响都不太好吧。
“夫人真是个善人,那翠儿娘亲拿了银子后到处说咱府上好话,如今人牙子手里的女孩都想来咱府上做丫鬟呢。”蓝氏适当的拍马屁道。
金夫人呵呵的笑了两声,叹气:“人活在世上还是多行些善事吧。我瞅着元宝大了,给他房里正式安插两个人吧,若是怀孕了就放我房里伺候着。”知道他儿子虽然脑袋不好使,但是可以人道的事情金夫人心底是开心的,金家子嗣单薄,若是没有儿子,有几个孙子也不错呀。管他庶孙还是嫡孙,对于快断子绝孙的金家来说,只要是孙子,就是好孙子!
蓝氏见夫人如此说,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又是要收银子的时候了。夫人着急金家子嗣,允许丫鬟们生庶孙儿,这对于府里一群家生子管事嬷嬷们来说可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事儿。
“是不是需要低调点,毕竟年后要给少爷同李家姑娘议亲呢。”蓝氏小声问道。
金夫人摇摇头,说:“没关系,放手去做吧。李家这门婚事跑不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李小芸那模样,若不是元宝脑子不好,我会寻她来伺候孩子吗?不过是怕找个漂亮的日后再欺负元宝,不如寻个踏实过日子的。况且他们李家尚有事儿求我呢。”
蓝氏得了吩咐便晓得了,未来夫人不用顾忌。这次银子大胆的收吧。
金家的事情李小芸不晓得,也根本没兴趣。她绝对不会嫁入金家的……绝不……
☆、VIP④
过年了;夏春妮却不大舒服起来。这一胎怀的靠上,似乎是顶着她的胃呢,整日里的呕吐,李小芸每天鸡鸣便起床给哥哥和兄长们做饭,然后收拾屋子喂猪喂鸡,再给娘亲煮了鸡蛋。
李家村近来好事连绵不断;李旺心里高兴,还让李小芸每隔几日给夏春妮宰只鸡吃;李小芸都一一照做,事无巨细。那晚上一家人的尴尬仿佛不曾发生;唯有李小芸自己清楚,有些情感一旦出现裂痕,便再也回不去了。
大年初五;李小花从城里回来。李旺和夏春妮想念闺女,眉眼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稍后给小花煮点南瓜粥吧,她小时候最爱吃你亲手做的。”李旺戳了下夏春妮,笑道。
夏春妮瞟了他一眼,说:“难不成小姑子在城里能委屈咱家丫头。我听说小花近来很争气呢。”
李旺点了点头,自豪道:“可不是么,贵人说了,咱们家小花是东宁郡这批丫头里面自身条件最拔尖的,就算日后没法伺候皇上,也定是大造化。”
“张口闭口皇上,说的好像真能见到似的。”夏春妮笑话李旺。他们都不清楚什么叫做选秀,不过是人云亦云,总之秀女是伺候皇家人。
俗话说打狗都要看主人,皇家的奴才比某些官身更受人尊敬呢。宫里做大管事的太监都可以当成钦差大人外出行旨。
他们家小花本生的出众,命也好才会赶上这次选秀,否则一辈子窝在山村里做村妇着实委屈了孩子的模样。以后呀,要是真有福气伺候皇家人,再生个大胖小子,岂不是连带着李家一步登天!
夏春妮琢磨,这下就是皇亲国戚么!她心知这些或许是天方夜谭,却忍不住越想越觉得给劲,脸上不由自主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小芸撩起帘子,看到母亲满脸殷切的盯着窗外,心里好像打翻了醋瓶子。
好吧,她羡慕嫉妒恨了。平日里在家里忙活的要死的人是她,可是所有人却觉得是理所当然。小花常年在姑姑家住,每次回来却是父亲哄着,大哥宠着,娘亲也爱带小花出去转一圈,似乎极其有面子。
李旺眼底难掩失落的情绪,挥挥手,道:“歇会去吧,晌午没什么事儿。”
李小芸咬住唇角,其实她很想和父母谈谈,但是在爹娘眼里,却觉得儿女一切都应该听爹娘的,你有何资格来和父母矫情。
李小芸见娘亲神色心不在焉,总是顺着窗口往外望,胸口处涌上一股酸涩,点了下头便出去了。
大哥二哥知道小花回家,早早就收了活,正在院子里洗漱。干净的空气里,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气味道,每个人都真跟过年似的,一张张轻松愉悦的脸庞,却仿若一把利刃,穿透了李小芸的心脏。对于这个家,她真的在很努力很努力的付出,可是却始终得不到任何人的认可。
想到此处,她忽的想要赶紧逃离这一切。这好像不是她的家似的,她是彻彻底底的外人。
李兰年三十的时候带着孩子去了祖父家拜年,想让儿子和小孩子们一起玩,却发现嫂子们似乎都不待见她。寡居妇人多少有些尴尬,她有时不时去大宅门里做活计,难免会传出一些难听的话。
哎……李兰倒也识趣,熬到破五帮着家里人包了饺子后就借口有活计需要赶工,赶紧回家。
正是中午过后,太阳高挂在半空上,温度说冷不冷,说热又不热,她紧了紧儿子的棉袄,发现家门口坐着个女孩,正是李小芸。
“小芸,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冷不冷啊。”她急忙开了门,拉着李小芸进了屋,发现她的眼角发红,道:“可是家里又出了事情。”
李小芸咬住下唇,虽然极其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张口道:“李兰姐姐,我爹他们怕是会死了心同意金县长家的亲事儿。”
李兰沉默下来,这个结局明眼人都清楚是为什么。包括李三,不也乐于看到这个结局?把金县长绑在李家村这条船上,对李家村又坏处。这年头有句老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犹豫片刻,郑重道:“小芸,这门婚事虽然听起来不好,但是换个角度,却是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待日后李三大叔和李先生考上功名,金县长一家未必真敢欺你,所以,李村长才会答应下来吧。你莫要怪他们……”
李小芸撇开头,她无数次用同样的理由安慰自己,但是她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私欲,就会痛,就会充满嫉妒与恨的情感。她做不到拍着胸脯说无所谓。
李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那么,我现在再次想问你,你可是当真不要这门婚事?宁可日后同爹娘决裂,名声禁毁,流落街头也不要这门婚事么?”
李小芸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李兰,道:“师傅,我宁可死,也希望是自己作死的,而不是让别人掌握我的命运。”
李兰吓了一跳,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怜惜的摇了摇头,一把搂住她,轻声说:“小芸别怕,其实我早就同当年的闺蜜见面了,我把你往日绣的样子给她看,她很有兴趣收下你进如意绣纺。”
李小芸身体的凉气似乎散去一些,她的眼底被水雾侵袭,喃喃道:“真的吗,那我……”
“不过,如意绣纺毕竟是正规大绣纺,他们家签人看在我的情分上答应了五年,却必须是让你爹娘同意的啊。所有签人手续要过官府手印,否则不敢收你。”李兰苦恼的笑着。
李小芸立刻了然,若是她爹娘不同意,那就意味着她违背父母之命,而且还牵扯到金县长,如意绣纺背后势力再大也没必要得罪地头蛇吧。更何况她算什么?她有那么大的价值让绣纺替她撑腰么!
李小芸攥了下拳头,这年头干什么还是要靠自己,早晚有一日,她一定会成为有价值的人。
“这件事情,实在不成我去和李旺大叔提一下呢。”
“不成!”李小芸本能拒绝,这要是让她娘知晓,必然是什么事儿都要往李兰希望的结果反着努力走呀。她娘如今怀着孕,她可不敢惹她。
李小芸垂下眼眸想了一会,说:“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去和他们说。”
李兰不放心的看着她,道:“可以吗?你们上次便闹得很僵,你娘怀着孕你可千万慎重。”
李小芸攥了下拳头,咬住下唇,一字字吐露清楚:“如今他们不就是想稳着金县长,让他帮忙把小花进京的事情解决了吗?我若是闹出不好听的事情,金家知道了未必还要我。”
李兰叹了口气,说:“其实小芸,你真是个明白孩子。”可惜了怎么会被一场怪病毁了呢。李兰倒觉得撇开模样不谈,从性子来讲李小花并不适合选秀。她生性高傲,自尊心强,又从小被村里人惯着,却不晓得自个出身到底多低……
李小芸却正好相反,日子过的如履薄冰,反而成为生活的旁观者。她喜欢凡事从对方出发,体谅他人,任何人若是认真待李小芸,都会发现她是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