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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生情-"日"久生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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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慎言吃了一惊,一时间被这些罕见的珍奇至宝晃花了眼,伸手欲要揉眼,谁知手一动,便“哎哟”了一声,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处不痛。待注意到自己全身赤条条地躺在一张虎皮上,顿时又羞又怒。
    他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自然恪守礼法,讲究仪表,平时里纵然是睡觉也是将亵衣穿戴齐整,何时有过这样不雅的时候。当下羞恼得脸颊通红,心里恨恨道:“这丑怪好生可恶,连件衣服也不给我留,当我也是如它一般的畜生么!”
    洞中并未见那妖怪的身影,却不知干什么去了。一想起那妖怪面容,便一阵作呕,只得强逼自己不去想它。
    杜慎言忍着痛捻起虎皮一角,往身上裹了裹,堪堪将自己裹住。他身上作痛,虽想要爬起,试了几下,便已冷汗淋漓,只得静静躺着不敢再动弹。
    心中暗暗思忖:不知这丑怪把我掳来这里做什么?不过已到了这境地,想来不会到更差的境地了。干脆横下心来,看那妖怪卖的什么关子。
    他静静等了半晌,还不见那妖怪回来,倒是等得肚腹一阵响似一阵,原本沉下的心又逐渐慌乱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慎言正心中惶惑,洞口处藤蔓忽然被撩开了,那妖怪已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样事物。
    尽管心中已是百般暗示,乍一看那妖怪模样,书生仍是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朝虎皮内缩了缩,惊疑不定地望向妖怪。
    明珠光芒下,那妖怪的丑陋面容越发清晰,比之青面獠牙的恶鬼有过之而不及,更兼骨瘦如柴,佝偻身躯,杜慎言只觉得这世上已没有比它更为丑陋之物,胃中泛酸,忙不迭撇开头去,不敢再看它。
    那妖怪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站了一会儿,挠挠头,将手中事物往前一递。
    杜慎言嫌恶地看了眼它毛发覆盖的尖利爪子,撇过头不理它。
    那妖怪见书生没反应,呆了一呆,把东西往床头一放。烧鸡的香气透过包裹着的荷叶传来,将先前的那点饥饿感又给勾了出来。
    杜慎言咽了咽口水,暗暗道:“罢了,我何苦跟它置气,反倒和自己过不去。”当下也不再僵持,忍痛爬起来,裹着虎皮,将那热气腾腾的烧鸡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
    那妖怪兴致勃勃地蹲在一旁瞧着书生将一只烧鸡吃完。书生生得细皮嫩肉,举手投足之间没有半分粗鲁。哪怕饿得狠了,吃得急了,在妖怪眼中也是举止文雅。
    当然,它并不知道何为“文雅“,不过是书生让它想起清晨路过溪边,那低下脖子,悠闲从容喝水的小鹿。完全迥异于野兽进食时撕咬争食的激烈粗鲁。
    杜慎言吃完了烧鸡,满手的油腻无处擦去,只得捡那包了烧鸡的荷叶勉强将手抹净。心中叹道:“好歹饱了,死了也是个饱死鬼。”心下竟平静下来,只是冷眼瞧着那妖怪。看了半晌,只觉得方才吃下去烧鸡在胃中堵得慌,不忍再看,只得恨恨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刚撇过头去,便觉得身后一沉,那妖怪竟大喇喇地摸上了床。
    杜慎言惊怒交加:“你这畜生要做什么……”话还没说完,双腿便被那妖怪大力分开。
    妖怪也不跟他客气,提枪便上,横冲直捣,那处伤上加伤,痛上加痛,干得杜慎言死去活来,涕泪交加,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慎言只觉得自己在地府走过了一遭,魂魄悠悠地归了窍。睁开眼来,发现那妖怪正埋着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草药,忙着敷在自己身上。
    敷过药的伤处一片清凉,先前的痛楚减轻了不少,杜慎言算是明白了,知道这妖怪一时半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只是把他掳来做那等肮脏事。顿时心中冰凉一片,早知如此,还不如命丧刀口,也好过被这样一个丑恶妖怪强上。一时既悲且愤,劈手给了妖怪一个头皮。
    那妖怪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杜慎言。杜慎言见着它的脸就有作呕的冲动,忍痛将虎皮遮住赤裸身体,头一歪将后脑勺留给了妖怪。闭上眼睛,两行泪静悄悄地流了下来。
    妖怪愣了一番,低头想了想,在杜慎言身边躺下,不多久便睡死过去。
    杜慎言睫毛颤动,静悄悄地流了半晌泪,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害怕又将妖怪惹醒,受那酷刑。不知不觉,也耐不住困乏,睡了过去。
    第二天,那妖怪又惯常没了踪影。杜慎言试着爬起来,惊觉身上痛楚减了大半,心中吃惊道:“这妖怪不知哪里找来的草药,效果这样好,若是能拿到山下去,不知道能救了多少百姓。”他裹着虎皮,小心翼翼地下了地,在洞中走了一圈。洞内并不大,除了容人睡觉的一块大石床,便是一块高低大小不一的石头,勉强能算作桌凳。
    杜慎言随手拿起桌上散落的璀璨金玉,剔透宝石,略略看了看便放了下来。他本来便不是什么爱财之人,又兼身陷其中,不知未来,纵然是华光宝器令人眼花缭乱,他也没心思欣赏。
    低低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瞥见洞口丛生的藤蔓,心中一动。悄悄走上前去,将藤蔓撩起,向外张望。
    洞中因有明珠照明,日夜通明,他也不辨昼夜。此时外面夜色苍茫,却是深夜时分。杜慎言试着踏出一步,蓦地对上一双红眼,吓得他惊叫一声,踉跄坐倒。定睛一瞧,冥暗中红光四起,数不清的眼睛盯着自己,风声夹杂着“窸窣”细声,仿佛是来自地府的鬼鸣,诡异而凄厉。杜慎言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哆嗦着想站起来,奈何脚底接连打滑,瘫软无力。
    眼见着那无数的红光密密地朝自己逼近,青面獠牙的怪相已凑上前来,腥臭的流涎“吧嗒吧嗒”滴落在脚边。杜慎言吓傻了,只徒劳缩起身子,紧紧闭上眼睛。
    忽然一道利响划破夜空,遥遥传来,红光顿时止了。再一道利响,那些红光四下散去,渐渐泯灭在夜色中。
    杜慎言呆呆地看着那妖怪,见它冲破夜色,如一道迅雷,一阵疾风,眨眼便奔到了自己的面前,隔着虎皮将自己抱起,踏入洞内。
    那妖怪将杜慎言放在床上,手中的事物将杜慎言兜头罩住。
    杜慎言将那事物拿起,原来是一件粗布衣裳。
    
    第3章
    
    杜慎言捏着那件衣裳,一时有些愣,傻傻地问:“给我的?”话一出口,便叹自己说了傻话,这妖怪不言不语,无形无状,整日同那些红眼畜生们混在一起,又能听懂什么。
    那妖怪果真没有半分反应,将手中的荷叶包鸡往床头一放。
    粗布衣裳虽然比不得原先那件,到也可将就。杜慎言抿唇将那衣裳穿上,心中终于暗暗舒了口气——他再也不要过那种衣不蔽体的日子了。
    那妖怪见他穿好了衣物,把床头的吃食推向了杜慎言,一个浑浊而含糊的声音响起:“吃。”
    杜慎言浑身一震,蓦地抬头,惊问道:“你说什么?”
    那妖怪仍是云里雾里,比划着荷叶包鸡,喉间发出“呼噜噜”的低沉喉音。
    杜慎言蓦然起身,眼中闪过惊喜,一叠声地喊道:“你会说话?你听得懂我说话,是不是?”
    那妖怪嘴巴一咧,露出一个极为狰狞的笑来,除了低沉喉音,便没有半分别的表示。杜慎言高涨的情绪逐渐冷淡下来,脸上的热切神色消散,半晌终是低低叹了一声,沮丧地坐了下来,却没发现妖怪若有所思的眼神。
    那妖怪仔细地盯着书生,方才那一瞬间,书生眸光溢彩,好看的紧。只可惜一瞬光华,此时又回到原先的黯淡。
    它无端的想要在看到他眼中的神采,低头想了想,将荷叶包鸡递到了书生手中,极是艰难地发出一个“吃”字。
    书生手一震,狐疑地盯着妖怪。
    妖怪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吃。”语调虽有些古怪,却已是极为清楚了。
    杜慎言努力平复心绪,颤声道:“你、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妖怪歪着脑袋,目露迷茫,只是重复着“吃”的动作和话语,有时候夹杂着一些杜慎言也听不明白的语声语调,更像是野兽的低吟。
    杜慎言看它那模样,极像牙牙学语的婴孩极力模仿大人说话,心中暗暗道:“是了,这家伙同那些红眼猴怪还有些不同,看这洞穴,布置得颇像人类居所。也许它不会说话是因为同那些红眼猴怪生活在一起,倘若让它接触人类,说不定便能学会我们的话语。”他心思缜密,极为聪颖,凭着这几日同妖怪生活在一起的观察,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妖怪虽然野性难驯,行为举止十分兽化,但是极爱模仿别人的行为,书生吃完饭后习惯性地擦手,那妖怪看到了,竟也有模有样地擦了擦手。与书生站一处时,原先佝偻着的腰也逐渐挺直了。
    杜慎言心思转动,眼中神色变幻,再次看向妖怪时的目光也不同了。
    却见那妖怪也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瞧着瞧着,看出了不对劲,那妖怪胯下巨物又直挺挺地翘了起来,当下骇道:“你……你怎得又……啊……”
    刚穿上的衣裳又被“嗤啦”撕坏,书生支着身子,眼角挂泪,“禽兽畜生”一通气急败坏的大骂。那妖怪却不吱声,任由书生痛骂,只管做自己的。
    杜慎言因先前吃过亏,知道越是抵抗越受罪,只得咬牙含泪放松身体,柔顺相应,由着妖怪将自己揉面团似的搓揉。
    那妖怪干得兴起,只觉得出入间那处已不像先前那般紧致,越捣越猛,骨肉相击,劈啪作响。
    杜慎言咬着衣裳喘气,痛得冷汗和泪水齐流,耳中尽是啧然水声和股肉相击之声,一时恨不得一头撞死。哭叫道:“你还不如杀了我罢!”
    那妖怪见着他流泪,就着这姿势倾下身来,好奇地盯着那两道清流。书生痛吟一声,只把眼闭上,扭头不去看他嘴脸。忽觉眼角微热,有软软的东西舔过,杜慎言嫌恶地将头埋在衣袖内,不去管它。那妖怪讨了个没趣,顿了一顿,又接着干了起来,直把书生干昏了过去。
    书生只道地府走了一遭,迷迷蒙蒙睁开眼,眼前还是那黑黢黢的洞顶。浑身筋酸骨痛,然后后处却不若之前那样痛得厉害,知道是这妖怪的草药起了作用。
    一时间又气又苦,恨恨地望向大喇喇躺在一旁,睡得香甜的妖怪。强撑着把撕裂了的衣裳穿好,下了石床来。
    他手脚酸软,一不小心,便将床头一颗夜明珠碰了下去,发出一声脆响。顿时浑身紧绷,屏息慢慢回头,见那妖怪不曾动一下,已是睡得熟极。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杜慎言捡起明珠,慢慢俯下身来,明珠迷蒙光芒,将妖怪映照得愈发狰狞丑陋。杜慎言一想到自己竟被这样一个妖怪……喉头酸液上涌。握住明珠的手颤抖,想要狠狠砸下,却又怕没把它砸晕,反倒是让它醒来。犹豫再三,终是放下手,环顾四周,洞口几缕光线透过藤蔓而入。杜慎言上前扒开藤蔓,外面丽日融融,他被这妖怪拘在洞内,不知日夜,乍然见到温暖阳光,心中大喜,忙钻出洞中。
    站在洞口,抬目四望,不由怔忪。原来他所在之处是一处古木枝干,粗壮巍峨,参天耸立。那妖怪栖息的洞不过是巨木上的一处树洞。蜿蜒的藤蔓沿着枝干,垂放无数靡艳花朵,脚下是潇潇林海,头顶芳华遍绽,便是那传说中的方丈蓬莱,也不过如此了吧。这妖怪野兽般粗悍,倒是会选地方。
    杜慎言回头望向仍在鼾睡的妖怪,神色复杂。又望向脚下,当即心一横,慢慢顺着藤蔓向下爬去。此时日光大盛,哪里还能见到魑魅魍魉的踪迹。
    等到他爬到树底,早已气喘吁吁,汗湿重衣了。举目四望,林深叶茂,不知身在何处。但此时让他回去是决计不可能的。杜慎言抹了一把汗,便一刻也不敢停地向一处跑去。
    这一跑,便是从日头高升到夜幕降临,书生跑得口干腿软,脚上身上都是荆棘划出的口子,却仍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子里打转,眼见着日头沉了下去,林子里渐渐起了薄薄的雾,暗影瞳瞳,更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不断。一颗心也沉了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会儿又刮起阴恻恻地冷风,裹着远处森然鬼叫,一会儿又亮起了幽明绿光,似有人在耳旁吹气轻笑。把书生骇得面无人色,心下回想那树洞中的干燥安宁,温暖通明,把肠子也悔青了。
    眼见那些鬼火飘飘散散,慢慢聚了过来,尖利鬼声近在耳旁,忽的觉着脚踝一冷,低头骇然见着先前那具无头的身体不知何时爬了过来,伸出手,死死拽住了自己的脚,那腔子蠕动着蹭向自己,杜慎言腿一软坐倒在地,拼命挣动,蹭得一身腥臭血泥,却仍甩脱不得,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道:“丑怪!丑怪!”
    忽听得一声怒吼,那吼声如万钧雷霆,震散了鬼声与风声。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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