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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凶的超短五分头,不过自从国中三年级那年秋天退出社团以
后,头发也开始留长,现在总算变成比较有女孩气息的俏丽短
发了。不对,问题是……“那家伙个性易怒,又是柔道初段,
还是不要接近比较好吧?”
“她是柔道社的吗?我是不是也去参加比较好啊?”
“我们学校有柔道社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一般的柔道社都会男女分开吧?”
“为什么要分开呢?就让大家一起练习寝技嘛!”
你们这些家伙,听别人说话好吗?
不过千晶去年因为腰受伤的关系,已经不练柔道了。高中
推荐入学确定的同时,她不知怎地开始练习起爵士鼓来。过去
明明就和音乐完全沾不上边,再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根本
不会从打鼓开始练起吧?关于立志开始打鼓的理由,千晶是这
么跟我说的——
“过年那阵子,医生跟我说我不能再练柔道的时候,我自
暴自弃地喝了点酒……”未成年别喝酒啊!“喝醉睡着了以后
,Bonzo出现在我的梦里。”
Bonzo(注:原名John Henry Bonham)是齐柏林飞船乐团
的鼓手,喝得烂醉睡着以后因为呕吐物噎住喉咙而窒息死亡。
真是这样的话那还颇不妙,她该不会是濒死时见到鬼了吧?
他对我说:‘你只剩下鼓了Bonzo都这么跟我说了,不做不
行吧?”
“真的是Bonzo吗?”
“我看到他在河畔的花田中一直挥手,绝对是Bonzo没错。
他的日语讲得真好耶,只不过说的是津轻腔。”
……那是你去年刚过世的爷爷吧?
上了高中以后,我才真正了解千晶立志练鼓的理由。每天
一放学,她就一直不断劝我加入民俗音乐研究社。
“可是小直除了音乐以外就没有其他专长了不是吗?好啦
,就加入嘛?”
“你也管得太多了吧。话又说回来,那个民俗什么的是啥
啊?没有那种社团吧?”
我试着回想开学典礼当天拿到的社团简介手册,还有在学
校大门口迎接新生的社团拉人大阵仗,都没看到这么复杂的社
团名称。而且说到音乐,我也只是对听音乐比较在行……
“所谓的民俗音乐其实是指摇滚乐啦!如果直接说要组摇
滚乐团,教职员办公室那边是不会准的;再说现在社员也只有
神乐阪学姊跟我而已,不管怎样都不会通过的。所以拜托拜托
,加入我们社团!”
所以才拚命想拉我加入社团吗……
“不要拉我加入还没成立的社团啦!话说回来,神乐阪学
姊是谁啊?”
“二年一班的,是个很厉害又很酷的人。”
详细一问之后,谜底全部都解开了。千晶好像是在去年夏
天时和神乐阪这号人物相识,特意推甄进这所高中、开始打鼓
都是为了这个神乐阪某某。真是胡闹。我拿起书包走出教室,
就算没这么做,我和千晶说话时就已经受到全班同学的注目了
,实在有够丢脸。千晶边追过来边说着:“等等我啊,参加社
团有什么不好,反正你待会也没事吧?”
“没事也不参加社团。”
“为什么?”
“总之……反正我也待不久啦。”
我本来想说:“小学的时候被你拖去练柔道,两个礼拜后
就放弃了,这事你也知道。”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是喔?那你上高中之后到底要干嘛啊?”
为了读书吧——这种言不由衷、令人称赞的大道理我当然
说不出口。
“你的人生不会太无聊吗?”
你的人生倒是很有趣嘛?
“你干嘛那么在意我的无聊人生啊?”被我无意中这么一
问,千晶突然站着不动。我回头一看,她的目光转移开来,稍
稍往下望着。现在是怎样?
千晶转过头去,问道:“……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我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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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也很闲?”千晶的手往我西装外套的领子直直伸
过来。就在我思考的瞬间,身体已经转了一圈,背部直接撞击
走廊的地板。
“……好痛!”眼前满天的金星,一时还上不来气。尽管
如此,我还是手扶着墙壁,设法站起身来。
“不要煞有其事地过肩摔好吗!”
“这不是过肩摔,这招叫丢体。”
“不是这个问题吧?你想摔死我吗!”
“笨——蛋——!”
最后千晶踹了我大腿一脚以后,就转身离开了。什么跟什
么嘛!
我之所以不参加社团,除了“嫌麻烦”这个巨大且消极的
理由之外,还有一个可以称得上积极的理由——我发现了放学
后可以在学校做的事。
目送千晶离开以后,我走到一楼,出了校舍后门来到一个
狭窄的中庭。在一个长久没人使用而布满铁锈的垃圾焚化炉旁
边,有一栋细长的建筑。那是一栋水泥造的简单立方体,看起
来就像公园的公厕一样,侧面还并排了几道门。因为很久没人
使用,整面墙壁、门都沾满了泥土,搞得脏兮兮的。私立学校
没事就扩建,加上最近学生人数又不断减少,使得这种无人使
用的设施以及空教室多了不少。
开学第三天,我就发现这栋建筑物的左侧有个房间可以进
去。在学校里探险的时候,我卡拉卡拉地转动门把,门就打开
了。后来经过我的研究,只要将门把往右斜下压着再转45度,
门锁就会开了。
教室里面有个铁制的高架子、置物柜和一张陈旧的长书桌
,墙壁上还贴了布满无数等间隔小洞的吸音材料,从地板上留
下的痕迹看来,可以知道以前大概是放置钢琴的地方。如今要
说看起来比较像学校器材的,就只有桌边摆的一台小型音响设
备了。
其实这所高中也是爸爸的母校。曾听爸爸说过,这间学校
以前是有音乐科的,不过好像在他毕业后没多久就废除了。老
爸曾半开玩笑地说:“因为我们那一届的学生素行不良,后来
就开不成了。”不过事实搞不好就是如此。
隔音也有个好处,就是可以让我把大量的CD带来这个房间
,放大音量尽情听我喜欢的歌,消磨放学以后的时间。要是在
家里,老爸一定会用超大的音量放他的古典音乐唱盘,没有可
以让我放心享受音乐的地方。
因为房间状况不是很好,隔音并不完全,所以必须先拿毛
巾塞在门框上方的缝隙才能打开音响设备。这天听的第一张CD
是巴布马科的现场演唱专辑,心情也跟着雷鬼了起来。大概是
受到千晶说的话影响了吧。
你的人生不会太无聊吗?
我从没想过这件事。话说回来,如果只是不参加社团就被
说整个人生都无聊,也很让人伤脑筋耶。我这样不也很好,也
算是音乐监赏社啊!而且不会带给别人困扰。虽然未经同意擅
自入主,不过这间教室看起来也很久没人用了,何况我自己会
打扫,只要放音乐的时候不让外面听到声音,应该没有问题吧
?
3 谎言、便当、变奏曲
一大早的导师时间,当我们那位外号隐居大人(因为长得
像水户黄门)的导师带着那女孩进教室的瞬间,教室里的气氛
都冻结了。我因为听着CD随身听打着瞌睡,所以还没感觉到气
氛的改变。
前座的千晶回头戳了戳我的肩膀,我才急忙忙地拿下耳机
。不管是不是导师时间,早晨的教室总是闹哄哄的,这时却只
听见同学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喂,那是……”
“没错,应该就是。”
“虾泽——”
“欸~是本人吗?不是说下落不明了吗?”
往讲台上一瞧,我的随身听差点掉到地上。讲台上的女孩
把栗色的长头发拢在背后,因为和她在广告里的发型一样,所
以大家马上就认了出来。的确是虾泽真冬本人没错。她身上穿
着我们学校的制服,感觉却像是有人在开我们玩笑。这是怎样
?我刚才没听到隐居大人说的话,一时之间还无法理解她转来
我们学校的事实。
“那么我们请虾泽同学自我介绍一下。”
隐居大人一派悠闲地说完,便把粉笔交给她。真冬只是用
拇指跟食指夹着粉笔,一脸苍白且不安地凝视了它一会之后,
便转身面对黑板。就在这时,粉笔却突然从她细长的指尖掉落
,意想不到的尖锐声响打破了整间教室的寂静。
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袭来。真冬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地
上(恐怕已经摔碎了)的粉笔。隐居大人虽然只是悠然地抚着
他自豪的白山羊胡,不过就算是刚入学一个月的我们,也知道
这个动作表示老师心里感到非常疑惑。
“嗯,这个……”老师勉强出了点声,把地上断成两半的
粉笔捡起之后,交给了真冬。不过真冬接过粉笔的手指,已经
发抖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最后真冬看着地板,摇了摇头,把粉笔放在黑板的粉笔沟
上。
“我不想写自己的名字。”
她这么说的瞬间,整个教室里的空气好像带着电一样。这
是怎样,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写个名字而已,没关系吧?”隐居大人开口了。语
气虽然还是一派悠闲,两只手却在大腿旁不知所措地晃着。
“我不想写。”
“嗯嗯……怎么了吗?”
“我不喜欢自己的姓。”
真冬的话就像在冰冻的教室里又倒进液态氮一样。我注意
到真冬咬着下唇的表情,就跟那一天——与她初次见面的那天
分别时的表情一样。
不过,我当然没有吭声。出面解危的,是坐在前面的女同
学。
“老师,没关系啦。我们都知道她的名字了啊。”
“嗯啊,她叫虾泽真冬对吧?”“对啊——”教室里的气
氛变得很怪。“是那个弹钢琴的”、“我在广告上看过”之类
窃窃私语此起彼落,我发现真冬的纤细手脚正因为同学的反应
而微微发抖。当时发觉危险征兆的,或许就只有我一个。
“啊,嗯、这样啊……”隐居大人看着真冬,不急不徐地
说着:“那么虾泽同学,要不要跟同学打个招呼呢?”
一个女同学突然举手发问:“请问你什么时候推出下一张
专辑?”
我不太记得那个女生的名字,但记得她是个很会讲话的家
伙。大家便以这个问题为开端,开始一连串的提问轰炸。
“之前不是说会就读音大附中吗?”
“最近都没有新广告推出,是什么原因呢?”
有个不太了解状况的男同学问:“什么广告啊?”“就是
那个寿险广告,你不知道吗?”“啊,那个广告啊,我知道,
我知道。”“嗯?真的吗?”教室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真冬原本严肃地凝望着天花板,这时却突然用响亮又尖锐
的声音说道:
“请你们全都忘掉。”
此刻的寂静宛如冻结的湖面,包围了整间教室。
教室里,真冬紧绷的声音持续回荡着——和那时说的话一
样。
“……到了六月我就要消失了,所以请大家忘了我。”
真冬把话说完以后,大家一句话都没说,也想不到该说什
么。解救我们这一帮不知所措家伙的,是导师时间结束的钟响
。
“啊,这、这样啊?那么……虾泽同学请在那里就座。”
隐居大人指着教室的后方。终于回过神来的我才终于发现
自己左边放着一副空桌椅。
“我们班的班长是寺田同学,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
她。”
最先对真冬提问的那个同学就是寺田。然后隐居大人便把
出缺席记录簿与收好的讲义夹在腋下,快步走出教室。
真冬吞了吞口水,稍微调整一下呼吸,以充满敌意与戒心
的眼光环视教室之后,安静地走下讲台。教室里一片安静,真
冬走在课桌椅间的走道,所有人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莫非视
线稍一转移,真冬就会瞬间消失?不,不可能有这种愚蠢的事
,只不过连我也不例外,或许是因为一直被盯着的关系,她在
经过我座位的时候非常刻意地把脸遮了起来。脚步声突然在我
身旁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