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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轻易信彼之言焉?陛下,臣恐怕此事无中生有,是奸邪宵小诬陷于六殿下之精忠也。守备不分青红皂白,诽谤皇子,妖言惑众,包藏祸心,老臣以为,若欲稳定军心,则非数守备渎职、诬谗之罪不可,理当斩首示众,如此方为上策。”
一时间,宋齐丘、孙晟两党各执一词,朝堂之上,哄然犹如市井。反倒身为当事人的李煜,并未刻意为自己辩驳,安详冷静的观望着众人争执。
李煜如此态度,却是为了让明眼人能够看出他并没有私纵李毂,故而面对宋齐丘的无端诬蔑,李煜亦能泰然若素、心安理得。
需要说明的是,韩熙载、常梦锡等人因为和孙晟一般,都与宋齐丘不和,而意见时于孙晟同,故而在庙堂内外,他们都被好事者归结为孙党。而事实上,韩熙载等人却也并没有刻意拉近孙晟,如此可谓是不朋自党、志同道合。
最后李璟来了个四两拨千斤,转而询问于李景遂,道:“宋太傅、孙仆射心系家国,使朕倍感安慰。只是如今当以抵御周师为首要,李榖既遁,究责亦无裨益,尔等不若将心思安放于家国军政。至于此事,朕便命皇太弟处理,希望你能够秉公办事。”等所有大臣齐声颂了“圣上英明”之后,李璟又道:“太弟,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议之?”
李景遂显然也不愿得罪宋齐丘、孙晟任何一方,当即提议道:“陛下,前些时候,张易、高越、查文徽等人致力于审理萧无稽、车廷规一案,现已颇有底细,如今朝堂持见既然亦关系安定郡王,不若由三司一并开堂决议,如此则可使众人心服口服,杜绝争议。”
接着李璟又遣李弘冀、何敬洙、周弘祚等节度使,回故地以镇边事,另一方面,李璟也对京师禁卫做了些人事的调整,举国警戒,备战淮南。
表面上,这些调整李璟也和枢密院、兵部当廷磋商,但是光看李璟对于安排任命的态度和手腕,就知道其实早在柴荣即将南下的谣言传出的时候,李璟便已经开始谋划了。
有皇甫晖、姚凤、郭廷谓、陆孟俊等一众心腹武将支持响应李璟,宋齐丘、陈觉便有异议,心中不满李璟的调动,也再不敢表露出来。
三日后,前线斥候传回战报,言及柴荣遣名将李毂、王彦超、韩令坤等侵我淮南,攻自寿州,至于急缓,则暂且不知。
李璟心中震撼,乃以神武统军刘彦贞为北面行营都部署,帅师三万援赴寿州,又任奉化节度使同平章事皇甫晖为北面行营应援使,原常州团练使姚凤为应援都监,帅师三万,屯定远县,遥观策应大局。
至于常州,则以赵仁泽接替姚凤,拜为常州团练使。
相对于两淮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江宁府却反而没有太大的骚动。也许是因为金陵士民对南唐充满了信心;也许是因为周唐两军还未真正的短兵相接,故而没有足够的警觉;又或者他们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偷安心理——淮南战事虽为国事,但并不足以殃及金陵城,皆因其间还横亘了一条天堑大江。
此际,在龙翔府的李煜,却很是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他苦口婆心,一再提醒李璟,刘彦贞贪功气盛,不足赖以大事,只可惜结果还是事与愿违,他不但未能阻止李璟的这个决定,甚至还因为此事,间接与李璟闹得父子不欢。
刘彦贞也不知道使了多少银两与手段,不但宋齐丘、陈觉极力推荐此人出任都部署,甚至连李景遂、李景达、钟谟也都倍加赞赏。
李璟最终还是被宋齐丘等人说服,并没有听从李煜的劝阻。而这个时候,李璟也早已将刘仁赡临行前的话抛诸脑后了。
孙菁不解道:“刘彦贞乃前朝名将刘信之子,人或以韩信比其父,此人精善骑射,素有名声,虽年未及而立,亦可谓是久历官场、明晓轻重之人,为何主公却独议不能用此人为将?”
李煜喟然长叹道:“刘彦贞使我想起一个人来。”
“什么人?”
李煜道:“赵括。”
孙菁为之愕然,道:“赵括纸上谈兵、虚有其表,全然仰仗乃父威名,如今刘彦贞却是有其真才实学,此人自从大理评事,迁任将军,复刺海楚二州,魏岑等人推倡其用兵治民之能,以为一面长城,此二者又岂可相提并论?”
李煜哑然失笑,反诘道:“刘彦贞的名声又从何而来?是政绩还军功?魏岑何许人也,其为五鬼之一,言辞又安足以信?”
第三十五章 大理寺卿(下)
孙菁顿时为之语塞,卢梓舟冷然道:“时国政衰,用事者多贪墨,刘彦贞之声誉,其实乃广赂遗而得之。正光常闻海州曾有安丰塘,溉田万顷,民多富余,是故海州无凶岁。刘彦贞心机歹毒,以疏浚为托,而决水入城濠中,导致民田皆涸,加之督赋益急,黎民于是皆卖田去,彦贞择尤膏腴者,以下价鬻(音:玉)之,而后才复塘水如初,如此反复,岁入不可胜计。刘彦贞之德行,由此足以鄙也。其所有贿赂,皆是民脂民膏,及入为神武统军,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以如此豺狼统军应援,仿如置三万大军于水火,又焉有不败之理?今主公以赵括比之,尤善也。若依正光之言,其实刘彦贞尚不及赵括百倍。”
孙菁终于脸色大变,道:“刘彦贞如此沽名钓誉、胆大妄为,岂非有欺君之嫌?最糟的却还是那三万援师要受其牵累,若刘彦贞果然不谙兵事,战略失当,终恐祸及全国也。”
李煜一咬牙,断然道:“所以我们必须想个法子,使刘彦贞不得统兵出征。”同时心中暗叹,卢梓舟虽然独具慧眼,但除了自己之外,却再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一力阻止刘彦贞统兵的真正原因。
东宫。
李景遂召来大理寺卿张易,故作悠然的道:“简能啊,三司推事进展如何了?”听到张易只是简单的回到“还行”二字,之后则再没有多透露有关案情,李景遂才有些急促的催道:“如今边有战事,国有权臣,安定郡王的事情,举国瞩目,拖越久则对国家越为不利,此事恐不能再拖了。”
张易好整以暇道:“只是其中还有一个关键,我至今还未能弄个明白,如果草草了案,恐怕要惹人非议。”
李景遂头痛道:“难道就不能敷衍过去吗?”
张易理智气壮的道:“这怕是我万万办不到的。殿下其实应该比谁都清楚,在我们大理寺,惟有希冀求得真相,才能真正的做到无愧于心、无愧于朝廷,我们根本不能奢求一碗水端平,可以两边讨好。如今卫国公和安定郡王嫌隙已深,举国皆知也,而我们夹在此二者之间,总是要得罪一些人的。既然横竖都要得罪人,我自需多方求证,弄清每一个细小环节,尽量使自己的判断变得公正,变得有说服力、有影响力。”
“无论如何,你还是要尽早结案,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迟则生变,其实这也是圣上的旨意。今天下午,圣上已私下和我说过,他希望你明日就能够还六殿下一个清白。”李景遂拿自己麾下的这个掌书记实在没法,最后只好抬出了李璟。
张易轻松的点头道:“若是只为还六殿下清白,倒也好办。事实上,对于车廷规、萧无稽之案,我早已查得七七八八,而且可以肯定此事与六殿下无关。”
李景遂愕然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迟迟不肯升堂结案?”
张易道:“之前下官早已说过,因为有一个地方,我还没弄清楚。”
李景遂听说可以证明李煜没事,当下心安不少,现在也被张易吊起胃口,于是好奇道:“究竟是什么地方,能够让你如此揪心?”
张易从袖口抽出两张纸条,分别呈列几上,右边的是当日李煜在母仪亭写就的诗句,左边的是金楼接到的所谓李煜的秘密授意,上面写着“清风驿拿下辽史”一行小字。李景遂虽然一眼便能看出这两张纸条的来历,只是一时间,他还是不太清楚,张易忽然拿出这两张纸条,究竟想要表达些什么。
不过他总算明白了当日为何张易突然提议要李煜当众写下这两行诗句,敢情就是为了拿回来当为证据。
李景遂皱眉道:“你这是。。。。。。”
张易指着纸条,道:“殿下请看上面的字迹。”
李景遂不明所以的道:“此二者显然都是安定郡王的字迹,并没有什么区别。”
张易摇头道:“殿下请再仔细些看。”
“咦?细细一看,笔迹果然有些不同,简能你看,这左边的字体显得纯熟,而右边的则较为生硬,左边的柔弱无力,右边的却遒劲雄浑,就仿佛这是出自两个不同的人之手。”李景遂倒也好脾气,丝毫不怪张易卖弄关子,当下又多用了几分神力,果然发现了二者不同之处。
张易断然道:“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人的笔迹。”
李景遂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找出一副画卷展了开来,比对起画卷旁的落款,道:“这是几年前重光亲自替本王作的上水画,上面的字迹与金楼所呈的纸条上的字迹一模一样,我想即令是有人仿冒他的笔迹,也绝不可能如此酷似,所以我可断定,左边纸条肯定便是重光笔迹。若是你们刻意的去留心笔迹,在此上面作文章,如此岂非愈加的对重光不利?”
张易安然道:“殿下放心吧,其他方便的问题我都已处理妥当。只是若依照殿下之言,六殿下当众写下的这两行诗句,便不算是六殿下的亲手笔迹了吗?”
李景遂为之咋舌,好半晌才缓缓点头,道:“也许这里面,的确是另有文章。亦难怪简能你弄不明白了。若说二者都是重光写的,则字迹分明不同;如若不然,当众写下的笔迹固然不可能有假,而这与落款相同的字迹显然也是真的,那么到底那一张,才是他的真正笔迹呢?”
张易道:“下官弄不明白的,却不是这一点,因为我已肯定,金楼提供的那张,并非是六殿下的亲笔,至少不是沉睡百日、醒来之后的六殿下的笔迹。我真正不明白的是,究竟何人要如此苦心孤诣,陷害六殿下,他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六殿下与宋齐丘不合吗?”
李景遂讶道:“然而简能你又如何断定,这不是重光的笔迹?”
张易于是将两个大小纸条以及画卷逐一拿至李景遂鼻端,然后才娓娓道来,李景遂边听边不住的点头,显然同意了张易的说法,被他说服。
楚州。山阳。
谭照收到金陵来的一封书信之后,第一时间找来了张彦卿等人,郑重其事的道:“主公有急事,要我日夜兼程赶回金陵,楚州之事,就拜托给诸位了。”
张彦卿、郑昭业、刘茂忠三人面面相觑,均感事情非同小可,须知如今淮南战事告急,楚州更是首当其冲,何况谭照之于楚州,在后防稳定等诸多方面,都起着无人可以替代的作用。在这个时候,若非是另有要事,主公是绝不会轻易召回谭照的。
这件臆测中的要事,会是江南传得沸沸扬扬的三司推事吗?
难道三司推事的情况,对于主公很是不利,比任何人逆料的还要棘手百倍,所以主公才不得已召回谭照,谋求对策?
谭照看到三人如此担忧的神色,哑然失笑道:“诸位不用为主公担心,这封书信虽然没有明言,但谭某可以肯定这与三司推事无关。”
兵马都监郑昭业叹道:“楚州如今百废待举,到处一片蒸蒸日上的景象,若是没有了谭大人坐镇,发展将立见滞怠,实在是太可惜了。却不知谭大人走后,将还有谁可担当谭大人之职事?”
谭照道:“这点诸位可以放心,主公早已安排欧阳广来楚州,并已奏明圣上,授其山阳县县令,只是欧阳先生年迈,故而行程缓慢了些。谭某素闻欧阳先生老成持重,体察民苦,有他来料理楚州事务,绝对能胜过谭某百倍。”
第三十六章 是福是祸(上)
郑昭业瞿然一震,道:“可是吉州欧阳广?”
谭照欣然点头肯定,张彦卿、刘茂忠却是不知此人名声,愕然问道:“欧阳广是谁?”
郑昭业如数家珍,道:“欧阳广本是吉州吉水人士,他虽无功名官衔,一介布衣,然而在江南士林,却颇有影响。保大中,边镐取得楚地,任潭州节度使,欧阳广即谒阙上书,言边镐‘措置乖刺,大失人心’,仁不足惠下,知不足谋远,义不足和众,礼不足得士,信不足使人,五者无一长,乃奏请圣上择帅济师,以全境土。可惜当时圣上并未采取欧阳广之言,及边镐果失湖南,圣上思广贤,欲授之以官。执政请召试欧阳广,广言上无尊贤待士之意,不肯就试。又授吉水县县令,欧阳广还是辞而不受。于是朝廷以为欧阳广无意为官,如今想不到清高如欧阳先生者,亦愿肯屈就于主公麾下,由此可见主公在士林之威望,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