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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庆祝消灭塔塔儿部,铁木真就在塔塔儿部的废墟上举行宴会。宴会进行到高潮时,铁木真不经意发现也遂对着人群发出一声叹息。这声叹息犹如掉到井里的一个小石子,虽然细微,却被铁木真听到了耳里。他马上意识到,也遂有事。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叹息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在思春。也遂思的春天肯定不是他,毫无疑问,那个“春天”必然是她的未婚夫了。
他立即命人去安排所有男人都按部落站队,结果一个男人被孤立出来了,形单影只。没有人认识这个面容俊俏、身材匀称的美少年。
铁木真把他叫到面前,严厉盘问。美少年承认自己是也遂的未婚夫,不过他说,来此的目的只是想最后看一眼心上人,面对威武的成吉思汗,他知道自己无力夺回妻子,他将把这最后一面当成是生命中最荣幸的事,永远怀念。
在场的人都被这位美少年的话感动,铁木真发现也遂的眼里就要流下泪水,当然,他知道这不是不忠,任何人失去了情人,都会伤感。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人人都以为他要成人之美,实际上,人人都看得出,也遂和那个美少年才是天生的一对,铁木真是横刀夺爱。不过草原上的爱情价值观还处于原始阶段,男女的结合不是由般配决定,是由力量决定。
铁木真性格中最阴暗的一面流露出来,他一拍桌子,暴怒道:“你这人胡说八道,肯定是塔塔儿余孽的奸细,拖出去砍了!”
美少年大喊冤枉,频频向也遂使眼色求救。也遂无动于衷,当美少年的叫喊声停止了,也遂知道未婚夫已身首异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稳定了下情绪,摆出一副笑脸来,向铁木真举起了马奶酒。
草原上的爱情如烟如云,风一吹就变。
铁木真诬陷情敌是塔塔儿残余的奸细,长生天似乎听从了他的召唤,真就派了个奸细进了他的营盘。
一部分塔塔儿人逃脱了大屠杀。关于塔塔儿人逃脱大屠杀一事,铁木真心知肚明,这不是他能用权威解决的,比如他弟弟合撒儿按他的命令本该屠杀一千塔塔儿人,可因为他的妻子是塔塔儿人,所以他私自释放了五百人。铁木真在把塔塔儿人融进蒙古人中时就发现了这一问题,大概是急于扩充力量,他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侥幸活下来的塔塔儿人一大部分都真心投靠了铁木真,不过具备民族大义精神的大有人在。
一个塔塔儿人逃出了铁木真军营,他在路上越想越痛,于是折身回来,准备干掉铁木真,为塔塔儿部讨回点尊严。可他经过两天的逃亡,肚中饥饿,于是看准了个帐篷就钻进去,请求主人给他点吃的。这个帐篷的主人正是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诃额仑有慈悲之心,看到这个面黄肌瘦的人很不忍心,于是要他等在帐篷里,她则出去找吃的。
塔塔儿人趁着等食物的间隙,抽出匕首摩擦。就在这时,铁木真的幼子、年仅五岁的拖雷蹦跶着跑进了帐篷,小拖雷一看到帐篷里有个陌生人,又看到陌生人在摩擦匕首,大叫一声,扭头就喊叫着跑出来。塔塔儿人心慌意乱,紧跑几步,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小拖雷拎起夹在腋下,右手举起匕首要杀人灭口。
诃额仑端着食物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喊叫起来,一名侍卫已从帐篷后面蹿出,如饿虎扑食一样扑倒了刺客。塔塔儿人两天滴水未进,力气全无,被压在身下无法反抗,又过来两个侍卫,其中一人还拎着斧子,看准他不断摇晃的头猛地砍了下去。这位义士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铁木真对这件事的态度很英明,他没有再次对塔塔儿人举起屠刀,而是进行了一系列的整顿改革。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采用十进制单位来组织民众。
他把他的勇士们编进各个班,谓之“十户”,这十户中既有蒙古部落的人,也有其他被征服部落的人,当然也有塔塔儿人。十户中的人要如亲兄弟一样和平共处,有难同当。十个十户为一队,谓之百户;十个百户为一队,谓之千户;十个千户为一队,谓之万户。万户的长官由铁木真本人亲自任命。
“十进位制”并非是先进的,现代管理学认为,一个人最佳的管理人数是4到5人,而不是10人,但在当时的草原上,这就是最先进的管理。因为在铁木真之前,没有人使用过这种管理方式。几年后,当他统一蒙古高原时,又对这一制度进行了深化,它也成了蒙古帝国管理,尤其是军队管理的永恒方略。
在绞杀了主儿勤部、消灭了泰赤乌和塔塔儿部后,铁木真在草原世界获得了极高的威望,他的实力已雄厚到让王汗刮目相看,而这也正是接下来一系列事件的一个催化剂。
拒婚事件
1202年冬,铁木真为了巩固与王汗的联盟,替长子术赤向王汗的女儿求婚。当然,他更表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桑昆的儿子为妻。
这关系有点乱,如果这两门亲事真的结成,那桑昆既要称铁木真为叔叔,又要称铁木真为亲家。庆幸的是,草原世界的伦理意识淡薄,而且这本身就是一门政治婚姻,所以没有人指责铁木真乱点鸳鸯谱。
王汗没说什么,桑昆却有很大的意见,他说:“铁木真的女儿到咱们这里,肯定作威作福轻视咱们,而咱们的公主到他们那里,会成为奴仆。”
这段话本身没有深刻的含义,只是桑昆的意气之言,蒙古部和克烈部地位平等,没有谁轻视谁的问题。桑昆所以这样说,一是他本来就嫉妒铁木真,二是札木合的挑拨。
札木合自被王汗击败,承认了王汗的宗主地位后,就一直在克烈部做客。他在偶然之间发现了桑昆对铁木真的不友好,于是开始了连绵不断的煽动。
他对桑昆说:“你爹和铁木真的关系已是水乳交融,将来克烈部的大位肯定是他铁木真的。即使你爹不想给他,看他发展的速度,也会轻易夺取。你的前途可哀啊!”
桑昆的火马上燃烧起来,恰好铁木真提出换婚,他就气吼吼地向父亲说了那段话。札木合又在旁边趁势说:“铁木真这家伙狡猾多端,换婚只对他有利而对我们无利。”
王汗那颗从未沉寂的心马上被挑起来,问札木合:“你这话怎么讲?”
札木合分析道:“铁木真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草原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这么多年来始终是靠着您的威望和力量才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要换婚,其实还是想靠您铲除草原世界的异己力量,我听说他和南乃蛮正在偷偷联合,您处在他和南乃蛮的中间,这不能不认真考虑。”
王汗摇头,但并不坚定:“铁木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可能和外人联手对付我。”
桑昆插嘴道:“他现在当然不能,因为咱们还有利用价值,可以后呢?”
王汗闭眼沉思,其实他心里很乱,毫无头绪地在胡思乱想。
札木合给桑昆使了个眼色,桑昆就继续说:“铁木真这次换婚,咱们坚决不能答应。他这是借势,父亲您有慈悲之心,不想揍他,可也不能总用您伟大的影响力帮助他啊!”
王汗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桑昆趁热打铁,叫人回复铁木真,换婚的事再议。
铁木真热脸贴上冷屁股,怏怏不快。让他更不快甚至是愤怒的是,阿勒坛和忽察儿两位亲王突然带着部属逃跑了,逃跑的目的地不详,不过聪明人都知道,在当时的草原世界,他们只能投奔两个地方,一是克烈部,一个是乃蛮部。
阿勒坛和忽察儿逃到了克烈部,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弃暗投明。但两人知道王汗和铁木真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并未去见王汗,通过几年来对克烈部的政治分析,他们找到了桑昆。
桑昆把两人的弃暗投明告诉了札木合,札木合兴奋地跳起来,两人急忙来到二人藏身的隐秘地点,大家尽兴而谈。四人像失败的赌徒一样发泄着对赢家铁木真的不满。说到高潮处,忽察儿抽出尖刀,在空中挥舞着对桑昆说:“我替你把诃额仑的儿子全部杀掉!”
阿勒坛被这豪情壮志所鼓动,跳起来说:“我把铁木真的脑袋砍下来给你当酒壶!”
札木合看着两人精彩绝伦的表演,泯灭多时的雄心升腾起来:“蒙古人必须要有可汗,但绝不能是铁木真。他心狠手辣,残暴不仁,我们要替草原世界行道!”
桑昆一拳头砸到桌子上,咬牙切齿说:“铁木真太不要脸,用谄媚和硬通货骗取我父亲的信任,想要我父亲把克烈部可汗的位置传给他,良心大大坏了!”
札木合冷静下来,说:“要取铁木真的性命,必须要说服王汗。”
桑昆拍着胸脯,说:“这件事我来,马到功成。”
他一见到王汗,就跪倒在地,说铁木真狼子野心,克烈部危在旦夕。他请求王汗发兵突袭铁木真,除去这个祸害。
王汗看着眼前这个落泪的汉子,说:“我和铁木真的誓言言犹在耳,他几次三番拯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再背信弃义,还算个人吗?”
桑昆正要说话,王汗追问道:“是不是札木合挑唆你这样做的?”
桑昆擦了泪眼,说:“不干札木合的事。”
王汗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札木合朝三暮四,狂言无忌,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不值一文,你用点脑子,不要轻信他。”
桑昆说:“札木合的话不可信,难道阿勒坛和忽察儿的话还不可信?他们两人已离开铁木真了!”
王汗吃了一惊:“为何?”
桑昆胡说:“铁木真残暴不仁。您想想,两位亲王都离开他,他已是众叛亲离,此时正是我们攻击他的大好机会。”
王汗沉思了一会儿,摇头说:“铁木真并非等闲之辈,对他发动战争是冒险的,我年纪已老,想安静地度此残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桑昆又说了一大堆废话,王汗索性闭上眼,紧握十字架不搭理他了。桑昆又涌出泪水,踢踹着帐篷,号啕而出。
王汗的心软了,桑昆毕竟是他的儿子,他不想让儿子如此伤心,所以他叫回了桑昆,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我同意。”
桑昆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王汗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过,”他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要承担背弃誓言的责任以及一切后果。”
桑昆把头点得如磕头虫,说:“父亲放心,此事与您无关。”
王汗叹了口气,说:“我同意你的请求,不是因为我喜欢背信弃义,只因为你是我儿子。不过我告诉你,上帝是不会保佑你们的。”
桑昆大步流星地出了帐篷,说:“去他的上帝,我要铁木真去见上帝!”
针对铁木真的行动很快就开始了,1203年春,札木合派人火烧了铁木真的牧场,铁木真明知是札木合做的,而且也知道札木合就在克烈部,但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在那段时间,他和幕僚们商议要亲自去克烈部一趟,和王汗讨论札木合的问题。这个决定还未付诸实践,克烈部就来了消息。传递消息的人说,王汗和桑昆同意铁木真的换婚提议。
这是个好消息,铁木真兴奋地说,他决定明天就启程去克烈部,讨论这两桩婚事的细节。他不知道,自己正向敌人设计的圈套里跳,制造这个圈套的人自然是桑昆和札木合。
两位贵人
铁木真兴冲冲地带着十个勇士踏上了西去克烈部的路。本来此时正是草长莺飞之时,可他的牧场前段时间被札木合烧毁了,放眼望去,苍茫一片,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一块草场不算什么,现在蒙古东部凡有草的地方都是他的牧场,札木合就是把火焰山搬来,他也不用担心。
他这次去克烈部,至少要解决两件事,一件是亲上加亲,巩固他和王汗的友情,一件则是札木合的问题。他想听听王汗的意见,如何对付札木合。只要王汗站在他这一边,不必王汗动手,他自己就可以搞定到处流浪的札木合。而且他坚信王汗肯定站在他这一边。
路过那个父亲般的人物蒙立克的帐篷时,他住了下来。他把桑昆的前倨后恭说给蒙立克听,脸上泛着光辉的颜色。蒙立克毕竟比他社会经验丰富,吃的盐比他多,认真地思考一会儿就叹息说:“我的可汗,您尝尽人间艰辛和狡诈,怎么还如此天真无邪啊,这件事有诈!”
铁木真急忙洗耳恭听。蒙立克老成持重,在昏黄的灯下,神情如精神导师指点弟子一样:“您当初求婚时,他们轻视我们,断然拒绝,现在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请您去吃喜宴,这不符人情。所以我说其中必有诈。”
铁木真如醍醐灌顶,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蒙立克笑道:“您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越是在幸福来临时越要保持冷静。”
铁木真问:“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