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生于兵荒马乱的年代,对待生死我一直都看的很淡,自私的觉得只要父母安好,妹妹安好,我便一切安好……”
玄洛单手拄着下巴,盯着窗外的景致,脑海中好像浮现一些早已模糊的回忆,一个矮小的身影追逐着自己。
玄姿发出的天真可爱的笑声,手里转折一根红梅树,开心的踩着厚厚的白雪。
——“长姐长姐,你瞧是绣娘做的棉袍红,还是我手里的梅花红呢?”
——“这两样都不及你的小脸蛋红,瞧你冻的样子,鞋子定是湿了……小心着了凉,病了便不带你去看花灯。”
对于这个妹妹,玄洛一直都有所亏欠,而这亏欠这么多年,她始终耿耿于怀。若那日丞相宴请,她没带玄姿去,结果会不会好一些?
或者说,阻止她不要饮那梅子酒。
……
因为玄洛的话没有说完,安雅并没有打断,就安静的坐在那儿,等着她后面的话。
停顿了好久的玄洛,轻叹一声:“无奈,事事不遂人愿,他们都不安好,而我……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主恨丞相,无奈又有求于他。”安雅知道这是玄洛多年来的一直矛盾的缘由。
“起初我是恨他,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而……我也做过复仇的事……甚至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杀了他。”玄洛无起伏的声音,冰冷至极。
安雅点头示意明白。
“可是丞相却说,玄姿的死是意外,他可以想办法让她活过来,而这个办法唯有……”玄洛轻叹一声:“唯有你与桑大人藏的秘密才可以解开。”
“他所指,便是最后那八个字?”安雅顺着玄洛的话,细细想来,又不解道:“幽冥不是已经拿走了那八个字吗?”
“没错,经过检验,那张羊皮纸,确实就是从朽魂录上撕下去的最后一页。也和当年的朽魂录一样,羊皮纸上的字全部消失了。”玄洛继续道:“而她的记忆好像也出了问题,她说她明明看过那八个字,如今却一个都记不起来。”
“是凌空幻象。”安雅解释道:“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取代真实的记忆,朽魂录是安家和桑家分别保管的秘录,因为这里承载的不仅仅是长生的奥秘,还有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
“秘密?凌空幻象?”
“至于是什么秘密,没有看到最后的八个字,我也无法参透,不过这凌空幻象,在我看来……倒与你的镜花水月类似。”
听安雅这么解释,玄洛好像理解了姜尤什么都不记得的原因。没想到这一本书籍内,却藏着此等力量。
没等玄洛开口,安雅又道:“其实要解除那羊皮纸字体消失的方式,并不难。可是……我倒觉得,公主的心事早已不是为了玄姿,可否与我说一说?”
因为安雅看不见,玄洛的目光基本没离开过这张脸,与其相识两千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可以肆无忌惮的直视这张一直吸引她的容颜。
就如安雅所说,现在让她烦忧的事,早已不是玄姿,可一想到方敏的身影,她的目光从安雅的脸上移开,回落在手中的红线上。并将她与方敏的事,一一告诉了安雅。
玄洛没讲过多的细节,因为她知道安雅认识方敏,她说这些其实很想问……这个方敏算不算她的有缘人?
这些话,在安雅听来还真的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玄洛会放过那个男人。
“敢问,公主为何不杀了他?”
玄洛何尝不想将其分尸,噬魂,让他永不超生,可是一想到方敏那正义阳光的样子,她才没有这么做,转而用镜花水月让他进入梦境里,去投案自首,自己将自己的罪证一一告知于天下。
才会有姜尤的那番话,自己身体也才变的这般虚弱。
“……我不想破坏了她对生活的美好记忆,将她的信仰,变成痛苦的折磨,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玄洛无奈的一声叹息:“却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是不对。”
安雅听着这番话,反而唇角微勾,她见过太多因果,能让玄洛这般执念之人改变的,唯有她自己真的放下。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安雅应了一声,又恢复表情继续道:“这么多年,公主对我的经历想必并不陌生,我也一度认为让自己心安的方式,唯有让凶手付出生命的代价方可……”
虽然安雅看不见,但是玄洛还是习惯的因为认可,而点了下头。
“可是当我意识到……”安雅眉头忽然紧皱,无奈的摇摇头,“生活本身复杂无比,我既已相信因果,又为何执念于此呢?”
“……大人?”
“就算我杀了他们,所有的罪恶之人都得到了我理想的下场,但换个角度,却不是所谓的罪有应得,反而我做了与他们同样的事。”安雅摸着手中的白玉葫芦,每次回忆那些过往,她都习惯如此,另一只手抵在心口,淡道:“佛说,即便你的世界彻底崩塌,你周围的世界却依然如常运转,魔障在心。我若做了违背自己信念的事情,我与他们又有何区别,所以我选择了接受。”
“可是这放下与接受,并不容易。”
“只要相信,就总会有一天放下,你还怕没有时间吗?”
玄洛此时的心情早已因为这番交流而释怀几分,细细盯着这张脸,温言道:“大人不计较结果吗?”
“结果?”安雅抬手指着上面,“这个问题,唯有上面那位才会知道。”
玄洛没想到安雅也会说笑。
“或者……”安雅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应该接受自己的建议,学会放下。”
玄洛:“……”
“毕竟有些答案,你若等……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答案。”安雅说着,“又或许有些答案,只能自己给自己。”
玄洛:“……”
话题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公主,我有一事相求。”
“大人与玄洛不需如此,有话请讲,只要玄洛能做的,绝对义不容辞。”
“我想拜托公主,帮我救一个人。”
玄洛望着这张脸,特别是这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微笑道:“大人是否有计划?”
……
方敏醒来时已经临近傍晚,睁开眼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还有医院里特有的吊灯,她在医院?
侧目看去,床边一个女护士正在帮她换吊瓶。
就在她想询问时,局长的声音出现在另外一旁。
“医生说你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多亏了你,张志那家伙来警局自首,让我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这个案子也顺带结了十几年前的几宗无头案,你可是立了大功。”局长见方敏一头雾水,笑道:“行了,你醒了就行,多休几天……年后,我会帮你申请升级面试,到时候好好准备。”
方敏:“……”
局长没多说就离开了,方敏看向一旁的护士,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是谁送我来的?”
护士摇摇头:“你是被救护车送过来的,s市有方队这样的好警察,真是我们的幸运。”女护士拿着换好的医药,微笑着转身离开。
方敏盯着那扇被关上的门,一头雾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81章
第181章
安雅离开时,天色早已暗下,天边的火烧云美的让人驻足,而这一切的美好,暂时远离了逐渐消失在庭院中的身影。
房间里姜尤正在给她调理身体,十三根蛊针扎在玄洛的背脊处,好看的蝴蝶骨下面,浮现一丝红色的线条。
“武阳,最后一次。”姜尤声音难得对玄洛清冷,“你真的不可再用镜花水月,残心蛊已经又回到了你的心脉。”
玄洛歪着脑袋,没血色的唇角勾起:“我哪里还有机会用呢?一会儿,劳烦你告诉银川,我想提前回去枯城。”
“你应了安雅,救那个人吗?”
玄洛看了眼姜尤,眉梢微挑:“你不同意?”
“你应晓得,我不杀她们是因为你,但是为了她们背叛主上,我做不到。”姜尤有自己的原则,但是看着这双执意如此的双眸,沉下了眉:“除非……你们可以将我打伤,让我没办法阻止你们。”
“姜尤……”
“我要拔针了,如果前几根针就能放出蛊血,你的痛会减轻一些,先忍着点。”姜尤打断了玄洛要说的话,见她做好了忍疼的心理准备,着手拔下了第一个根针。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玄洛的身体在颤抖,她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因为感情这般痴狂,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只是为了不想伤害那个警察,她会让自己承受这么多痛苦。
感情,可以当麻药使用吗?
可当姜尤拔掉第十二根针,玄洛如雪的肌肤上还是没有溢出黑色的血时,她眉心不自觉的敛起。
而玄洛早已经忍不住这锥心的痛,哼出了声,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冰冷的肌肤上,覆盖一层冷汗。
“最后一根,如果还不出黑血,明日我还要再进行一次。”而姜尤也知道,如果这一针还不见血,这疼痛几乎可以让玄洛直接昏厥。
被拔出的蛊针,捏在姜尤的指间,皮下一抹如墨的血流了出来,虽然过程痛苦,终归不需在受一次苦了。
“暂时没事了。”姜尤起身将蛊针收好,转身等玄洛换好衣服。
玄洛的脸如白纸一般,撑起身子披上外衣,直接赤脚落地,绕过屏风后面放水,她要洗个澡。
“明日,我们就回去。”
姜尤瞥了眼屏风,没有言语的转身离开。
玄洛的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木质浴桶里,盯着那根又被她重新绕回手心的红线,唇角微勾。
……
院子的另一边,桑邪从外面买了乐文瑶喜欢吃的白灼虾,还有清蒸鱼,见这丫头只要看见吃的,就一脸开心的模样,还真是有些羡慕。
“文瑶定是不喜欢我烧的饭菜。”桑邪托着下巴,唇角微勾:“不过没事……明日我们便要离开这里,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都行了。”
“明天我们就要出去吗?去找那个可以解除神婆身上诅咒的人?”乐文瑶说着将一只晶莹剔透的虾肉放在嘴里,细细嚼着,又问:“在哪里?”
坐在一旁,表情淡然的安雅点点头:“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故人在东南方向,具体哪里我也不晓得。”
“那我们是开车,还是飞机呢?”乐文瑶说着,又夹了一只虾放在嘴巴里,吃的津津有味道。
“随缘的话,我们还是开车吧。”安雅道。
“那……岂不是,你都还没见过法医姐姐?”乐文瑶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安雅,不解道:“难道你都不想看见她了吗?”
“其实她们已经见过了。”桑邪小声提醒道。
乐文瑶眨着眼睛:“什么时候?”
“就在你喝醉呼呼大睡时,雅还给唐宋做了一碗面呢。”桑邪应着。
“诶呀!”乐文瑶一脸不满,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就知道喝酒误事,下次我一定不喝了。”
桑邪露出一副,我就看看的表情。
“我目前的身体确实也不适宜见她,待我好一些罢。”安雅的语气有些沉,她不是不愿见唐宋,就是太想见这个人,外加自己看不见,她担心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都说看不见这个世界,就不会感受到世界的憎与恶。
但对于安雅而言,她早已习惯了用这双眼睛看世人,用这双眼睛看懂他们的心,而现在……她看不见了,才知道,这心是有多不安。
依赖,是有多可怕。
乐文瑶见安雅有些出神,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过她知道神婆和妖女想做的事,都有她们的道理。
“我一会儿安排一下,毕竟目前s市,对于我比较危险。郭凡就跟疯了一样的找我和吴文浩,不过合约马上生成,有些事也该尘埃落定了。”乐文瑶虽然不屑那些商场的阴辣手段,却也有自己的盘算。
“我对这件事,也有些纳闷。”桑邪挑眉问道,带着一缕浅浅好奇,“文瑶的安危我从不担心,那小子是如何脱离郭家的视线?”
“郭凡居然想绑架吴文浩的母亲,还好在去的时候,她已经被吴文浩接走了……”乐文瑶端了下肩膀,“不过在我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桑邪一脸欣赏的看着乐文瑶。
安雅也赞同的点了下头:“他们去找过他母亲自然不会再去,只要换个房间,或者说……吴文浩确实接走了一个女人,至于是谁并不重要。相对而言,那里确实最安全,而且着急的人是郭凡,越是什么都给他个答案,他就越摸不清楚方向。”
“那是,我这游戏王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乐文瑶一脸自信。
桑邪与安雅,笑而不语。
夜晚,玄洛一身简衣,踏着青石板上清冷的月光和白雪,穿过屋院来到唐宋的房间。
大老远,她就看见窗边坐着一个身影,盯着庭院的梅花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