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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宪来说,这既是帮助李煜,更是再一次对着往事的重温,她隐隐的感觉到,虽然李煜的爱不会变,但以前的那种烂漫的日子却怕是再不会有了。
李煜劝周宪睡下之后,自己并没有躺下,只是坐在床沿,握着周宪的嫩手,静静的看着这位一切都以自己为中心的美人入睡。
也许只有周宪这种近乎盲目、愚昧的爱,才是真正无私的爱。
他开始觉得,古代的女性,其实更有着一种鲜有人能够体会的伟大。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五更天到了。”
寂静的长街上,隐约传来了更夫专业的吆喝,继而配着连续的一快四慢的“咚咚”的打更声,说明时辰已经进入寅时了,也就是在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到五点。
更声刚落,已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显示着正有人朝他的卧房走近,接着却是申屠令坚的声音响起,道:“殿下,该起床准备上朝了。”
李煜并没有应声,只是轻声的走出门去。外面天色还很是黑暗,以现代人的角度来理解,确犹是三更半夜,然而在古代,倒是五更天了。
李煜对古今的时辰对照还是比较清晰的。其实他本没有刻意去了解“时辰”,只是他清晰记得以前在外婆家七月半做羹饭拜祭祖宗的时候,曾听外婆说过:羹饭的相关仪程,一定是要在十一点以前做好的。当时自己还好奇的问了个为什么,结果被外婆取笑了一通,说:你这个大学生,却是连这点常识都不懂的,要知道鬼怪在十一点和十三点之间,是躲在坟里不肯出来的,因为这个时候是午时,又叫日中,阳气最重,所以一旦过了十一点,祖宗不出来,这羹饭也就不好做了。
那个时候,李煜表面上一副受教的神色,心里却是不以为意,感觉好笑,只是现在想来,却正好结合着十二生肖来推算时间了。
到了此时,李煜才真正体会到了“一天之计在于晨”的现实说法,因为一旦五更天打响,古人就要开始陆续起床做家务了,而像他这样的官宦人家,则要开始准备上朝议政。
好在李煜这些天来,精力充沛,一连两个彻夜,犹感精神,否则像三点就要“早起”的习惯,还真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前几日他之所以对此没有深刻的认知,概是因为身在秦淮河青楼的缘故——青楼是没有早晨的。至于昨日,则是因为身在韩熙载府中,所以也无暇留意这方面的事情,到现在,他却是留意到自己不得不开始调节一些日常的习惯了。
说到这个生活习惯上的差异,李煜又不禁想起“如厕”一事,在天香阁的时候,他就曾试过用小木片或者小竹片制成的“厕筹”揩拭秽物,虽没有什么不妥,却总是感觉别扭,浑身的不自在。
可以想见,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用手纸的习惯,这一点,却最是让李煜感到苦恼的。莫不是以后如厕,他都要偷偷的带上书画写字用的纸张去吗?
想到这里,李煜自己都感好笑,连日来的正襟危坐、高谈阔论,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料此刻思想一松懈下来,却便想到这般恶俗的事情上去了。
接着则是心中一动,他的到来,有没有可能提早改变人们的这一个习惯呢?
若是可以从观念上改变他们,让时人接受如厕时改用手纸,李煜便倒是可以找人专门负责制造些揩拭用的粗纸、精纸,薄利多销,那么他首先就可以依赖这方面的经营,为自己赢得第一笔可观的军费。
第十三章 福至心灵(下)
一里通,百里明。
难道除了手纸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利用的事物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想到此处,李煜的心境不由得豁然开朗,双唇更不知不觉的咧了开来,露出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诡异笑容。
如果事情能够顺利展开的话,不但军用不是问题,甚至连国库他也有办法使之便得充实起来。届时是要充实南唐的国库,还是另建他自己的国库,都可以从长计议,悉凭他自己高兴了。
想不到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打更声,却是能让自己联想起这等好事来,所谓的福至心灵,指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李煜简单的洗漱、整理,填了些早点之后,就坐上官轿进宫去了。途中,申屠令坚以及其余四名护卫自然是一步不离的紧随着,还有两人则留在府里,以便策应。
昨天晚上,李煜已经初步任命卢梓舟为郡府总管,总领府中包括人事调整的一系列大小事务,相信卢梓舟比起自己来,一定能做出更为妥善的安排。
至于谭照,自然是负责对外的奔走联络、招揽人才、打探消息等事情。
既然相信他们,李煜自然要知人善任,给他们最大的权利,让他们发挥对自己的最大助力。至于韩熙载,李煜至少表面上不能给人交往过密的感觉,他算是名副其实的自己在朝中的第一片羽翼了。
李煜深信,卢内谭外,只不过是自己初期缺乏人手、规模没有成型的一个过渡阶段,在未来的道路上,已经有着更宽大的舞台,更广阔的天地正等待着自己和自己的属下去征服、主宰。
一路上,李煜闲着无事,于是又向申屠令坚了解了下江湖的情况。
说到底,他真正感兴趣的,其实不是江湖,而是武功。
至于江湖上的纷争是非,现在的他,还哪里来这份闲心去理会。
他是放眼江山的风流人物,江湖——这个舞台,对堂堂的六殿下来说,似乎已经变得太小了。
从申屠令坚的口中,李煜了解到这个时代的江湖,其实并不是帮派林立的,更多的是一人一剑的游侠,一钵一珠的和尚。而真正能够坐大的门派,其实背后都有一方诸侯的支持,其实质上,已经沦为了统治者耳目、爪牙。
尤可叹的是,江湖上,竟然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比例占了大半,远远多过了所谓的门派。而像申屠令坚这样的人才,想不到原来却也是山贼出身,只是后来有幸被李璟的心腹大将刘仁赡(音:善)看中,并提拔荐于朝廷,遂始有今日的风光。
令李煜奇怪的是,昨夜周宗告诉他的是山贼十有八九已受招安,而今从申屠令坚嘴里说来,却又是迥然不同了。也许这其中别有文章也不一定。
“草莽多英雄,性情本豪杰,奈何小人迫,落草以为寇。人虽山寨屈,心犹壮怀烈。我若遂凌云,招徕饮胡血。”
一时间,李煜想到了梁山好汉、水浒英雄,不自禁有感而发。世态纷乱浑浊,又将多少才俊豪侠埋没在了山间,逼上了这条不归的路?很多时候,非是浪子不欲回头,而根本就是因为回头路已经死了。
申屠令坚想不到素来崇文的李煜竟是对草寇如此咏颂,心中却仿佛有种得遇伯乐的无比畅快,让自己的沉冤得雪了一般,他那透过轿帘望向李煜的眼神,第一次由衷的生出敬意。
念及梁山,李煜不禁又想起了嫉恶如仇的花和尚,笑了一笑,叹了一叹,之后却是忽然想到了前天晚上那个莫名其妙的僧人,继而又想起来昨日李璟好像曾有意叫“文益禅师”到自己府上来做法事,于是问道:“令坚,你觉得文益大师这个人如何?你对他的情况清楚吗?”李煜当然不会直接问出“文益禅师是谁”这样徒惹人疑窦的蠢问题来。
申屠令坚果然以为李煜是在询问自己的看法,知无不言道:“文益禅师是安徽无相寺的得道高僧,又是佛门禅宗一支的灵魂人物,即令是在庞大的佛门中,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取代他的人。他经常云游天下,弘扬佛法,怜悯众生疾苦,其民望之高,四海之内只有道士陈抟一人可以比肩,世人称之为‘一道一僧,南文北陈’,圣上见文益大师的时候,也只是执宾主之礼以待之,可以说,文益禅师不愧是实至名归的一代高僧。”
李煜暗暗点了点头,不料文益原来却是有这么大来头的。
文益的名号他说没有听说过,但是开创了宋元道教的内丹派、号扶摇子的陈抟老祖却是耳熟能详,据传陈抟还曾指点过赵匡胤武功,当赵匡胤陈桥兵变的时候,还指点江山,宣称“从此天下定矣”,而今文益能与陈抟齐名,其名声自然不可能是盖起来、吹出来的。
同时想到的是,如果历史上取天下的是南唐而不是北宋,也许盛名流传下来的,就将是文益而不是陈抟了。统治者的这种造势的伎俩,李煜可是看得通透了,说不定有朝一日,他自己也要用上一用也不一定。
接着却是心中一动,问道:“你觉得他的武功如何?”
申屠令坚愕然道:“文益大师还会武功吗?”
这一会轮到李煜为之愕然了。原本听到申屠令坚说文益是禅宗的高僧,他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遇到的那个禅法精深的和尚九成可能就是文益,现在看来,却又不大可能了。
不等李煜出声,申屠令坚却又神色有些迟疑的道:“也许大师是真的懂武功的,只是深藏不露罢了,只不过天下间,好像还从没有人亲眼见到大师出过手。”
李煜待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轿子已落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宫门已然在望了。
李煜的第一次上朝终于临来,想想多少总有些期待。
第十四章 勾心斗角(上)
李煜到的时候,早已有满朝文武等在金銮殿外,这些人的官帽、朝服、革带、玉笏等衣饰因官阶品级不同,各有讲究,他们趁着太监还未来宣那一声经典独特的“皇上驾到”,早已各自结为阵营,预先磋议着一些事情,党派之势,泾渭分明矣。李璟虽深恶之,却是不能禁绝,由此可见,朝廷实在已经显露出失控的迹象。不过这对于“兵骄则逐帅,帅强则叛上”的五代十国来说,也属正常现在,无论君臣,想要拥有权势、地位,一切都是要用实力来说话的。
李煜的到来,却是立即成立了众人目光的焦点,有的近前来打过招呼,有的则是远远的目光示意,李煜这个时候,也是留心着众人的样貌,并与昨日周宪所作之画一一作了对照,结果竟能认出个八九成,不由再次感叹周宪之才华,果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韩熙载趁着这点空闲,先是为自己引荐了户部尚书知省事常梦锡、中书舍人陈乔、以及驾部郎中知制诰兼中书舍人乔匡舜。
李煜与这几人虽交谈不到几句,却已能从言语中听出这几人都是对中书令宋齐丘颇有微言,其中又以韩熙载、常梦锡表现得最为激烈,至于陈乔、乔匡舜则估计还要顾虑宋齐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故而言语间要含蓄、客气了些。
李煜待要再问些事情的时候,却便是“皇上驾到”了,百官于是列队拜迎,之后才入殿朝议。
殿内金碧辉煌,朝列浩浩泱泱,气势磅礴,李煜始知封建朝廷果然不是盖的,光这阵势,就足够使古装电视剧中所看到殿堂无法望其项背了。
君臣朝礼过后,李璟先是询问冯延巳监造的“母仪亭”事宜,又询少府监、将作监、礼部尚书等有关的官员,可见他对未来几天的皇后寿筵确是极为重视。
接着便是大臣们例行奏本,多是歌功颂德,说什么南唐境内海晏河清,民生安泰,贼盗归安之类的言语,李璟虽不是喜爱听阿谀之言的昏聩之君,听了也不免心里舒坦,龙颜愉悦。
李煜心中却是开始警惕起来,原来钟皇后的寿筵却是当成国之大事来操办的,亦难怪在朝堂之上,时能听到燕王李弘冀、舒州刺史周弘祚、歙(音:社)州刺史朱匡业等一众镇守藩王将陆续回京贺寿顺带述职的相关事宜。其中又以周弘祚行程最快,下午便能抵达金陵。
如此说来,因为光穆皇后钟氏的大寿,使得边镇诸多大将返回金陵,边境守备必空,有隙可乘,亦是间接造成兵败的原因,怪不得后周柴荣千挑万挑偏要挑在这个时候举师南侵了。
李煜虽然有所忧虑,此时却并不方便提及此事,同时心中想到的是谭照在司徒府外遇袭一事。
依谭照昨日的描述,按情理推之,当时那两名大汉口中所说的主公应该是身在金陵才对,而此时的李弘冀却仍然坐镇润州,尚没有回到金陵。照如此看,这两名大汉的主公——即很有可能就是当日设伏预杀害自己的幕后指使者,也许可能是另有其人,而并非一定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认定的李弘冀。
然而在朝廷中,除了李弘冀有此动机之外,还会有谁竟然要以这种激烈非常的手段来谋害自己呢?
想来想去,却还是觉得李弘冀的嫌疑最大,皆因有实力者如宋齐丘、李景遂等人似乎都还没有谋害自己的必要。说不定当日那两名大汉说的“回去禀报主公”指的就是回润州告诉李弘冀也不一定,当然,也有可能李弘冀根本就已经秘密潜回到了金陵,躲在暗中冷眼窥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