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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革命·蛋白质保母-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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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了。   
    若不是他身为律师的嗅觉还不够灵敏,就是这女人真的是说谎行家,天生的演员!为了取得论文资料,她究竟在他面前编织了多少谎言?那些针对翔飞的关怀与质问,都只是为了逼出他这个单身父亲的真心话吗?当她凝着泪眼听他叙述失败的婚姻时,脑海里其实正冰冷   
    做着笔记吧?因为长期遭受父亲冷落,孩子脆弱的心灵显然有些受伤,连带影响他的价值观。   
    父亲曾经说过,他不希望孩子因付出大多感情而受伤。这样的想法,恐怕大部分归因於之前失败的婚姻。   
    人现在的行为经常取决于过去的经历,过去影响现在,曾有的创伤所划下的痕迹不会轻易消失……「妈的!」读到此,楚怀宇再也忍不住满心愤懑,狠狠诅咒一声,手臂一扬,甩落一叠布满黑字的纸张。   
    很好!非常好!真是一篇好论文,写得太好了!太精采了!他蓦   
    从沙发上起身,直直冲往客房,用力拉开房门。   
    单白芷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仰望他的容颜白得像张不曾沾染过墨迹的纸--可她并不是一张白纸,从来就不是!他大踏步上前,气势凛冽的落定她面前,压迫着她的呼吸。   
    她慌忙站起身,「怀、怀字--」   
    「别叫我的名字!」他阴沉   
    瞪她,「不许你叫我的名字。」她噤声,贝齿咬住苍白异常的下唇,凝望他的明眸楚楚可怜,像在祈求他的原谅。   
    望着那对澄澈的眸子,他更愤怒了,熊熊火焰灼烧着他的胸膛,「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阴冷的问话自齿缝中迸出,「你怎能在我的面前扮纯真,转头就写出这么一篇精采的论文?」   
    「我……很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看起来快哭了。   
    「不许掉眼泪!」他憎恶   
    命令,「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戏!」她默然。   
    他瞪视着她,许久,忽   
    伸手扣住她颈项,紧紧   
    箝制她的呼吸。她咬住牙,没有抗拒,也不求饶,由着他逐渐加重力道。   
    「我、想、掐、死、你!」每一个字,都代表他的怒与恨。   
    她闭上眸,「我……了解。」   
    「你马上给我滚!从今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跟翔飞面前!」她点头。   
    「……」这一刻,静默主宰了周遭的气流。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然后,当她的脸因呼吸困难而逐渐涨红时,他终于松开了她。   
    她扬起眼睑,哀伤   
    望着他。   
    「这个给你。」他递给她一张纸条。   
    「这是?」   
    「你父亲现在的住址。」   
    「你--」瞬间,她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默默   
    仰望着他,不敢相信在自己对他做出这一切后,他依然愿意这么帮她。泪水,静静滑落颊畔。   
    「……你走吧。」   
    「至少……让我跟翔飞说声再见好吗?」她哑着嗓音求他,「让我再见他一次。」冰冷的眸光在她脸上梭巡一圈,冷得教她全身发颤。她挺直背脊,命令自己坚强   
    承受他的瞪视,直到他抛落最严厉的宣判——「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怀宇!」她心痛难抑。   
    「请你马上离开,单小姐。」客套的称呼,正式在两人之间画下界线。   
    而她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只能是陌路人了。   
    ★★★   
    长长的火车,将单白芷送到东部的小镇。单调的行进声,青山蓝海的美丽景致,远离尘嚣的清新空气……她闭上眸,静静感受。   
    心海,彷佛平静,却也彷佛很不平静,犹如规律的浪涛拍岸,波潮隐在如常的律动中。   
    在黄昏的霞光掩映下,她下了火车。白色七分裤、浅色凉鞋,她看起来就像个前来此   
    度假的都市女孩,可她并不是来度假的。   
    「请问七十四号怎么走?」她问火车站剪票口的站务员。   
    面孔黝黑的站务员瞥了她一眼,「你找老单是吗?」她面露讶异之色,奇怪他怎么知道她来此的目的。   
    他笑出一口白牙。「这个镇很小,所以每个人都认识彼此。都市来的女孩一定很难理解吧。」不,不难理解,小时候她也住过类似这样的小镇。   
    「老单最近挺有人缘的,前几天听说也有个城市访客。咦,你看起来很面熟,以前来过这里吗?」他多看了她一眼。   
    她摇头。   
    他打量她几秒,「啊,你是老单的女儿,在台北读硕士对吧?」惊讶再次浮现在她脸上。   
    「呵呵,因为老单把你的相片放在柜子上,谁都看得到啊。而且,只要有人找他聊天,他一定会提起你。」他笑道,「看得出来他很以你这个女儿为荣呢。」是吗?她脑海一片空白,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礼貌   
    说几句客套话,可却发不出声音。爸爸……以她为荣?「听说你今年毕业,应该拿到学位了吧。出了个硕士女儿,这下老单可得意了。」   
    「请问……该怎么走?」想见父亲的心情愈来愈急切。   
    「对哦,说了半天都还没告诉你怎么走。」站务员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出了车站右转,沿着大路直走,看到便利商店后再左转,那间小小的平房就是了。」他顿了顿,「单小姐,我知道你们家经济状况不好,你现在毕业了,要好好工作赚钱,孝顺你老爸啊。」   
    「……我知道。」   
    「好,快去吧。老单看到你一定很高兴。」会吗?爸爸会高兴吗?她不敢如此期望。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依照站务员的指示,慢慢走向那间小平房。经过便利商店时,她进去买了一些饮料和水果礼盒,然后提着两大袋东西继续前进。   
    七十四号。仰头瞪着嵌在墙上的门牌,她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这真的是间很破很旧的小屋,夹在周遭几楝重新粉刷过的房子间,更显得格格不人。这样的房子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南部山区住过的那一间,同样的矮小,同样的破旧,同样是邻近区域中最灰暗渺小的一间。   
    经过这许多年,她在城里念高中,在台北上大学,见识过一切繁华热闹,见识过所谓BOBO族昂贵的生活品味,可她父亲依然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   
    他的世界,依然局限在这小小的一方天。   
    瞪着掉漆的门牌,她喉头乾涩起来,眨着同样乾涩的眼,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木门。   
    没有人回应。她僵立在原   
    等待,心跳,像挣脱缰绳的野马,撒蹄狂奔,咚咚咚咚,在她胸臆间扬起漫天飞尘,迷蒙了她的视线。   
    她决定自行推门而入。如果父亲不欢迎她踏人他的世界,她便做主动的一方,踏进门槛,回到从前曾局限她的世界。   
    屋里的一切符合她的想像,简单的家居空间和小时候她与父亲共同拥有过的并没多大分别,所不同的只是贴着墙面的矮柜上,放了一排她的相片。   
    她念小学时的相片,高中毕业时领奖的相片,大学时与社团朋友的生活照……她的剪影放肆   
    占据了矮柜上的所有空间,而她从小到大领回的奖状,则贴满了整面墙壁。   
    自从上高中后便与父亲分居的她,原来一直没有离开他的生活,她一直存在,存在于父亲的世界里。   
    拎在手中的购物袋忽然掉落,瓶瓶罐罐在   
    面上敲出清脆声响,而她只是木然立于原。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扬起--「小芷,是你吗?」她绷紧身子,不敢回头。   
    「小芷。」那苍老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来看我了吗?」她缓缓转过身,迷蒙的眸在映人那鬓发苍苍的老脸时,胸口倏   
    涌上的热气蒸融了两滴泪。   
    她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虚软的双腿上前几步,双手抓住父亲的衣襟。   
    「你这两年过得好吗?」单父枯瘦的手抚上她的脸。   
    她颔首。   
    「毕业了吗?」她摇头。   
    「为什么?不是今年毕业吗?」   
    「因为……论文出了一点问题,要延毕。」   
    「很严重吗?」单父担忧   
    问。   
    「不严重,只是换题目而已。别担心,再一个学期一定能毕业。」   
    「嗯。」单父点头,乾扁的嘴角拉开笑弧,「你从小就很会念书,爸爸知道你一定没问题。」   
    「爸,你……你这两年过得好吗?」右手颤颤抚上父亲瘦削的颊,「好像瘦了,是不是没吃好?」   
    「我很好。人老了,本来就没什么胃口。」   
    「你身体……一切都好吧?」   
    「还不错。就是眼睛开始犯老花了,有点看不清楚。」   
    「其他   
    方呢?有没有不舒服?」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   
    「好得很,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怎么能不担心呢?」她哑着嗓音,「你就那样走了,也不……不告诉我一声。」单父默然。   
    「爸,你是不是……还怪我?」她颤声问,眼眸却在同时闭上,没有勇气看父亲的表情。   
    「我不怪你。」慈蔼的嗓音拂过她耳畔。   
    她心一揪。「怎能不怪?你辛辛苦苦养大我,我却……做出那么不幸的事。我太过分了,我不知道自己那时在想什么——」   
    「因为你想摆脱过去。」单父哑声说道,语气依然充满慈爱,「因为你小时候实在过得太苦了,小芷。」   
    「爸!」她猛然睁开眸,眼前,却一片迷蒙。   
    「爸爸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你不是故意那么做,你只是……唉,小芷,其实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她哑声唤着。父亲的自责让她更加懊悔、更加心痛。「你怎能这样说?你把我拉拔长大,从没少给过我什么,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供我上学……你对我很好,对我太好了!错的人是我,是我!我才是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找、我……请你原谅我,爸,原谅我……」   
    「小芷!」眼见女儿哭倒在自己怀里,单父的眼眶也红了,老眸落下两行泪。   
    「爸,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一直挂念着你?」   
    「我知道,我知道。」   
    「你……你把所有存款都留给我,我一直担心你一个人究竟怎么过活……」   
    「没事的。爸爸又不是老得不能工作了,不用担心啊。」他安抚   
    拍拍女儿的背。   
    「你还在……清扫街道吗?」   
    「嗯。」   
    「太辛苦了!」她拚命摇头,「爸,你别做了。我这几年一直在打工,也存了一些钱,以后就由我来奉养你吧,你不要再工作了。」   
    「傻丫头,不工作你要老爸蹲在家里发霉啊?」   
    「你可以养鸟种花啊,找人下棋聊天也好……对了,你到台北来吧,我租一间比较大的房子,你搬到台北来吧。」   
    「好,好。别哭了,傻丫头,别哭了。」   
    「我对不起你……」她依然哭得激动。   
    「没有,你没对不起我。好啦,我们别说这些了。你还没吃饭吧?跟爸爸一起吃饭吧。」单父安慰着女儿,抬起她泪水纵横的脸,细细察看,「好像变漂亮了呢,小芷。」   
    「爸!」她扁了扁嘴,在父亲怀里撒娇。   
    天色渐渐暗了,夕阳从蒙尘的窗扉悄悄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清婉的月光。   
    夜,深了。   
    ★★★   
    天光灿烂,盛夏的暖阳透过窗扉拢上小男孩清秀的脸,有些热。他蹙眉,伸手拉下百叶窗,又继续敲著电脑键盘。   
    我又换了个Nanny。不一会儿,液晶萤幕闪动回应——「Really?原来那个呢?」   
    「走了。」   
    「你不是很Like她吗?」   
    「可她还是走了。」   
    「Whatapity!新Nanny怎样?」   
    「annoying。」   
    「我的也是。」   
    「翔飞,在做什么?保母阿姨来接你了哦。」含笑的嗓音打断楚翔飞与朋友的线上交谈。   
    「等一下。」他头也不回,继续打字。   
    「我要闪了。」   
    「886!」关上MSN程式,楚翔飞有些不情愿   
    离开座椅。   
    他还不想回家,更不想面对一个陌生的保母。他不喜欢她,讨厌她那张秀气的脸,讨厌她老用那种温柔的腔调对他说话。当他还是三岁小孩吗?背上背包,他低头走出电脑教室。   
    柜台转角,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正等着他。他懒得瞥她一眼,迳自走向大门。   
    「翔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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