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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暖暖的感觉,再度溢满心田,四阿哥抿唇低笑着将头倚在温紫发顶,低低笑道,“有你二人在身侧,阿玛不累……今儿个,可别争抢了。一人一个,慢慢吃……”
遇刺
依旧是熙熙攘攘的街头,依旧是暮色渐袭时愈发绚烂的街景;只是此刻有了温紫与弘晖的相伴,往常总觉杂声扰人的四阿哥,也不自觉带着满面的微笑,伴随着妻儿在一个个小摊边儿顿足。
“阿玛!”温紫怀里鼓着嘴儿,满眼欣喜的弘晖伸出小手拎起小贩胸前篮子里、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儿,转脸乐呵呵唤道,“红豆有伴了呢!阿玛,买这个买这个!”
“一只兔儿还不够你玩的?”口中微嗔,却是抿唇微笑着点点头,四阿哥转目示意高福接过宝贝指尖的小兔,却在那一瞥中眉峰一挑,渐渐失了笑意。
“主子?”
递过铜板、极为会意地上前一步,高福侧身听着四阿哥的耳语,不由也转过了头,四处张望着悄声应道,“奴才也注意了,那人似乎是大阿哥府上的。您看,是不是先回府?”
不紧不慢跟随在娇笑着逗闹的妻儿身后,四阿哥眯眼抿了抿唇,轻舒一口气淡淡应道,“若这么看,掳走钱氏的人不会是大哥,否则不会这般注意我的行踪……罢了,难得有空陪陪他们……只要不是太子的人,暂时无忧。着亲兵提防些……”
“四……夫君!快来快来!”
尚觉心神不定,前方已传来温紫婉转的轻唤,四阿哥再度回首瞥了眼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那道身影,正正长衫行前笑道,“又瞧着何物了……”
护城河岸。
水中一只只扁舟飘过,吟诗作乐的欢笑声入耳,温紫与弘晖皆是极为新鲜地伸着脑袋,在四阿哥揽护下,翘唇细瞅着这甚是平常的人间景致。
环顾四周,待得两侧亲兵比出安全手势,四阿哥才轻舒一口气,转首悄声笑道,“可还记得今儿个出府所为何事?”
“嗯!”眯弯了眸子将弘晖再度抱至怀中,温紫刚一抬脸,便在四阿哥抬首微笑中张大了双目,晃着一脸懵懂地小家伙轻呼道,“晖儿快瞧!好多好多萤火虫!”
停留之地,距离槐树林似有半里路;可那本微弱的光晕此时遥遥看去,竟有着别样的朦胧意境,似幻似真……
“喜欢么?”悄悄用手臂将温紫贴身拥住,四阿哥浅笑着垂下头,极为满足地轻声笑道,“爷应过你的事,一直记得。这处的景致,可是耗了爷不少功夫探查……”
抿唇微笑,整颗心都似浸在蜜中,温紫转眼看向四阿哥温柔的笑脸,歪了歪脑袋悄声笑道,“确比宫中景色更美呢……且如今我们还有晖儿,四爷,待第二个宝宝出世……唔!”
“主子小心!”
未完的笑语中,自下而上一声破空尖啸,两侧亲兵已有两人倏地跃下,朝刚刚滑过眼前的一方扁舟追去;而船上腾然乱做一团的噪杂声中,手持长弓的白衣男子竟毫不慌乱,再度拉起闪着暗光的利箭,直直指向四阿哥。
“杀了他。”
滴血的臂膀,第一时间将面色苍白、几不能言语的温紫和弘晖圈至身后,四阿哥在亲兵身后冷笑一声,脑中已电光火石般涌出几个念头,咬紧了牙厉声喝道,“不留全尸!”
“阿玛……”
“胤禛……”
“不怕,阿玛是习过武的。”颤声微笑着回身蹲下,四阿哥抚着弘晖欲泣的小脸,朝温紫使着眼色淡淡说道,“若不是方才掉以轻心,阿玛还可以将这暗箭踢回去的。”
“真的吗……”撇着嘴拿手心接住不断滴落的血珠,小弘晖要紧牙齿忍住哭泣、看了看温紫;这一看,却是倏地落泪啼哭道,“娘……额娘!疼吗?!额娘!”
细若铁针、却明显质感沉重,那带着尾羽的利箭正中温紫腰侧,已让那处的血迹瞬时便晕满了衣襟。
“温紫!”惊张的双眸,因顺着孩儿目光的一瞥、瞬时失去沉稳,四阿哥几是面容扭曲紧揽着温紫,颤抖了身子喃声唤道,“温紫……高福!回府,立刻传太医!”
“是四弟吗?!”慌乱中只知紧握怀中人儿渐渐冰冷的手,猛听得后方一声呼喝,回过脸,高跨坐骑的太子已翻身而下,几步上前怒声喝道,“继续追!要留活口!”
所有思绪、已在温紫缓缓下垂的眼睑中猛然中断,四阿哥有些吃力地抱起她,却刚刚前行几步,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蹒跚紧搂着她跪地,在弘晖越来越响的啼哭中,腾地失去了知觉。
皇子遇刺,整个京城瞬时进入戒备状态。当晚,所有开牙建府的皇子府邸,皆昼夜兵守;满城官榜也都深夜急置,重金悬赏其时几个反清势力的统领。
乾清宫内,焦急踱步的康熙帝,在众臣极力劝阻下,才勉强压下出宫探望的念头,遣出资历最深的几位御医轮流在四阿哥府邸医治;不住泪滴的德妃,也是头回在深夜被安置殿内,片刻不松伴在他的身侧,满心悲戚等候着宫外的音信。
“皇阿玛……”
几声通报,皇太子已是大跨步踱来,跪地重重叩首泣道,“皇阿玛,是儿臣追击不力!初时得到密报,儿臣就该全力以赴,却不料仍被他伤了四弟……望皇阿玛重责!”
双眸一凛、攥紧了十指,康熙帝闻言抿紧了唇,紧盯着身前的太子沉声问道,“可捉到刺客??”
“是。”越发倾低身子将视线掩藏,太子深吸一口气哽咽着回道,“儿臣已将刺客押至顺天府,交由……”
“押他入宫。”稳住脚步,安慰地摁了摁德妃的右肩,康熙帝渐渐恢复神色摇了摇头,缓缓回身咬牙恨道,“朕,亲审。”
“阿玛~”
朦胧中,视若心头肉的爱子一声轻唤,四阿哥想要睁开眼将他抱起,却是转瞬便觉乱箭穿心,不由紧捂着胸口一阵猛咳。
“爷?!”
耳边满是关切的噪杂声中,似是独独缺了最牵心念的那人;勉力支撑着努了努唇,四阿哥咕哝着轻唤一声,便在有些刺眼的光线中缓缓睁开了双目。
酸痛的左臂,仍是稍觉无力;而右手在那拉氏紧握之下,似乎也有些难以挣脱。扫视一周,没有温紫的身影,甚至方才听到的爱子低唤也是恍然,四阿哥眉心一疼,抽着五指喘息着问道,“温紫?晖儿?”
面面相觑,却只疑是听错;那拉氏泪中带笑咬了咬唇,微伏着身子悄声应道,“爷,您醒来便是万幸……妾身立刻着人带晖儿前来,您莫乱动。”
“庶福晋……”渐渐清醒,却是越发忐忑难安;夜幕下红得发黑的血色,只刺得四阿哥心痛难忍,挣着推开那拉氏的扶持,缓缓坐起将双足踏入了软底鞋,“庶福晋……”
“爷……”提起庶福晋,一干女眷皆面色渐白;眼看四阿哥不管不顾便要起身,那拉氏忙示意李氏等人上前将其拦住,蹲身在他膝间悄声回道,“庶福晋无碍的。爷,太医说,虽毒性已解,可您在中箭时惊悸过度,又逢此前忧思过重,必得好好休歇才可恢复。您,还是多躺会……”
无碍吗?腹中怀有他的子嗣时,连恶嬷嬷的烙铁,温紫都无法躲过;那正中要害的一箭,她……
身躯战栗不止,血液中却似陡然充满力气,四阿哥在那低语中重重咳了咳,便一把挥开拦挡着的几双臂膀,大步迈前拽开了房门。
“爷……”
冷风倏地灌入胸襟儿,本正带着满腹牵念前行的双足,在身后一声怯怯的回应中,惊愕地止住,“庶福晋……已被押入宫中,由皇上……亲审……”
众叛亲离
明知今次难逃一劫,明知温紫的身份会被城府深重之人利用、用以对付太子,甚至揣测过太子会因此动念除去温紫,却终因过于挂念枕边人的安危、所思倍受局限。可当晚,视线中突现的刺客那份临危不惧,却让他陡然惊醒,是以宁可不追背后缘由,也必得当场将其诛杀;只因那一刻,震惊不已的他已隐隐察觉,温紫、甚至自个儿,都已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
步履蹒跚往弘晖屋内行走,一路上阴沉的天色正如四阿哥此时心境,迷茫、压抑,灰暗无边。曾言倾尽所有,也要保护妻儿周全,可如今的他,根本不知温紫是生是死,言何保护?反而事出之前失心疯一般惹她哭泣失望的行径,只让他极力压抑着,也止不住战栗互博的唇齿……
“爷……”
冷冷的双目,投来空洞的一瞥;那拉氏见状惊愕地顿足片刻,随后却仍是快步踱上,轻声劝道,“爷,虽是暑天……您伤患初愈,穿得太薄仍是……”
“将朝服备好。”闻言只低咳着看了眼白的刺眼的长褂,四阿哥挥开前来相扶的双臂摇摇头,抬眼苦笑道,“我没事。将朝服备好,送去晖儿房内。”
“爷。”眼见爱子寝房渐近,那拉氏轻轻叹了口气,思忖着低低说道,“皇上有令,您伤愈之前,是不需进宫请安、更不需忙于朝事的。妾身着人把补品送来,让晖儿陪着您用,可好?”
已上台阶,却不见晖儿如小兔般跳跃着前来相迎,四阿哥只觉心头一酸,喉间登时涌上一股甜腥,定了定神,便压低了本就沙哑无力的嗓音,掩嘴淡淡说道,“那拉氏。你若想爷这幅打扮入宫,那便随你吧……”
“额娘……”
所幸,他与她的共有仍在。
牵强地扯着嘴角行近,四阿哥伸手抱起神色惶恐、似是被梦魇所困的弘晖,待对视上小宝贝陡然惊张的双目时,顿觉唇边温热淌过,眸中早已难以抑住的雾气,也滑过鼻翼,坠落在那惨然失色的小脸上。
“阿玛!”抿着小嘴,慌忙死死捂住四阿哥猩红的唇角,弘晖惊呼一声抽了抽鼻子,转瞬便痛哭着喃喃重复道,“阿玛……不能死,你和额娘,都不能死,晖儿怕……怕得很!”
“不会的。”颤抖的大手轻轻爱抚着弘晖弱小的脊梁,四阿哥吞咽着已不知其味的血丝,依旧笑着,目中则渐渐多了丝慈爱,轻声劝道,“阿玛现在就去带你额娘回来,你要乖乖等着她,知道么?”
“嗯……”含泪的眸子里,依旧有着惊慌与忐忑,却也明白显露一丝充满希望地信任;小弘晖点着脑袋轻轻擦拭着四阿哥的嘴角,挤起眉心悄声泣道,“阿玛……额娘不好了,很不好……周围都是水,红红的……她要我,千万别再去看她,别再施法……一次也不成……等你醒了,你会去接她的……阿玛,玛嬷说,说,要额娘死……只有……她死了,才算对你的朝事有了帮助……还有两个男子,要额娘认罪,也要额娘死……阿玛……十三叔叔说,死,就是跟他额娘似的,永远离开晖儿了……阿玛,晖儿不要额娘死……”
玛嬷……是德妃?!两个男子,又是谁?!大哥……太子?!
心头大震,却也因得知温紫尚有生气倍觉欣慰;四阿哥朝弘晖小小的唇轻轻一摁,行去门边等候着前来送衣饰的奴才;待得朝服拿过,他便立刻转首闭紧了房门,一边着衣一边悄声说道,“阿玛立时就去。你……要记得额娘的话,自此之后,再不得用法术,知道么?”
“嗯……”绷着小脸点了点头,弘晖伸出小手拽紧四阿哥的衣袖,抬脸轻声唤道,“阿玛……晖儿也去,行吗?”
“要听话。”将宝贝小小的手裹在掌心,已着装完毕的四阿哥缓缓在床沿坐下、仔细看了看他揉合了自个儿与温紫的面容,翘起唇轻轻在那柔嫩的鼻头一吻,悄声嘱咐道,“晖儿,还记得吗?阿玛和额娘都亲过你的鼻尖,许诺不会离开你的……君子一诺千金。没有人可以将你和她从我身边带离……安心睡上一觉,再睁开眼,阿玛和额娘伴你一道练字。”
“嗯!”
“爷请三思!”
齐齐的娇声劝阻,俨然一道无形的墙将四阿哥拦挡在府门,那拉氏引领着诸女眷长跪在地,抬脸肃容劝道,“爷,朝堂之事,内眷不得多言。只是如今皇上有谕,着您养伤待宣。若您只因担忧庶福晋安危便径直入宫,皇上该如何看您?德娘娘也会斥责妾身照顾不周。况且此事由皇上亲审,尚未有个定夺,您便前去问询……这,不似您此等尊贵身份应有的举动。”
“那拉氏……”缓缓垂首,就似不相信般定定审视那拉氏许久;四阿哥忽地苦笑着抿了抿唇,抬足绕去一侧冷冷笑道,“原来,爷又信错了人……”
“爷……”
“四哥稍等。”
不待那拉氏惊慌之下颤身立起,听得身后一声轻唤,四阿哥回首看去,已见十三阿哥胤祥不知何时归来,转手将怀中书物递给下人,上前几步轻声唤道,“请容弟弟随你同去。”
原是万物生机最旺的暑天,可宫道旁诸般景色入眼,都有着道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