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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廷绍道:“之前六殿下的心脏曾受过致命伤,本来在他百日昏迷期间,差不多也已痊愈,不会再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非常不幸的是,今日殿下的心脏又遭受了金楼的奋力一击,故而隐患再次发作,如此新伤旧疾并发,六殿下的情况恐怕很不乐观。最糟的是,殿下现在的心脏、脉搏、根本都已停止了跳动,若非殿下的体温一直如同常人一般,保持不变,我恐怕只能判定六殿下已经死了。”
周宪本已伤心过度,此时一听李煜的情况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百倍,终于再也受不住打击,昏迷了过去。
申屠令坚忽道:“陛下,当今世上,或许只有一个人,还有办法能令六殿下起死回生。”
“此人是谁?”李璟此时早已乱了几分方寸,严厉的催促道,“令坚快说。”
申屠令坚道:“文益禅师。”
李璟恍然大悟,当即命申屠令坚亲往去鸡笼山的净居寺文益禅师。这几日因报恩禅院的建筑工程尚在开工,故而文益大师便明言暂住净居寺,此亦方便他为将来在报恩禅院开宗讲学、广收子弟打下基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申屠令坚一个人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禀道:“陛下,文益大师言,净居寺有一炼狱门,若欲救六殿下,则非用炼狱门不可。遂文益大师希望我们能够护送六殿下上山医治。”
所谓病急乱投医,更何况文益大师还是世外高人、能人所不能,李璟听到申屠令坚这般回报,果真认为文益有救治之法,当即想也不想,亲自带着禁卫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护送李煜上净居寺去了。
而事实上,这一趟去,大家却都是心里没底,这不是因为他们不信任文益禅师,而是文益似乎在卖着什么关子、拽了什么佛偈,使得他们捉摸不透。
须知净居寺贵为唐朝国寺,里面一景一物,可谓众所周知。所以李璟、钟皇后、申屠令坚等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在净居寺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炼狱门”。
第四十章 好事多磨(上)
宋府。
宋齐丘传来马空凌,十分满意的道:“空凌,这件事你干得不错,金楼这般牺牲,总要比被我们自己人杀人灭口,死得要有价值。不过话说回来,下次若空凌你另有安排,最好还是先知会本公一声,免得本公不知来龙去脉,反而坏了事情。坦白说,当金楼安然无恙的出现公堂之上的时候,本公还真想踹你几脚。”
马空凌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原以为宋齐丘传他过府,是要给他颜色看,不过现在看来,自己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了。想不到宋齐丘竟会误以为金楼突然刺杀李煜是自己的安排,这也算是错有错着了。
李征古阴恻恻的道:“马空凌你既然有此安排,昨夜回报我们的时候,却为何说,金楼已经坠崖身亡了?此事马老大最好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马空凌心中一动,道:“并非是我不愿说,只是当时因有查(音:扎)文徽查大人在场,故而空凌不得不自作主张的先行隐瞒。”
宋齐丘好笑道:“老查跟了本公多年,他是自己人,可以信任。以后空凌若再遇到这种情形,尽管放心说开就是。”
马空凌点头道:“空凌倒是不敢防着查大人,只是我听说查大人的女婿、尚书郎朱元是六殿下府上的常客,所以才多留下了心眼,本来事后我想亲自回来禀告国公。只是后来查大人走后,护卫说卫国公已经睡下,所以空凌亦不便再来打扰。”
他话虽这么说,但宋齐丘、李征古等人自然明白马空凌的意思,即是他因为被宋府的护卫拦在外面,所以才没来得及禀明。
宋齐丘笑着给马空凌一块令牌,道:“以后空凌若有急事,可以直接来找本公。”
马空凌自然欣然道谢,皆因这预示着他与宋齐丘的关系又进了一层。
马空凌走后,一名心腹来报,言李璟带了李煜上净居寺求治去了。
宋齐丘于是亲自到一处秘密的地点,找到了正收拾包裹意图北返的赵匡胤,道:“赵大人,李煜此子向来福大命大,经受了金楼的全力一击,亦未必必死。难道你就不想亲自去求证一番?”
赵匡胤笃定道:“以金楼那一掌之力,别说是不谙武功的李煜受不了,便换作是我,起码也要辛苦好几天,除非有大罗神仙相救,否则李煜必死无疑。”
宋齐丘道:“有佛陀出手相救,又如何?”
赵匡胤嗤之以鼻,正要讥讽,却忽然心中一凛,道:“你是说,文益禅师?”
宋齐丘哈哈笑道:“现在李璟正带着李煜去净居寺找文益救治,李煜的性命究竟如何,其不在天,而是掌握在你赵大人手里。呵!赵大人,老夫就不打扰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净居寺。
当李璟亲当李璟亲临其境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文益禅师所谓的炼狱门,并不是有形的炼狱门,而是指佛门众多的高僧云集在净居寺、以“地狱”为议题的一次规模空前的集会。
其中如文益的两大得意弟子匡逸、慧朗,净居寺的方丈智明,与文益佛法齐名于世的深,以及无殷大师、缘德大师、木平和尚,都与李璟曾有数面之缘。
再经由文益介绍,始知闻名遐迩的得道高僧小长老、守讷也都赴会,加之还有南汉云门宗的高僧应之、清禀,如此阵仗,可谓济济一堂,尽集天下佛门各宗各派的灵魂领袖于此也。
与座僧人虽然并不以武功见长,然而在他们背后映射的却是整个佛门,更何况,李璟亦曾亲眼见识过文益、深、无殷等几名大师的本事能耐,若是有他们合力出手相救,李煜亦未必没有获救生还的可能。
李璟忐忑的心慢慢镇定下来,道:“想不到净居寺今日竟有如此盛会,智明,你为何不早些通知朕,朕亦好专程前来拜会。”
智明一边告罪一边请李璟入寺,之后智明遣散了净居寺内的闲杂人等,李璟则命令申屠令坚守住净居寺一应出入口,务令文益等人可以心无旁骛、不受外界干扰的全力施法。
文益显然早已说服各位高僧一同出手救治李煜,此时众僧再没多余的废话,当即在净居寺大堂的如来佛像前,饶有默契的替李煜运功疗伤。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夜幕降临,天色昏黑。
焦急的等在大殿外面的李璟等人看见李煜身上忽然金光大盛,仿若佛主显灵一般,一时间,鸡笼山上金光漫天、佛光普照,耀眼的光芒刺得附近的李璟、钟皇后一众人等,久久睁不开眼来。
李璟虽然不知何故如此,但看到李煜忽然有这等显著的反应,想来亦是文益大师等人努力将近一个时辰的成果,可以想见,诸位大师的行功该已到了最后关头,也许一旦佛光散去,李煜便复苏了。
“蓬!”
就于此时,坚不可摧的净居寺寺顶竟然硬生生的被人轰开了一个窟窿,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彗星般,一剑当先的笔直朝李煜射去。理所当然的,残碎的瓦片也随之一道落入宫殿内。
文益最先反应过来,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犹是镇定的闭着双目,功集一掌,竟是丝毫没有偏差的直往黑影的剑尖拍去。
门外的申屠令坚、孙菁等人自听到房顶破碎的声音,已全速赶往内殿,然而比起文益与黑影的交锋,终究还是迟了一线。
眨眼之间,看不清有任何动作,那道黑影的宝剑即在真气的激荡下,如汤沃雪一般化成了铁末,与此同时,佛光潮水退却般一齐涌进李煜体内,紧接着文益、黑影、李煜以及一众高僧,所有人都呛出了大口鲜血,其中功力较次者,更直接被震晕在地。
文益大师喝道:“竟是陈抟的‘正易心法’,你是赵匡胤?”
第四十章 好事多磨(下)
赵匡胤身份被文益一语道破,再不顾伤势会否加重,大拇指尖点在地上,继而如箭一般朝房顶的窟窿急射出去。
孙菁、申屠令坚相互打了个眼神,亦飞身而起,不约而同的追击赵匡胤去也。
到了此时,殿外的大批禁军才蜂拥而入,将李煜等人森严的保护起来。
李璟心急如焚的道:“文益大师,重光的情况如何了?”
文益无奈的望了昏迷不醒的李煜一眼,叹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如今老衲亦无能为力了。”
李璟颓然,差点就站立不稳,接着却猛吸了一口气,盛怒牵于禁军,喝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朕追拿赵匡胤?朕一定要为我儿讨回公道。”
当天晚上,李璟没有再回皇宫,而是在净居寺留宿。
李璟在晚膳之后,单独找来文益,恳切道:“大师,难道你们就真的不能再替我儿运功一次吗?”
文益摇头道:“陛下,事到如今,老衲亦不妨实话实说。刚才赵匡胤下手的时机的确把握的很准,他出手之时,亦是我们运功至最关键、功力最薄弱的时刻,他的突然出现,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不但老衲已功力尽失,余年无几,佛门的几名高手更因此而直接蒙难。阿弥陀佛,莫非果真是天命不可违?”
李璟仍是不肯放弃,问道:“大师,难道就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朕的皇儿?”
文益大师再次摇头,却忽然心中一动,精神陡然振作起来,道:“佛门没法救,未必道家就不可以,陛下不妨找来史守冲、潘佚问问。”
李璟不禁吓了一跳,心怀戒惧的道:“大师莫不是开玩笑吧?”
按说李璟听到李煜还有救治的希望,应该感到高兴才是,然而文益说的这两个人,却如何也令李璟高兴不起来。
须知史守冲、潘佚原是烈祖李昪时人,当初李昪笃信佛道,尝梦得神丹,于是欲物色访求。
史守冲、潘佚恰于此时诣宫门而献丹方,李昪皆神之,以为仙人,使炼金石为丹。李昪服之,多暴怒,往往群臣奏事,厉声诘让。
烈祖曾以其药赐李建勋,李建勋于是乘间言道:“臣服甫数日,已觉炎躁,岂可常进哉?”
烈祖则反而笑道:“孤服之已久,宁有是事?”
烈祖服药石,谏者皆不从,俄而疽发,中丹毒而亡,临终前,烈祖才幡然醒悟,告诫元宗李璟,道:“吾服金石求长年,今反若此,汝宜以为戒也。”
史守冲、潘佚等人亦因此而获罪,囚于天牢,监禁终身。至于道教,在南唐遂逐渐散失了往昔的影响力,最后终导致了如今佛教在江南一家独尊,至乎有过于泛滥之局面。
寿州。
寿州裨(音:皮)将胡则听闻将由神武统军刘彦贞援寿州,于是星夜求见清淮军节度使刘仁赡,道:“刘彦贞不过黄口小儿,不学无术,今若果任其统军而来,卑职恐怕刘彦贞终难免中了李毂的围点打援之计,将他的三万援师尽数吞没。刘彦贞贪功,根本只会扯我们后退,又何来救援可言?一旦援军失利,其对我军实力、军心都有不可估量的影响,后果难堪。刘将军,无论如何,你定要劝诫圣上收回成命呀。”
刘仁赡看着满腔忧愤的胡则,感觉这个年轻人确实很似十多年前的自己,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会拐弯抹角、隐晦其辞,却终不免要得罪官场上的一些人,吃亏的还是他。
当初自己若非有圣上的鼎立提携,自己亦恐怕做不大如今的位置。
自己来寿州数日,收获不可谓不多,然而在自己看来,其宗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在寿州发现了胡则这个难得的人才,相信只要自己多加善导,假以时日,此人必定足够独当一面。
刘仁赡赞许的道:“小胡你看得很准,这几天来,你还是第一个敢对我说起此事的人,实在令老夫感到欣慰。事实上,当日在我启程来寿州前,也曾亲口劝过圣上,言刘彦贞不可大用,只可惜的是,圣上终于还是用了刘彦贞。”
胡则皱眉道:“圣上并不是不明道理之人,怎会不听将军劝告呢?莫不是圣上还不知道刘彦贞的劣行,又或者,他忘记了将军临行前的话?”
刘仁赡哑然失笑,道:“刘彦贞是个怎样的人,相信圣上或多或少也清楚几分。至于我的提醒,圣上就更无遗忘之理了。”
胡则愈加觉得纳闷,道:“圣上既然明知刘彦贞不足以担当大人,却为何仍执意如此?”
刘仁赡遗憾的道:“圣上自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小胡,你可知当初刘彦贞何以能够入朝为神武统军?”
胡则冷哼道:“总归不是靠真本事得来了。卑职虽未能亲眼见到刘彦贞贿赂官员、沽名钓誉的卑劣手段,却也能猜他个八九不离十。”
刘仁赡又道:“若光是靠贿赂得来的军职,那为何圣上又不给他神卫统军、神龙统军,却偏偏是这个神武统军呢?”
胡则为之愕然,沉吟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揣测道:“难道和列祖皇帝时的神武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