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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似懂非懂点点头,温紫挤了挤眉心,神色突然一阵呆滞,跟着急慌慌便掀开被褥,焦急地说道,“四爷!我明白了!那夜里我还得死赖在你房内?”
哭笑不得看着这呆板的小妖,四阿哥极为罕见地翻了个大白眼,正正神色,才摇头轻笑着摁住温紫的手,细心将她诱人的身躯裹紧,低低笑道,“不需……笨丫头,这几日你都这厢暂住,待得时机成熟,爷再容你回去。”
钟粹宫一行,皇额娘的言语间显是已经起疑;心思缜密的四阿哥一猜便知,定是那多嘴的婆子,将昨夜听得的声响报了去。况且女娃的第一夜,是要落红的;成长之后与湘儿睡过整晚,床单却是干干净净……所以皇额娘才会问他,是否有些不满小女娃的侍奉。
而他,对那剧痛心有余悸,早已在白日做足打算,准备在月满之时,趁着小妖无法掌控身躯,再度尝试。可中间的这些时日里,为免皇额娘不满湘儿,他能想到的,便是换些不同的婢子进去侍奉。这么着,来自各方的猜疑便会消减许多;至少,会让湘儿不再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月满之夜虽然安全,怕是得再次伤了小妖的翅膀……此刻还是略作隐瞒的好,免得这小家伙,会因爱惜美丽的双翅,又生异心。
压根儿猜不到,四阿哥早已打足了小算盘;满心狐疑的温紫,尚未回神再做言语,却见他又忽地敛了笑,拧着她的脸蛋低低问道,“方才拿着爷给你的花糕,去哪儿了?”
“……”眨眨眼皱起鼻子,温紫回视着四阿哥淡然的双眸,有丝心虚的垂下眼,悄声咕哝道,“去山洞了。”
“嗯。”略觉满意点点头,四阿哥依旧蹙眉凝视着温紫,淡淡说道,“有没有见着谁?还是,自个儿呆在山洞?”
“见着……”左右转着眼珠想了想,温紫咬咬唇,抬眼小心地瞄了眼四阿哥,才轻声嗫嚅道,“见着八阿哥了。不过四爷,奴婢不知道他在那干什么!奴婢就是跟他一道吃吃点心。他过生辰,却没饭吃,很可怜……”
“唔?”对小妖的诚实很是满意,可听她提及八弟时,竟满含怜惜,四阿哥不由面色一沉,垂眼低低说道,“还想见他么?”
“嗯……”轻轻点头靠在四阿哥胸前,温紫嘟嘴悄声说道,“四爷,八阿哥很好,他还说以后会找湘儿玩。”
闷哼一声皱起眉,四阿哥不耐地斜着温紫尚有泪痕的面容,眯了眯眼儿,却忽地低低笑道,“湘儿,过几日,爷想邀八弟他们过来对对诗。到时候,你就帮爷好好照顾八弟,你说好不好?”
“嗯!”想到洞中,那因几口点心便感激涕零的小阿哥,温紫狠狠点了点头,抬眼咧大了嘴悄声说道,“那湘儿最近都不吃饭了。”
四阿哥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何?”
“我……”垂眼不舍地揉着自个儿的肚子,温紫坚定地小声咕哝道,“还是留给八阿哥吃吧,怪可怜的。”
憋不住扑的轻笑出声,四阿哥忙又正正神色,轻轻抬起温紫的下巴,细细看了看,却是有丝失望地摇头说道,“湘儿,爷很少请兄弟们来四所消遣,定要隆重其事。你瞧瞧你,怎得越来越不好看了?”说着,不顾温紫瞠目结舌呆滞的表情,眯眼儿抚了抚她的眉,低低叹道,“眉太黑,唇太红,脸色,又白得不像样子……”
“真的吗?”狐疑地伸手抹了抹脸,温紫挤着眉心嘀咕道,“可灵秀姐姐说,我长得很好看,脸上都挑不出毛病的。”
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眉峰,四阿哥神色淡然回视着温紫,轻声说道,“灵秀是个宫女,哪儿能跟爷们的看法一样?爷帮你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丢了爷的面子。”
“哦……”半信半疑嘟着嘴,温紫舔了舔唇,不解地眨眨眼,低低问道,“那要怎的收拾?”
“小禄子。”垂眼掩饰着计谋得逞的得意,四阿哥绷紧腮帮子屏住笑,抬高声音唤道,“给爷拿些刀剪和灰炭来。”
不过几日,后宫之中,便悄悄传开了关于四阿哥胤禛的诸多揣测;总的来说,四阿哥不喜女色,已成定论。
皇子们成长之后,因初尝人事,难免会在先头几年,兴致极高。这,宫中诸人已是见怪不怪;甚至连皇上,也因自个儿是过来人,在初始的年把子不会多做理会,任小阿哥们随意品尝看上眼的女婢。可已具能力,且夜夜有不同女子相伴,却连床单都未见过红……这消息,对于宫廷之中,闲来无事总爱留意琐事的诸人来说,可谓惊天奇事。
而传闻中的主角,四阿哥,却对高无庸报来的这些碎嘴毫不在意;神色自若挑着眉,喃喃念叨着诗词。
学堂上邀了几个兄弟前来赏花对诗,虽此次小聚重在灭了八弟的臆想,向来争胜好强的他,也不容自个儿落人一筹。
想起八弟,四阿哥不由咧嘴无声地笑了笑,垂眼掩饰地揉了揉脑门,刻意不去注意身侧,那怀抱一堆花糕、满面笑意的小妖。
只是听过温紫轻柔的声音,在黑暗中看过她模糊的身形;不知过会子八弟见着这女婢的脸,会否被吓哭?
鬼面夜叉
换上一席月白软绸,八阿哥微笑着捻过一把折扇,倏地在面前展开摇了摇,便低低笑着往四所行去。
脑海中,仍时不时就会出现那女婢温柔的笑语,与朦胧月光下纤细的身型。有着如此甜美的声音,言语又那般天真无邪,几乎是将他当作宝物善待;那么这女子的面容,也的确该如四哥所言,似月上嫦娥般,脱俗绝美吧?
“嘿!八哥!”
满腹期待翘着唇角,八阿哥转过打弯的宫道没多久,便听得背后几声低笑;一转脸,只见九弟胤瑭十弟胤锇,正迈着小步并肩而来。
“你们还真的来了?”不自觉高高吊起唇角,胤禩顿足低笑着说道,“才刚上几日学堂,就敢跟三哥四哥对诗了?”
“嘻……”混不在意吐了吐舌头,十阿哥坏笑着耸肩碰了碰九阿哥,咧嘴笑道,“八哥,我跟九哥是来碰碰运气么!既然比试,定要做赌的。四哥平日小气得很,他那山洞是最大最绕弯儿的,却不给弟弟们玩。可你说他,下了学就心急火燎回四所温课,又不爱藏猫猫,摆着多浪费……偏我跟九哥钻进去一回就被他逮着训……哼。”
“就是。”赶上八阿哥的步履一同行着,九阿哥点点头,撇着嘴低低说道,“所以今儿个,八哥,你可得帮弟弟们一把。只要将那山洞赢了来,日后咱们也霸着,不给四哥进去!”
忍俊不禁颤着双肩,八阿哥抿唇轻笑道,“我尽力吧,四哥的诗词怕也只有三哥压得过。”
“哼……”闷哼一声摇摇头,十阿哥撅了撅嘴,歪过头挤在九阿哥耳畔,压低了小嗓音低低说道,“他还不是出娘胎早了咱几日?不然有额娘为我撑腰,他哪儿那么容易霸了去?”
“嗯……”眯眼儿点点头,九阿哥转过脸,与年纪相仿又最为熟稔的弟弟继续一阵坏笑;二人,却都未注意到八阿哥,忽然失了笑意的神色。
九弟的生母,是颇得圣心的宜妃娘娘;十弟,更是除了二哥,母妃身份最为高贵的皇子,为温僖贵妃,孝昭皇后的妹妹所出。可他呢……
年幼不知愁滋味,可随着日月变迁,逐渐成长的他,再不能似幼时般肆意开怀。生母身份低下;而惠妃,只是在他随居储秀宫时,因皇命略微尽责,一待他搬至七所独居,便似与他毫无情分,连每日请安相见,都极为不耐。
惠妃的心情,他如何不懂?大哥才是她的亲生骨肉,而作为最年长的皇子,储君之位却被嫡出的二哥在襁褓之中轻易夺得;不论大哥、抑或惠妃,心中的苦闷都轻易理解得。更何况,皇阿玛并不怎待见惠妃;一年之中在储秀宫停留的日子,他用十指都算得过来;而钟粹宫与永和宫,除了宫中主位,连几个些微有些姿色的宫嫔,这些年来都是频频生子。惠妃见着别的皇子,有怨有气,也是常情。只是……
微感心酸地撇了撇嘴角,八阿哥扫视着周遭行迹匆匆的奴才们,稳稳心神再度挂上了祥和的笑颜。
只是他渐渐觉得,对皇阿玛来说,自个儿的出生,就似一个,已被遗忘的意外……抛去别的兄弟们不说,四哥的生母,当年也不过是个宫人;可在诞下四哥后,不久便被一再抬高位分,近年来更是深受恩宠。而他的生母卫氏呢?莫说名分,皇阿玛根本就已忘了,这女子曾为他孕育过子嗣;自他落世,额娘,根本再无机会可瞧见皇阿玛……
因惠妃的轻慢,皇阿玛的忽略,他与生母的日子都不怎好过。虽身为皇子,可身边诸人皆是惠妃指来的,早已熟知他的底细,自也从不将毫无靠山的他,放在眼中。就似那小顺子,面上恭顺谦和,私下同他言语,哪儿有丝毫奴才的模样?张口闭口都是‘惠妃言……’而额娘,孕育皇子又如何,至今仍在辛者库为奴为婢。
心际渐渐有丝沉闷,胤禩抬眼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四所宫灯,又转眼看着身侧笑颜无忧的两个弟弟,深吸一口气微微翘起了唇角。
欲速则不达。如今的他,会极力隐忍,将委屈与苦楚当作历练;终有一日,他会让皇阿玛无法再忽略自个儿,更会让他重新忆起额娘,那个赐予他生命的苦命女子。
门前小太监引领下踱去后院儿,洒满淡黄色繁星的桂花树下,早已摆好了一桌色彩诱人的餐后小点。
正浅笑着与身侧三哥七弟相谈的四阿哥,听到通报便止住言语,缓缓起身轻笑道,“快些入席吧。九弟十弟尚幼,今儿就以茶代酒了。”
“四哥也是的。”有丝不满地皱了皱眉,十阿哥撇嘴看着这极重规矩的四哥,边挪着屁股紧挨九阿哥坐下,边失望地低低说道,“今儿个爱告状的哥哥又不在,你倒是容弟弟们尝个鲜么……”
四阿哥一怔,尚未言语,便见三阿哥低低一笑,转脸看着那年幼的弟弟,抿嘴儿笑道,“爱告状的哥哥?十弟这是说谁?”
“怎的不在了?”轻轻将扇子放至杯边,八阿哥微微垂眼瞟了眼十阿哥,低低笑道,“你还小,喝酒伤身的。若再想着,哥哥们可是都会告状的。”
不满地撇撇嘴,十阿哥还想再出言,一边儿的九阿哥却是眯了眯眼儿,拽着他的衣袖轻声笑道,“四哥,咱们今儿个斗诗,赢了有何好处?”
“对对,有何好处?”转瞬忘了方才的不爽,十阿哥一个激灵,忙坐直身子期待地盯着四阿哥。
“好处?”不解地蹙眉扫视一周,只见三哥和七弟也是一脸茫然,只有八阿哥抿唇微笑着不语,四阿哥不由一怔,挑了挑眉低低说道,“赢的人有茶喝,输的人只能吃点心。”
本来斗诗就只是个幌子,邀请他人也不过是遮掩,重在八弟。这俩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还真当回事了?怎的,还指望赢了他?做梦……
“……”阿哥们闻言皆是一愣,七阿哥胤右扑的一笑,忙又矜持地垂下眼睑,轻声笑道,“四哥,往日陪着诸臣吃酒,只听说输了罚酒喝,倒没听过赢了赏茶的。”
“就是……”撇嘴斜了眼神色淡然的四哥,九阿哥双眸一弯,朝十阿哥呶呶嘴,二人齐声说道,“若四哥输了,就把山洞让出来。”
低低的笑声,从身侧兄弟们口中溢出,四阿哥也是一挑眉,释然地笑了笑,胸有成竹顿首笑道,“成。你二人算一股,只要赢得了我,自当拱手相让。三哥,开始吧。”
“等等,”不待三阿哥思出上阙,满面开花的十阿哥便急急说道,“四哥,八哥也要帮我们赢你。我三人算一股。”
八阿哥闻言一怔,转眼看了看满目期待的俩弟弟,便轻笑着点点头,抬眼低低说道,“弟弟们还小,四哥,那胤禩便……”
瞧四哥的神色,对弟弟们是丝毫不惧;而他,与九弟十弟掺和着虚虚糊弄过去,既不需拒绝弟弟们,又不会真的与四哥相争折了他的面子,该是两不得罪的。
“随意。”自信满满轻抿着唇角,四阿哥瞥了眼苦思首句的三阿哥,却是压低些声响微微凑前,眼中带着丝鼓励低低说道,“八弟,他二人想赢我的山洞,你呢?若四哥输了,你有何想要的物件?”
“我?”眉心一皱,八阿哥有丝不解地睁圆了双眸,微一思忖,却是有些期待地垂下了眼。
进来至今,几次扫眼瞟着附近的下人,他都没瞧见任何一个女婢,可让他有熟悉感觉的。不知湘儿此刻在何处?既身为四哥的随身侍婢,缘何不见出来伺候?要知道,今番前来,最主要的目的,是要亲睹芳容……
“四哥。”思忖着微微翘起唇角,八阿哥状似无意低低问道,“上回弟弟见到的那个婢子,怎的不见出来伺候?是身子有何不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