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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他默认般地继续笑著。
我把烟灰轻轻抖在地上,“我还能那麽无聊?”
“也是,况且你以前好象没去过公司……”
“你家也只去过两三次,一直住的宾馆,”我淡淡地补充道,“你不是怕我赖上你吗?”
“怎麽说呢……”他吐了口烟看著我,一贯的表情又出来了,带点戏谑,带点玩世不恭,我眯起眼睛,平静地欣赏著。
“最开始的时候是怕你赖上我,後来倒有点希望你赖上我,最後我都想赖上你了,哈哈。”
“哦?”我冷笑到,“那又说明什麽?”
“……说明你很有魅力。”
“说明你很滥情才对吧?”
“当然……比起你谁都是滥情的。”他的语气别有意味。
“怎麽说?”
“你没情啊。”
我无声地弯起嘴角,看了一眼左手腕上扎得紧紧的手帕,这是连睡觉也不会取下来的东西。
“情是有,在那人手里死了,”说著我抬起头,“若再有,在你手里难保不会又死一次。”
“说得好啊。”他摇著头,口气却是薄薄的揶揄。
“我没想到你的新猎物是他,可怜可怜,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判他进坟墓?”
“……我对他可是认真的,”他笑著纠正我。
“我信啊,呵呵,你对我也这样说过。”
“……我承认,”他满不在乎,轻易地避过我的锋芒,“过去是轻率了点,碍著你了的话,我道歉。”
“过去?”我一瘪嘴,改变了一下坐姿,目光炯炯地盯著他,“那请问你现在是来干什麽的?别说你只想找我叙旧啊,陈旭阳?”
痛死了,妈的……
几乎开始後悔用了那麽痛的办法,不过据说,这样断气的人死相是最好看的,不但四肢保存完好,肤色还会变得白白嫩嫩。难为我妈那麽争气,给生了个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姿色,我再怎麽也得给她老人家个面子,不要把自己糟蹋得太狼狈。
说得贬低了,她其实一点也不老,她还很漂亮,幸好我什麽都随了她,否则我很难想象我那肥头大耳五官错位的生父能给我留下什麽可怕的遗传因子。
意识随著疼痛渐渐蔓延开,仿佛被水声冲淡了,我的身体泡在浴缸里,像沈浸在母亲的羊水里那麽温暖,一点也没有害怕。
手腕像年久失修的水管,颓唐地垂著,血液汩汩地往外冒,在苍白的手臂上勾勒著狰狞纠缠的藤蔓,再落到地面上开出大朵大朵的红花。
恍惚的水声中,开始夹杂了脚步声,叫声,哭声。
“……颜颜……颜颜!”
我想喘口气,却被喉咙中一口水呛住,剧烈地咳了几声,她的脸由此清晰起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带你走!不回来了……我们不留在这儿了……颜颜……你醒醒,不要离开我……我听你的,我们明天就走!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她紧紧地抱住我,快把我勒得窒息而死,我吃力地挣扎了一下,意识如同陷进沼泽,越用力越是沈溺下去。
我一动不动地看著他沾上血污的脸,上面精雕细琢的妆全花了,烫得如同公主般卷卷的头发现在也和疯婆子没两样,天花板的灯光开始越来越强烈,最後变成明晃晃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见了。
“……住口,妈。我不姓颜…………我不……姓颜。”
“两年半……”他略微琢磨了下,“你该满十八了吧?”
“……还有半年。”
“呵呵,”他笑得暧昧,“那我今天不能留下过夜了?”
“少假仁假义,以前翻云覆雨的时候怎麽没见你手下留情?”我将烟头摁灭在桌子上,起身靠近了他。
“我良心发现不行吗?”
“不错,丫学著装蒜了,”边说边轻轻坐到他的腿上,贴到他的胸前,手顺势往下摸去。
“别,我不想犯罪。”他小声笑著,抓住我不安分的手,“遵纪守法好。”
“那我不要你钱,你情我愿的,犯不上卖淫嫖娼吧?”我说完,另一只手熟练地将他的外衣退下肩膀,又从腰间摸进裤裆里。
“想我没?”吐一丝热气在他耳窝里,很快感觉到他下身的反应。
“……哼,还说你不是来偷荤的?”
他笑得挺无奈,“这怎麽说啊,是男人被你这麽弄要还没反应才怪了。”
见我已经很识时务地开始脱衣服了,他居然还在给我装道貌岸然,“行了行了,跟你开开玩笑呢还当真了。我今儿心里憋闷,顺道想来看看你过得怎样,坐坐就回去了。”
“做做就回去?”我加重声调,调笑著搂住他的脖子,“这可是你说的。”
他哭笑不得地正想把我推开,我突然抓住他的下巴,舌头滑进他的嘴唇卖力地吮吸著,手指也加快了摩擦的速度。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麽。”
“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苏锐的……谁都不会说……恩?”
他进入身体的时候,我不由地自主地往後缩了一下。
“痛?”还算是个体贴的男人。
我咬紧牙,扯紧床单缓解体内四处泛滥的不适感,所幸除了这个,没有其他无可忍受的。
“你不会是处……?”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好意思,二手货了,”边说边压制著胃部激烈的造反运动。
“怎麽那麽紧。”
“……男人都那麽紧,你没试过?”
“呵呵,”他似乎顾及我脸色欠佳,稍微放松下来,“试倒试过,不过,像你这样在大街上钓客的倒是头回碰见。”
“成本低嘛。”我趁他抽出去的当儿,翻身换了种好受点的姿势。
“你就不怕?”
“哼,”我一声皮笑肉不笑,“怕?怕有用的话,那没人会蹲监狱了。”
“呵呵,说得是,”他俯身亲吻我的脖子和嘴唇,下体开始更激烈的律动,“刚在车子里逆著光还没看清楚,真没见过你这麽漂亮的。”
“知道就好,若不是你坐在BMW里面,本大爷连看你一眼都嫌浪费时间。”
“那我该很荣幸了?”他说完猛地一挺腰,疼得我尖叫出声,冷汗立刻渗出额头薄薄一层。
“……混蛋,你多久没开荤了。”
“就喜欢听你叫,小骚货。”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脑袋按到枕头里,牙齿不知轻重地咬著我肩膀上的皮肉。
看著我皱紧眉头忍耐的表情,他的咬啮逐渐变成了湿润的亲吻,从脖子途经胸口,一直滑落到股间。
“你真会惹人兽性大发。”
第二天大清早,正忙著元气恢复的我被他硬给摇醒过来,“哎,我先走一步上班去了,房间定到十二点,你慢慢睡。”
我敷衍地答了一声,转过头准备继续养精蓄锐,他又摇了摇我,问,“我得给你多少钱?”
“爱给给多少。”我口齿不清地回答,大脑持续罢工状态。
“你好歹说个价啊,我以前没给过,一点儿不知道你们的行情。”
“……够我吃早饭就行。”说完我彻底迷糊,再不搭理他了。
仰仗著他丰盛的早餐钱,我无忧无虑活了一个星期,因此他得算是我第一个救命恩人,我却再也没见过他第二次,连他的名字或职业都没问。
不过,当我无意中触摸到左手腕上蜈蚣似的伤口,心中再没有任何知觉时,我知道我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随来随去,没有负担,外带互惠互利。
“颜颜。”
“妈你耳聋不成,都跟你说不要那样叫我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这年头当情妇也没什麽见不得人的,有求就有供嘛。”
“…………”
“干嘛?我说话就这样,你也该习惯了。”
“我知道,那你为什麽不让我叫你小名?那麽十多年我都叫惯了,以前也没见你不乐意啊。”
“拜托,我讨厌那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别让我老想起他了。”
“……我看他也没怎麽惹你,你也别一天到晚找他茬,吵来吵去的,弄得妈很难堪不是?”
“行,我早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我知道他除了钱就没给过你什麽,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嘛。”
“你可别吓我,除了钱我啥也不稀罕他的,他要多给我还恶心呢。”
我其实对我妈这人没有意见,说得难听点我和她就属於一种大多数人耻於承认的直系亲属关系,我自认没资格干涉她的决定,况且外表容易造成他人心理不平衡的人多半智商上会有所缺陷,我也不指望他在对待感情的问题上会出现什麽比较高明的做法,不过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没想到白痴真的是会遗传的。
我对我爸其实也没有意见,当然,我不介意叫他爸,再怎麽说他除了外表有那麽点不符合本人审美观外,还算得上是个面面俱到的新好男人,从我出生开始对我妈也算十几年如一日,从来不吝啬他的票子,这有目共睹,我不想承认可也歪曲不了。要说为什麽他脚踏两条船,据说他老婆没有生育,因为是早已乘鹤西去的父母中意的,感情虽淡薄,却是碍於身份上的面子一直没有离婚。
我打从懂事开始就害怕和他独处,我们不住在一起,他只是隔三岔五地来,如同君王临幸,虽然没有雷霆乍惊宫车过也的气派,但每次都吵得我夜不能寐,在我屡次建议老妈把屋子重新装修一下,最主要的是把卧室隔墙至少再加个三匹砖的厚度,玻璃也最好做隔音的未果後,我每晚都很被动地躲到大街上避难去。
还记得每次过生日他的礼物都很丰盛,有时来不及买,就直接是红纸包著的一叠钞票,由我妈私下转交,如同黑帮交易,本人却没有一次露面的,不过我妈曾经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他高兴得一晚上没合眼。
是真是假已无从考证,不过我承认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总算有了一点点存在感。
“不好意思……你在等人吗?”
我转过头,看见身後站在风里穿著体面的男人,他的微笑冷热适度,不过分殷勤,却充满兴趣。
瞄见他身後刚洗得漆黑发亮的车有点孤单地靠在路边,我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喝了一口手中的可乐,说,“没有,看看夜景。”
他轻轻走上来,靠在离我不远的栏杆上,“这里可不是看夜景的好地方。”
“吹得到风就行。”
“呵呵,”他的目光慢慢移上来,停留在我的侧脸,“你该不会有什麽想不开的吧?”
我出神地看著下面奔腾而过的江水,微微晃动著双脚说,“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车停在桥上会被拖的哦。”
“半夜三更的,人民警察早回窝了。” 他笑了笑对我说,“我说,你还是先下来吧,我看著心里咯硬。”
我坐著没有动,反而幅度更大地伸展著四肢,“我来这儿三晚上了也没见谁管,就你爱管闲事啊。”
“心眼儿好,没办法,看不过祖国花朵有提前凋谢的,”他口气油滑,话闸子立刻打开了,“还是下来再说吧,你那麽年轻,喂了小鱼小虾多不划算,家住哪儿啊?我今儿就发扬发扬风格免费送你回去,家里人该急死了吧?”
“家里人?”我冷笑著挪动了一下,他突然一把将我胳臂抓了个结实,“慢点儿,你要铁了心不活了,麻烦你等我开走了再跳行不?否则我可就是第一号嫌疑犯。”
风一顺过来,我便闻到他身上明显的酒气,於是哼了一声,双腿一翻下了栏杆,甩开他的手就走,“倒霉,遇见个醉鬼。”
“谁醉了?”他有点哭笑不得,转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开著车慢慢地追上来,摇下车窗对只顾埋头走的我说,“一个人不安全,上车吧。”
“你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要遇见杀人越货的可够你受。”
“上来吧,我真没喝醉。”
“……不信我背九九乘法表给你听?”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趁他还没往下罗嗦,我忙拉开他的车门坐了进去,“我怕你行了吗。”
“怕什麽,我又不是坏人。”他得逞似的笑了,熟练地发动了汽车,“往哪里走?”
我想了想,说,“你家。”
“啊?”他立马一脚踩了急刹车,转头睁大眼睛盯著我,“不是送你回家吗?”
“我没家。”
“没……没家?”
我望著他摸不清状况的表情,眉头一皱,“干嘛?是你逼我上车的,你不想做好人吗,我让你好人做到底啊。”
他抓住我的手,将上面包扎的手帕慢慢松脱下来。
“……这个东西还在啊。”他若有所思地轻轻摸著,小声地说。
“长不好了,”我随口回答,手滑进他的脖子,“别管那个了,破坏气氛。”
“真可惜,本来很漂亮的手……”
昏暗的房间里,开始有衣物摩擦的唏唏唆唆声,我抱住他的头紧紧贴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敏感的欲望被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轻易地撩拨了起来。
“喂……我今天真的不是来……”
我轻轻堵住他的嘴,“别说话,很快你就想了。”
话音刚落,他却突然一用力,将我从身上完全推开了。
我退後了几步,抬头有些生气地看著他,“……干什麽?”
他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把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我知道你其实是最死心塌地的人,不管是我,还是每个和你是上过床的男人,都只是你用来忘记这伤口的工具而已。”
我暂时理解不了他的不知所云,皱著眉头说,“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