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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则为之愕然,沉吟半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揣测道:“难道和列祖皇帝时的神武统军高大人有关?”
刘仁赡点头表示同意,他当然知道胡则口中的高大人,即指镇守寿州几十年如一日的高审思了。
高审思此人的确是大不简单,举凡寿州之人,没有人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字,就连刘仁赡自己,对高审思亦是万分钦佩。
其实高审思原本出生贫贱,为刘家家奴,永无出头之日。后来幸得刘彦贞之父刘信,将他举荐给吴武王杨行密,这才使得高审思有机会改变他的一生命途。亦因为如此,高审思对于刘彦贞,才始终以“少主”称之。
早在吴武王时,高审思便以其骁勇闻名三军,后又从刘信平虔州有功。高审思为人重厚沉没,烈祖爱之,用为神武统军,使出镇寿州,兼侍中,其在镇治守备,枕戈待旦,常如有警,修葺城池,整顿兵马,数十年未曾稍有怠慢。
或曰:“以公威略,守坚城,何大惧邪?”高审思则笑而答道:“事变无常,不可不过为之卑。”是以寿州军民,无不敬服。
高审思可谓名副其实的开国老臣,两朝元老,辈分之高,连宋齐丘怕也有所不及。只可惜的是,如此老而弥坚的将军,不幸却于数月前卒于镇,享年七十五岁。圣上于是为其废朝三日,追赠高审思为太师,谥号曰忠,以表圣上的敬重之心。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高审思虽业已寿终正寝,临终前,却还给圣上出了一道棘手的难题。
第四十一章 浴火重生(上)
高审思虽然已经作古,然余威犹在,其高氏一族之于寿州乃至江南,已然为显赫门第,高审思之后人,始终富贵,加之又有高审思之旧部追思,所以高审思在寿州还是当仁不让的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要命的是,不知刘彦贞用了什么诡计诓骗高审思,竟使得高审思临终前,不但举荐刘彦贞接替他的神武统军之位,更还告诫寿州的家人以及旧部,言刘彦贞有乃父之志,将来若刘彦贞统军,必要全力玉成,襄助其左右,否则高审思便死不瞑目。
亦因此,周师入侵,寿州一众文臣武将即在高氏家族的带领下,联名上书,推举刘彦贞为北面行营都部署,加之一旁又有宋党在侧怂恿,李璟难撄众怒,况且他自身对刘彦贞的了解亦未有深入,故而心怀侥幸,对“刘彦贞为一面长城”的传闻也是将信将疑,遂终于有此任命。
关于李璟的这点苦衷,估计满朝文武,却唯有刘仁赡一人能够明白。
是以刘仁赡虽明知刘彦贞不可为将,亦只能徒呼奈何。否则一旦他上书反对其事,不但直接影响到朝廷的团结,对于寿州的管治,恐怕更将适得其反。
有些事情毕竟是急不来的。
眼下寿州表面上虽然相安无事,然而高审思旧部多多少少还对自己有些排斥,若非自己亦有些威名,苦苦镇住这些悍将,恐怕寿州的兵马早已出事。
而若自己在这个时候反对刘彦贞统兵,等于给了寿州旧将闹事的借口,届时与周朝的战事未起,寿州怕便已自乱阵脚了。凡此总总,皆不足与外人道,只有圣上与自己心知肚明。
由此亦可知,朝堂之上,一举一动,皆是尾大难掉,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朝廷可谓政乱国危,已呈衰微之象,上下百官却不以为意,刘彦贞之辈更以为有立功之良机,殊不知周主柴荣有吞吐宇内之雄心,其不来则已,来必已万事周全,故而淮南一战,虽未正面的短兵相接,其战事之艰难,亦可以想见一二。
思念及此,刘仁赡不禁叹道:“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先拖延刘彦贞援兵的到来,我敢肯定,刘彦贞援师一日未到,李毂便一日不会有大动作。他若要围困我们寿州,就让他围个痛快好了。如今我们寿州坚壁清野、兵精粮足,虽攻取不足而守城有余,这亦多亏有高太师数十年之经略。李毂、韩令坤远来之师,若持久围战寿州,必然粮草不继,将士思归,于我们而言,实在百利而无一害。”
胡则在刘仁赡的暗示下,即能想到高审思这个关键人物,对于李璟、刘仁赡的无奈与难处,他自然也能推知一二。
胡则道:“却不知将军打算如何拖延刘彦贞北来?”
刘仁赡笑道:“三万大军,劳师动众,又岂能说来就来,马匹、辎重、后勤,盘整、誓师、激励,手续一道道的还多着呢。小胡,就由你亲自带我的口信去江宁一趟如何?你就说寿州固若金汤、坚如磐石,叫圣上不用心急。只要你将我的这句话说予圣上,圣上自然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他自有办法拖延三万援师的行程。现在等若是我们和李毂比耐心,若是李毂迟迟不见我援军到来,军心骚动,必不得已而改变方略、部署。”
胡则欣然应允,连夜从赶往江宁去也。
江宁皇宫。炼丹房。
李煜感觉如元神归窍一般,意识又逐渐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上来。
迷糊之中,李煜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浑身血气不畅,说不清的痛痒酸麻,紧接着脑海里似拨开了云雾,渐渐的清晰起来。
不过清晰起来,亦未必就是好事。
只见虚空中忽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魔手,追魂索命一般的直朝自己的头颅罩来,李煜惊慌之下,本能的侧过脑袋想要躲避,然而却始终未能如愿,最后被这只魔手活生生的拽下一只右耳。
“啊——”
李煜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痛楚,终于还是叫出声来。等他猛然睁开眼睛,始知一梦惊醒。
李煜回复的神觉的同时,正好是发现自己从一个炼丹炉鼎似的的器物里跃离出来,而原本盖在炉鼎上的圆盖则飞出了数丈,以致于闹出了仿如天雷震响、焦雷爆炸的巨大动静。
李煜一边审视自己周身的环境,一边心有余悸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双耳,确定两耳犹在,这才安心下来。
“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看到李煜从炉鼎里蹦跳出来,炼丹房里的两名老道穿扮的人不但没有惊讶,竟还高兴得相互手舞足蹈,额手称庆。
炼丹炉中一阵暖流袭过,李煜全身倍感真切,惊奇之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未着寸缕,原本白嫩的皮肤更被炼丹炉蒸成了健康的古铜色,而且还似有似无的显现出强身练武之人所独有的肌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李煜干咳一声,那两名欣喜若狂的老道似这才意识到李煜的存在,当即跪拜道:“恭喜安定郡王,浴火重生。”
第四十一章 浴火重生(下)
汴京。
柴荣心事重重,一脸担忧的道:“还是没有赵匡胤的消息吗?”
王朴道:“自从传出赵匡胤在金陵净居寺出现过的消息,至今已有两天。陛下也曾多次派出高手接应赵点检,可惜仍是音信全无,不过陛下实无需如此担心,赵大人智勇超绝,必能逃过唐军追杀。照微臣看,赵大人或是伤势太重,故不得已而觅地疗伤。如今大战在即,陛下还亦需要多关心前方将士才是。”
柴荣点头道:“李毂方面,可曾传来什么消息?”
王朴道:“目前形势还不太明朗,不过李大人言刘仁赡乃古之廉颇,刚毅坚忍、知兵善守,绝不可等闲视之。李大人曾多次骂战于寿州城下,刘仁赡只一招坚壁清野、闭门不出,便使李大人欲求一战而不得,若是长此以往,必然对我军不利。”
柴荣皱眉道:“若是不等刘彦贞援兵,强攻寿州又如何?”
王朴骇然道:“此则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如非万不得已,绝不可行次下策。寿州自高审思经略以来,已如同铜墙铁壁,加之刘仁赡善守,绝非朝夕可下。依臣之见,还是先佯装围攻寿州,待一举歼灭刘彦贞援师,则用疑兵布寿州四围,主力便可以趁机攻取毫州、泗州等附近城池,使寿州真正沦为孤城,久之则可不攻自破也。”
柴荣本身即是饱战之君,御驾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如今要他如此干等,自然极不甘心,不过现在方略既定,亦只好静观其变。
就于此时,手下奉来楚州密函。
柴荣拆开浏览过后,即交给王朴过目,此亦可看出这位雄才大略的年轻君主对于王朴的信任与倚重。
柴荣道:“记得李毂说过,当日李煜曾答应从楚州调出三万石粮饷来资助我军,只是当时我等皆以为此不过是李煜戏言。岂料今日楚州防御使张彦卿却仍欲资送粮饷,说是借此以请和,王爱卿,此事你如何看?”
王朴认真的分析道:“一直以来,楚州都是宋齐丘的地盘,只不过自李煜上任数日之后,以雷霆手段斩杀车廷规,起用张彦卿、刘茂忠等人,至今楚州大势,基本上已掌握在李煜手中。只可惜我们对于张彦卿此人并不了解,所以此事,微臣一时间也难下判断。不过不管张彦卿到底是软弱、愚昧,还是别有居心,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先收了他这三万石粮饷再说。若是此三万石粮食有诈,则彼迁怒于我,是使我出师有名也,正求之不得;若此三万石是真,我亦可趁此离间江南,言李煜与我有密约,我虽攻江南,独不攻楚州,条件自然是这三万石楚州粮饷。届时李煜百口莫辩,我虽不攻楚州,楚州自乱。”
柴荣赞道:“王爱卿果然好计,不过我亦无需坐等张彦卿送来粮饷,关于和李煜有密约一事,我们现在即可派人散出风声,使江南风声鹤唳,相互猜疑。现在朕反倒希望净居寺一役,李煜得以保全性命,如此朕亦可看看这个赵匡胤推崇备至的李煜,将会如何招架。”
王朴叹服道:“陛下圣明,老臣这就去办。”
龙翔府。
李煜醒来之后,即被李璟、钟皇后叫去后宫,嘘寒问暖了大半日,还有侍奉钟皇后左右的小苎,亦显得格外的关心与欣喜,她还不忘私下提醒自己,定要去天香阁慰劳苏灵窅。
只是李煜在第一时间问过史守冲、潘佚之后,已知道自己被关在丹炉里面,正好是整整的二十四个时辰。换句话说,自从自己重伤至今,时光流逝又已过了两日有余。
李煜不用想也知道,龙翔府处在关键时刻,却群龙无首,此时必定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这些事情恐怕足够他忙个焦头烂额、天昏地暗,一时难以抽身,故而对于苏灵窅,李煜虽然满怀愧疚,此刻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念叨一番,并说声抱歉。
回到龙翔府,李煜先见过周宪,待简单的安慰玉人之后,便立即召来谭照、卢梓舟、韩熙载、孙菁、申屠令坚五人,商议大事。
本来李煜也曾想一起知会朱元、卢郢,然而一想起金楼,即感到一阵心寒,使得他再不敢如此轻易相信别人,而原本敢于任用新人的心理,亦再一次戒备起来。
他的防人之心,似乎又回到了初次梦醒南唐的时刻,好在如今有谭照、卢梓舟等人可以倚重,否则金楼一事,还真差点令他崩溃。
在这五人当中,按说是韩熙载距离龙翔府最远,而卢梓舟则就在府上,理该韩熙载最迟到来,然而事实上,却是卢梓舟迟迟未到。
李煜皱眉道:“子迁,正光是否心中愧疚,故自觉无颜来见本王?”
谭照道:“主公传唤,二哥又岂无应召之理?只是自从主公被金楼暗伤,险死还生,二哥终日自责不已,最后终于幽愤成疾。”
李煜大吃一惊,紧张之色流露言表,失声道:“什么!正光竟是病倒了?”
接着霍然起身道:“如此还要劳烦诸位在此稍等片刻,本王需先过去问候卢先生。”
就于此时,卢梓舟姗姗来迟,跪于门外,请罪道:“卢梓舟用人失当,错信非人,以致使主公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实在愧对主公,幸好主公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否则卢梓舟万死难辞其咎。今主公既已安然归来,还请主公重罚属下,以儆效尤,亦可令属下良心可以稍安。”
卢梓舟说这番话的时候,意态坚决,大有一副李煜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李煜看着卢梓舟因为金楼一事,竟失去了往日的神色,仿佛数日间便苍老了几十年,心中大痛。
李煜搀扶起身子虚弱的卢梓舟,出人意表的道:“好!你既然甘愿受罚,本王便依你所请。”
“谢主公。”卢梓舟说罢又要跪拜叩谢,李煜当然不准,硬是将他按到座位上去了。
李煜坐入主位之后,才装腔作势的道:“本王决定罚卢梓舟三日不得外出,这几日更需安心喝药静养,待三日之后,卢梓舟必须还我一个健健康康的二弟。诸位以为本王如何处罚可还合理?”
谭照、孙菁等人听此,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齐声道:“殿下英明。”
卢梓舟正要出言反对,李煜即一个手势制止他说话,接着道:“若金楼一事,正光执意请罪受罚,则应先罚本王,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