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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魂魄上密布着铜钱大小的红色斑点,看上去就像一个全身长满大个儿的水痘病人,与病人不同的是斑点上放出道道暗红的戾气,分明是一个长着浑身尖刺的厉鬼。 李勇魂魄所化的厉鬼,凝聚成形后不像其他刚死的鬼魂那样还要茫然一会儿,在戾气的作用下,他本能地冲向了刚刚惹他生气的公子白。公子白刚想招架,一面黑漆漆的铁牌就把厉鬼像苍蝇一样拍了回去,黑无常高大的身躯挡在公子白的面前。 “无知厉鬼,竟敢在本无常面前伤人,赶快跟我回冥界受审,好脱去戾气再入轮回,免得万劫不复!”与白无常相比,黑无常的声音阴冷一些。 李勇的鬼魂望了一眼法庭里忙乱的人群,看到了自己的肉身后颤抖了一下,显然是刚刚醒悟到自己已经是死鬼了,但他很快就被身上的戾气支配了神智。“生死无所谓,戾魄自横行!我管你是谁,谁也别管我!”李勇身上的红色斑点扩大了一圈,而且在他身上胡乱的流窜,他又作势欲扑。 “不识好歹!你得了传染病还不知道!”李勇身后出现了白无常,白无常手起棒落狠狠敲在他的身上。白无常一棒之下,李勇身上的斑点像烧饼上的芝麻粒一样掉落了不少,脱离李勇鬼体的红斑急速挥发在空气中,剩下在他身上的斑点也不在乱窜。“无常追命,无所遁形,无偿索魂,无可奈何!”黑无常一敲手中铁牌,招魂二字闪烁了一下,整个法庭里的人包括公子白在内全都短暂的眩晕了一下,而李勇的鬼魂则被招魂二字发出的光芒罩住,被紧紧吸附在招魂牌之上。黑无常将粘着李勇鬼魂的巨大招魂牌往肩上一扛转身欲走。 “黑兄稍等,我和小白子说句话。”白无常叫住了黑无常,黑无常没作声,停下来用行动表示同意。 “这次没时间,下次再到你家作客。这个李勇本来不会成为厉鬼,是受了某种影响或者沾染了某些东西才产生变化的,我估计问题就出在他周围的事物上面。我们这次就是要捉他回去交给判官那群搞审讯的调查一下,他的七七权利也被取消了。幸好是发现的早,不然等他完全成了厉鬼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这起码还有继续轮回的机会。”白无常又回头瞧了黑无常一眼,看黑无常没什么反应接着说,“我提醒你们两个小鬼,对李勇接触的人或东西离得远点,这种戾气很奇怪会传染的,解决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的魂魄产生剧烈的震动,震动达到一定幅度后就可以把沾附在魂魄表面的戾气震散。不过以你们目前的实力还做不到这点,所以劝你们要小心一点儿,不要多管闲事,事情查清后冥界自会处理。” 白无常说到这里,黑无常的身形一晃飞了出去。“我不能再多说了,黑子是绝对的铁面无情,再多说他又要说我泄露机密,不到阎王那里告我,多让我喝两坛酒就够我受的了。我走了!”说罢,白无常追着黑无常消失在公子白和李宠的视野之外。 “白老还真是热心肠,下次一定请他吃好的、喝好的!”公子白对着白无常消失的方向对李宠说。 “你小子有良心,我记住了!”白无常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吓了公子白一大跳。 “耳朵也太长了吧,影儿都没了还能听见我和你说话!”公子白惊魂不定地对李宠说。 “那是他刚才和你心神沟通时残留的联系还没断,你要是晚一分钟说他不就听不到了,比如现在,你骂他都没事。”李宠笑着说,“这回你又要破财了,据我的小道消息,他俩吃的不比牛马两位爷爷少啊!” “……”公子白无语中。 公子白知道李勇必死无疑,根本不必作无谓的抢救,但其他人可不是鬼律师,他们为了好似还有一丝生机的李勇想尽了办法,包括曾和他敌对的汪平的女儿女婿们都主动过去帮忙,这让公子白非常感动。为了不使自己太过惹眼,公子白也凑过去帮忙把李勇的尸体抬上了救护车。 原告当庭发病,生死不明,审理当然不能继续,结果和公子白料想的一样,法官宣布暂时休庭,在确定病情后在安排时间开庭。走出法庭的公子白心知肚明,再开庭的时候,原告席上坐的就不会是李勇了。 10…3第九章 旧怨 第三节 再添新仇;
第二天,公子白跟往常一样到单位去上班。刚进单位的办公区,他就发现同事们都用怪怪的眼神瞅着他。难道我的衣服纽扣扣错了,裤子的拉链没拉,胡子没刮干净?公子白立刻退出办公区到所里前厅的大镜子前面把自己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除了越看越帅之外没什么不妥之处啊,他心里纳闷极了。难不成他们又在合伙耍我,不可能吧?公子白带着一脑袋问号又回到办公区,结果发现同事们还是那样怪异地看着他。 “小韩,我问你,我有什么不对劲吗?”公子白抓一个实习律师过来拷问。 “没有啊,你很好,衣着得体、精神也不错!”小韩很“诚恳”地说,而旁边的律师们全都是忍着笑的样子,显然这里面有阴谋。 “师弟,听说你昨天去开庭了,状况如何?”公子白的刘师兄背着手走过来很关心地问。 “不爽!代理词刚喷完,原告就有病进医院了,估计得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吧?”公子白在所里和大家说笑惯了,不像在外面那样要一本正经的,对于各自所办的案子在交流的时候多半也是谈笑处之。 “你不知道吧?你案子的原告已经出院了。”刘师兄对公子白说,其他的律师也在点头。 “不会吧!你们连我办的什么案子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我案子里的原告是谁?”公子白比大白天见鬼还要吃惊(因为鬼对他没什么冲击力),所里的其他的律师根本不知道他办的案子是什么内容,而且李勇肯定已经死了哪来出院的说法,可看情形不光是刘师兄好像所里的其他律师也非常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告诉你原因,能不能再办一次篝火野餐会呀?”看来刘师兄是诚心想蹭顿饭吃。 “搞那个太麻烦,一顿水煮鱼应该没问题。不告诉我就算了!”公子白还了一下价,互相敲诈巧立名目出去聚餐是所里常有的事,大家都是在敲诈和被敲诈中寻找乐趣的,公子白并不介意。 “那好,看你这么有诚意,师兄就告诉你,晚上你请大家了!”刘师兄从背后拿出一份晨报塞进公子白的手里,“答案在第一版,自己看吧。晚上吃饭多叫些人来,你这顿请的可不冤枉啊!”说完捂着嘴跑一边偷着乐去了。其他的同事在刘师兄报纸出手以后也是哄堂大笑。 公子白求知心切,赶紧拿了报纸到自己的办公室翻看。翻开报纸在头版头条的位置,有粗大醒目的红字印着一行标题《花甲老翁猝死公堂,法官律师谁之过?》,紧接着就是所谓的独家报导。报导的大致内容是说,昨日滨河区法院开庭审理李勇诉汪平房产权属纠纷一案,经过长时间的庭审,年近七十的李勇在法官的盘问和对方律师尖锐激烈的代理意见刺激下当庭晕到,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整个报导,对李勇的死因完全没有引用任何医学上的结论,反而在庭审过程特别是法官如何进行法庭调查和对方律师如何发表代理词方面添枝加叶、大做文章,虽然没有明说但识字的人都能看出来报导的潜台词就是李勇是被法官和律师气死在法庭之上的。而且在报导中将法官们的姓氏和公子白的大名全都批露出来。 怪不得进来的时候,同事们的眼神怪怪的,原来自己一夜成名了。怪不得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他的对方当事人是谁,还说他出院了,可不是出院了根本连院都省了住进了太平间了。公子白对李勇之死在案件进展中给他带来的麻烦心中早有定数,但没想到会惹出这种捕风捉影的报导。这不是说自己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讼棍吗?岂有此理!公子白把报纸摔在桌上骂起娘来,这口鸟气怎么也得出!公子白正想着如何出气的事,钱主任敲了敲门进来了。 “小白,看过报纸了吧!感觉怎么样?”钱主任问。 “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要有这个能耐还好呢,起码可以把对方当事人都气死,官司不用法官判也能赢了!我正想给这个报纸的编辑部打电话骂骂他们呢!”公子白气哼哼地说。 “向你那样骂他们不解决问题。你马上以律师事务所和你自己的名义写一篇反击这个报道的声明,一定要有说服力和威慑力,写好后给我。我已经找好了报纸和电台,发出声明后迫使这个报社道歉,那样你和律师事务所就真的出名了!”果然是主任级人物,深谋远虑从小处入手着眼大局,这么一搞不但公子白冤情昭雪,附带律师事务所也做了一把免费的宣传。 为了出口鸟气,依了钱主任的一石二鸟之计,公子白怀着悲愤的心情奋战了一上午,写好了份声讨报纸胡乱报道,要求其立即更正并向相关法官律师道歉的万言书,通过钱主任在电台和其他的报纸上发表。与此同时法院方面也对报纸上的乱盖行为在官方报纸上发表了强烈的抗议和警告。经过律师事务所和法院双管齐下,在太阳没落山前这件案子和公子白的大名传遍了全城,为此公子白在请客时受到了饭店老板的全单七折的礼遇。 在公子白出名的第二天,同样出名的法官通知他到法院去取了中止审理的通知书,法院给了李勇的两个儿子李猛和李义一个星期的时间决定是否继续参加诉讼。本以为这段时间可以把这个案子放下来处理一些别的事情,可没过三天主审法官又把公子白找了去。李勇的两个儿子都表示愿意接续李勇的权利义务参加诉讼。因为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所以法官们慎重起来,非得要到李勇家所在的平房区去看看他们两家原来的相邻情况,顺便去和邻居调查一下,说是要对案件事实进行深入了解,确认两家到底有没有换房的可能和必要。 其实,早在一年前那里就决定拆迁,原来的邻居们都领了钱各自买房易地而居了,就是李勇在开始起诉汪平的时候,都没有找到邻居来作证何况是现在。而且合法的举证期限已经届满,原告方再次提出的证据不会被法庭采信。法官在现场也只能看看房子的现状,其他的情况除了当事人自己无人知晓,所以公子白对法官突发奇想完全走过场的实地勘察非常反感。 尽管是不情愿,公子白还是和汪平的两个女婿陪同三个法官和书记员到了那片已被拆迁了一多半,早就无人居住的平房区。众人在平房区的边缘弃车从步,顺着狭窄的小巷左折右拐,来到一条相对较宽阔的路边,李勇原来开设的“丰乐饭店”就在路边,在饭店门前是依约等候在那里的李猛和李义,饭店不远处拆迁房屋的机器正在轰鸣。 来到现场后,法官把来此的目的对双方宣讲了一下,然后查看了一下李勇的饭店和汪平的祖屋。李勇的饭店显然在近年进行过翻建,房屋的样式和装修都有现代的风格。汪平的四间青瓦祖屋在李勇的饭店后面,整座房屋是由青砖和巨木梁柱构成的,明显是上个世纪的风格。他们两家的房子之间前后不过五米的距离,饭店的排烟排风口正对着汪平祖屋的门窗,当初汪平一家受的罪从门窗上面的油渍就可见一斑。 法官看过了两家的具体位置,汪平的大女婿和李猛开始按照两家的老头子传下来的话分别向法官描述了当时的情况。这些话在法庭上公子白都听了N遍,所以干脆去看风景。公子白刚看了三分钟风景,吸了半只烟的光景,李猛哥俩和汪平的两个女婿已经从相互指责发展成互相漫骂,要不是有三个法官和一个书记员在中间挡着就要动家伙开战了。结果法官们的这次现场勘察以一无所获收场,害的公子白也赔了半天的时光,唯一能够确定的事实就是那两所房子在两家人的骂声中被铲车一一铲到。平房区成为了历史,留下的只有他们两家还在继续的官司和一片尘土飞扬的废墟。就在废墟中的尘土即将散劲之时,汪平祖屋的残砖破瓦中忽然升起一道夹杂着暗红色光芒的黑烟,当风吹起的时候黑烟和尘土一起消散无踪。 没事闲的,案子从第一次起诉到现在都一年了,想勘察早为什么不去?这回报纸登出来了,就整这个景,实际上屁用不顶,还差点让两家的人打起来,对这种办案方法真是无话可说呀!公子白心里发着牢骚,叫了辆出租车赶回单位去,中午打扑克的时间马上到了,他的手机上收了三条短信,现在所里三缺一,就等他回去呢。下公子白了出租车就往大厦里钻,眼看进了大厦的门口,后面突然上来五个大汉把他围住。 李勇的两个儿子自幼受他的熏陶,长大成人后虽然没入黑社会,但也属于半黑半白的性质,认识几个黑社会的人物,手下又有几个小弟,哥俩经营一个中型的歌舞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