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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宪续道:“今天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总感觉你好似变了一个人,你变了许多,变得成熟了,你终于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在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你的这份感情是永远不会变的,你是我的重光,我是你的娥皇,永远是的,我能够感受得到。重光,你不要再离开宪姐姐了,不要再让我担心,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你答应我,好吗?”
当她说完的时候,整个人早已扑进了李煜的怀里,既是喜极而泣,同时又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她的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竟变得沙哑,更似是一种哀求,让李煜深深体会到了美人这百日来的辛酸与凄怨。
李煜心中顿然涌起如潮般的愧疚,席卷着他麻木不仁的全身,冲击着他的脑门和内心,久久不能退却。
李煜轻柔的为美人梳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如云秀发,直到这一刻,他的心才敢真正的松懈下来,并开始随意的张望着这房间的装饰布置。
两人深情的相拥了好半晌,李煜才想起客厅中的周宗等人,遂道:“娥皇,我们还是先去见见岳父吧,也好让他老人家安心。”
等李煜看着周宪梳洗妆罢,两人携手走到了客厅的时候,李煜却发现这里只有卢梓舟、谭照二人,周宗已然不在。
这尚是卢谭二人第一次见到以琵琶绝艺名传天下的周宪,虽无非分之想,却难免生出惊艳之感,眼神也有些不自然的多看了周宪两眼。
第十一章 坦诚失忆(下)
简单的一些介绍、礼仪过后,李煜不禁问道:“周大人呢?莫不是等不及我和娥皇出来,先行回府了吗?”
卢梓舟和谭照对望了一眼,前者皱眉道:“殿下难道并没有见过周大人?适才他说是来找你的。”
李煜讶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莫非和我们在过来的路上错过了不成?”
象安定郡府这样的豪华府第,从客厅到内房,除了曼回的廊腰之外,自然也有石径小路等其他途径可以行走,故而李煜有此一问。
卢梓舟却是两眼一颤,开始警惕起来,道:“周大人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过来找你,我和子迁尚以为殿下二人商谈正洽,故也一时没有多想,只是现在看来,我恐怕是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给周大人遇上了。”
正当李煜要传下人上来细问情况的时候,客厅外已经有笑声传来:“老夫回来晚了,让殿下和各位空操心一场,实在不好意思。”
众人一起往厅外望去,说话者赫然正是周宗,在他身后,尚有六、七名便装打扮的武士默默跟随着。
周宗走进客厅,那几名武士则很有规矩的守在客厅外面,只有其中一个领头的人物随周宗一起进来。
李煜正要开口说话,周宗却打了个有什么事情稍候再议的眼色,接着爽朗的道:“殿下,这位是殿前司申屠令坚,勇力冠绝三军,精忠机敏,颇受圣上倚重,如今圣上亲派令坚来保护殿下,殿下今后的安全可保无虞了。”
与此同时,申屠令坚早已下跪参拜,等到周宗说完话的时候,申屠令坚才朗声道:“申屠令坚见过六殿下。”接着便不再言语,等待着李煜的免礼。
众人无不愕然,原以为申屠令坚还会趁此机会自报官阶、以及身负圣上的旨意,不想却只说了这么句简明扼要的场面话。
李煜仔细端详了下申屠令坚,此人年纪只在二十左右,一脸的自信与坚毅,眼神炯炯,虽是跪着,却仍掩不住他散发出来的名将气度。
李煜此时暗叹自己孤陋寡闻,搜肠刮肚也想不起南唐中竟有这么号人物,再者周宗所说的“殿前司”三字,他连这是机构还是官职都弄不清楚,这才认识到,原来自己在这里还有很多人事是根本不熟悉的。
李煜亲自扶起申屠令坚,道:“令坚请起,在我府上所有礼节可以一切从简,今后本公尚要仰仗诸位勇士保我府第周全。”
申屠令坚不卑不亢的道:“我等身负皇命,义不容辞,能受安定公差遣,亦是我等荣幸。”说话间,他才从身上拿出一块刻有“禁卫”篆(音:赚)文的镏金铜牌,向众人表明他的身份和任务。
看着申屠令坚俣俣在站在自己跟前,李煜这才感到一种压力,他的魁梧身材比自己还要高出一截,再加上一言一行中无不透露出慑人的军人风姿,抛开身份的区别不谈,李煜还真想好好的坐下来与他把酒言欢,细谈一番,毕竟难得遇到这样一个和自己年纪相若的年轻人,而且给自己的第一印象还很是不错。
不过这也并不是没有机会的,等以后在一起久了,对申屠令坚的为人了解了些,时机自然就会成熟。
晚膳过后。
李煜先叫卢梓舟和谭照开始着手对安定府的人事、规章进行一些调整,自己则和周宗到书房议事去了。至于申屠令坚等七人,只留下其中二人守在书房门外,其他的都吩咐他们去帮忙卢谭,算是变相的支开了这几个李璟派来保护外带监视自己的耳目。
其实在晚膳期间,李煜和周宪都曾开口闲问周宗适才的行踪,怎么会忽然离府,之后又和申屠令坚等人一起回府,当时周宗估计是顾忌到申屠令坚他们在场,故而却是装作迷糊,避而不谈。
如此情态,让李煜立感事情并不寻常。
果然,当周宗掩实书房的门窗后,即压低声线,肃容道:“在安定府的众多奴仆中,可能有人会对殿下不利。”
李煜心中一凛,道:“岳父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周宗点了点头,道:“之前我本打算过来找你谈些事情,可是到你房前的时候,我却发现有个奴婢正贴着门窗窃听你们说话,之后就偷偷的潜出安定府,我心中起疑,于是便也跟了出去。哦,对了,这个奴婢叫小莲,是娥皇比较信任的一个丫环,半年前,她曾随娥皇一起来过我府上,所以我对她多少有些印象。”
李煜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这是几时的事情了?”同时暗忖自己疏忽,以为回到自己的府第,便可以松懈下来,若是和周宪所说的“失忆”的事情都被这么个奴婢偷听了去,问题就有些棘手了。同时也开始感到,一旦卷入了这朝廷之中,确实就是危机四伏,想不到竟早有人将眼线安插到自己身边来了。
周宗却是奇怪李煜这么大的反应,心里则估略算了下,道:“其时正好是夕阳半坠。”
李煜心中稍安了些,这么看来,所谓的失忆真相应还没有被人偷听了去,皆因当时周宪转醒的时候,夕阳就已经西下了。料来该是那名奴婢原本想从自己这里听些机密的事情出去,只是见自己半天不言语,故而再没有耐心等待下去。
李煜于是问道:“岳父跟踪此人,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周宗苦笑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皆因这名奴婢最后进了皇城去了,料来宫墙之内必有接应她的太监或者宫娥,只恨尚不知她是受何人指使。亦正好在那个时候,陈公公带着申屠令坚等人出来,老夫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便和他们一道回来了。”
李煜沉吟道:“皇城?皇城里头,不是除了父皇和母后之外,就只有一些嫔妃、太监了吗?究竟会是谁处心积虑的想算计我呢?”
周宗宽慰道:“此事殿下心里有数就成了,至于这名奴婢,我想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回来了。其实你也不用太过在意,像我们这样的臣子,身边插着几个的眼线,也数常见,只要平日里多留个心眼就可以了,到时候,说不定殿下还能反过来利用这些眼线呢。”
李煜苦恼道:“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了,以后有些事,重光还要请岳父多些指点才成哩。”虽然知道了自己府里的下人中谁是间谍,但是李煜心里难免有种针芒在背的感觉。
如果说,申屠令坚是李璟派来明处的眼线,那么小莲就不知是谁派来的或者收买在暗处潜伏的间谍,而且说不定这间谍还远不只一个。
第十二章 一身冷水(上)
书房里,翁婿俩又围绕着周宪闲聊了会,最后李煜却是怕说多错多,终于引开话题,道:“对了,今日在御书房的时候,我曾允诺父皇要编撰出《武经七书》《武经总要》,只是现在手头上却缺了一些现成的兵书,届时编写起来怕会事倍功半,不知道岳父可否帮我找齐这几本书来?”
周宗愕然道:“武经七书?”
李煜道:“是的,包括《孙子》《吴子》《司马法》《尉缭子》《六韬》《三略》《李卫公问对》,凡此七部,合称之为武经七书,我有意将此历来大成之兵书整理出来,集于一部,然后再加上注疏,颁行于世,以方便他日为武举、武学等选拔军事人才的举措提供部分参照,同时亦可保千古之兵法精髓不至于散佚失传。”武学在古代,指的是军事学校。
周宗不禁对李煜另眼相加,暗忖卢梓舟、谭照所言果然不假,须知如今世上盛行之兵书不下三四百部,李煜能在如此卷繁秩浩的兵书中挑出这么七部兵书来,只此一点,就足以证明他过人的眼光和魄力了。
周宗奇道:“殿下能得知此七书之盛名,从千百兵书中挑选出来作为后世武学之经典圭臬,理应曾对这几本书都翻阅过了,而且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如今却为何又要老夫……”
李煜暗叫自己糊涂,周宗因到现在还未听说过他编出来的那个奇异的梦,故而顺理成章的推之,以为自己早已熟读了这几本兵书,所以才有这般了解。既然自己都已经读过了,那么要找齐这七本书,自然就再简单不过,又何必还要假周宗之手去找呢?也难怪周宗会提出这个疑问,李煜此时若是一个答得不妥,效果却和自己掌了自己一记嘴巴差不多了。一面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面却是连找齐兵书的能力都欠奉,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李煜心里悻悻,表面却不得不笃定道:“正是因为我欲集注这几本书,故而需要对这些兵书历来不同的版本、卷数作个全面的对照、了解,看看是否有所散佚,如此才不致画虎类犬、误人子弟了,最好是民间有所流传的其他版本,亦能网罗起来以作参照。”
周宗恍然,郑重的点头答应,之后才小心问道:“听说殿下还要成立龙翔府,雄心勃勃,却不知准备从何入手?希望把龙翔军建成何等的规模?”
李煜心道正题来了,事实上,当他在客厅听到陆梓舟说周宗本要过来找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周宗果然还是宝刀不老,泰山大人这个强有力的助力如今看来已是准了九成。
李煜遂想也不想道:“事起于微。既然要组建成军,自然是需要从招兵买马开始,不过在这之前,尚还要有两个先决条件,其一曰造势,其二曰军资,造势可震我声威,军用以备我精良。至于龙翔军的规模,贵精不贵多,我自是希望将来这是一支百战之师、无敌劲旅,驰骋天下所向披靡的。”
周宗微颔,接着又肃然道:“我相信以殿下之才智,所谓造势,定然能够使江南轰动,只是我心中尚有两个疑问,第一,殿下所指的军资从何处来,殿下又知否维持一支普通军队经年需要耗费钱银多少万贯?再者,如今我朝金陵城中乃至江南腹地诸镇,粉饰太平,重文而轻武,人无从军之志,糜烂松殆,毫无斗志生气,即令明知参军有薪俸可取,而民不往投焉,殿下的兵马又当从何处招徕?”
“这……”说到这些较为具体、现实的事宜,李煜不禁一时语塞,沉吟了半晌才道:“若是情况果真如岳父所说,臣民纵乐,不思武备,偷安而无进取之心,恐怕兵马的招收确是比较棘手了。好在军资方面应该问题不大,父皇本答应过我……”
周宗哂道:“这应该不过是圣上的场面之词罢了,殿下的军用开支若只是寄希望于此,则建军一事,可以就此作罢。”
李煜心中一冷,表面却强自镇定道:“岳父的意思是……”
周宗笃定道:“国库不足矣。”
“什么!”只是这淡淡的几个字,却让李煜浑身打了个激灵、失声叫了出来,直让他有种两眼昏黑的感觉。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江南是天下间最为富饶的豪奢之地,南唐朝也处处显露出它醉人的富贵气象,是断没理由会沦落至国库不足的境地的。
这怎么可能呢?
然而周宗却又是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他应不会在这时候说出无的放矢、危言耸听的话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几日来眼光的南唐浮华都只不过是一种假象吗?
富庶的唐朝国库居然也会“不足”?这句话若是传出去,天下间怕根本是不会有人信的,甚至连柴荣之辈,也只会当成笑话来听。
周宗正要细说一番的时候,书房外的申屠令坚听到李煜的叫声,遂出言问道:“殿下,出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