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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殿里酥油灯影影绰绰,他四下打量,只有三个朝拜者正在拜佛和上酥油,不见央宗的影子。小普次犯嘀咕,嘟囔着:“她明明死了,怎么又冒出来了,不会是还魂了吧?”他心里害怕转身走了。
央宗躲到佛龛下面的柜子里,看到小普次走了,放松了许多。她正准备爬出来,又见有人进来,她赶紧屏住呼吸,观察着。
原来是塔巴,他站在佛殿里左顾右看。央宗看清楚了,她轻声地叫道:“塔巴大哥。”
塔巴一惊,他找到央宗,把她从里面拉了出来。
德勒府的驮队走过一片荒野后,就看到前方山脚下有五六个人围坐在地上喝茶,不时地朝他们这边翘首张望。原来是占堆正坐在羊皮上,等待着。边上的仆人正在熬茶,炊烟袅袅。
德勒驮队渐渐走近,占堆起身迎了上去,他说道:“姐夫,阿佳啦,你们来了,茶都熬好了,歇歇脚再赶路吧。”
“好啊,嗓子还真冒烟了,喝了再走。”扎西说着,下了马。
扎西、德吉、占堆坐下来,喝起了茶。
扎西左右看了看,突然说:“德吉,喝完茶,你和占堆带着仆人头里走。”
“让占堆去前面安排就行了,我跟你一起走。”德吉说。
“驮队目标大,容易受到袭击,很危险。”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有我在……”
“有你在,我就光忙乎你了,反而给我添乱。你还是和占堆在一起的好,你也帮他一把,不要只担心我的安全。”
“阿佳啦,听姐夫的,你还是跟我一块走吧。”占堆劝说。
德吉不言语了,但还是不放心,她叮嘱刚珠说:“你路上机灵点儿,随时子弹上膛,遇到情况保护好老爷。”
“放心吧,大太太,老爷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您就把我的脑袋揪下来当尿壶踢。”
扎西拍着刚珠的脑袋,笑着说:“是像尿壶,我能出什么事儿,胡扯八道。”
他们喝完了茶,歇息了一会儿,便分道出发了,德吉随占堆骑马走了。
刚珠望着他们的背影,说道:“老爷,我怎么觉得这山脚边的风不对劲儿呢,吹得我脊梁骨冷飕飕的。”
“风还是那风,都冷飕飕的。嫌凉,你多穿点儿。走吧,出发。”扎西说着,骑上马,带着驮队缓缓而行。
他们走过一片土坡后,扎西眺望远方,对身边的刚珠说:“翻过前面的山坡,如果不遇到麻烦,今天就不会有什么事儿啦。”
“知道了。”
“你紧张什么啊?”
“我没紧张啊。”
“瞧你那个脸,绷得像驴屁股似的。”
“驴屁股有这么光溜吗,我这脸天生长得就紧巴。”刚珠摸着脸说。
“放松,放松,这样,哼个小调儿给我听听。”
“老爷,您怎么想起来唱小调啦?”
“让你唱,你就唱,热闹。来,领着伙计们哼一段。”
刚珠清了清嗓子,唱起了藏族驮队走商帮的调子,伙计们也跟着他唱了起来。
康萨府的管家正在碉楼下的账房里翻礼单册子,帕甲站在边上,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中有数,他凑前一步说道:“管家老爷,从我一进门,你就拿礼单册子翻啊翻,你是在翻我吧。”
管家一龇牙,不满地说:“小姐的亲也订了,婚典的用项也都办了,现在倒好,黑不提白不提,这算哪档子事儿啊。”
“康萨老爷什么态度,梅朵小姐的婚结还是不结啊?”
“老爷和小姐通情达理,不想逼白玛,毕竟白玛少爷也够糟心的。”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能由着他们。”
“德勒老爷的态度也不明确,我在边上干着急啊。”
“我也是为这事儿来的。德勒老爷和太太带着驮队去成都了,这一走少说也得半年,我估摸着,他们这是故意躲啊……”
“德勒府这么做不地道,真不地道。”
“可话说回来,他们走了也好,还有二太太在府上不是,她才是白玛真正的娘亲老子,白玛的婚事由她做主,也是名正言顺。”
“二太太……是她让你来说的?”
“差不多吧,她是这个意思。”
“你跟德勒府的二太太……走得近啊,是不是那个……”管家说着,用二根手指往一起比画着。
帕甲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笑嘻嘻地说:“扎西对她不理不睬,她一个人也怪可怜的。怜香惜玉,男人的本性,男人的本性。”
管家调笑他说道:“嘿嘿,你个不要脸的,艳福不浅哪。”
央宗在小佛殿里佯装香客,她躲在佛殿的一角,不时地朝外张望,有些着急。塔巴从外面匆匆跑了回来,央宗急切地问:“塔巴大哥,怎么样?”
“德勒老爷和大太太带着驮队去成都了,只有二太太在家。”塔巴喘着粗气说。
“白玛少爷呢?”
“不在府上,去哪儿了,没打听到。”
央宗想了想说:“我知道,他一定在藏兵营,我去找他。”
两个人出了小佛殿,匆匆走在拉萨街头上。突然,街上出现了小普次寻寻觅觅的身影,央宗拉着塔巴转身就跑。小普次此时也发现了她,他追了上来,大叫:“你站住!站住!我开枪啦!”
央宗和塔巴拼命地跑着,小普次突然从前面的路口蹿了出来,拦住了他们。塔巴他拉着央宗朝另一个路口跑去。
央宗焦灼地问:“我对拉萨不熟,这是往哪儿跑啊?”
“跟我来!这边有个藏身的地方……他是什么人哪?”塔巴边跑边问。
“我不知道,那天在河边,就是他冲我开的枪。”央宗说。
“前面就是康萨府,我们先去避一避……”
央宗停下脚步,吃惊地问:“康萨府?……我不去。”
“没地儿可躲啦,你别吭气,跟着我。”塔巴拽着央宗跑到了康萨府门前,他放慢脚步,往里闯。
小普次也跟了上来,看见他们进了康萨府。
塔巴领着央宗进了院子,守门的奴仆一见塔巴,奇怪地问:“石匠,你怎么回来啦?”
“糌粑吃光了,我回来向管家老爷领一些口粮。”塔巴答道。
“这是谁啊?”
“俺妹子。”
“你还有这么漂亮的妹子呢?”
“她从老家才来,让管家老爷瞧瞧,给她谋个差事。”
“管家老爷在账房呢,你去吧。”
塔巴带着央宗快步走向账房,小普次出现在院门外,他朝院子里探头探脑。
管家正送帕甲出门,塔巴领着央宗闯了进来,他们一见管家和帕甲,马上退到一旁,低头敬畏。帕甲一眼看到央宗,他吓得一激灵,央宗赶紧低头躲在塔巴的身后。帕甲掩饰着,若无其事地出门了,管家跟在他后面,二个人离开了账房。
央宗从门缝向外张望,看到小普次正和守门的奴仆说着什么,守门的奴仆朝账房这边指了指,小普次奔了过来。
央宗紧张得要命,她看见账房边上有一个门,便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推门而入。
小普次正往账房这边跑,被出来的帕甲叫住:“站住!这是康萨府,怎么如此乱闯乱撞。”
“舅舅……”
还没等小普次说话,帕甲便冲他使眼色,引开话茬儿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要到这儿来找我,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回市政衙门候着,去吧。”
小普次心领神会,他转身跑了。
央宗跑到了康萨府碉楼的走廊,她发现无处可躲,只好屏住呼吸,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账房里面的动静。一会儿,她听到管家训斥塔巴的声音:“不是两个人吗?那个呢,钻哪儿去啦?”
接着又听到帕甲的声音:“什么人都敢上噶伦老爷的碉楼,不干不净的!胆子太大了。”
“我……我那个妹子……”
“她是你妹子?来人哪,把他关起来!”
“管家老爷,我……我没犯什么啊?”
“你妹子擅闯老爷的碉楼就是犯法,拖走,拖走!”管家又冲仆人吆喝:“你们还等什么,进碉楼去把那丫头逮出来。”
央宗脱掉鞋子,拎在手里,顺着楼道往里跑,她听到后面追赶的声音,赶紧朝楼梯跑去。管家带着帕甲和两名家奴追了过来,他们四下打量,不见央宗人影。
央宗已经爬到了上一层的走廊,她听见楼下急促追来的脚步声,只好向走廊深处跑去。她边跑边四下寻找可能的出口,这时,她发现旁边有一扇门虚掩着,央宗快步上前,推门进去。她冲进房间后,回手把门紧紧地关上。原来,这是梅朵的闺房。
梅朵正坐在椅子上看杂志,见央宗闯进来,她一惊,杂志落地,茶碗也翻了。她大声地质问:“什么人?怎么敢进我的房间?来人哪!”
央宗惊皇失措,转身准备逃出去,突然,她看见门旁的柜子上摆着白玛的照片,央宗明白了,她扭头怒视着梅朵问道:“你就是康萨家的梅朵?”
梅朵愣住了,问道:“你认识我?
央宗指着白玛的照片说:“我叫达娃央宗,是他的未婚妻。”
梅朵惊恐地张大嘴巴,半天才说:“你……你不是死了吗?”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传来敲门声,管家在门外问道:“小姐,小姐,您在房里吗……”
梅朵和央宗都不言语了,紧张地对视着。
“小姐,小姐,您在吗……”
央宗僵在那里,梅朵走过来,把她推到门后,打开门问道:“什么事儿,乱哄哄的?”
“小姐,刚才有个下人溜进来了……”管家回话。
梅朵看见了帕甲,她反感地说:“怎么又是你啊?”
帕甲吓得赶紧往后躲了躲,弓着腰说:“我帮管家老爷追拿的那名不懂规矩的下人,她跑到楼里来了,怕冲撞了小姐……”
“什么下人,哪来的下人,远点儿滚着!”梅朵说着,砰地把门关上。
门外的管家吆喝着:“前面,前面,看前面有没有。”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安静了。
梅朵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央宗,她问道:“你真是达娃央宗?”
“告示我看见了,我没死。”央宗说着,眼圈红了,噙着泪。
“那……那个死去的女人是谁啊?”
“我应该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一直追到拉萨河边,要杀我,淹死我,我躲过一劫,现在你们还不放过我!”央宗激动地说。
“你怀疑是我害你?”
“不是你,会是谁?”
梅朵冲到门口,拉开门,大声地说:“那我为什么要救你?我去叫管家回来,还有那个警察,把你的怀疑去跟他们说吧!”
央宗低下头,不言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央宗,我要知道真相!”
“那天晚上,我从家里逃出来,到了拉萨河边,结果就被人袭击,也是那天晚上,我老爹在家里被火……”央宗说不下去,哭了起来。
“你晚上,一个人逃到拉萨河,为什么?”
“为了躲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逼婚,白玛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商量好一起逃走……”央宗突然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抱着腿,由于刚刚的剧烈跑动,她腿部的枪伤流出了血,染红了裤子。
梅朵忙上去扶她,关切地问:“你怎么啦?”
央宗摇头,她的腿很疼,突然,她晕了过去。梅朵吓坏了,呼唤着:“你醒醒……,你醒醒……”
帕甲没有找到央宗,只好回了家,他心情郁闷,在酥油灯下皱着眉头,房间里气氛很沉闷。
小普次站在边上,看着他的脸色,怯生生地说:“我以为是撞见鬼了,在河边我打了三枪呢,她明明掉进河里,顺水冲走了,就算是没打死,她也会被淹死啊。”
“难道她死而复生?”
“我也糊涂了,她钻进一个庙里就不见了,阴森森的就消失了……舅舅,他们家都是冤死的,会不会是她的冤魂来找我报仇索命啊。”
“当然会!这不已经来了吗,等着吧,早早晚晚……她见到白玛的时候,康萨老爷也就了然,那就是我们掉脑袋的时候啦。”
小普次害怕了,吓得不言语了。帕甲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小普次胆怯了,连声说:“舅舅,我……我错了。”
帕甲揪过他,左看右看,最后说:“关键的关键是她认识你,你暴露了,我也就跟着完蛋了。”
小普次看着他怪异的眼神,害怕地说:“舅舅,那我……要不,我躲起来?我错了,舅舅,真是我错了。”
帕甲放了手,阴笑着说:“你想哪儿去了,我是你亲舅舅,还能亏待你啊。”
“我知道。”
“只要她找不见你,那就死无对证。”
“那……我藏哪儿?我回昌都老家吧。”
“损头损脑的,混成这样儿,回老家还不够给我丢脸的呢。……康萨老爷不是许给我一个宗本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