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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心动
云彧半夜醒来,朦胧中感到这边有一个温热的身躯,不问便知是凤离天,身子微微一僵,良久才放松下来。
鼻端却有些酸,同时暗骂自己不争气,这种时候,竟然还会陷落在这人的怀抱中,但心中虽如此想着,鼻端充盈着凤离天的气息后,那虚弱的身子还是慢慢睡熟了去。
隔了两日,宫里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云彧终究不死心,问过两三次樱兰打听到的消息,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最后终于不再过问。
他最近有了个新的爱好,便是让人搬了椅子到院子里,看着上方的一方碧蓝天空出神,樱兰开始时虽有些担心,但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却一切太平,而公子虽然神色落寞,身子却一天天好起来,慢慢也安下了心神。
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许多事情,就看的淡泊起来,认真论起来,经历了几次生死大劫的云彧,便更加通透,第一次的坠崖让他获得了自己期盼良久的爱情,第二次的刑狱脱身让他明白了自己因为愧疚而只能屈身成为男宠的事实,那么这一次,他却只想远走天涯,寻个清净和煦的地方,了此残生。
只是要如何做,他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办法。
这一日,落闲榭来了个客人。
慕阳公主刚见云彧,就被吓了一跳,她前些日子在别院看到云彧时,对方一如她记忆中的清瘦飘逸,但今日看着,身形虽然还差不多,但眼底那抹死寂,却异常明显,加上对方头上的雪白纱布,慕阳公主不由有些心惊。
“你如何搞成这般了?”慕阳脱口而出。
云彧看着鲜艳明媚的公主,目光落到公主高凸的肚子上,脸上终于有了一抹从心底散发的笑容,他不答反问,“公主今日怎么来了?”
“皇兄说你身子不好,郁结于心,让我务必要来看看。”慕阳随口说道,同时目光死死盯着云彧,“你到底怎么了?才多久不见,就将自己糟蹋成了这样?这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亏我还想着等上元节的时候请你和皇兄去赏灯呢,现在可不成了。”
云彧闻言,眼神微微一闪:“那日不小心摔了一跤,给撞到柱子上了。”
慕阳自然不信,但云彧不说,她也没办法,只能顺着安慰了几句,又问了些用药的情况,才说道:“若是在这宫里拘束着不开心,给皇兄请旨去离宫居住,何必平白折腾自己啊。”
凤离天其实并不是没注意到云彧的态度,相反,他被这些日子云彧偶尔的冷言冷语惊的不行,还有好几次差点被激怒,多次下来,便也思考起其中的缘由来。
最后虽隐隐猜到一些端倪,但这事他也无可奈何,于是便想着,若能让人来和云彧说说话,或许会好一些,因此身怀六甲的公主便被请到了宫里。
“也没什么,只是天气太冷,有些不适应。”云彧不愿多说,只一句话带过。
慕阳皱眉,平日云彧虽然话不多,却也没这样问一句答一句的情况,“你唬我呢,到底怎么了,若不然,皇兄也不会这样巴巴的找了我来,他可是有什么事情惹着你了?”
虽然有当年那些事,但到了如今,慕阳更多的却是怜惜云彧,好端端一个大好青年,夹杂在家国和爱人之间,有多艰难,慕阳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能想到一二,因此更加怀念当年那个自己脑海中的单纯而善良的青年,因此这番关心,却不是出于作伪。
“他是皇上,圣明睿智,怎么会有什么事情惹着我,公主这话若让人听到了,我可担当不起。”
云彧眼中闪过一抹倦色,轻轻说道。
凤离天这些日子有些掼着他,他如何不知,只是一想到对方虽面上娇惯,但内里其实只是对待宠物一般,他就难免有些心灰意冷的念头。
闻言慕阳柳眉一竖,却不说话,只是大发雌威,将周围全部的奴仆都撵了开去。
“你平日不是这般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给我说说,也免得心头藏着掖着的难受,左右旁边也没人,你也少些顾忌。”
被慕阳关心的眼光看着,云彧一时语塞。
但要是说出个中缘由,他却无法做到,他和凤离天纠缠至今,中间的恩怨情仇心态转圜,又怎么会是几句话便能交代的,更不要提那些让他真正感到屈辱伤心的事情了。
嘴唇翕动了几下,云彧最终还是不敌慕阳的目光,狠狠偏过头去。
“公主别问了,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正如公主说的,或许是在这宫里拘束的久了,改日去了离宫,应该就没什么的。”
慕阳又问了几句,云彧答得滴水不漏,慕阳无法,只得说道:“既然如此,你先好好将养,改日我再来看你。”
云彧将慕阳送到了院门,慕阳一扫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眼中忧色一闪而过,却摆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好好将养,等你大好了,本宫再来叨扰你的好酒。”
这原是旧日说起的一段趣话,云彧曾提过用梅花上的雪用作烹茶制酒,别有一番风味,却不想她现在竟还记住,不由笑道:“改日若得了,我派人亲送去公主府,到时还请公主莫要嫌弃才是。”
送走公主,回到院子里,又看了一阵天,云彧心头渐渐有了个主意。
当日凤离天没来,云彧等了一晚,第二日傍晚便传了口信,请了凤离天过来。
这还是头一回由云彧主动邀约,凤离天心中欢喜,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带了梁相福便过来了。
云彧亲手捧上了热茶,让最近颇受冷落的皇帝有些吃惊,拉着云彧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云彧低垂了眼帘,面上都是柔顺,“皇上当日送了墨玉来,乃是皇上的恩典,只是微臣想着,这深宫大内的,让墨玉一个年轻男子住着,到底有许多不便,因此微臣便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放了墨玉出宫去,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凤离天一愕。
“放了他出宫?那你身边没有趁手的人用,却如何是好?”
云彧轻轻一笑,眼睛一扫凤离天,满满都是风情:“宫里怎么会没有人手,樱兰不是人么,且皇上难不成还会慢待了微臣不成?”
凤离天还有些犹豫,云彧又说:“而且墨玉渐渐也大了,原是该娶亲成家的年纪,成日搁在宫中,且不是耽搁了他,微臣一想就觉得甚是忐忑,还请皇上允了吧。”
凤离天心头有些不悦。
他明白过来,原来不是云彧想他了,而是为了让墨玉出宫,有事相求,方才会主动请了自己过来,又这般温柔,有心想要拒绝,但看到云彧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睛,又有些说不出口。
看到他脸色变幻不定,云彧心头有些忐忑,他长吸一口气,起身让自己坐到了凤离天身边,轻轻拉起了凤离天的手。
“皇上,墨玉同微臣不一样,且微臣看他其实和自己弟弟也差不多,这宫里始终不是他该呆的地方,还请皇上看在微臣的份上,放了他吧。”
他一边说,心中有不免些悲悯,也有些想笑。
原来变掉的并不只是凤离天,还有自己,他从来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天,他也会为了达到目的,而出卖自己原始的一切,且还娴熟的如同任何一个娼妓一般,丝毫不见生涩。
凤离天最终还是抵不过云彧的哀求,想着不过是一个奴仆,便勉强点了头,云彧大喜,又说了两句闲话,便被眼中渐渐燃起热火的凤离天一把揽在了怀中,嘴唇也被一阵湿热封堵住了。
用手按住云彧的后脑,将那口中的香甜仔仔细细尝了个遍,那股甜蜜让凤离天眼中欲念越发高涨。
前些日子他虽蠢蠢欲动,但顾虑到云彧的伤势,便强行将心头所想按捺了下去,又不想去找他人,便一直忍着相等云彧好转,却没想到两人之后关系便有些僵硬,遇上冷脸相向一脸淡漠的云彧,他也不愿太过拉下脸来求欢,便生生忍了大半个月,而今日因云彧想要讨好他,言语神情中便多了几分他以前熟知的温柔和风情,凤离天便有些按捺不住。
云彧被吻的差点透不过气来,头脑也是阵阵发晕,等他清醒过来时,却已经被半强迫的按在了床榻上,雪白底衫从那瘦削身子上褪去的那一刻起,他看到了凤离天眼中高涨的热火,不由轻轻抽了口气。
而凤离天却已经沉迷在那细腻的触感中,他几乎是有些疯狂的撕啃添吸着这具让他数次痴迷的身子,当听到云彧最终因控制不住,而从唇中溢出的那些支离破碎的呻吟声,凤离天更是状态大好。
在黑暗的屋子里,凤离天一次又一次的攀上了高峰,而云彧却已经慢慢陷入了半昏迷之中,到了很久之后,凤离天才身子一僵,整个人都颓然扑倒在那具白皙瘦长的身子上,唇角露出一抹惬意的笑容。
云彧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凤离天早已经离开,他呆愣了半响,昨晚的记忆海一般的回到了自己脑中,云彧呻吟了一声,才拥住被子坐了起来。
只是稍一动弹,就感到腰部和身下传来的剧烈酸痛,云彧顿时脸上一阵青白交替。
良久,才轻轻冷笑了起来。
看来无论如何,自己这具身子,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现在,让凤离天惬意一番,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将墨玉送出宫去了。
第112章 灯会
上元节当日,云彧早早就收拾停当,等着凤离天的消息。
樱兰替他换了一件月白色的衫子,然后将头发梳成一股,小心的用玉簪盘了,打量了半日,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子这样正好,头上的疤也用头发遮了,一点都看不出来,这样看起来还是原先那个玉树临风的翩翩贵公子。”樱兰嘻嘻一笑,手下却迅速的将一应梳洗用具收了起来。
云彧打量了下镜中的自己,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吩咐樱兰先传了晚膳。
有些食不知味的塞了些到肚子里,若不是想着逃亡在即,他那里有心思用餐,不过是想着体力要紧,要填饱肚子方才好行事。
用过晚膳,他叫过樱兰。
犹豫了半响,还是将一只玉簪交给了樱兰,“若是今晚无事,你明日便将这根簪子交给我,若是有事,明日一早,你便托人想办法将这东西送去慕阳公主府,切记。”
他若是没逃出去,自然一切照旧,但若是逃出去,便要想办法保全樱兰的安危,那簪子里头有暗格,里面有一张他的手书。
樱兰虽有些不明白,但看到云彧阴沉的脸色,便没有多问,只是小心的将簪子收了起来。
等樱兰走了出去,云彧便来到床榻前,从怀中掏出一物,却正是当日偷了凤离天的那块玉牌,他呆呆看了半响,才终于叹了口气,将那玉牌寻了块丝帕包了,塞到了枕头下面。
剩余的凤离天赏赐的财物,他更是一件也没有拿,来时就身无长物,去时更要干干净净。
酉时三刻,云彧接到了凤离天的旨意,吩咐他随梁相福去西华门等候。
走出房门时,云彧微微驻足,本想回头看看这个自己居住了快半年的屋子,最终却还是咬了咬牙,昂首跟着梁相福走出了落闲榭。
一辆青布小轿早候在了落闲榭门口,云彧上了轿,摇摇晃晃走了一阵,轿子便落地了。
“公子爷,到了。”
梁相福小声说道,同时伸手打起了轿帘,云彧起身站了出去,刚一抬头,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车上,凤离天正一身便服,微笑的看着他。
纵然此刻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心,但是在凤离天充满诱惑的笑容前,云彧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荡。
“来。”
凤离天一挑眉,向云彧伸出了手。
云彧心中微微一颤,脚下却没有停顿,往前两步,刚伸出手,就被凤离天牢牢握住了。
下一刻,他被凤离天拉到了车上,抱了个满怀。
想着周围还有好几个人,云彧又急又羞,忙不迭的挣扎起来,“放开我,还有人看着呢。”
话音刚落,车帘却被人从外面放下,车厢内顿时一片昏暗。
云彧一怔,身子便软了下来,他有些着恼的瞪了凤离天一眼,只是那脸上因刚才惊吓而挣扎后染上的红艳,却让凤离天心情大好。
“怕什么,他们还敢看不成!”
云彧看到凤离天嘴角那抹戏谑的笑容,脸上更热了,不过他的脸皮比不上凤离天,自然不愿在这方面和对方做口舌之争。
冬日的天色暗的早,因此虽然才交了戌时,天空便已经黑下来了。
城中人头攒动,处处热闹非凡,道路两旁密布摊贩,各色各等的花灯,早已映红了半边天空,端的是五光十色,灿烂非常。
车刚接近正街,就走不动了,凤离天拉了云彧的手下车而行,他身边只跟了梁相福和两个平民打扮的侍卫,但暗地里有多少暗卫就说不清了。
两人一路逛来,也看到了不少设计精妙的灯,云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