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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哑然失笑道:“我要等市面上的奚氏墨一扫而空之后,再抬高墨价,限量出售,届时江南必会出现‘千金易得,奚墨难求’的局面,于我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卢梓舟担心道:“这样会否不太合适?如今奚氏墨已经高出其他墨锭许多,若再抬高价格,恐怕弄巧成拙,反而没人购买呀。”
李煜神色笃定道:“江南士人,手头阔绰,他们有钱去喝花酒,区区墨锭,理应难不倒他们。更何况,朝廷百官,穷奢极欲,我们若将奚氏墨升格为一种奢侈品,他们必定会竞相攀比,以拥有奚氏墨为荣,皆因这是皇室内定的用墨,再非普通墨一般,任谁都可拥有。此亦古人谓之曰洛阳纸贵。本王更可奏请圣上,奏明来年科考,指定以奚氏墨为官墨,如此一来,奚氏墨生产虽不曾消减,而营业总额却得以倍增也。”
卢梓舟这才叹服道:“既然如此,正光姑且一试。”
李煜又道:“自古财政之事,莫过于开源节流,如今既再无可节之流,那就放胆开源吧,这方面的事情,趁年终将近,本王偷得空闲,《武经七书》又已告一段落,就由我来想办法吧。”
卢梓舟看李煜对“开源”二字说得如此轻巧,既知他心中早已打算,当下自然喜笑颜开、愁云尽去。
而事实上,李煜对于“开源”之事,确早曾思虑过,只是这些天来,一则忙于负责《武经七书》的编撰,二则因受“沿江巡抚使”的头衔之累,疲于奔命,故而一时间也抽不开身。
契丹南京,幽都府。
朱元、段处常二人带着近百名随从,扬帆启航,从大江出东海,再浮海北上,终于登陆,再经过一日的行程,抵达了幽都府(即今北京)。
朱元、段处常二人虽同朝共事,但并未曾打过交道,这几日的相处,却使二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朱元惜别道:“段兄出使契丹,任重而道远,只可惜朱某另有要务,不能再陪同段兄进抵临潢府,段兄请一路保重。来,朱某先干为敬。”
段处常一饮而尽后,又再斟满,举杯胸前道:“这一杯,段某却非敬你不可。说到任重道远,段某此行不过与胡人喝酒应酬,口舌周旋于胡官汉臣之间,实不足道。段某又哪比得上朱兄你,替六殿下选购良驹,置办牧场于燕云,将来征伐天下,收复燕云,朱兄理当记首功。”
朱元竟少有的谦虚道:“记首功的却非六殿下莫属,六殿下高瞻远瞩,胸怀天下,我等能为其效力,此生无憾矣。”
段处常忽道:“请恕在下多言过问一句,我听闻契丹马匹管理极严,朱兄却准备从何处入手?”
朱元指着一众随从护卫的箱子,笑道:“胡人草肥马贱,却是最缺柴米油盐、丝绸锦缎,此谓一拍即合,各取所需,两相便利之事。购马选驹,段兄其实过虑了。你有所不知,今六殿下不但委我巨款,更使人备足货物以与胡人交换马匹,更重要的是,我来契丹,还有一个人可为应策,是以购选马匹其不难也,唯难挑选精良。”
段处常好奇道:“究竟何人如此能耐,可让朱兄感到这般放心?”
朱元神秘一笑道:“是契丹女性中,最有能耐的人。”
段处常恍然道:“原来是她。六殿下不愧是六殿下,行事出人意表,处处占人先机,实在叫人叹服。”
清凉山,报恩禅院。
李煜禅院的落成大典与佛像的开光大典,李煜身为工程的监督,自然没有不来的道理。等到举国同庆,文益大师、李煜等人分别发言之后,百姓们始蜂拥而入,参观禅院、虔诚敬拜。
文益大师将李煜请到主持的厢房,又禅味十足的道:“施主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文益大师犹是声如洪钟,神色、体态皆与他武功尽失以前并无不同,若非知道内里虚实如李煜者,其他人还以为文益由始至终不过是禅理精湛的得道高僧,而并不懂武功。照如此看来,文益大师虽然失去了武功,但对他的身体,似乎并无多大影响。
而这亦让李煜心中稍安,少了些许的愧疚,因为文益会弄得这般田地,皆拜自己所赐。
李煜想不到的是,文益一见到自己,竟然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立时目定口呆,同时当日初次遇见文益的情景亦历历在目,涌上心头。
李煜忽然心中一动,却竟然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的答道:“我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文益显然料不到李煜会这般回答,不禁微感错愕,道:“施主信手拈来间竟有如此境界,果然非同凡响,这回连老衲也要自愧不如了。”
李煜立感汗颜道:“大师过谦了,其实李煜此来,出了道贺之外,还有两件事情,想请教大师。”
文益双掌合十,道:“施主但说无妨。”
第四十六章 禅师解梦(下)
李煜道:“这两件事情一实一虚。实,是为苍生福祉,虚,是为心安理得。”略微一顿之后,李煜即言辞恳切的道:“我听说当年南汉云门宗的创始人文偃大师与您有同门之谊,本王念如今南汉境地,苍生倒悬,黎民处于水深火热,有意解救众人,故而需文益大师帮我一把,若本王在南汉之事能得云门宗助力,必定能减少杀戮,早日大功告成,此亦功德无量也。”
文益大师却似乎早料到李煜有此要求,微笑道:“如今老衲寄居报恩禅院,行动多有不变,实恐无能为力。不过施主尽可放心,一个月前,老衲已派出两名得意弟子匡逸、慧朗前去南汉,施主若有需要,若可去找他们。阿弥陀佛,苍生福祉,莫过于天下太平,老衲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李煜大喜,正要开口言谢,文益又道:“不知施主所谓之虚,又如何?”
李煜讪讪道:“此事在下还确实有些难以启齿。实不相瞒,当日史守冲、潘佚将我救醒,我曾做了一个怪异的梦。心中一直疑惑,希望大师能指点一二。”
文益哑然失笑道:“又是梦?这回施主总不会又是上天国去了吧?”
李煜想起那场梦境的景象,心有余悸的道:“吾恐不是天国,而是地狱也。本王依稀记得,那场景电闪雷鸣、暗无天日,忽然就有一只巨大的魔爪毫无征兆的从黑云中向我头颅罩来,结果本王避之不及,痛失一耳,其撕心裂肺之感,痛入骨髓,至今犹深。本王原也不是迷信之人,向来对所谓异梦嗤之以鼻,奈何这几日来连连做此怪梦,每每将我惊醒,为求心安,故而冒昧求教于大师。”
文益大师皱眉道:“竟有这等奇怪的事情?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梦果真暗示了什么?”
李煜吓了一跳道:“总不会是说,我李煜遭了天谴,连老天都要收我吧?”这个想法确实令李煜感到毛骨悚然,须知他本该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稀里糊涂的来了这里,保不准哪天也会稀里糊涂的就一命呜呼了。
文益大师好笑道:“若果真天意如此,施主那日中了金楼一掌,亦未必就能够复活过来了。由此可见,天意还是向着施主的,凡事有因有果,做梦原是常情,无需太过介怀。对了,施主可否告诉老衲,异梦中,你失去的那只耳朵,究竟是左耳还是右耳?”
李煜想也不想道:“右耳。”
文益沉吟半晌,忽然笑道:“既然是右耳,当可喜可贺了。”
李煜越感纳闷,道:“本王失了耳朵,却是何喜?”
文益大师遂道:“这关键之处,就在于施主之名号也。施主本是安定郡王,安定二字,是有安邦定国、安定天下之意,而至于‘郡王’二字,施主既异梦失其右耳,则‘郡王’从此变‘君王’也。”
李煜一听,果然有几分道理,心下安定不少,接着问道:“那只从天而降的魔手又当如何解释?”
文益大师笑道:“自古成就君王事,重重险阻困万难,这恐怕是预示施主将来得天下不易,甚或有应天命之巨擘,为施主宿命之敌也。”
李煜喃喃道:“应天命之人?难道真的是他?”
楚州。
自当日李煜洗脱诛杀车廷规之罪名以来,傅宏营等人心中惴惴,深恐李煜秋后算账、借题发挥,将他们一网打尽,遂贪赃枉法胆小、如傅宏营者,竟效仿李煜处理三万两贿款的手法,暗中资助百姓恢复生产,建设家园,数十名官员皆如此,更有甚者,不惜散尽家财,只求自保安身。遂楚州境内一时间,欣欣向荣也。
这一日,张彦卿来找欧阳广,道:“先生,那三十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妥当,全部都是上等的米粮。”
欧阳广满意道:“那就好,再过几日,等下了一场大雨,水路通涨,粮食就沿泗水北上,直抵开封。”
张彦卿不解道:“可是当初先生与我们商议的时候,只是说用假粮草,为何如今却。。。。。。”
欧阳广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柴荣能够纵横天下而不倒,身边必不凡智谋之士,对于此事,他们又如何不会小心谨慎的严查,你们也看到了,近一个月以来,周朝的斥候在我们楚州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他们一面是刺探军情,一面则查探我们三十万石的粮食是否有诈,所以想要以假粮瞒天过海,恐怕是不行了。”
张彦卿一惊道:“若是如此,岂非将三十万石粮食白白送给了柴荣?我们这如何对得起主公?先生,我看我们还是以紧促为由,将这三十万石粮食无限期的拖欠下去才好。”
欧阳广摇头道:“如今我们是骑虎难下,既承诺赠其粮草,以息兵戈,若是失信于人,反而落人口实,使柴荣师出有名尔。”
张彦卿叫糟道:“岂非进退两难,横竖不能向主公交待?”
欧阳广道:“非也,以此三十万石粮食为诱饵,虽然代价高昂了许多,但也绝对物超所值。”
张彦卿求教道:“先生莫非另有计谋?”
欧阳广于是在张彦卿耳旁低语曰如此如此,张彦卿边听边不住点头。
最后张彦卿大喜道:“若先生此计成功,周师必将不战自退也。”接着又想起一事道:“至于傅宏营等人,依先生之见,我将如何处理?”
欧阳广道:“傅宏营之辈,宜徐而图之,若攻之急,则彼必抱作一团,反而不好对付。如今他们可谓是惊弓之鸟,有车廷规前车之鉴,再不敢乱来了。我还听说有不少人已主动将在楚州数年来的民脂民膏都吐了出来,这是好事,我们且放他们一马,若真有心改过,对于朝廷,亦未必不是好事。”
张彦卿冷哼道:“就怕他们是本性难移。若依我之见,将他们统统搁置查办了才好。”
欧阳广大吃一惊道:“此事万万不可为之。当年曹操与袁绍战于官渡,大胜之后而不追究异心之臣,此何故也?一则可表曹操之宽宏,二则兹事体大、牵连甚广,牵一发动全身,无能之臣何所求也?趋炎附势,为求安身自保而已。故曹操高明,对此佯装不知。不闻不问,亦不失为妙策也。”
张彦卿欣然听之。
第四十七章 巧得天香(上)
天香阁。
按说这么多天来李煜都从未踏足天香阁,今日甫闻李煜到访,苏灵窅应该感到十分高兴才是,然而此时的她,却正噘着小嘴,心中不快。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李煜难得来一趟天香阁,第一个找的却居然不是她。
李煜他不来天香阁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来了,竟又不来找自己,这却叫苏灵窅再也找不出如公务繁忙这般的借口来替李煜开脱,亦或自欺欺人。
苏灵窅忽然感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这还是她认识李煜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是委屈,莫不是自己的一腔深情,到头来换来的竟只是李煜的移情别恋吗?
难道说,风流公子俱薄情,王孙贵胄皆寡意,真是一无例外?
与此同时,李煜却正在天香阁的一间雅座,会见一位轻裘宝带、珠光宝气的中年男子。
李煜客客气气的替那中年男子斟了一杯茶酒,极有修养的道:“若是论起辈分来,重光该称呼您一声叔父才是。”
中年男子却不吃这一套,淡淡的道:“安定郡王如此大礼,我徐陵却受之不起,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安定郡王忽然邀我于此,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这名中年男子,正是天香阁的后台老板、饶王徐知谔之子,徐陵。事实上,自从当日见过苏灵窅、提及买下天香阁一事,李煜便一直想来会会这个富甲一方的贵族。只是因为萧无稽突然遇刺,进而引发出许多枝节来,故李煜才迟迟未去找他。
李煜之所以称之为叔父,当然不是乱套关系。皆因徐陵的祖父徐温,正是本朝追封的义祖皇帝,亦是烈祖李昪的义父、李煜的太祖父。
当年若非有徐温权倾朝野,李昪承其利,恐怕他亦不能如此顺利的代吴称帝。
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