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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年轻气盛而又毫无战场经验的东宫,本该仰赖诸多将领的才智,听取他们的建议,特别是关于目前倾全军之力攻打敌人,导致后防空虚的弱点,再次调整军队布局的意见等等。
可惜的是,这样诚恳的建议却换得东宫不赞同地反驳道:“哼,我们只差一步就可将敌人赶尽杀绝,何必再多化时间重整布局呢?敌人没有后援,光是和我方对打就已经万分吃力,又何来分散自己好夹攻我们的能力?不,与其拖延战事,我想快一点结束这场内乱,大家就尽量打下敌方的堡垒,收复羽花河南岸吧!”
日后,再回头思量。
原本是一条火烧粮船的妙计,却导致轻敌,并且还使敌人利用这机会制造假象、设下圈套——这也只能说是人算不如天算,道高一尺而魔高一丈了。
***
西琉北方三城的守将,夜半时被一阵喧闹的战鼓所吵醒。
“这、这是怎么回事?”还披着睡袍,窝在小妾怀中的将军,脸色苍白地听着军师的禀报。
“是逆贼,突然从海港岸边攻击过来了!”
“什么?我听说逆贼不都在南方吗?而且还说护皇军目前是占上风的,就快把敌人剿清了,什么时候那些贼子跑到北边来了?”
“是守港的赤将军!他不知何时投靠了贼人,并且为他们开启了港边的城门,如今贼人已经攻下一城,很快地就会攻打到我们这边了!您可以听到外头已经传来贼人利用火炮在前方开路的吵闹声。”
“我的天啊!”
“将军?将军大人您先别晕过去啊!快点准备逃命吧!”
逆贼掀起叛乱后将近两个月,某日。
司珐尔率领的大军,搭着船,绕过半个国境后,于北方港湾登陆。再沿着几乎没有多少驻军抵抗的北方京沪大道,于一日内就攻打下三座大城,长驱直入,与南方的人马,形成南北夹击居于中央的皇城与护皇军的态势。
三、
一脚踩在焦黄的土地上,咔沙、咔沙,坚硬的碎石刺痛脚底。
这儿是哪里?我又在什么地方?这片雾怎么会如此地厚重,充斥着我鼻腔中的烟味是打哪儿来的?
急切地想要穿越过迷雾,双腿奋力地前进。咚!阻碍在前的台阶——低头一看。突兀的,遮蔽双眼的雾散去了。
我认得,我认得这台阶,这根倾圮的柱子!
手正摸着石柱确认,怔忡间手中的石柱化成沙石。再惶恐地放眼望去,倒塌的、被烧毁掉的、满目疮痍的一景一物,曾经是为人称颂的美丽宫殿,所有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屋瓦城墙,如今不过是荒芜废墟一座。
噢,不,怎么会这样呢?是谁破坏了这一切?我还记得自己年幼时曾在这座皇苑中度过的时光,为何要将它毁灭?这儿是我唯一的家,失去了它,往后我要去哪里?
还有……人呢?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旋转过身子,想要放声嘶吼,转瞬间四周景物又再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奔驰过来的战马,载送着手握长枪、高声喊杀的士兵,纷纷穿透过去,不断往前冲刺、奔驰。
铿锵!噗吱!交战的长枪在空中制造出银与金的火花,兵器刺中人体的声音此起彼落,而一颗飞拋而出的头颅所洒出的鲜血像是雨水纷纷滴落,洒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低头一看。
血,这是谁的?我的双手上怎么会沾满了鲜血?
凶残的杀戮持续在周遭上演,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又一名的士兵倒下。一剎那,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破重围,高高地揭起火把,喊着:“把皇宫烧掉吧!把西琉皇朝从这世上彻底地摧毁,直到所有一切化为尘土为止!”
不,才可以的,快住手,不要烧啊!
张开双臂,扑过去,一定要夺走那把即将吞噬所有的人,绝对要阻止……
吓!怎么会是……你?
恐惧地瞪视着那双以为再无机会相见的蓝瞳,颤抖地看着对方伸出了手,被攫住了颈子,制住呼吸,两男人泛着冷酷笑靥的薄唇,开开合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司珐尔,你放开我,求你放开……
握在脖子上令人不能喘息的五指松开了,如释重负地坠落,持续地坠落,手脚不知所措地舞动着,停不下来,正不断地在坠落中。
到底要落到什么地方去?啊!
断气的疼痛,几乎要使人昏厥过去,但总算是不再往下掉了。探手摸去,四周都是黏稠的液体,阴暗的地面上滚动着不知名的物体,其中有一个滚到了脚边,于是将它拿起。
那是死不瞑目,了无生气,七孔淌流鲜血的弟弟的脸孔。
哇啊!啊啊啊——
“啊!”
一身冷汗地醒来。
不祥的梦,以及彷佛仍缠绕在脚边的冰冷的血腥触感,使得飒亚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仍处在梦境中,随时会有更令人胆寒的一幕出现。直到他紧扣着胸口的手掌,感受到自己切切实实在跳动的心,他才慢慢地调顺呼吸。
啊!四肢怎会如此沉重呢?缚着千斤巨石似的,抬不起来。转动着眼珠,仰望着眼熟的天篷帘幕,层层随风飘动的薄纱,传递舒缓与平静人心的檀香。
几次深呼吸后,在开口前有点担忧能否顺利发声的飒亚,听到自己干得可磨平石子的喉咙唤出:“有人在旁吗”时,着实是松了口气。
“陛下!”
迅速的,有人掀起了床幔,探视着他说:“陛下您觉得如何?还好吗?”
“嗯……”飒亚勉强扯扯唇色说:“平满……你……几夜没睡了……眼袋都黑肿得……让朕认不得了……”
“陛下,您一定很渴吧,臣先去为您端水过来。”
被他的调侃逗出了一丝欣慰笑意的褐发中年汉子,连忙去倒水,替飒亚垫高了枕头,好让他半坐卧着,并应圾亚所求,把他倒下后这些日子所发生的种种,一件件叙述给他听。
“微臣护送您回来的路上,您也是时醒时睡,大概都记不太清楚了吧?”平满放下飒亚喝完的水林,端上一小碗清粥。“由于您昏睡时,长期都靠着药水与乳汁、糖蜜等补充营养,现在一清醒,您必定感到饥肠辘辘,可是为了您着想,请您先忍耐着以粥果腹,免伤肠胃。”
“谢谢,那我就吃几口吧。”才要伸手去拿,想不到银汤匙竟由指间滑落,飒亚苦笑着说:“朕……好象比初生两、三天的宝宝还不如。”
“您在说什么呢?能熬过那样的危机,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还奢望能立刻生龙活虎地跳起来,那根本不是人能办到的事。”一旁的白发老翁插口说。“陛下,您还记得微臣吗?”
“你……朕似乎有点……老御医?是吧,你就是很久以前从宫廷中消失的那位人称‘天下第一神医’的老御医!”
“陛下真是好记性。是啊,正是微臣,给陛下请安。呵呵,日子过得真快,陛下当年出生时,老御医我也曾亲手替您洗涤过,现在陛下已经是个堂堂七尺,挺拔俊俏的人中龙凤、九五至尊了。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是老御医救了朕一命吗?多谢你了,御医。”
“岂敢,这是微臣当做的。而且这位平满大人也帮了不少忙,这些日子陛下时好时坏地徘徊在生死关头时,全都仰赖大人的日夜照顾。换药、喂食,都是平满大人在做的,陛下以后可要好好犒赏他。”
“是吗?辛苦你了,平满。”
“不,臣不懂舞刀弄枪,能为陛下做的,也就这么点……”
“啪”!老御医用力拍打平满的肩背,大笑说:“什么话,悬壶济世的功夫,胜过杀人的功夫,你不要太小看自己啦!还有,老朽启禀陛下,既然陛下已经醒来,脱离险境,那么老臣也该告辞了。”
“什么?”平满大惑讶异。“老御医你怎么可以说要走呢?陛下他——”
“我能为陛下做的,你也可以代替我。这半个多月来几乎都是你在照顾陛下,老臣不过是诊诊脉、煎煎药罢了。”
跟平满解释完后,再转回头,老御医说:“不瞒陛下,其实老臣之所以离开朝廷,就是厌倦了这股杀气与血腥味,如今到处都是战争后受伤与濒死的百姓,我还是回去我的山上,救救那些上门求助的平民吧。”
“老御医已经这么说了,朕再挽留你的话,就好象是要置百姓于不顾。”飒亚听得出老翁的弦外之音,在这不安稳的局势下,留在朝廷只意味着被卷入无情的斗争之中。
“谢陛下的宽恕,老臣感激不尽。”
“你去吧。平满你帮我送老御医一程,并且再赏赐金子一百两。”
“陛下,臣不敢拿如此厚赏。”
“我并非是自白送你的,老御医。这笔钱财,请你拿去作为那些上门求诊的百姓们的药钱,就当是朕代替他们支付给你的。”沉稳地,飒亚缓缓闭上眼说:“你们都下去吧,朕想再睡一下。”
“是。”
步出门外,老御医走没两步,回头看了看寝宫大门,再看向平满说:“方才的陛下,让我想起他还小的时候。有一回他捧了只可怜而病恹恹的小兔子,要我救治牠。我告诉当年的小殿下说:‘兔子生是狼虎的食物,你救了牠,某日牠仍可能葬生于这些野兽之口,又何苦延长牠的性命呢?’平大人,你知道陛下说些什么吗?”
“是为免子哭泣吗?”
“呵呵,陛下可不是那样软弱的孩子,他睁着一双又圆又银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弱肉强食是自然的天则,我不是要和天作对,但让这只病兔子恢复健康的身子,就算牠到最后逃不过狼虎之口,起码也死得有尊严。而吃了健康免子的狼虎也能健康地活着,这不是对双方有益的事吗?’当时我听了,真是吓了一跳啊。”
老御医双手反剪在背,仰望着天空说:“平大人,现在的陛下就像是那只兔子一样,哪怕捡回一条命,但外头局势险恶,敌人如狼似虎地觊觎着陛下的性命。我真不想亲眼见到这样的陛下送入虎口啊!”
“老御医,您说这话,是不相信陛下能力挽狂澜吗?”平满不服地皱起眉。
“唉,世事难料,我是人老也胡涂了,方才的自言自语,您就当作没听到吧!平大人。那么我走了。”老人洒脱地挥挥衣袖离去。
平满望着老人步出宫殿后,也陷入深思。
(我是否错了?)
——陛下,小民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却担心您与天下苍生的性命,那人并不是扶持圣座的命,是一颗会吞噬主星光芒的祸星啊!有着取代星主而出的谋逆之相。将这样的人放置在身边,是大大不吉,您万不可小觑!
(莫非是当时歪曲了天理,故意把错误的事禀报给陛下,所以演变成今日的局面?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解读错误啊!也许就星相上来看那颗威胁主星的并非祸星,而是支撑着主星的。但又能支撑多久而不变呢?假使不先下手为强,这样能量强大的新星绝对会夺走主星的光芒!要是陛下肯接受我的建言,在一开始就毒死司珐尔的话……)
摇着头,平满转回身,往寝宫里走去。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依我看,西琉皇朝的危机仍是短暂的,圣上是不会输的!)
***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正聚集在主帅帐内,与手下的将帅们商讨着如何阻断敌人逃亡路线的禧沙,拍桌起身。“是谁在那里大呼小叫的,什么事不好了?”
“小的刚获情报,说……说……司珐尔已率领人马攻占下北方三城,正朝着皇城迈进!”
“什么!”禧沙脸色一白。“这、这怎么可能呢?敌人的兵马正被我们追得无路可逃,为什么会……”
“报!”又一名小兵慌忙地跑入帐内,大喊着:“敌人突然由霍山回头攻打我们了,前线将领请主将们立刻撤退,情势很危急!”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帐内的将领纷纷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好不容易将敌人由羽花河岸逼退,正将他们驱回南方,怎么转眼间又变成他们被敌人追打呢?
“殿下,请下令!”
“殿下,我们无路可退啊!后面就是羽花河,除非利用船……”
“报!”
第三次小兵冲进来时,禧沙已经控制不住的怒吼。“这回又怎么了?”
“后、后方的船开始燃烧了!”
“什么?”
禧沙握紧拳头,咬牙。可恨的司珐尔,这一波波教人喘不过气来的攻势,全都是经过他精密计算后的好戏!该怎么办才好?他恨不得身上长了翅膀,立刻赶回皇城去护卫皇兄。由于护皇军都因在南方,如今驻守在皇城周围的兵马不过一万多人,而相信司珐尔绝对不会只带几千兵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