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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全都不禁心颤胆裂,惊骇欲绝,急急飘身暴退。
“天山三剑”剑术造诣,功力火候,皆臻上乘,为当今武林一流高手。
三剑联手,威力更是罕绝无匹,纵目当今武林之中,能够在三剑联手之下,支持百招之久,只怕还极少见。
可是,这书生,武功身手之高,太以骇人,他竟能于一招之间,于三剑那么凌猛的攻击中,夺去三剑手中的长剑!
三剑飘身暴退,全都吓得面色煞白,睁大了六只满布惊色的眼睛,望着一手倒提着三支长剑,神情气度仍然那么潇洒从容岸立原地的书生,呆呆地发愣!
书生望着三人忽然微微一笑,道:“三位,对不起得很,区区太放肆了……”
话声微顿,接道:“原剑奉还,三位,请接住你们自己的剑。”
话落,右手轻轻往外一送,三把长剑缓缓的分朝三人身前飞去。
三剑各自伸手接住长剑,纳剑归鞘。
古永森定了定神,忽地深嘘了口气,望着书生惨笑了笑,道:“大侠,你身怀奇学,武功高绝,早在老朽意料之中,只不过……”
书生含笑接道:“没想到会高得出乎你古大侠意外,是不?”
古永森颔首道:“是的,有此意外,龙朽这才知道自己兄弟实是‘坐井观天’,数十年勤练武学,也只不过习得了一点皮毛而已,从今而后,‘天山三剑’将绝谈武事,再不想在江湖上称雄争长了。”
书生脸容倏地一正,道:“古大侠,武学一道,固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渊深如浩海瀚,但古往今来,数以千万的练武之人,穷其毕生精力,能得大乘,天下无敌的又有几人?如以区区这点武功而言,比你古大侠虽是高明颇多,但亦只不过是甫登堂奥而已……”
语锋微顿,笑了笑,缓缓接道:“今日之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我不说出去,你们三位不提,江湖上就决无第五人知道,于你们三位的颜面何碍,岂可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便即心灰意冷,顿生从此绝谈武事之念……”
话锋复又一顿,再度肃色说道:“我请教,果真如此,你古大侠将何以对你‘天山派’祖师,又将何颜对掌门人和授艺恩师?”
这番话,义正词严,侃侃说来,只听得古永森浑身汗流浃背,脸孔赤红,愧然无话以答。
书生忽又微微一笑,道:“区区言尽于此,希望你古大侠赶快打消此念,切勿做那愧对‘天山’祖师之举!区区可要先走一步了!”
话落,弹身射起,飞落在白马背上,抖缰纵马向东飞驰而去!
田大刚忍不住轻身问道:“大师兄,你看此人究竟是……”
古永森摇首一叹道:“此人来历若果如我心中所料不差的话,那他对我们手下不但已是十分留情,而且可能只施展了五成功力身手。”
田大刚瞪目骇然的道:“如此,那他一身所学,真正的功力身手,岂不已经高达神化之境地了么?”
古永森点点头道:“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马士英道:“大师兄,以你所料,他的来历可能是……”
古永森道:“马师弟,我们此次东行,是干什么了?”
马士英微微一怔,道:“不是赴黄山观看那………呵……”
心念忽然一动,轻“呵”了一声,双睛突地望着古永森道:“难道师兄猜料他是那‘宇内双奇’的传人不成?”
古永森脸色沉凝地道:“恰恰相反,愚兄猜料他可能是那……”
田大刚此际也突然醒悟地插口接道:“大师兄,我想可能不会吧!”
古永森忽地轻声一叹,道:“但愿愚兄所料不是就好了,否则……”
语锋一顿,接道:“只怕那二十年前的惨剧,又将在武林中重演了。”
马士英道:“小弟认为情形也许不至于会如师兄所料想的那么严重……”
田大刚插口道:“马师弟说说你的见解理由看。”
马士英咳了一声道:“据小弟观察所得,此人怪情虽然冷傲,武功高绝讳莫如深,但是,心性似尚善良不恶,而且眼神朗正,脸上也无邪恶之气……”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是以,小弟认为此人纵然是那魔头的传人,也只能说是承受了老魔的武功,并未承受老魔凶残狠毒的衣钵,不可能会重演那二十年前的惨剧……”
语锋复又一顿,肃容说道:“否则,今天此刻,我们师兄弟三人,只怕已经溅血横尸当场,步上‘阎王堡’五个恶徒的后尘了!”
古永森点首微笑道:“师弟对人对事,一向观察入微,甚少差错,但愿果如师弟所吉所料,则武林幸甚,苍生幸甚……”
语声微顿了顿,接道:“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出污泥而不染者,历古至今,虽不乏人,但毕竟是少数中的极少数,此人倘果真是那魔头的传人,受其调教熏陶,耳听目染之下,只怕……”
忽然轻声一叹,接道:“现在我们不要谈他了,反正黄山约期已经不远,他究竟是那魔头的传人抑是双奇的传人?为人心性如何?今后的武林中是祸是福?……届时当可分晓了然。”
话锋一转,道:“我们也走吧!”
马士英点了点头,目光一瞥地上的五具尸体,双眉微皱了皱,道:“师兄,我们把这五具尸首埋了吧。”
古永森颔首道:“好。”
于是,三人拔出背后的长剑,一齐动手,就地挖了一个大洞,把五具尸首埋好后,这才动身上路。
※※ ※※ ※※
金陵。
古之帝都。
这天。
是八月初旬的一个下午,时当未正。
金陵城内来了一位白衣白马,配着银鞍银蹬,丰神俊逸,风度潇洒出生的少年美书生。
他,策马缓行,蹄声得得,经东大街,奔东牌楼。
这白衣白马的少年书生,一进入金陵城内,立刻引起路人群众的侧目。
“这是谁家的公子少爷,生的这么一副好俊的相貌人品。”年青的姑娘,凭倚楼窗眺望街景行人的闺阁千金,更是秀目放光,异彩突生,芳心急跳,目不转瞬的深深凝视着他。
直到他的人影马形,消失在一条巷口,弯入深巷内去了,仍在痴呆地,茫然地,不移不动的凝望着。
但是,那些颗芳心儿,却已由急跳而变成迷惘,怅然若失。
于是,她们秀目里的光辉异彩消失了,继而,黛眉深锁,美丽如花般的娇靥上,现露出了一片迷茫……。
刹那间,她们的心底,像着了魔似地,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空洞和惆怅之感,而发出轻幽幽的叹息。
为什么?她们为何事故叹息?
这,就是“女人心,海底针”。
是女人们心底突然产生的微妙的感情,也是她们心底的秘密,只有她们自己才能了解。
这是一条很寂静的巷子,又深又长,所有的建筑,都是些古老幽深,气派雄伟的高大巨邸。
显然,不是什么官宦富绅的废邸,也必是豪门巨贾之家。
白衣书生轻带马头弯进深巷,马蹄踩着青石铺的巷道,“得得”蹄声,显得非常的清脆响亮,声惊全巷。
但是,这些高大的巨宅间,却并无一家被惊动,因而有人打开紧闭的大门,好奇地出来张望一眼。
他,白衣书生由着马儿缓缓地走到巷尾一座古老高大,两扇黑漆大门油漆已经剥落,景象显得残败的巨宅门前,方始勒缰停住。
这时。
在这条巷子的对面,距离十多丈还远的一座小红楼上,正有两对乌黑晶亮的大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书生人马的背影。
而且,眼神中还透露着一片惊诧,迷惑的色彩。
这两对大眼睛的主人,一个是年约十七八岁,秀发如云,眉似远山,明眸秋水,瑶鼻樱唇,玉骨冰肌,有如临凡仙子,九天玉女的少女。
这少女,和书生一样的竟也穿着一身白衣,真巧!
白衣少女,凭窗玉立。
另一对大眼睛的主人,便就是俏立在白衣少女身旁,年龄和她相近,穿着一身青衣,婢女打扮,美秀非常的少女。
主婢二人,明眸凝光,静静地望着书生的背影。
当书生勒马停在那景象残败的黑漆大门前时,青衣女婢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噫”,诧异地望着白衣少女道:“小姐,他怎么会是找侯家的呢?……”
白衣少女道:“也许他是找错地方了!”
青衣女婢摇摇头道:“小姐,这似乎不可能,你看,他已经在敲门了呢。”
白衣少女平静地一笑,道:“也许他要问过那位看门的老人家之后,才知道找错了地方。”
青衣女婢认为她小姐的话似乎很合理由,于是便没再有说话。
然而,事实却推翻了白衣少女的理由,那白衣书生竟牵着白马进入侯家的大门内去了。
青衣女婢忽然轻笑了笑,道:“小姐,这次你料错了,看来他确实是找侯家的呢。”
白衣少女也甚感意外地微皱了皱黛眉,道:“可是,他找谁呢?……”
青衣女婢笑道:“当然是找侯家的人了。”
白衣少女眉尖深锁的道:“但是,侯家已经没有人了呀!”
青衣女婢眼珠儿转了转,道:“我想他可能是侯家的远地亲戚,还不知道侯家已经发生变故的事情。”
白衣少女玉首微摇的道:“我不以为是。”
青衣婢女笑道:“小姐,你又有什么理由了?”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兰儿,我问你,侯家发生变故已经多久了?”
原来这青衣女婢名叫兰儿。
兰儿眼珠儿一转,想了想道:“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忽然轻叹了口气道:“是的,已经快六年了。”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兰儿,你想想看,变故已经发生这么久了,纵是什么远地亲戚,也不会还不知道这消息吧。”
兰儿道:“那么他是?……”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上陡地涌现一片喜色道:“小姐,你想他会不会是侯家的大少爷?”
白衣少女神情不禁突然一振!
对于这个问题,她早就想到了,自然,她芳心里也极端的希望这位少年白衣书生,就是侯家那失踪多年的大少爷。
因为,这对她关系太重要了。
她芳心里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么暗暗地希望着,兰儿和她又是名为主婢,实际情同手足,无话不可谈,但,对于这种想法、希望,她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出。
因而,她也就一直隐忍在心底,此刻,经兰儿这么一说,先是神情一振,接着像心底秘密被拆穿了似地,粉脸陡飞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娇羞的,默默地低垂了一颗粉首。
兰儿一见她这种神情,哪会不明白她的心意,不由暗笑了笑,故意逗她地自言自语地道:“不知他究竟是不是?唉,真叫人有点那个……”
白衣少女粉首倏地一抬,脸上掠现异彩,明眸闪亮,光彩射人地望着兰儿道:“兰儿,说正经的,你以为他会是吗?”
兰儿道:“我想或者可能……”
语锋一顿,目含同情地望着白衣少女道:“小姐,我们去看看好么?”
白衣少女摇摇头道:“不!那会被人议论的。”
兰儿眼珠儿一转,正要再说甚么时,忽又发出一声轻“噫”,道:“小姐,你看,他出来了!”
白衣少女抬首望去,果然,那白衣书生正缓步从容的走出巷外,那匹白马,自是已经留在侯家了。
第二章 夜探
夫子庙。
地方虽然没有北京的天桥大,但,它的特色却与天桥差不多,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是个很热闹的好玩之处。
故而,北京人有“逛天桥”之说,金陵人则有“逛夫子庙”之语。
天桥,是北京城的藏龙卧虎地方,夫子庙,则是金陵城的卧虎藏龙之所?
白衣书生走过了夫子庙,他也和其他逛夫子庙的游客一样,一双星目东张张,西望望,对夫子庙的行行色色,好像很觉新奇,也很有兴趣。
其实,他是在找人。
三个要饭化子,突然一齐围拢了过来,拦着他,伸出肮脏油污的手,口里念着:“公子爷,请做做好事吧。”
书生伫足含笑伸手入怀,但,当他这只手掌伸出来张开时,三个要饭化子的眼睛全都不由大睁,神情一呆!
原来,白衣书生手掌心托着的,不是制钱,也不是散碎银两,竟然是一大片黄澄澄的金叶子。
白衣书生一出手就是一大片金叶。这种手面实在太过大方,阔绰得骇人。
三个要饭化子神情方自一呆,白衣书生已经含笑说道:“拿去买酒喝吧,别那么小家子气了。”
三个要饭化子神色齐地一动,一名中年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