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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前面几句已摆明不给宋齐丘面子,不吃车、傅两人那一套,此时这么说,只是想看看在宋齐丘淫威之下的楚州官员,还有没有敢办事的人。
忽有一人挺身出列,毅然应道:“卑职愿意前往。”
李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足下可是张彦卿?”李煜的“足下”这两个字可是给足了此人面子,而这张彦卿三字一出,立即使人感到出来乍到的李煜,却是对楚州的一切都是了如指掌的。
李煜又在堂上等了半天,期间李煜再没有言语,堂下诸人也是战战兢兢站立着,煎熬着这节度使上任的第一把火。
车廷规果然被张彦卿传来,车廷规不慌不忙的跨过门槛,还没有其他动作,李煜即二话不说,厉声喝道:“给我把车廷规拿下。”
车廷规趾高气扬,脸无惧色的正要说话,却是被申屠令坚、孙菁两人联手一把制住,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李煜心中好笑,大手一挥,车廷规就被鸭子一般被架了出去。
堂外立时就传来了车廷规凄厉的惨号,众人除了张彦卿之外,无不激灵一颤。
不多时,孙菁端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入堂,脸色如常。
李煜笑指着心脏,淡然自若道:“本王素闻车廷规有二心,今取其一心,留其一心,是希望他日后能够一心为民。今后若是谁发现自己也二心的,不妨就取出一颗心来作为礼物献于本王,本王乐于笑纳,至于其他的东西,则可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想,有两颗心的团练使车大人该不至于就此丧命吧?”
众人看着孙菁手中尚还在挣扎、跳动着的心脏,脸如土色,心胆俱裂。
兔死狐悲,傅宏营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一派忠臣指责昏主的势头,义正词严的道:“昔日商纣,宠信妲己,闻比干多人一窍剖其心,比干遂亡,商纣遂亡。今殿下不问情由,残杀忠心耿耿的车大人,于法不合,于理不容,难道殿下是想效法桀纣吗?我等虽为人臣,自当为主上死而无尤,然死亦有得其所而安,如今车大人却是死得不明不白,我等不服。”
自然有大片官员附和道:“我等不服。”
这等骚动的壮观场面倒是一改之前的沉闷,而张彦卿则是一脸尴尬,估计是料不到李煜竟然如此鲁莽行事,轻视人命,他虽然不喜欢车廷规等人,但车廷规毕竟罪不致死,何况李煜没有给他定罪就将车廷规处死,实在是过于孟浪,难以服众。
李煜却是更绝,狂妄道:“你们若是不服,大可以上奏朝廷,朝廷自然会有公论。现在一群人聚在这里闹闹嚷嚷的,却是成何体统!”
说完就接过孙菁手中的心脏,欲转入内堂去,此前还不忘诡笑着扫了众人一眼,道:“差点忘了提醒诸位,在朝廷的公论下达之前,若是被本王知道你们谁还有二心的,本王可是会毫不客气的借心一观。今日大概各位也站得累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
龙翔府。
周宗亲自带人拉了一车收集的兵书过来找李煜,当他遇见卢梓舟的时候,这才知道李煜没上早朝的原因。想不到自己的这位乘龙快婿行事还真出人意表,竟然是马不停蹄去了楚州,而且还是拉上了何敬洙去的。如此看来,楚州之行虽然是显得仓促了些,但应不至于出了岔子,说不定还能收到出其不意、趁其不备的奇效。
周宗指着身旁的一个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任校书郎二十年的廖居素,六殿下要修撰兵书,居素是能帮上大忙的,正光不妨和殿下说说。”
卢梓舟欣然道:“素闻廖大人为人坚正,刚直不阿,殿下求贤若渴,知人善任,断没有拒人才于千里之外的道理,此事正光可以替殿下做主。”
周宗点了点头,道:“如此老夫可以放心回广陵养老了。”
卢梓舟吃惊道:“周大人这是。。。。。。”
廖居素适时解释道:“周大人今日早朝已经向圣上提出辞官归田,圣上也已经同意了。”
卢梓舟沉吟半晌,忽然睛芒大闪,微笑道:“如此,正光明白了。”
周宗讶道:“这能有什么可明白的?”
卢梓舟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道:“萧何。”
三人会心一笑。之后周宗却径自到厢房去见周宪去了。
第二十一章 釜底抽薪(下)
山阳县。
张彦卿暗责李煜莽撞,如此儿戏的就把车廷规的小命给打发了,虽然是能够大快人心,但是麻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往后的局面发展恐怕更会无法收拾。
他六殿下是圣上的爱子,真要有起事来,顶多是丢官贬黜,训斥一番,自然不会有什么,但自己这个小人物可就不一样了,今天也是怪自己沉不住气,偏要强出头,结果终于得罪了权倾朝野的宋党,届时宋齐丘追究起来,就怕要轮到自己的小命不保了。
六殿下毕竟还年轻,不懂为官之道,虽然初衷大善,但是这种凭着一己喜恶决人生死的做法却实在令人难以苟同。当然,若自己仅是个普通的楚州百姓,知道车廷规已死,自己只要额手称庆就足够了,现在则不得不考虑自己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正当张彦卿准备收拾东西开溜的时候,一把雄浑的声音响起道:“好你个张彦卿,你可是要扔下妻儿不管,准备潜逃了?”
张彦卿吓了一跳,看见说话那人推门进来,才缓缓舒出一口气,道:“原来是你小子,郑昭业,若你还念着往日的情分,就该好好替我照顾妻小,却怎么跑这来说风凉话来了。”
郑昭业反唇相讥道:“张兄若是还有点人性,就不该抛下光佑,他可是才只有九岁啊。”
张彦卿无奈叹道:“郑兄,今天那光景你也是在场的,我算是押错了宝,宋齐丘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这回怕是不走不成了。我若再不走,怕真要连累了我儿光佑。”
郑昭业看着有些焦急的收拾包裹的张彦卿,终于不忍促狭,言归正传道:“老张,难道你真以为六殿下是如此恣意妄为、藐视律法、不顾后果的人吗?”
张彦卿为之一怔,道:“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郑昭业肃容道:“如今六殿下可是名动江左的人物,江宁的士人对他那首《伤九州》的评价,更胜于曹操的‘周公吐脯,天下归心’,加之六殿下皇恩正浓,民望颇高,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老张,今日一博,我倒是觉得你押对宝了,跟着六殿下,铁定没错。”
张彦卿苦笑道:“我却是有些后悔了。名声从来都是虚的,而殿下不问情由斩杀车廷规却是你我亲见的事实,此举实在叫人有些失望。”
郑昭业否认道:“我可是没有亲眼见到过这个所谓的事实。”
张彦卿为之咋舌,疑惑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昭业神秘的笑笑,道:“老张,你可还记得我是什么出身?”
张彦卿不耐烦的道:“你不就是一个佯装斯文的杀猪户。”
“没错。”郑昭业却是一拍双掌,兴奋的道:“我就是一个杀猪的读书人,你既然知道这点,那么你也应该清楚,我对猪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可都很是熟悉。”
张彦卿已经打好包裹,此时尚以为郑昭业还在拿他开玩笑,一把推开了郑昭业,举步就要跨出房门。
当张彦卿一脚跨过门槛的时候,却是惊呆了。
因为郑昭业不急不徐的说了一句话:“六殿下早上拿在手里的,根本就是一颗猪心。”
张彦卿立时扔下包裹,流星赶月般往屋外跑去。
郑昭业留在原地,捏胡微笑,他不用看也知道,张彦卿选择的肯定是山阳衙署的方向。
何敬洙听完孙菁的描述之后,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笑,道:“像,像,实在是太像了,不光是心脏像,殿下这种视人命如草菅的言行更像。如此车廷规一来便轻易落于殿下之手,不啻为釜底抽薪之妙策。想不到区区一颗猪心,却是把数十号人吓了个面无血色,有趣,有趣。”
孙菁俏皮的道:“有趣的还在后头呢,何大人,你想想,当楚州的官员联名上书弹劾殿下的时候,想着宋齐丘在朝堂之上痛心流涕的表演,结果却真换回了个活生生的车廷规,他们脸上挂的又会是怎样的笑容呢?”
李煜却一本正经的道:“何大人,接下来就该麻烦你出场了,至于带来的三万两银子,一半用来招安贼盗,一半拿来赈济百姓,诸位以为如何?”
何敬洙摇头道:“招安的银子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赈济楚州百姓的一万五千两则可免了。殿下不妨先留下来充实府库,以便他日应策。”
李煜请教道:“如此说来,何大人可是有更好的对策来安定楚州百姓了?”
何敬洙道:“对于楚州百姓来说,田粮实胜过银两百倍,殿下只需一纸告示,将‘劳役地租’的屯田制度改为‘分成制实物地租’或者‘定额实物租’,再加上免赋税三年,自然民心所向,届时即令殿下当真斩了车廷规,有一州百姓做为后盾,宋齐丘亦只能徒叹奈何。”
谭照亦道:“徐铉上奏罢免屯田,是过激于朝廷,实不足取。时下举世纷乱、军争不断,不屯田无以继军粮。何大人的建议,审时度势,既可使黎民安定,又不致于军粮不足,可谓忧国忧民,官民两便矣。子迁听闻,往昔曹魏屯田,凡用官牛者,其收获官六民四;用私牛者,五五对分。今殿下不妨再宽一分,用官牛者,对半分,用私牛者,官四民六,如此可昭示天下,殿下之开明宽仁,实胜曹魏,亘古未之有也。”
李煜点了点头,却仍是虚心求教道:“不知何大人以上所说的劳役地租、分成制实物地租、定额实物租,到底有何区别?”
何敬洙不厌其详的道:“劳役地租,指的是朝廷给屯民以农具、粮种,集体劳作,收获除供屯户食用外,全部交官。之前车廷规便依此制,料理不当,终导致如今的局面;至于分成,正是方才子迁所说的办法;而定额实物租,则是明码规定,屯民耕一亩交粮六斗,此外收成无论多少,俱归屯民私有。”
李煜这才知道,原来土地管理中却也是这许多学问的,而且区区一头牛在其中所占的分量竟然这么大。
李煜信誓旦旦的道:“终有一天,本王要罢免屯田,使耕者有其田,百姓无忧口粮。今本王权从何将军、子迁之策,张贴告示,以慰百姓。”
正当李煜命人起草告示的时候,胡仝来报:“张彦卿求见。”
李煜自是欣然应允。
张彦卿第一眼看到何敬洙的时候,竟然是喜极而泣,道:“有安定郡王、何大人在此,楚州百姓总算是有救了。”
何敬洙长叹道:“彦卿啊,我不在这几年,可是难为了你了。不过如今有六殿下坐镇于此,实胜何某百倍,你和你的那帮兄弟也可以大展拳脚了。今后你当一心辅佐殿下,如此便不负我往日提携了。”
张彦卿恳切道:“何大人栽培、提携之恩,晚辈永生不忘。”
李煜、孙菁等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原来何敬洙不但早就认识张彦卿,而且看样子关系还非同寻常。
李煜心道:这个何敬洙倒还真沉得住气。同时心中却是更加的期待,何敬洙在楚州数十年,除了张彦卿之外,肯定还有其他关系,那么凭借着何敬洙的民望、关系,自己到底能否在数日之内扫平匪患呢?
第二十二章 将计就计(上)
李征古虽然飞扬跋扈,但却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否则宋齐丘亦不会视他为左臂右膀。现在听了傅宏营的诉苦,不禁皱眉道:“李煜当真二话不说就把车廷规给杀了?”
傅宏营悲痛的道:“李大人,我们可是亲眼看见李煜拿着车大人的心脏在把玩呀。心脏端上来的时候,还血淋淋的会跳动,那李煜丧心病狂,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李大人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征古摇头道:“据我所知,李煜绝对不是这般鲁莽行事、不知轻重的人,这里面说不定还有文章。宏营,你且去叫外面的那些官员少安毋躁,定定心神,此事干系重大,容我再好好思考思考。”
傅宏营虽然还不甘心,但他却是知道李征古脾气的人,闻言只好乖乖退下。
李征古一个人在屋里呆了半天,之后又召傅宏营进来,道:“车廷规在楚州可还有什么家人没有?”
傅宏营愕然道:“他倒是还有个堂弟在这里。”
李征古奸笑道:“如此就事情好办多了,你就让车廷规的堂弟带些人去府衙去闹腾,动静越大越好。堂兄死了,堂弟总是有权去要回尸体的吧。若确定车廷规真没了心脏,那么他李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征古打发了傅宏营等人之后,却又一个人跑到了一间茶寮,刚坐下来就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