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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术-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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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一眼手表,说:“你还有三分钟就迟到了。”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接话,他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走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早餐,说:“这份给你吃。”
    我这才发现,我的头发被解放了。
    到了公司,我一如既往的走进黎先生的办公室,帮他收拾桌面。在整理档案夹的时候,又发生了和上次一样的事——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掉了出来。
    从它的色泽和水分来看,它应该不是昨天晚上被放进来的。
    我拿起玫瑰,顺手仍旧邻近的垃圾桶,又把垃圾桶里的一次性塑胶袋打了个结,顺手拿了出去,装作若无其事的和正走进公司的黎先生打招呼。
    黎先生叫我进办公室,问我之前布置的市场调查表做好了没有。
    我反问他:“早半个小时在家里你怎么不问?”
    他挑起眉,又问了我一次:“那你做完了没?”
    我没好气道:“没有。”
    他说:“现在去做,下班前给我。”
    我说:“刚才在你桌上的档案夹里又看到一支玫瑰。”
    见他愣住,我说:“我出去做事了。”
    因为玫瑰的事,我的心情一直很糟。为了发泄,我把怒火发泄给键盘,刘琤琤问了我两次为什么火气这么大,我反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她说全公司的人都听到我打键盘的声音了。
    在我最无聊的时候,刘琤琤和我分享了她的心得。
    她说她发现了A组梵融的秘密。
    我问是什么秘密。
    她说她亲眼看到梵融出入妇产科,然后反问我女人去妇产科会因为什么。
    我掰着手指头一连举了六七个例子,直到说到“怀孕”二字时,被刘琤琤按住了手指头,她说,她怀疑梵融怀孕了。
    我问:“她有男朋友了么?”
    她说:“没听说。别说那朋友,她来公司这么久,我都没见过有男人送过花给她。”
    我说:“那要是没有男朋友,怎么会怀孕?”
    她说:“这是女人的直觉。”
    我对刘琤琤的直觉表示怀疑,因为我从没见过梵融孕吐。
    像梵融这样高跟鞋鞋跟均在十公分以上的职场女强人,她怎么会允许在自己事业冲刺的关键时刻怀孕?
    下午例行会议过后,我和A组的张玫吵了起来,双方都陷入面红耳赤的状态,谁也停不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起因是张玫在复印机房复印的时候漏掉了一份文件,她回来取的时候正巧我刚走进去,她指责我偷看A组的投标书。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说没有,她也不会相信。
    但我还是说了“没有”。
    张玫指着我的鼻子说:“如果这次谈判的底价被泄露出去,就是你干的,我为你是问。”
    我说:“是你把投标书落在复印机房的,和我无关,我没求你落下给我看,也没兴趣看,我甚至还怀疑是你故意落下让我看,再陷我于不义。”
    张玫扯着嗓子说我不讲理,我也拉高了音调说她神经病。
    此时此刻,我生气,我愤懑,我一怒之下就不善于表达了,只懂得用最蠢的方式发泄——吵架。
    结果是,我吵输了,还吵哭了,更吵的人尽皆知,其中也包括黎先生。
    我不得不承认,张玫比我更会骂人。
    张玫先我一步把这件事反映给上级,但出乎意料的是,上面只找了小张的责任,对我毫无追究。
    我极度盼望能亲口问清原因,但一直苦于没有适当的机会,直到下班后回家,我跟黎先生一起躺到了一张床上,在肢体交谈后,我终于逮到了口头交流的机会。
    我说:“今天为什么这么护着我?你不是一向任我自生自灭么?”
    他说:“原来你一直这么看我,你真让我伤心。”
    我说:“事实证明,你在公司对我的态度一向阴阳怪气的,你连个笑容都没给过我。”
    我跟黎先生的秘密也算是走后门了,属于最高机密。
    做贼的难免心虚,为了怕人看出我们之间的暗涌,别人犯了错,只要不危害部门利益,黎先生总能气定神闲的装作看不见,可我犯了错,黎先生便会严厉批评,直接导致了我下班给他脸色看。
    这次的张玫事件,黎先生的表现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感到受宠若惊。
    他解释道:“小张属于对立派系,非我族类的利益,我绝对不会考虑,至于你……老婆大人的利益是一定要维护的!”
    平时的黎先生不是个很会甜言蜜语的人,但当我对他表示质疑时,他就像是一支荔枝味的棒棒糖,甜的腻人。
    另外,棒棒糖没有任何暗示。
    趁着黎先生下床做晚饭的时候,Miumiu打电话对我汇报了情况。
    她说她和和睦相处融洽,但离恋人距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问,和睦是不是她遇到的最有难度的挑战?
    她说,不是难度问题,是他们根本不来电,这样的男人可以当丈夫,可以当爸爸,但不能发展为情人。
    我说,丈夫不就是情人转换和升级的版本么?
    她说,丈夫是亲人,情人是仇人,和亲人在一起,是温馨,和仇人在一起,是刺激。
    我懵了,我重新认识了Miumiu。
    我正准备告诉Miumiu“爱情不是偷情”时,Miumiu又突然问我看过《哆啦A梦》的大结局没有。
    我告诉她没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哆啦A梦》了,不是不喜欢了,而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不敢去看,那是童年最美好的梦,不忍心破坏。因为人一旦出了社会,就会失去最初很多美好的想象,就好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小时候盼望要一个百宝袋,甚至爬到写字台的抽屉上妄图穿越,长大以后才发现,百宝袋装的不是百宝,是贪婪。
    Miumiu说,外界公布了两个结局,第一个受到广大读者的抨击,大家宁愿相信第二个。
    我问是哪两个结局,她说,第一个结局是说这世界上没有哆啦A梦,也没有百宝袋,只有身在精神病院患有极度自闭症的主角,他的所有美好回忆都停留在儿时,哆啦A梦只是个幻想。
    第二个结局是说哆啦A梦没电了,主角为了它努力读书,希望有朝一日找回它。只有某一天,他叫妻子来实验室,对她说“我要按开关了”,然后奇迹降临了。哆啦A梦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功课做完了么?”
    Miumiu问我,我相信哪个结局。
    我说,我宁愿相信第二个,但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第一种结局的可能性。
    我和Miumiu一起抱着电话哭,惊天动地,把黎先生哭进了卧室。
    黎先生穿着围裙,拿着铲子,一脸慌张。
    他问我:“宝贝儿,怎么了!”
    我扔掉了电话,扑了上去,我用行动告诉他什么叫饿虎扑羊。
    我问:“如果有一天我早上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没有你,没有这个家,只有一个穿着白袍戴着口罩的冷漠医生告诉我,我是个有幻想症的患者……你说,我该怎么办?”
    黎先生问我哪来的想法。
    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抱着我,安慰了我很久,但就算他掐疼了我的脸,也不足以打消我心中的恐惧。
    我想,幸福得来容易,最怕的不是难以延续,而是失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会比失去更永恒了。
    这天晚上,黎先生承诺要做我一辈子的哆啦A梦,我知道那是哄我的,就像女人问男人会不会帮她们摘星星一样,男人若说“会”,那绝对是骗人的,但女人想听的就是谎言。
    这天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我们一起倒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斜靠着沙发,翘起一条腿,又被我放下,我枕在他的腿上吃薯片,他偶尔喂我喝一口可乐,但当他想偷喝的时候,我也会很冷漠的甩过去一句“喝可乐杀精”,他便会立刻放下,一脸愤愤不平,接着问我“你有科学根据么”,我会说“你可以试试”。
    有些事是即使半信半疑也不敢试的,就好比嫖/妓,若是男人怀疑那只鸡有世纪绝症,即使她多么绝代风华,也不敢尝试吧,除非那男人也患上世纪绝症,同病相怜,另当别论。
    结果是,黎先生果然不敢试了。
    晚上临睡前,我迷迷糊糊的被他抱上了床,他哄我去刷牙,我翻过身去,死活不动,他又把我扛进了浴室,将挤好牙膏的牙刷硬赛进我嘴里。
    他说:“可乐是碳酸饮料,对牙齿不好,快刷!”
    我对着镜子里的怨妇龇牙咧嘴,快速执行了命令。
    再度上床后,我才想起好似有个问题忘了问了。
    关于那朵玫瑰花。
    但话到嘴边,我竟然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问:“如果你是个□犯,你要对我施暴,我骗你我有世纪绝症,希望你能放过我,你猜我最怕听到什么?”
    黎先生答不出来。
    我说:“那你告诉我,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么?”
    他说:“我不信。”
    我问为什么。
    他说:“如果事实如此,你应该会希望我也被传染的,这叫自食恶果。”
    我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然后揭晓答案说:“我会怕你告诉我‘啊!真巧啊,我也有’。”
    黎先生扯扯嘴角,要笑不笑,关上灯,钻进我的被窝里,说:“老婆,我也有绝症,你快治治我。”
    比绝症还可怕的,是不要脸的人。
  
  男+女=偷 15
  ……》
    又是一个假日,我和Miumiu约在同一家咖啡馆里。
    她告诉我,她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咖啡馆。
    我问她有钱么,她说她有两百万。
    我很惊讶,问她哪来的钱。
    她说卖掉历届男朋友送的礼物,再加上她把父母留下的房子也卖了,现在也算是小富婆一个。
    忘记说了,Miumiu父母离异,爸爸娶了一个华侨,妈妈嫁到南方,他们离婚时将共同拥有的房子送给唯一的女儿,原因只有一个,若是归于双方的其中一个,双方都会不满,不如给他们曾经的爱情结晶。
    Miumiu说,那个房子里全是不好的回忆,她一想到一家三口共同经历的事,就觉得可笑,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人管她这个多余的人。
    我问Miumiu,卖掉了房子,她去住哪里?
    她说,她会租房子住,以后有了积蓄,再买一间小一点的套间,只睡单人床,只准备一双碗筷、拖鞋、牙刷、毛巾。
    我不语了,她说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我告诉她:“Miumiu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可以永远独居的。人是群居动物,总需要找个伴儿的,那个伴儿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总之一定要是活的。”
    她说,她可以养宠物。
    我说:“宠物不会和你说话,也不会和你沟通,更不会在你有病的时候带你去医院。”
    她反问我说:“那我爸妈呢?他们曾经是我的伴儿,是彼此的伴儿,现在他们各自又找了新伴侣,心里再没我这个人的存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伴侣是不可靠的,是可以随时更新和换代的。”
    她的话让我想起我爸、我妈,倘若他们劳燕分飞了,我会不会变成第二个Miumiu?
    这个问题,无解。
    Miumiu和我说了一下午关于咖啡馆的设想和远景,她说她报了一个调制咖啡的学习班,她打算亲自动手,亲身体验调制咖啡的成就感,和客人们品尝时的愉悦心情,她说,若是能有一间咖啡馆,那么咖啡馆里的人就是她的伴儿,她看到别人开心,自己也会开心。
    所以我一直都在说,Miumiu是生性乐观的,她永远有一种阿Q的心态。
    然后,她提起了邹之明,她说邹之明的言行很奇怪。
    接着她举例说明。
    邹之明接电话总是偷偷摸摸的,看短信总是漾着甜蜜的笑容,话里话外透露着幸福感,这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小男人症状。
    我被Miumiu的话雷到了?
    小男人?爱情中?邹之明?
    女人的好奇心是很重的,我因为Miumiu的话,对邹之明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我们很快就揭晓了这个答案。
    那是在同一天,Miumiu陪我回家看我妈,我们走到小区口,看到了和睦,和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并且从没有出现在此的女人。
    那个女人我认识,化成灰都记得住——梵融。
    梵融穿着平底鞋,走在前面讲电话,邹之明拿着两大袋副食品跟在后面,这时,他追了上去,将塑胶袋交到同一只手里,另一只手去搂梵融的腰。
    梵融看了他一眼,继续讲电话。
    Miumiu在我耳边说:“你说,那个女人会是什么人?情人?太太?肯定不会是妹妹的。看她的穿着和言谈,应该是个事业型的女人,你看她对邹之明爱答不理的,也肯定是邹之明追的她,这么自信又漂亮的女人,追求者肯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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