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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聆君没有接她的话:“决定了?”
雁初垂首,答得坚定:“是。”
西聆君收回扶琴之手,道:“永恒之间不插手外界之事,你虽在此苦修多年,所学却仅仅是焰国失传术法,原非我门下,既然执意选择这条路,今后行事便与永恒之间无关,永恒之间亦不再庇护于你。”
多年苦修,几忘岁月,却从未忘记外面的世界。雁初恭敬地作礼回道:“西聆君收容之恩,雁初铭记于心。”
西聆君道:“你先不必感激,我有件事要你办。”
一个白玉盆自他面前飞起,平移落到雁初面前,整个过程他连一根指头都没动过,此等法力委实非同凡响,雁初暗地里倒吸了口凉气,低头细看。
盆中不见土壤,竟是满满的一盆白雪,晶莹雪泥之上,生着一片狭长的墨绿色尖叶,高约一尺,无茎,叶中央居然长着个花苞,小巧玲珑十分可爱,只是仿佛失了养分,即将萎黄。
雁初讶异,仔细查看那怪花半晌,沉吟道:“听说世上有一种奇花,名一叶花,花谢得了因果,人服食此果,即可穿越轮回之门,离开五灵界而托往他方,只是此花极其稀罕,每一结果即枯萎,十万年后方能重生,常人无缘得之。”
西聆君道:“永恒之间亦仅此一盆。”
雁初道:“西聆君的意思……”
西聆君道:“此花需以血气供养,当日你的血不慎洒在它上面,它选择了你,这些年断了供养,它已停止生长。”
雁初明了:“雁初自当尽心养护,以报西聆君之恩。”
她果断地抬起手,并右手二指在左腕间一划,血流下,准确地滴落在玉盆中。白雪红血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萎靡的细叶感应到血气,依稀显出几分生机。
腕间血止,伤口快速愈合。
西聆君并未转身,却仿佛已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你这些年所修,仅仅是火疗?”
“是,”雁初谨慎地答道,“五灵界高手众多,雁初就是再修几百年又如何?岁月不等人,雁初更不愿等,当年幸蒙西聆君搭救才得活命,如今习火疗,危急时或能自救。”
西聆君道:“折元治伤,此非善术。”
雁初道:“多谢西聆君提醒。”
“弈主,扶帘公主请你过去一趟。”使女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你可以走了,”见她固执,西聆君也不多劝,仍是背对她,抬起广袖下的手示意,“每十五日须归来饲喂此花一盏血,莫忘记你的承诺。”
雁初拜谢。
再抬脸,面前悬崖与人皆不见,此身已在一处山谷内。
既完婚,定王云泽萧齐携夫人琉羽进宫谢恩,又设三日宴答谢宾客,第一日宴请前来道贺的远客;第二日宴请族亲,焰皇意外亲临,更增荣耀;第三日则是宴请朝中重要官员。
定王府门外车水马龙,同来的有王妃夫人等女客,皆由仆妇接引入后园,场面隆重非常。前厅外设着露天宴席,主席位暂且空着,两旁客席上已坐了许多人,彼此谈笑,中间舞池内,数十美姬合着乐声,舞姿妖娆。
定王云泽萧齐,紫衣玉带,正站在阶前与几位官员说话,鲜艳的服色衬得整个人更加英武俊朗。
家仆引着两名身材魁伟的客人走来:“乌将军、昭恒将军来了。”
萧齐迎下一步石级,微笑道:“只来了两位,萧齐甚是失望。”
那名黑发短髯的将军先作礼,叹道:“王上放心,事情已过去,王上身边百年无人,我等看在眼里,也并非不通情理之辈,他几个没来是军中事务紧走不开,让我二人代为道喜。”
萧齐点点头:“越军那边,有劳乌将军安抚。”
两名将军再朝他作礼,各自入席。
眼见名单上的客人都已到了,萧齐待要吩咐开席,忽然一名家仆匆匆跑来报:“南王、南王妃驾到!”
歌乐声住,舞姬们也不约而同停止表演,热闹场面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
在场官员多是素日与定王府交好的,其中大半更是萧齐的心腹,闻言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看向萧齐。
萧齐面不改色,亲自率众人迎出去。
阳光斜照入游廊,宽阔的游廊上,数人迎面行来。
当先一名年轻王者,头戴墨玉王冠,身披勾墨边绣墨凤的宽大朱袍,两鬓黑发映着阳光,犹胜墨凤之羽。
红与黑,最普通最单调的色彩搭配,到他身上竟变出了一种极致的华丽。
步伐不急不缓,正朱服色代表着尊贵的皇族身份,园中人众多,所有人都只看到了他一个。五灵界闻名的俊美面容,龙眉挑情,眼角生春,那沉淀在眼底的笑意分明透着暖,在场官员却有一半手心握出了汗,纷纷低头不敢正视。
这种敬畏,不仅来源于其身份与风采,更是对其权势的惧怕。
南王,南王文朱成锦!
一个焰国百姓都知道人物,当年青云侯云泽萧齐迎娶越将军之女,获越军支持,在与牧风国的争地之战中告捷,先皇迫于压力,打消传位南王的念头,当今焰皇方得即位,云泽萧齐因立此大功而受封定王,但南王权势之大在焰国仍是人人尽知,民间甚至有“半面江山归南王”的传言,惟有云泽萧齐执掌越军与之分庭抗礼,这也是他受焰皇倚重的主要原因。
南王与定王的关系向来势同水火,且已多年不曾回京,今日他突然来定王府道贺,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见到萧齐,南王先停住脚步,含笑扫视众宾客,道:“定王大喜。”
“纳妃小事,竟劳动殿下驾临,萧齐惭愧。”萧齐按礼见过,亲自将他让到最上面的座位。
“本王回京觐见皇兄,闻得府上正办喜事,特来凑个热闹,”南王入席坐定,叹道,“记得当初迎娶定王妃时,场面都不及这般隆重。”
他似无心而言,旁边乌将军与昭恒将军却同时皱眉,打量四周。
眼前奢华,早已越过侧妃之礼。
“当年正逢与牧风国交战,国事堪忧,怎顾得上家事,”萧齐道,“如今陛□恤下臣,金口赐婚,萧齐不敢太俭,有负圣意。”
轻妙淡写一番话带过,乌将军与昭恒将军虽仍有不满,面色已然好转。
南王颔首道:“传言定王妃乃是绝色,近日听说这位夫人也美貌非常,又与定王是旧识,此番定王如愿以偿,艳福不浅。”
萧齐道:“我二人认识不假,但传言自是渲染过多,无须在意。”
南王笑道:“本王冒昧讨杯喜酒了,来人,上贺礼。”
数名侍卫应声抬上两口大箱子,当众打开验看,里面件件珍奇,贵重又不过分,萧齐起身称谢,令人将箱子抬下去,然后吩咐摆上酒菜,重启歌舞助兴。
宴席开,乐声奏响,气氛总算得以缓解,南王兴味盎然地看歌舞,不时以手指叩桌击节拍,众宾客见萧齐无表示,也逐渐镇定了。
一名仆人走到萧齐身畔,俯身在他耳畔低声道:“南王妃在后园,夫人请王上放心。”
萧齐微微颔首,仆人便悄然退下。
舞池中,舞姬们表演至□处,但见三色舞衣如彩云,急向两边分,现出中间一名轻罗美人来。
雁初
纱罗轻裹,金边抹胸半露,腰坠各种挂饰,如云高髻点缀无数金翠钗花,此等妖娆之下,偏又透着三分端庄,堪比宫妃,几乎令人产生错觉,仿佛只有她,才能承受起这样的华丽,而不见庸俗。
白纱蒙面,只露一双盈盈凤眼,额间金饰上,一点红宝石绚丽如血。
高超的舞技掩盖了身形单薄的缺陷,纤腰微摆,伴随乐声轻慢旋转,长袖在阳光下无声舞动,依稀有暗香飞散。
看到她的第一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在心底赞叹。
萧齐也愣了下,停止谈笑。
乐声逐渐转急,片片舞衣飞,姹紫嫣红中,一片白色锁住了所有视线,满池游走,似穿花白蝶,似轻盈白雪。衣袂带得池上生风,掀动蒙面薄纱,容颜若隐若现,如雾里观花,雨中望柳,朦胧又神秘,引出人无限遐想。
顷刻,乐曲风格忽变。
未等众人反应,那舞姬以一个优美的动作掠出舞池,至萧齐面前落下,双手捧起他面前的酒壶。姿态不复妖媚,气度陡然庄严大方起来,她倒退回舞池中央,众舞姬共扶托盘,献上只空杯,但见她高举酒壶,玉足倒踢,晶亮酒水自壶中泻出,在半空划出道优美弧线,越过她头顶准确地泻入杯中,不曾溅出半滴,竟是焰国最难的献酒之舞。
舞者弃壶于托盘,执杯起舞,时而倾身踢足,时而飞旋伏地,杯中酒始终不洒半点,舞姿更是美妙奇丽,连座上南王也毫不掩饰赞赏之色,笑着朝她挑了下俊眉,举起面前酒杯示意。
南王善于品评歌舞,风流更是人人尽知。
得到名家回应,舞姬眼波微横,似嗔似喜,捧着那杯酒转过每位宾客面前,看得众人眼花缭乱,都暗暗期待酒杯落在自己面前,然而每个人也很清楚,这杯酒绝对不会是属于自己的,不免又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惟有主位上的萧齐,神情莫名地带了丝不安,最后竟变得分外凝重,目光越来越惊疑不定。
终于,那舞姬捧着酒杯停在他面前,慢舞,凤眸轻抬。
短暂的视线接触,萧齐越发震惊,倏地站起身!
众人正看到兴头上,料想这杯酒是要贺主人的,谁知他如此失态,不由惊讶万分,连南王也意外地看向他。
舞姬双目泛起笑意,微带戏谑,居然掠过了他径直停到南王面前,高举酒杯,盈盈下拜。
“求殿下赏脸。”声音圆润如珠,自面纱下面滚落,字字清晰。
南王并未接酒,反饶有兴味地问她:“定王大喜,如何让本王占先?”
“民女能舞,是因为有会赏它的人,得殿下一顾,是民女平生之愿,”舞姬不紧不慢道,“何况此一杯酒,先敬贵客方不失礼。”
南王斜眸看萧齐:“果真?”
见乌将军与昭恒将军并无异状,萧齐恢复冷静,缓缓地点头:“殿下请。”
众宾客都跟着附和称是。
南王大笑:“定王好客,连府上舞姬也善解人意,如此,本王就不客气了,请。”
言毕,他伸手接过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玩着空杯,边含笑问那舞姬:“叫什么名字?”
舞姬回道:“民女雁初。”
“雁初?嗯——”南王搁了酒杯,若有所思,“酒醒孤枕雁来初,好名字。”
雁初再拜:“殿下若不嫌弃,亦可留作枕边之雁。”
此话一出,众宾客了然,这种高等舞姬本就是趁青春美貌寻归宿,定王虽好,生活却极自律,南王就不同了,只没想到她会当众自荐枕席,还敢越过主人,委实大胆了点。
南王也觉意外,想自己突然造访,萧齐不可能刻意安排,于是细细打量起她来。
萧齐脸色不太好:“府中人无礼,让殿下见笑。”
身在定王府,竟当面向南王献殷勤,众宾客暗叹她头脑简单,此番恐怕要受极严厉的责罚,不由都露出怜惜之色。
惟独南王弯了嘴角,看着雁初道:“想不到府上有这等妙人,定王好运气。”
萧齐冷冷地斥道:“还不退下!”
雁初不慌不忙道:“定王何不先问民女的来历?”
教习舞娘急忙上来解释:“王上息怒,领舞的意秋姑娘不慎伤了脚,雁初姑娘是临时从外面请来的,并非府中人。”
雁初重新转向南王:“雁初无主,殿下亦无须顾虑。”
见她轻而易举就替自己开脱了,众宾客惊讶,连萧齐也愣住。
南王似有了兴趣,手肘半撑桌面,倾身看她:“好个厚脸皮的女子,你的舞虽好,本王却未必非要不可,你且说出个理由来。”
雁初毫不迟疑道:“若失雁初,殿下必会后悔。”
南王笑道:“如此,本王是不能错失你了?”
雁初不答,再次斟酒奉上。
南王看着她片刻,终于伸出手,却并没有去接酒杯,而是顺势扣住那雪白玉腕将她整个人拉入了怀里。
雁初先是一惊,随即低眸轻笑:“殿下。”
两人言语举止已有调情的味道,不过这种场合本就是供男人们娱乐的,收送美姬亦属正常,众宾客颇觉怅然,纷纷举杯道贺:“定王大喜,倒促成了南王殿下的美事。”
南王起身笑道:“打扰诸位半日,本王该回去了。”
雁初也走到萧齐面前拜别:“愿定王与夫人白头偕老……”
“摘下你的面纱。”萧齐忽然打断她的话。
此言一出,众宾客即满怀期待,都想看看那面纱下是何等的绝色容颜,能让云泽萧齐也定力大失。
“民女只答应进府献舞一曲,至于其他,恕难从命,”雁初竟直言拒绝了,“如今民女是南王殿下的人,定王要看,须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