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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面颊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虽觉与兄弟间感情淡薄,此时见着昔日总朗声大笑着的十三弟,竟如纸人般毫无生气,四阿哥也不自觉心有怜惜;低叹一口气皱了皱眉,他便松开手淡淡问道,“觉得好些么?”
“四哥。”一觉醒来,脑中心中皆空无一物,十三阿哥闻言咧咧嘴,却是双目空洞地哑声回道,“你为何,不肯亲湘儿?”
破觉尴尬地转过脸,四阿哥对小妖过于放肆的行为不由更为不满,只好沉吟着低低说道,“你……那日见你昏厥,我只是怕你身边的奴才们,因你失势会难为你,才将你带回府邸。若是觉得好些,再养几日,想回宫的时候跟我说。”
“四哥。”就似听不到四阿哥沉沉的低语,待他话音刚落,胤祥竟依旧凝视着他,继续问道,“方才,你为何不肯亲湘儿?”
眉心微微一抽,四阿哥眼见这弟弟恍若神游,虽觉不耐,却也压着性子淡淡应道,“那湘儿规矩懂得少……四哥这些年是把她宠坏了,日后定不会容她这般放肆。你……”
“规矩?”嗤笑一声垂下眼睑,十三阿哥弓起的身子不自觉颤了颤,低头抱住膝头冷冷笑道,“规矩……四哥,若是额娘可以转醒,弟弟定会日日夜夜守着她,再不论那混扯的规矩……上一回,额娘突然兴起,又唤了我小祥祥……我却,却觉得在兄弟和奴才们跟前丢了脸,与她闹了脾气,一直对她不怎理睬……可我如今……如今,再也听不到……小祥祥……小祥祥想额娘……想你……”
越来越觉哽咽的低语中,十三阿哥眼角徘徊许久的湿润,终是浸透了那华贵的衣饰。
而四阿哥,垂眼凝视着瑟缩一团的胤祥,伸出手,却又缓缓顿住;深吸一口气思忖半晌,方有些沉郁地低低问道,“章佳娘娘离宫前,可跟你说过些什么?”
骤然间扬起头,攥紧了四阿哥的胳膊,十三阿哥毫无血色的唇略微一颤,脑海中登时出现重罚之下奄奄一息的张公公,忙急喘着追问道,“张公公,他……他在哪儿?!可还活着?”
皱皱眉,瞟着那青筋凸现的双手,四阿哥垂下眼,淡淡应道,“一身老骨头,怎还活得……”
“呵……”一声尖笑,在烛火摇曳的屋内显得凄厉而又哀伤;胤祥抽搐着嘴角点点头,复又轻轻闭上眼,斜靠在床头闷声说道,“四哥……弟弟不想回宫……宫里,吃人。额娘……我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得,只知张公公在我与皇阿玛……不,皇上,与皇上争吵过后曾说,额娘有话留给他,要他必亲自转给皇上……可是,如今连他都……”
“是么?”不忍继续咄咄相逼,四阿哥复又蹙眉思忖许久,才压抑地点点头,勉强笑道,“那,若是想留在四哥这,明儿进宫我会去跟皇阿玛请示。只是,我府上规矩也大,不可放肆。待你好些,定要按时上学堂,记下了么?”
心内疑团,依旧无解。
步入翠竹院,听得高福说温紫尚在晚枫亭未归,四阿哥便独自歇在书房看书札,却只片刻就觉心烦,又不愿因心事给妻儿添乱。院子里缓步踱了踱,他便行去花园小亭,唤过下人备了酒水,蹙眉遥望着湖中月影,捻起酒杯轻轻把玩。
张公公一死,所有的秘密便随之深埋。皇阿玛这么做,摆明了不希望他与胤祥再追究此事;那他又是在保护谁?真的是德妃么?还是,他的新宠?
罢了……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四阿哥苦笑着放下杯子,垂眼摇了摇头。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皇额娘早已在不能转醒,不管昔日是不是德妃下的狠手,自个儿与这生母的关系,早在多年前就已不可逆转。来日就看皇阿玛会如何对待死去的章佳氏了……他待皇额娘有情,若真是章佳氏做的手脚,他自不会给这女人追谥;如若另有其人……
“四爷,小女不知您在此赏月,打扰了。”
轻柔的低唤,登时将四阿哥自沉思中带回。眉心微蹙转过脸,只见眼前一身粉色装束的女子,正小心翼翼蹲着身子,可那秀丽的双目,却是温温柔柔正视着自个儿。
眯起眼略作思忖,四阿哥摆摆手示意她起了身,方沉吟着淡淡应道,“年……年氏。这早晚,竟仍未睡下?”
“是。”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连日着香儿留意,可叫她寻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与四阿哥独处;那年昭云步态轻柔缓步上前,在他身侧立定,悄声笑道,“小女初来京城,本还想着,待见了二哥、游玩几日再回去。可这几天,看着府上福晋们和大阿哥逗笑的景儿,竟就开始想家了……”
“呵……”淡淡笑了声算作应答,四阿哥伸出手,正要握起桌上酒壶,一双细嫩的手便先覆了去,直让他不及收回,恰巧将那柔荑捂在了掌心。
“四爷……是小女的错。我……”
张开五指、颇觉尴尬又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四阿哥尚未出言,年昭云便忙捧着酒壶伏低了身子,怯怯唤道,“四爷勿怪,小女只是,只是习惯了……在家里,阿玛和哥哥们偶尔小酌,都是昭云在旁斟酒……小女知错。”
“起吧。”怯中带羞的解释,与那惶恐不安的神色,硬生生将四阿哥不满的嗔责逼回了喉咙;抿唇细细看了看这年昭云,他不由略微怜惜地摇了摇头,淡淡笑道,“家有兄长的女子,就是比平常女儿家不同。你先下去吧,爷想自个儿看看景。”
“是……”心下,因四阿哥终于给了正眼,暗自窃喜。那年昭云轻呡唇角点点头,却并未蹲身退下,反一直将酒壶捧在胸前,轻声嗫嚅道,“四爷,容小女为您斟满这杯再退下可好?此刻回房,也无法安睡,在园子里吹吹风很是惬意……”
“是么?”本就不爱与女人闲扯,被这年昭云扰了独自思索的雅兴,四阿哥就已微觉不满;只是因其非府上女眷,又只为了看望眼下较为重视的奴才、才偶来小住,他也不愿太过责怪;可眼看她毫无离开的迹象,四阿哥不由皱了皱眉,便缓缓直腰转过身,边踱边道,“那这酒,就赏你了。京城夜风很凉,早些回房的好。”
淡淡的低语,却是满满的关切。年昭云垂眼看了看酒壶,将它紧紧攥在手中往胸前拢了拢;直待四阿哥的背影在转角消失,才捧起他饮过的杯子轻轻嗅了嗅,抿唇眯弯了双目。四阿哥如今与自个儿尚且生疏,却就已温柔地令她心醉。来日做了他的妾室,她定要将这温柔独自占去……
“越来越没规矩了,嗯?”
洗把脸拿了诗词歇在榻上,竟是左等右等,温紫也未回房。待得着人将其唤回,四阿哥自是有些不满地皱着眉,一阵责怪。
抿着嘴默默换了衣裳,温紫轻手轻脚洗过身子,才批了长衫坐去床尾,冷眼斜斜盯向四阿哥。
不经意抬起头,却是有丝不解地簇紧了眉;四阿哥回视着温紫看了看,便伸出手淡淡说道,“你还敢给爷使脸色?什么时辰了?不知道早些回来伺候爷睡下?”
“你不是还在看书么?”撇嘴不情愿地推开四阿哥的手挪挪身子,温紫褪下鞋钻进被窝,刚要憋着气转身,却又嘟嘴想了想,回手摁着他的胸膛叹了口气,不满地哼道,“你……方才应过晖儿什么,不记得了么?”
“……”应过晖儿?满心茫然想了想,四阿哥不由无奈地垂了眼,将手中诗词放去枕边,转脸拥起温紫低声嗔道,“跟你说过许多次,在人前要记着规矩。你我言行,会对晖儿影响重大。若今日你我在他眼前卿卿我我,来日长大,他定也会跟着学。小小年纪便沉溺儿女情长,还怎做大事?”
“所以你就让他一直悬着心?”皱着鼻子埋头在四阿哥胸前,想起宝宝窝在怀中忐忑的稚嫩小嗓音,温紫便憋不住满腹的委屈,狠狠照那结实的皮囊咬上一口,才在四阿哥的闷哼中责怪道,“晖儿一直眼巴巴瞅着房门等你……你却把他忘了。你不是整日说,一诺千金么?宝宝才觉得,只有许了诺,他才心安。可你……”说着,她却眨了眨眼,狐疑地嗅着四阿哥的下巴嘟囔道,“你还去吃酒了?”
闻言淡淡笑了笑,脑海中,却不自觉出现年氏那温柔的面颊,四阿哥微微一惊,忙有些掩饰地清了清嗓子,翘头照着温紫的鼻尖轻轻一啄,轻抚着她的背低低应道,“有些心烦,去园子里坐了会。明儿你就跟他说,阿玛在房里亲过额娘的鼻尖了……那是不需给他看着的。”
“好吧……可你没说诺言呢……”本同晖儿一样,对四阿哥不肯亲自己鼻尖心下不满;可待此刻相互依偎爱抚着,温紫却又觉心头甜甜暖暖,不由眯弯了双眸划着他的唇,悄声笑道,“十三爷好些了么?是为他的病心烦吗?”
虽因上回那场不值得的怨气,明了温紫对十三弟不过似对待玩伴;可一想起来日胤祥可能府邸常住,四阿哥却又猛地心下一凉,顿住轻抚着她的大手,转脸思忖着淡淡说道,“十三弟或许以后都住在这儿。”
“咦?”颇觉惊讶睁圆了眼,温紫挤了挤眉心,便在四阿哥探究的目光中不满地嗔道,“你方才不是跟他饮酒吧?他才刚醒,不可碰酒的。”
“你竟比爷更关心他么?”要说待得胤祥痊愈,晨起离府该比自个儿还早,而夜间回来也与他回府时辰差不多;这厢常住也无何不妥。只是小妖关切的眼神,在四阿哥看来,怎么看都觉心下别扭,不由缓缓垂下眼睑,翻身将温紫压在身下淡淡笑道,“不是。爷方才跟一个小女子一同饮酒去了。”
“小女子?哪个院子的?都不舍得陪我喝酒耗时辰……”
府上小女子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只是四阿哥为何突然兴起,会跟女人一同喝酒?想想这些年来,他似乎还从未陪自个儿饮过呢……
满意地看着温紫眸中逐渐涌起的一丝醋意,四阿哥低低一笑,俯身轻啄着她撅起的红唇喃声说道,“多少女人想攀金附贵?就你整日不拿爷当回事。日后十三弟在这厢常住,那拉氏如何与他相处,你便也学着做。切不可越矩,记得么?否则,爷就常常跟别的小女子一同吃酒。”
“你很金贵吗?”回吻着四阿哥温软的唇,紧紧拥住住他渐渐热情的身躯;温紫嘟囔着瞪大眼,轻喘着低哼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大点儿的晖儿……唔,别揉了,不疼么?”
闻言忙止住不规矩的大手,抬眼却看到温紫眼中佯怒的得意,四阿哥不由更加用力地攥了攥手中柔软,喃声笑道,“你疼,我不疼……”
转折
作者有话要说: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那个,我觉得有丝心动应该是合情理的,就看会不会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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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不几日,宫中便传来章佳氏被追谥敏妃的消息。
对此,大病初愈的十三阿哥并无反应,只在随后得知皇上准允他暂居四阿哥府上时,听话地跪了恩,自后便安安分分准时上课,按时回府;除去偶尔膳点时候陪着四阿哥用,平素竟连房门都不怎踱出。这倒叫四阿哥其后警戒之心消去不少,只在看着十三阿哥似是陡然间成熟的神色时,心间,只留下一股日渐浓厚的怜惜之意。
六月天,娃娃脸。这日一早还是风和日丽,怎知晌午刚过竟就下起了暴雨;直叫本在屋内打牌消磨时辰的女眷们,看新鲜似的凑在窗前,瞧着房外豆大的雨珠笑语连连。
“这么大的雨,还真是少见。头几天燥得很,也确是该润润了……”牵起晖儿的小手微笑着转过头,那拉氏刚要再言语,忽觉阴沉沉的天色猛然一亮,跟着,便忙在那震耳的雷鸣中蹲身捂住爱儿的耳朵,急急说道,“小玉,去去去,大阿哥的帽子。别吓着了。”
甚少见到这个额娘一脸的惊慌,压根不惧怕雷声的弘晖小脸一呆,眨眼看了看一旁远远瞅着自个儿直笑的温紫,嘟起小嘴踮脚揉了揉那拉氏的脸,悄声安慰道,“额娘乖~晖儿不怕~乖~”
一声劝慰,更惹的温紫憋不住露出了牙齿;身侧女眷们,也因这娃娃小大人似的懂事顿首轻笑;而那拉氏,则是微微一愣,温柔的眸中滑过一丝感动,渐渐恢复神色抚着晖儿的小脑袋,轻声笑道,“晖儿……额娘不怕的。你,你不怕就好……”
对儿子的喜爱,在他还在自个儿腹中时,就极为强烈;只是打小习惯了在府上与阿玛、额娘保持着距离的相处,此刻这般情不自禁的关怀,倒叫那拉氏平静下来后,忽觉有些无法适应。
平日里儿子住得虽远,却也天天会被庶福晋带来主屋相伴;每回不是听着他奶声奶气背书,就是听他咧嘴儿笑着、口齿不清地念叨着与四阿哥逗趣的点滴;自己,似乎一直都只是仪态端庄地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