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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在菜园子我跟张铁柱吵了一架。”
“为啥事吵架?”
“就因他儿子偷西红柿我说了几句,他就跳了起来。”
晓明妈笑嘻嘻地抢白他,“*,你不是也进园子里摘过好几回西红柿吗?现在还没吃完,已烂了不少呢。”“嘘—嘘—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了!”晓明爸赶紧提醒老婆,然后又压低声音说:“他们都不知道我摘了西红柿,姜经理定了规矩私自下地摘菜要扣工资,张铁柱今天就被扣钱了。”晓明妈害怕丈夫再偷偷进园子摘菜被抓住扣钱影响不好,自己出门脸也会没处放,于是,就劝晓明爸,“*,你别再贪这点便宜,如果让人知道,事传开了,会被单位和外边的人笑话死的,我和晓明咋好意思同人说话?再说你不是想入党以后当副经理的吗?”晓明爸摇摇头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想入党或当领导就不能有私心的吗?错啦!你看姜经理,他可是个老党员、老革命,老领导还不照样有私心,他女儿初中都没读他就先安排自己的女儿顶他爱人的班,老崔的儿子初中毕业要顶班,他姜经理硬说单位没指标,再看看他家的院子凭啥要比别人大?他家新盖的厨房凭啥要公家掏钱?这不都是私心吗!做领导就有这个好处,可以占尽便宜,我没做领导那我就去菜园子掏便宜。”晓明妈知道晓明爸的脾气,凡是他认定的事她阻止不了,于是叹了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吧。”晓明爸美滋滋地吃着偷摘来的西红柿,心里想着明天报账的事,他把想法告诉晓明妈:“我明天一早找张铁柱把差旅费给报了,总共二十一块钱。”“有这么多?这可是比你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呀!”晓明妈很吃惊。晓明爸挤了挤眼睛小声说:“其实只有八块钱,我玩了个花样变成二十一块钱。”晓明妈大惑不解,“你咋变的?”晓明爸得意洋洋地说:“我住在市公司招待所最便宜的房间,每晚一块五,住了四天我和开票的人混熟了,临走的那天我请他吃了一顿饺子,又送他了一包恒大牌香烟,他很开心。我提出让他帮我开四晚最贵的住宿发票,他犯难了,于是我又塞给他两块钱,他终于答应下来,开给我四张每晚四块钱的住宿票,我俩还统一了口径呢!”晓明妈觉得丈夫做此事不大妥当,就说:“张铁柱很有原则的,你过不了他那关!”
“他咋不跟姜经理讲原则?”
“他很倔犟,不会给你报的。”
“我找姜经理批,偏让他姓张的报不可!”晓明妈又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吱声。
第五章 关公战秦琼(2)
第二天清晨,晓明爸出去买油条回来在大院里碰到姜经理,晓明爸老远打招呼,姜经理停下来等着,晓明爸热情地请姜经理吃油条,客气一番,姜经理挑了个大的。晓明爸看姜经理吃起来就趁热打铁提起报账的事,姜经理爽快地答应了,晓明爸心花怒放又让姜经理吃油条,这下姜经理不再客气,心安理得地挑了个更大的。一上班晓明爸拿着报账单到经理办公室签字,姜经理吃了油条正喝着浓茶解油腻,晓明爸推门进来,姜经理仿佛早有准备专门等着晓明爸似的,“噢”了一声便接过报账单,看也不看地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就在他准备把报账单递回晓明爸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报账单,这一扫差点把眼镜跌下来,这下他可看清楚了报销的总额为二十一元整,他发起长愣,开始后悔,开始埋怨自己,也埋怨起晓明爸来:“你也不给说多少钱,我还以为几块钱呢。”姜经理坐在椅子上屁股扭来扭去很不情愿的样子,“你去市公司办事也就几天,咋就化去二十一块钱?你住的可是本系统的招待所啊!一晚四块钱这是县长的标准哪!”姜经理双眼几乎贴在报账单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瞧着,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眼,干脆把眼镜摘下来在镜片上哈了口气用衣摆擦了擦,又架在鼻梁上接着看。最后他像个残兵败将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垂着双手直勾勾地注视着晓明爸的脸,有气无力地说:“超标准啦,太超标准啦!我做经理十几年还没遇到过这种先例呢,*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但这口子不敢开,否则往后没法收拾了,你减去一半吧!”
“姜经理,我可不是开钱庄的,赔不起啊!你高抬贵手吧。”
“*!你这不是把我当鸭子硬往架上撵吗?你设身处地为我想想,行不?”
“姜经理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我工资没你高,小恩小惠的又没份儿!”
“喂喂喂!你别扯这么远嘛,超出的部分不能报,这是原则,懂吗?”姜经理口气有点儿强硬地说。
“姜经理你都已签了字,下不为例,咋样?”晓明爸哀求着。
姜经理开始烦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咋这么罗嗦?减一半吧。”说完将车票、住宿发票从报账单上取下还给晓明爸,把有自己签名的报账单丢进抽屉。晓明爸愣了半晌,决定使出杀手锏攻克面前这座堡垒,他故意像开玩笑似的说:“姜经理你老是给我们讲原则,到了自己这边就不提原则啦,你家盖厨房可是公家结得账!”姜经理身子抖了下,脸立刻红起来,他想站起来,可屁股像牢牢粘在板凳上似的,身体前后左右摆了一圈儿,心虚地说:“就一百块钱我是借,要还的……”
晓明爸不依不饶地揭穿说:“可没打借条啊!那就不是借,叫拿!”
姜经理细汗都出来了,他搞不清楚晓明爸是怎么知道的,他怀疑是铁蛋爸透露出去的,但很快又否定了,他终于想起去年出纳员回老家探亲,他曾安排晓明爸接替了一段时间,所以很轻易就被抓住了把柄。现在姜经理心里明白,晓明爸借此要挟迫他就范,他不得不服,晓明爸比他精明,比他更有手腕儿,一招儿就封住他的穴位,这可是死穴哦。姜经理的态度也如同三月桃花逢春雨变得清新而明晰,他和颜悦色地说:“*,这帽子扣不得啊!我俩关系不薄,你也是个好同志,我就破个例,可也是瞒着别人,而你就不要向外再言传这件事啦。”姜经理后边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晓明爸,报账和一百元建房款的事不要向外泄露。脑袋瓜子绝顶聪明的晓明爸当然是心知肚明。
第五章 关公战秦琼(3)
晓明爸拿着又生效的报账单兴冲冲地去财务室报账,铁蛋爸正忙着整理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见晓明爸进来脸立刻沉下来,晓明爸也不去理会,坐到一边跟女出纳聊,等铁蛋爸忙完了,便把报账单放到桌上等铁蛋爸盖章拿钱,铁蛋爸脸一直紧绷着,看了一眼报账单后马上惊呼起来:“天哪!二十一块钱,你是去了中南海,还是住了钓鱼台国宾馆?去一趟市里就要报这么多钱,谁容许你住这么贵的房了?”
晓明爸不吃这一套,回敬道:“哎,你大呼小叫个啥?没见过世面啊?姜经理都批了你没瞧见……”
铁蛋爸“咚”地一声一拍桌子,“我是管钱的,姜经理批了,我不批!不能报!”
晓明爸火了,也把桌子“咚”地一拍说:“你算个屁,姜经理是领导,还是你是领导?”
两个大男人哇哇大吵起来,同时都不甘示弱地把桌子拍得咚咚响,你响我更响。女出纳员捂着耳朵大声叫嚷:“吵死啦,脑袋要爆炸啦!”铁蛋爸和晓明爸一个是河南人,一个是陕西人,腔调都操着浓浓的当地口音,其他办公室的人听到声音开始往这里涌,还不停地吆喝,“看戏喽!秦腔对豫剧,关公战秦琼!”很快门口围了一帮人,这些人都是来看热闹,压根儿没打算劝开两人,他们知道两人是多年的死对头,都是属于一点就爆,一碰面就吵的没日没夜的那号人,所以劝也白搭。姜经理闻讯赶来问两人咋回事,旁边的人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姜经理瞥了一眼桌上的报账单,心里顿时明白两人咋回事了。他看了看挤在门口的人,便皱起眉,他想要尽快把这帮人支走,免得让他们知道真相私下议论,日后给自己找麻烦。便挥起双手说:“散了!散了!都各就各位去。”围观的同事纷纷离开,姜经理问起晓明爸,“账报完了吗?”
晓明爸说:“他牛得很!没把你这个经理放在眼里,在我们这单位,现在会计是老大,经理是老二。”
铁蛋爸说:“你不要挑拨离间!告诉你报销的额度是有规定的,是你糊弄了姜经理才批的,现在经理就在旁边,你说说看,为啥是这么多?”
晓明爸不买账地说:“你算个老几?姜经理知道就行了,我凭啥给你汇报?”
铁蛋爸也不客气地说:“对不起!不说清楚账就报不了,想占公家的便宜?没门儿!”
晓明爸骂开了,“×你妈的!张倔骡子!学会扣帽子了是吧?究竟是谁占了公家的便宜?摸摸胸口问问自己的良心,别猪鼻子插葱扮大象,装啥装?”
铁蛋爸也还以颜色:“我×你祖宗八代的周扒皮,你今天就是说死了,老子也不给你报一分钱!”在一旁冷眼观战的姜经理看俩人对话火药味很浓,担心动起拳脚,就站在中间把两人分开对铁蛋爸说:“铁柱,把账给报了,*出差是我批准的,我知道这事,特事特办。”
“姜经理这恐怕不合适,公司有规定,我们不能破这规矩的。”铁蛋爸还拗着不给报,紧紧顶住抽屉生怕公章长了腿跳出来。姜经理一下子发火了,大声训斥道:“张铁柱!制度也是我经理定的,你不要一头扎进胡同走到黑,认死理,你和*有矛盾,但不要拿公事说事儿。”
铁蛋爸的牛脾气犯了,他把账本、财务公章连同抽屉钥匙“呼啦”全部堆在桌面上,气呼呼地说:“姜经理,这管账管钱的差事我没法做了,谁听话找谁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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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关公战秦琼(4)
姜经理可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铁蛋爸会给他撂挑子,这可使不得。单位十几号人就数他最听自己的话,他四肢虽发达,可头脑不简单,称得上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狗头军师。今天他敢抗命不从,也是事出有因,若不是*抓住自己的小辫子,他绝对是天平倾向张铁柱,他打心眼儿里就喜欢张铁柱身上的那股虎劲和办事原则。姜经理不恼,说话的语气反而和缓了许多,“铁柱你太小孩气了不是?会计也只有你能做,单位还有谁熟悉财务?我是你领导,也是你兄长,我可给你说好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铁蛋爸坐在椅子上扭着头看着窗外,姜经理的话一字不漏地全装在耳朵里,自己倒不是成心不做,也不是不给姜经理面子,只是自己正在跟*较着劲儿,就如同两个角斗士正在残酷搏杀,如果账给报了,*得意死啦,而自己却没有了面子。姜经理老谋深算,他见铁蛋爸沉默不言,便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起到作用,他清楚此刻绝不能硬逼张铁柱当着*的面乖乖结账,否则会逼上梁山,现阶段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让张铁柱有个台阶下。
“*你把报账单先放在这里,有事先去忙,到时候我通知你!”支开了*,女出纳员也借故去了隔壁办公室,财务室剩下姜经理和铁蛋爸。
姜经理走到铁蛋爸身边嘿嘿笑了笑,然后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铁蛋爸说:“还挺有脾气的,敢将我的军?你成精啦!”
铁蛋爸忿忿不平地说:“你看*那嚣张样,好像手里捧着上方宝剑似的,一万个瞧着不顺眼!我看了报账单提出疑问咋啦,就不能多问一句?贼样,呸”
姜经理说:“市公司招待所只剩贵宾房,*也没办法,他打电话请示过我,所以我同意了,住外边办事又不方便。”
铁蛋爸委屈地说:“他跟我说清楚不就可以了吗?简直可笑!”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姜经理把压在账本下面的报账单抽出来交给铁蛋爸说,“你先盖个章,待会赶紧把桌面收拾一下,让人瞧见,传开了会笑话的。”
一场报账风波平息了,可这并没有使两人的关系有一丝转变,反而矛盾越积越深,路上如果遭遇,也是你走左边,我走右边,你看左边,我看右边,或者就是双眼直直平视远方,眼皮不抬、眼珠子都不转的。大人之间交恶却丝毫不影响铁蛋和晓明的和平相处,照样从早玩到天黑,就好像铁蛋不是张铁柱的儿子,晓明不是*的孩子,偶尔他俩也会闹个小别扭互不理睬,那也都是些芝麻粒大的事情,那时两个人的小肥嘴都噘得老高,能挂住酱油瓶,这种情景挺多,但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往往一个从树杈上掉落的一只雏鸟,或者一对从头顶掠过的蓝蝴蝶,便会使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