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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伤。”
“太过分了!”典子的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
“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这么说,典子小姐。”川田破颜微笑。“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有机会帮助你们呢?”
秋也将手伸向川田。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会看手相哦。”
秋也笑着轻轻摇头。接着说:
“刚才我对你多少有些怀疑,很抱歉。握个手吧。我们一起努力到最后一刻。”
川田显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说了:“OK。”握住秋也的手,上下轻轻地摇动。典子也仿佛放下了心,露出了微笑。
'残存人数27人'
28
坂持金发(级任老师)坐在分校的职员室办公桌,在一堆杂乱散置的文件中四处翻找。窗户上装设的铁板上开了枪眼,朝北和朝南方向的窗边各有一名专守防卫陆军士兵持枪警戒。外部的光源几乎进不来,因此照明设备到了白天还是持续运作着。还有五、六名士兵,坐在坂持对面的长桌,面前摆着一排桌上型电脑,每个人都盯着自己的荧幕瞧。另外有三个人戴着头戴式耳机,连接至另一套与电脑不相关的机器上。供应照明设备、电脑,还有其他机材动力的大型发电机设置在西侧靠墙处,隔音设施无法完全吸收的低沉运转音,充斥在整个空间中。其他的士兵正在学生都已经出发后的教室里休息。
“嗯,日下友美子的死亡时间是上午八时四十二分。还有北野雪子,这个也是四十二分,还有……”长长的头发梳理到耳后。“啊——忙翻天了!”
桌上的老旧黑色电话铃铃铃响了起来,坂持手里还握着笔,就急急忙忙拿起话筒。
“喂,这里是冲木岛分校。岩城中学三年B班计画实施本部。”
坂持用粗鲁的语气应道。下一瞬间,背脊立刻挺得笔直,用两手抱住话筒。
“是,我是坂持。教育长,长久以来多亏您的关照。哪里、哪里。是的,老二已经两岁了。现在第三个在贱内的肚子里。不不不。毕竟少子化也是国家的大问题。是的。请较有何指示呢?”
坂持听了一会儿,接下来,哈哈哈笑了起来。
“唉呀。教育长,您押在川田章吾身上吗?这个嘛,我押桐山和雄。全赌在他一人身上了。不,是的,川田也是,算是旗鼓相当,不论如何他毕竟是有经验的人。这次居然出现有参加经验的人,这种情形可不多见呢。当然他还活着。那么,您押多少?啊——那可了不起。气势十足哦。咦?状况如何?您那里的荧幕上看不见吗?根据政丨府对外机密网站来看……电脑我不太擅长,啊、啊,这个嘛,那是,嗯,请稍等一下。”
坂持将话筒拿离耳边,对坐在荧幕前面一名脸型粗犷的士兵喊道:
“喂,加藤。川田和那两个人还在一起吗?”
那名被称为加藤的士兵不发一语操作着键盘,简短答道:“在。”
看样子,学生脖子上的项圈所发射出来的电波,会在荧幕上的地图显示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加藤冷漠的回应让坂持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过嘛,早从以前坂持还只是个普通的中学教师,担任以加藤为首的问题学生班级导师以来,两人的互动就是这副德性了。坂持又将话筒拿好。
“让您久等了。这个,川田他目前和另外两个学生在一起行动。嗯,七原秋也,还有中川典子。这个嘛,他们还说要三个人一起逃走。您要听听看窃听的记录吗?呃,不,是的。嗯,您问他是不是认真的?嗯,这就很难说了。不过,一般来说应该是唬人的吧?毕竟要逃走是不可能的。嗯嗯,是的,您说得是。请稍等一下。资料,资料。嗯嗯,是川田章吾吗?在之前的学校也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举动。反政丨府的言论和行动都没有。嗯嗯,啊啊,上次参加计画的时候他父亲死了。好像是酒醉之后说了些反抗政丨府的言论。可是川田他本人,呃……据称他只说:‘他死了我才轻松。那家伙无趣得很。’嗯,看来他们父子感情不太好吧。说不定他父亲那时还要求政丨府发放补偿金给自己呢。是的,嗯嗯,如果是这样的话,三个人在一起比单独一个人有利。七原的运动神经相当优秀,应该可以派上用场。中川她受伤了。嗯嗯,是我的手下田原开枪打的。是的。这个呀,两个人都很信任川田。对受伤的女孩子伸出援手嘛。这招很高明。另外他也说了不少好听的话。嗯嗯。”
坂持脸上陪着笑说到这里,话筒另一端不知说了什么,使得他将眉毛向上挑。空着的右手,将垂在右耳的头发向上梳理了一下。
“咦?”说道:“不会有那种事情吧。那个,不是三月份的事情吗?我有收到连络文书。如果真有那种事的话,现在早就……嗯嗯,中央的人太小题大作了。再说,他们只是中学生罢了。甚至连被窃听都不知道。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那种学生。嗯嗯。所以……嗯嗯,嗯嗯,是的,那么就……啊,您用不着这么客气。呃,是这个样子吗?那就太谢谢您了。是的。是的。那么,是的。是的。”
坂持呼的一边吐口气,一边把话筒放回去。手上握着笔,说道:“啊——忙翻天了!”然后向后拨了拨头发,在文件上用力振笔疾书起来。
〔残存人数27人〕
29
刚见面时,因为亲眼目睹日下友美子和北野雪子之死的震惊,以至于神经紧张的濑户丰,经过一阵子后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温暖的阳光从枝叶间照射下来,三村信史倾耳细听树林深处。没有任何人的动静。只有小鸟吱吱的鸣叫声。那个杀害日下友美子和北野雪子的人,后来还是没有察觉到阿丰和赶来会合的信史。但是,依然不能掉以轻心。
“必要的时刻来临时,缓一步行事即可。此外,必要的时刻来临时,一定要绷紧你的神经。重要的是,小心不要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是信史敬爱的叔叔对他说的话。信史不管是篮球也好,以及其他一切知识,都是叔叔教的。也可以说,如今被人称之为“第三之男”的信史之所以得以成形,有很大的部分是受到叔叔的影响。信史有关电脑的基础知识也都是叔叔灌输给他的,特别是在实地操作连结违法的海外网站时,他总是强调小心为上。而如今正如同叔叔所说,应该是要绷紧神经的时刻。错不了。
“那个,信史啊……”听到阿丰的声音,信史将目光移转到阿丰身上。阿丰背靠在一棵树上,眼睛看着双手环抱的两膝之间。
“回头想想,我那时应该在那所分校前面等你出来才对。这么一来,我们一开始就能在一起了。”
脸抬起来看着信史。
“可是,我、我好害怕……”
信史两手抱胸,手里还拿着贝瑞塔手枪。
“这可很难说。你如果那么做,说不定反而危险。”
对了,关于那件事必须要先对他说明一下。阿丰大概还不知道,在分校的全面躺着天堂真弓和赤松义生的尸体。再说……
想到这里,信史看见阿丰正在哭泣。泪水盈满了眼眶,向两颊滑落。被尘土弄脏的脸孔,画出两道白色的痕迹。
“怎么啦?”信史温柔问道。
“我……”阿丰举起信史帮他包扎伤口的拳头,用缠绕在上面的毛巾细条擦了擦泪水。“我,真是丢脸。我,既沉不住气,胆子又小。”
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就像要将积压在心里的东西一吐为快,又接着说道:
“我……没能帮得了她。”
信史稍微扬起眉毛,低头看着阿丰。这可是一个不能由别人主动提起的话题。
信史缓缓地说:“你是指金井吗?”
阿丰还是望着下方,点了点头。
信史想起,有一次在阿丰家他的房间里头,阿丰用些许自豪、又带点不好意思的语气对自己说过:“我喜欢金井泉。”而那位金井泉却一开始就死去了。早上六点的广播宣布了她的死讯。虽不知道她死在何处,但可以确定一定是在这座岛上某个地方。
“那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吧。”信史说。“金井出发的顺序排在你前面。”
“可是我……”
阿丰保持低着头的姿势继续说:
“我连去找金井都办不到,好害怕。只好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倒霉,她应该不会有事的。就这样说服着自己。没想到,六点的广播就……”
信史静静听着。林木深处,小鸟依然吱吱鸣叫。这次好像还多了一只,此起彼落的吱吱声相互交杂着。
突然间,阿丰抬起头看着信史。
“我决定了。”他说道。
“决定什么?”他说道。
“决定什么?”
阿丰直直看着信史,眼里还含着泪水。
“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个叫坂持的家伙,还有政丨府那些混蛋!”
信史略显意外,看着阿丰的脸孔。
当然,自己也对这场烂游戏,还有举办这场游戏的政丨府十分愤怒。再加上七原秋也的好朋友国信庆时——虽然信史自己几乎没有与他有什么直接来往(他的个性太过温吞,对信史来说总觉得有些不足之处),但他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也被政丨府的人轻易地杀害。还有,藤吉文世,刚才阿丰提到的金井泉,以及先前自己亲眼目睹殒命的日下友美子和北野雪子,还有班上其他的同伴们。可是……
“可是,你一旦这么做,就等于是自杀。”
“死了也没关系。现在我能为金井泉做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阿丰说到这里,看着信史的脸。
“很奇怪吧,像我这种怕事的人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不……”信史的语尾稍微拖长,摇摇头。“没这回事。”
信史回望了一会儿阿丰的脸,接着抬头仰望覆盖在头上的林梢。自己并不是因为平常轻浮搞笑的阿丰表现出激烈的情感而感到意外。阿丰本来就是那样的人,所以才会一直和他当朋友。只不过……
死了也没关系。现在我能为金井泉做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了。
像这样喜欢一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呢?信史望着在光线照耀下显得鲜明黄绿的树叶重叠之处,心里思考着。自己到目前为止曾经与许多女孩子交往过,甚至和其中三个女孩子上过床(以中学三年级学生来说,算是不错的成绩了,不是吗?),但是从没有像他那种喜欢一个女孩子的心情。
这不知是否和父母的感情不睦有关系?父亲在外面有女人(他在公司里是个优秀的管理人,虽然以一个尚未独立生存的少年来下评断有点自不量力,但是他就如同大部分平凡俗气的男人一样,很难让人想象他居然和那带着一种耀眼光辉的叔叔,是流着同样血液的兄弟),而母亲则对丈夫毫不责备,只知道加入创意插花、女性社团等等,一个接着一个投入自己的新兴趣,把自己关在自我世界里。虽然平常也会彼此对话,但只对对方做必要的事。彼此互不信任,也不会真心帮助对方,只重复着沉静的憎恶,这么慢慢老去。不过,说不定世上的夫妇原本就是这么相处的。
因此,篮球队的天才后卫三村信史,自小学时代开始打篮球时便非常受到异性欢迎——和女孩子交往,很简单;接吻,也很简单;只要再经过一阵子,上床,也很简单。可是从来没有打自心里爱上一个人过。
可惜的是,关于这个问题,他没有机会和那个什么都有明确答案的叔叔请教。他是最近才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而叔叔已经在两年前就过世了。
不过,信史左耳上戴着一个耳环,是叔叔一直视为珍宝的物品。叔叔说过:“这是我心爱的女子的东西。她很久以前就已经过世了。”信史在叔叔死后,擅自拿走,当成纪念叔叔的纪念品。他若活着的话,一定会对我说:“信史,说不定这就是你内心扭曲的开始。打从心里喜欢一个女孩,而对方也打从心底喜欢你,不是一件坏事。你也快点去找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吧。”
即使如此,信史还是无法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说到这里,记得有一次比自己年幼三岁却很早熟的妹妹郁美问道:“哥哥你以后要恋爱结婚?还是也可以接受相亲结婚?”信史是这么回答的:“我一辈子不结婚也说不定。”
郁美。信史稍微想了想妹妹的事。如果有可能的话,真希望你能谈场幸福的恋爱,然后幸福地结婚。哥哥我说不定还没来得及体会什么是真正的恋爱,就要和这个世界道别了。
信史再次脸朝向阿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阿丰?如果你觉得我的问法没有礼貌的话,那我先向你道歉。”
阿丰瞪大了眼睛。“什么?”
“金井哪一点吸引你?”
阿丰看着信史的脸一会儿,被泪水沾湿的脸孔,开始堆起小小的笑容。大概是他想要努力扮演好一个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