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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中,身形半旋,抬手一指飞点而出。
青衣人身形再次飘闪,避开侯天翔点至的指风,嘿嘿一笑,道:“阁下,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你身手虽比我强了些,但是……”
话未说完,心神蓦地一颤!身形猛地后仰,一式“金鲤倒飞波”贴地倒射出八尺以外,方始挺身站起。
原来是侯天翔又出了手,这次而且是双手齐扬,指风如箭,同时封住了他左右闪避之路,迫得他不得不仰身贴地倒射以避!
侯天翔早已算好了青衣人的退路!是以青衣人方才挺身站起,他口中立时一声冷笑,掠身飞扑过去。
突然,两声喝叱暴起,顿见寒光电闪,那两名黑衣人竟挥剑扑身直朝侯天翔猛攻而至。
剑式辛辣奇诡,势疾凌厉,火候造诣均颇深湛不凡。
青衣人并未虚夸,这两名黑衣人的剑术身手,果然都算得上是当今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之属!
侯天翔虽然身负奇学,功力高绝罕世,但在两名黑衣人长剑凌厉辛辣的攻势下,身形却也不由得一缓,不得不放弃对青衣人的扑击,而回手应付两柄长剑。
青衣人心里自是十分明白有数,他自己绝非侯天翔掌下之敌,如不赶快趁机脱身,等到两名黑衣人一败,他再要想走就走不成了!
因此,他也就不顾两名黑衣人将会落个如何的了局结果,立即身形腾起,跃上屋顶,掠空电射驰去!
侯天翔本欲撇开两名黑衣人掠身拦截他,但是,他心念电闪之下,便视作未见,未予拦截。
因为他心中已经另有了打算,也就是只要制住这两名黑衣人之一,便不虞问不出那青衣人是谁来!
两名黑衣人出手的目的,旨在替青衣人解围,助其脱身,那青衣人一走,他两个自然也就想拔腿开溜了。
但是,侯天翔是何等功力身手的人物,他两个要想开溜,又谈何容易。
眨眼已过三招,侯天翔蓦地一招奇学出手,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右腕已被侯天翔右掌攫住,手中长剑也立时脱手落地。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心中不由骇然大惊,知道自己若再不赶紧拿腿急走,必然也难逃被擒的厄运!
于是,他立即身形弹射,飞掠逃去。
侯天翔随手封闭了手里这名黑衣人的穴道,朗声发话说道:“阁下,你只管慢慢走好了,请传个口信给那司徒华阳,他要自认还是个英雄人物,便直接找我侯天翔好了,休得再妄事残杀无辜!”
话声一落,立即转朝杜长济道:“杜总镖头,请借一间秘室一用如何?”
杜长济道:“敝局并无秘室,只有一间静室,不知可用否?”
侯天翔微一点头,提起黑衣人道:“如此,就烦请总镖头带路,到静室里去审问此人吧。”
于是,杜长济在前带路,侯天翔提着那名黑衣人和陈、李、凌三名镖师举步随后而行。
进入静室,关上门,侯天翔放下黑衣人,和杜长济等四人各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隔空弹指,先点制了黑衣人的软麻穴,再解开昏玄穴,这才语音平和的向黑衣人缓缓说道:“阁下,这里是一间静室,静室的门也已经关上了,说话绝对不虞外边的人听到,我这意思,你懂得么?”
黑衣人两眼一翻,道:“姓侯的,大爷懂得,但是,大爷要劝你最好免开尊口,别想问大爷什么!”
侯天翔剑眉微微一皱,道:“你这么说是拒绝答我问话了!”
黑衣人嘿嘿一笑道:“不错,大爷是什么也不知道。”
杜长济忽然轻咳了一声,插口说道:“侯大侠,老朽有点浅见,不知侯大侠能见容不?”
侯天翔道:“杜总镖头休要这等客气,有何高见,请尽管直讲好了。”
杜长济道:“此人脸上也戴有人皮面具,老朽浅见,何不先撕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真实面目之后再说呢!”
侯天翔一点头道:“杜总镖头此言甚是有理。”
说着便起身走到黑衣人面前,伸手扯下了黑衣人脸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扯下,是一张鼠目鹰鼻,神情阴鸷,右颊上有着一条寸半多长,发亮的刀疤的脸谱。
此人年纪约在四十四五左右,看其脸谱长相,显非善类!
侯天翔星目投注了他一眼,转向杜长济问道:“总镖头认得此人么?”
杜长济点点头道:“他姓阮名化成,外号‘两湖恶龙’,算得上是黑道中的一流好手,也是个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两湖恶龙”阮化成突然纵声哈哈狂笑道:“姓杜的,看不出你倒有点眼力,竟然识得你家大爷。”
侯天翔沉声道:“阮化成,你过去的行为如何,本公子一概不问,也既往不究,现在只要你能实答本公子的问话,从此改邪归正,革面洗心,本公子绝不难为你,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你先考虑一下好了!”
阮化成嘿嘿一笑道:“侯天翔,你这话实在够动人的,可惜你大爷不吃这一套,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你明白么?”
侯天翔剑眉微挑,俊脸凝寒地道:“阮阁下,你是不想活命了么?”
阮化成大笑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哪有个不要命的,只是……”
语声倏然一顿,住口不语,侯天翔接道:“只是怎样?怎么不说下去?”
阮化成忽然凄声一叹,摇了摇头,但却仍未说话。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阁下,你有苦衷,不敢说,是么?”
阮化成道:“说了是死,不说也不过是死,我何不死得光彩些呢。”
侯天翔道:“阁下,你可是不相信本公子放你一条生路的话?”
阮化成摇头道:“那倒不是,阮某内心实在十分相信你侯公子的话,不过……”
语声微顿,忽又轻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侯天翔星目凝注,问道:“你是说贵上他们决不会饶过你,是不?”
阮化成一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侯天翔忽地正容问道:“阁下,你可是真的相信我?”
阮化成道:“是又如何?”
侯天翔道:“你要是真相信我,便只管放心大胆的实答我问话好了,我侯天翔绝对负责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不让贵上他们损伤到你毫发?”
阮化成忽然苦笑了笑,道:“侯公子阁下,你负责保证了我的安全,但是,谁又能负责保证我妻几的性命不遭毒手呢!”
侯天翔心神不禁微微一震!星目倏然深注,问道:“你的妻儿都在贵上的手里么?”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
阮化成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若非是为了妻儿的两条性命,我又何必这样拚死拒绝实你侯公子的问话!”
这一来,侯天翔和杜长济等人全都不由眉锋深锁,默然沉思不语,一时都不知该将阮化成如何处置是好。
情势既是如此,为顾及阮化成妻儿两条无辜的性命,串在不能再逼问阮化成,而且也有不忍!
但是,对于这个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江湖恶徒——“两湖恶龙”,又当怎样处置他呢?杀?抑或是放?……
半晌之后,侯天翔忽又目光凝注地望着这条恶龙,沉声问道:“阁下,你说的可是实话?”
阮化成双眉一轩,正色道:“阮某在江湖中虽非正道侠义之士,但可也是一条铁铮铮的硬汉,也从来不作谎言欺人!”
侯天翔一点头道:“如此,我相信你阁下了。”语声微顿,倏然抬手凌空出指,解开了阮化成的软麻穴,一挥手,道:“阁下,你走吧。”
侯天翔此举,完全大出杜长济等四人的意外,不过,他们都只十分惊异地望着他,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事实上,阮化成是侯天翔擒住的,杀与放,该都是侯天翔的权利,杜长济等人谁也不便干涉,也不能干涉。
最感意外的自然要算是阮化成本人了,他神色愕然地立在当地,怔了怔之后,这才回过神来的望着侯天翔问道:“你不杀我?”
侯天翔神情平静地点点头道:“你我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阮化成似乎有点不信地问道:“你不想替这里丐帮分舵的弟子报仇么?”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你一共杀了几个?”
阮化成道:“八个。”
侯天翔脸容沉肃地道:“阁下,二十七名丐帮弟子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替他们报,否则,他们将会死不瞑目,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摇了摇头,接道:“这仇,却不要找你。”
阮化成道:“人是我杀的,你不找我又找谁?”
侯天翔淡然一笑,道:“不错,人是你杀的,而且还杀了八个之多,按理,你纵有十条命也都必须死,替八名丐帮弟子偿命,但是,你只是个奉命杀人的刽子手,并非出自你的本心,何况你又是为了妻儿的性命,威胁被迫不得已的呢!”语声顿了顿,又道:“所以,这笔血债,我已经把它完全记在了那命令你杀人,主谋人的头上,找他清算,你明白了么?”
“阮某明白了。”阮化成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你是放了阮某了。”
侯天翔颔首道:“不错,我放了你了,以后为善为恶,也就全在于阁下自己了,现在,你也可以走了。”
话罢,便即转朝那坐在距离静室门最近的陈姓镖师,说道:“麻烦兄台开开门,让这位阮兄去吧。”
陈姓镖师闻言,立即站起身子,默默地走过去伸手开了静室门,自视阮化成神色冷冷地道:“阮朋友,你请走吧。”
阮化成望了陈姓镖师一眼,神色突转一片严肃地目注侯天翔,语声诚恳地道:“公子果然是一位仁心侠骨,量大如海的盖世奇男,阮化成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算,诚所谓满手血腥,死有余辜,但……”语声微微一顿,脸上掠现悲痛之色地接道:“阮某之妻乃是个丝毫不谙武功的弱女子,小儿也甫才三岁不到,尚望公子大德施援,将他们母子救脱魔掌,予以善待,不使她母子受到饥冻之苦,则阮某纵死于九泉之下,也当感激公子的宏恩!”
侯天翔一听阮化成这语气不对,不由双目一瞪,急地沉声大喝道:“阮兄,你千万不可……”
他话未说完,阮化成已身躯倏然一颤,脸色顿时变成青紫色,身形一晃,“扑通”倒地。
侯天翔连忙飘身上前,出手飞点了阮化成胸前七处大穴,道:“阮兄,你这是何苦?……”
阮化成摇头惨然一笑,道:“这药极毒无比,一下喉便即无可解救。”
侯天翔道:“这毒药可是装在牙齿之间的么?”
阮化成无力地点了点头,道:“葛姑娘和婢女兰儿生死不明,葛首领和范姑娘全都被擒,八名高手三人当场横尸,五人负伤被掳。……”
略为喘息了口气,接着又道:“勾漏山,那是个大陷阱,公子千万去不得……”
侯天翔急问道:“为什么?”
阮化成气若游丝的道:“因为……”
话未说完,身躯突然一阵痉挛抽搐,竟已气绝死去!
侯天翔剑眉陡地双轩,星目寒芒倏射,神色有点吓人的恨声说道:“好毒的毒药!”
说罢,却又摇头废然一声长叹!
社长济忽然轻咳了一声,道:“公子,老朽可否请教一事?”
侯天翔道:“总镖头请不必客气,什么事?只管请直说好了。”
杜长济道:“公子可就是最近江湖传说,是那‘九绝宝箓’得主的白衣书生公子么?”
侯天翔微一颔首道:“不错,江湖传说的正是我。”语声一顿,含笑问道:“总镖头也相信那传说是真的么?”
杜长济正容说道:“老朽原本只是疑信参半,但是,现在却已深信传说确非子虚了!”
侯天翔注目问道:“这是为什么?”
杜长济道:“公子身怀盖世奇学,功力罕绝深不可测,若非果真是‘九绝宝箓’得主,焉能得有如是成就?”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总镖头这话似乎很有道理,不过,这也只是总镖头自己的推想,而事实究竟又如何呢?”
笑了笑,话锋忽地一转,道:“这阮化成的尸体就烦请总镖头先派人把他埋了吧。”
杜长济点点头道:“老朽遵命。”
接着便吩咐那陈姓镖师去叫了四名年青的镖伙计进来,将阮化成的尸体抬了出去。
侯天翔又目注杜长济问道:“总镖头有何打算?”
这句问得有点没头没脑,杜长济神情不禁一愣,望着侯天翔道:“什么有何打算?”
侯天翔道:“总镖头这镖局打算还要开下去么?”
杜长济一听,这才明白了侯天翔的意之所指,眉锋不由微皱地沉思了稍顷,轻声一叹,摇头道:“形势如此,为了顾全敝局三十多人的性命,这个摊子,老朽纵是不想收也是不行了。”
侯天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