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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玉莲吁一口气,道:“你回来了?”
邓玉龙四颐了场中形势一眼,道:“厉害,厉害,我几乎回不来了?”
蔡玉莲道:“容俊呢。”
邓玉龙突然说道:“死了!”
蔡玉莲怔了一怔,道:“死了?”
邓玉龙道:“不错,死了。”
蔡玉莲道:“王子方杀死了他?”
邓玉龙道:“王子方杀不了他。”
蔡玉莲道:“那他是死于何人之手?…
邓玉龙道:“死于王子方设计的埋伏之下。”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在下被困在埋伏之中,用一段静坐以使混乱的心情静下来,这一段静坐之中,使我想到了一件事。”
蔡玉莲道:“什么事?”
邓玉龙道:“那王子方虽是老谋深算的人物,但他的才智和魄力,都不足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蔡玉莲道:“你怀疑他不是真正的首脑。”
邓玉龙道:“不错,我想在他身后,也许还有一位真正的首脑人物。”
蔡玉莲道:“你心目中可曾想到那个人吗?”
邓玉龙道:“为了此事,我已经推思良久,想不出那人是谁。”
蔡玉莲道:“目下最重要的事,是挽救这场大劫,似是也用不着节外生枝,追究那幕后之人了。”
邓玉龙呆了一呆,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人犯了这等大罪,实是死有余辜了。”
蔡玉莲缓缓说道:“那人至此还是不肯出面,也许是已有了悔悟之心。”
邓玉龙脸上满是怀疑望了蔡玉莲一眼道:“你好像在替他求情。”
蔡玉莲道:“我替何人求情?”
邓玉龙摇摇头,道:“我怎知道他是谁,但你口气很袒护他。”
“我是为了你好,并非袒护别人。”蔡玉莲道:“他既有侮悟之心,何不放他一马,况且,在目下不宜和他硬拼。”
邓玉龙沉思了一阵,道:“听你口气,似乎是那人武功十分高强,我不是他的敌手。”
蔡玉莲道:“我无法分辨你们武功,谁弱谁强,但我却感觉到,目下不是你们拼命的时机,你胜了,也一样于事无补,但你如败了,那就不堪设想了。”
邓玉龙缓缓说道:“不用劝我了,我自信,这些车的修养,已有足够控制自己的能力,我不会冒失从事,你还是据实说出吧……”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世人都知道邓玉龙风流成性,做尽了坏事,我忏悔了二十年,还未能改变世人对我的口碑印象,看来,只有以鲜血一洗昔年留在人间的污点了。”
蔡玉莲冷静他说道:“目下情势,大危难的时候,己超越了个人的荣辱生死,你做错了事,后人如何评论你,就此时情景而言,都已经无关重要了。”
邓玉龙点点头,道:“我明白。”
蔡玉莲道:“唉!我一直相信,你的才慧超过我,只要你能够冷静下来,必能拯救干百位武林同道……”目光凝注在邓玉龙的脸上,缓缓说道:“在王子方的身后,还有一位人物,那人就是名动江湖的无影神丐岳刚。”
邓玉龙怔了一怔,道:“想不到。”
蔡玉莲缓缓道:“岳刚武功上的成就,就算非你之敌,也和你在伯仲之间。”
邓玉龙缓缓说道:“不错,放眼当今武林,他实是我唯一的劲敌,不过,他已经中了毒……”
蔡玉莲接道:“他如真是幕后人物,中毒一事,自然是用来遮掩别人耳目了。
邓玉龙叹息道:“他的耐性很好,竟然伪装中毒,和一瓢大师等相处数年之久。”
蔡玉莲道:“现在,你准备如何对付岳刚?”
邓玉龙道:“岳刚武功非同小可,最好能先把他制服之后,再作道理。”
蔡玉莲道:“我的方法和你不同。”
邓玉龙道:“愿闻高见。”
蔡玉莲道:“咱们不动声色,也不用急急揭穿内情,全力寻求解药,只要那岳刚不出手干涉,那就可证明他尚有悔梧之心,说不定他为保持秘密,还会助咱们一臂之力。”
邓玉龙沉吟了一阵,道:“就算那岳刚真是幕后主脑人物,但他也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境,我倒和你有着不同的看法。”
蔡玉莲道:“你有什么高见?”
邓玉龙道:“岳刚谋毒天下武林同道一事,那一明大师和赤松子等未必是同谋吧?”
蔡玉莲道:“就贱妾所知,只有岳刚一人。”
邓玉龙道:“如若咱们揭穿内情,那赤松子、一明大师决然不会助他,在未得到解药之前,能一举击毙或生擒岳刚,先把真正的主脑消灭,然后,再全力对付那王子方,岂不是一举可竞全功?如果留下岳刚这一条尾巴,日后难免他死灰复燃。”
蔡玉莲道:“岳刚盛名卓著,除非有真凭实据,只怕无法使人相信了。”
邓玉龙沉吟了一阵,道:“此言倒也有理。”
蔡玉莲道:“唉!再说那岳刚的武功,也未必在你之下,目下情景,敌我双方都只余下了最后一点实力,这一战打不得。”
但闻慈心大师高声叫道:“邓大侠,贫僧有事请……”
邓玉龙回身行向慈心大师,道:“贵掌门醒过来没有。”
慈心大师摇摇头,道:“敝掌门似是一直在晕选之中。”
邓玉龙道:“区区一生中见过不少用毒高手,但却从未见过这等奇怪的毒药。”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接道:“大师,目下整个中原的精英、高手,大都已身中奇毒;虽然,也被咱们找出主脑,只是晚了一着,此刻情景,十分明显,这拯救天下武林同道的重责大任,都放在了大师和区区等几人身上了……”
慈心大师道:“贫僧等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不解险诈,全凭邓大侠所命,贫僧等万死不辞。”
邓玉龙道:“大师有此一言,在下放心不少。”望了容哥儿一眼,接道:“万一在下有了三长两短,诸位大师就听容公子的调遣吧!他年纪虽然不大,但他的才智武功,却是常人难以及得。”
慈心大师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邓玉龙却长长叹息一声,道:“天色已经人夜,这该是最重要的一夜,明日午时之前,在下相信,必然有一个结果,不是我武林同道重复旧观,就是我武林同道沉沦于一段幽暗岁月中,但目下,我们只有六七个可用之人,在抗拒这股洪流。”
突然,一声尖厉的大叫,传了过来,打断了邓玉龙未完之言。邓玉龙、慈心大师不约而同转眼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般急奔而来。这时,夜色幽暗,已无法看清楚来人模样。但从那声尖厉的叫声中可以听出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邓玉龙目光转到容哥儿的身上,缓缓说道:“小心一些,看看那人是谁,最好别要她跑过来……”语声一顿,目光又转到慈心大师的脸上,道:“大师留下两人,保护贵掌门,另外两人,准备接应容相公。”容哥儿听得吩咐之后,早已急奔而去迎向那条人影。
慈心大师也急急而退,自去分配人手。邓玉龙却举步行向岳刚等坐息之处。这是一个充满奸诈和凄凉的环境,夜色中坐满了无数江湖高手,但这些人,大都是困于剧毒,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人。且说容哥儿疾奔如电,迎到那奔驶而来的人影之前,伸手拦住了去路,冷冷说道:“站住!”那人似已奔走得全身无力,看到容哥儿时,勉强收任奔跑之势,道:“决去救我姊姊!”
这当儿,容哥儿才看清了来人,只见她长发散乱,披在肩上,脸上是一块块破损的创伤,竟然是那化身水盈盈的江二姑娘。容哥儿伸手去,急急扶起了水盈盈,道:“你妹姊在哪里?”但见她口鼻间鲜血涌出,已是无法言语。显然,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勉强支撑着疾奔过来,见得自己人之后,精神力量骤然松解,不支而倒。
容哥儿一面推拿江二姑娘背心的穴道,希望她清醒过来,说出内情,一面忖道:
“那一声惨叫,距离不远,那是说她受伤之处就在附近了!心中念转,目光却不停地在夜暗之中搜寻。这时,突然身后传过来了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容哥儿回头望去,只见那行来之人,正是慈心大师。慈心蹲下身子,望了水盈盈一眼,暗道:“这女子怎的如此丑怪。”口中却说道:“容施主认识她吗?”
容哥儿点点头,道:“认识。”
慈心大师不再多问,从怀中摸出一粒丹药,捏开江二姑娘的牙关,投人口中。容哥儿低声说道:“大师,让药力行开再说,咱们要先研究一件重要的事。”
慈心大师道:“什么事?”
容哥儿道:“也许咱们的行动,已在人暗中监视之下,所以要特别小心一些。”
慈心大师点点头,默然不语。容哥儿低声接道:“刚才那一叫声,大师听到了?”
慈心大师道:“听到了。”
容哥儿道:“那受袭之人,自然就是这位姑娘了。”
慈心大师道:“不错。”
容哥儿道:“她受袭被伤之处,距此地不过五丈,那是说在五丈之内,隐藏着一个很强的敌人。”
慈心大师道:“容施主推理正确,老袖佩服得很。”
容哥儿道:“大师是否想把那人找出来呢?”
慈心大师道:“应该找他出来。”
容哥儿道:“大师可有善策找他出来吗?”
慈心大师道:“这个老袖就不如施主了。”
容哥儿点点头道:“在下姑妄言之,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大师指教。”
慈心大师道:“不敢,不敢,容施主但请吩咐。”
容哥儿道:“那人决然不会离开,而且有两个,或是一人,按照江二姑娘行来的路线,必可找到他。”
慈心大师道:“不错,老袖去查查看。”
容哥儿道:“慢着,大师一人前去,只怕有些不妥,咱们先把这位姑娘送至贵掌门坐息之处,就近保护,大师再选择一位同门随行,在下从另一路合围,那就不难找出他存身之处了。”
慈心大师道:“容施主多才,老钠佩服得很。”
容哥儿抱起江二姑娘,转身向后行去,一面低声说道:“敌我双方,都已只余下了最后一口元气,双方都不过余下几个人而已,都不能再承受死亡的打击。”
慈心大师不明他言中之意,只好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容哥儿微微一笑,道:“所以,对付敌人,似是用不着君子手段了。”
慈心大师道:“施主之意是……”
容哥儿道:“一旦发现敌踪,就不用和他讲什么武林规戒了。”原来,他心知慈心大师自幼受佛法熏陶,虽然在极度危险的境遇之中,也不会想到先行出手,攻击强敌,如若直接对他说明,怕也不肯听从,只好大费一番唇舌。慈心大师点点头说道:“这个老袖知道了。”
容哥儿道:“咱们行动,要小心一些,借夜色的掩护,或可避过那岳刚的目光。”
慈心大师呆了一呆,道:“为什么要避开岳刚?”
容哥儿自知失言,急急掩饰道:“如若他赐问,势必要泄露了咱们的行踪。”这句话虽然很勉强,但那慈心大师乃是素无经验的人,竟是深信不疑。慈心大师带了一位师弟,悄然出动,一切都遵照容哥儿的指示。容哥儿眼看二僧背影,消失于夜暗之中,立时绕道儿过去。且说邓玉龙缓步行到岳刚等停身之处,缓缓坐下。他心中早有戒备,选择的位置,正好面对岳刚。不论岳刚有何举劝,都无法逃过他的双目。
一明大师抢先说道:“邓大侠,我那师兄怎么样了?”
邓玉龙道:“未见尸体,想是还未遇害。”
一明太师叹息一声,道:“邓大侠胸罗玄机,江湖上素所敬佩,处此情境,邓大侠是否还有良策?”
邓玉龙道:“如若咱们不愿坐以待毙,总要想出办法才成。”目光一掠岳刚,道:
“岳兄智谋卓著,不知有何高见?”
岳刚摇摇头道:“这个么,在下没有法子。”
赤松子突然说道:“贫道忍不下这等不死不活的日子,当真还不如死去的好。”
岳刚冷冷说道:“道兄准备如何呢?”
赤松子道:“贫道还有攻出一招之能,我就去找他,劈他一掌。”
岳刚道:“找什么人?”
赤松子道:“王子方。”
邓玉龙道:“在下考虑再三,觉得王子方实不足以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上清道长道:“贫道亦有此感。”
赤松子道:“怎么?你们可是说王子方身后还有主脑人物?”
邓玉龙道:“在下只不过有此推想罢了。”
岳刚嗯了一声道:“照邓大侠的看法,什么人才配作那王子方的幕后首脑?”
邓玉龙心中明白,如若此刻指说那岳刚是幕后首脑,一明大师决然不肯相信,必得缓缓进行,使他们慢慢的心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