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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九月初去北京的,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在开学一周前由父母陪伴,自南向北的远行。但是来车站接我的不是说好的陆以安,而是陈清涵,工作后的陈清涵,一身OL装,略显成熟,却比以前多了性感和美丽。她踏着锃亮的高跟鞋,背着小挎包,与这人潮拥挤的北京西,格格不入。
她对我微笑,试图接过我妈妈手中的行李箱,但因妈妈的客气作罢。
她说,抱歉江茗,以安还在加班,我先带你们去我们住的地方,等她下班一起吃饭。她开的白色小轿车,父母与她客气致谢后上车。
我问她:“清涵姐和陆姐姐住一起吗?”
她仰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道:“北京房价很贵,我和以安都刚毕业,还是合租划算。”
可这当然是假话。
朝阳区里,两居室的公寓房,有些陈旧,但整洁干净,家具俱全。门口放着两双同款异色拖鞋,陈清涵换上深蓝色那双,又找了拖鞋给我们。她招呼我和父母坐沙发上看电视,去右边的房间换了家居服,那应该是卧室。她洗了水果,坐我边上陪我父母聊天,说一些工作的事,我完全插不上嘴。她便对笑着我说,江茗若是无聊,可去以安的书房玩电脑。陈清涵和陆以安,都是那样温柔的人。
“那一间。”
她指着左边边的房间,我才知道这并不是两间卧室,有一间是专门用来做书房的,她们共住一间卧室,有一间专门的书房,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户家庭,本该如此,只是我不知道原来陆以安和她已经亲密如斯,若换一男一女,这关系就显而易见了。
我去陆以安的书房,铺满文艺气息的书房,书架上的书不少于陆以安家里的,房间的墙上挂着陆以安写的字,一张长桌,两张扶椅,还有一张小茶几。桌的左边安着台式电脑,电脑旁边是一张相框,里面是穿着学士服的陆以安与陈清涵。桌子右边,放着陆以安的写字工具。还有一把紫色的吉他靠在墙角,可我从不知陆以安会弹吉他。
我打开陆以安的电脑,电脑桌面仍是二人的合照,关于陈清涵,我见过最多的大概就是陆以安和她的合照了。她和陈清涵的照片,每一张都可以明显看见她眯成弯月的眼睛和眼角的鱼尾纹。我想起以前曾打趣过她,她说小眼睛是因为只装得下一个人,鱼尾纹那是幸福老。当然,陆以安的眼睛并不小,她瞪着眼睛的时候,两颗眼珠子就像小弹珠一样,我喜欢的正是她的眼睛,里面溢满的笑容或者忧愁令我深深着迷。
我用她的电脑看《仙三》,但没过多久,陆以安就回来了。她推开房间的门,手里还拿着公文包,她笑着唤我“江茗”。那是我自08年夏天以后的第一次见到陆以安。她的头发已过肩,扎成马尾,没有刘海,露出额头,她的额头不算宽,刚刚好,这样很精神。她穿绿色雪纺衫、深色短裙和淡粉色的小高跟凉鞋。这样的陆以安,我第一次看到作为女孩的陆以安,可爱极了。我盯着她的裙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陆以安竖起眉毛,把公文包重重放在椅子上,身子趴过来皱着的脸凑到我眼前,严肃说道:“清涵带我去买的,人生第一条裙子。”
我看着这样的她,仍是止不住笑。深深打量她,仍然很浓的眉,皱成川字,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抿着唇不说话。
当然,如果在我的回忆里,陆以安过于可爱,可能是她真的很可爱,也可能仅仅是因为我太喜欢她,在我们的眼睛里,喜欢的那个人永远是最可爱的人。
陆以安看着我的时候,陈清涵走进来,她把半趴在桌上的陆以安拉起来,双手掐着她的脸颊,打趣到:“这么气鼓鼓的和江茗在干嘛,一点没有个姐姐的样子。”陆以安努力鼓着嘴道:“脸要被你拉大了。”
陈清涵放开她的脸,帮她礼了理衣服:“江茗她们一直在等你呢,估计都饿了,去吃饭吧。”
闻此,陆以安又转过身来,如一个好姐姐般,一本正经道:“抱歉江茗,看我都把这事忘了,我们去吃饭吧。”
那么幼稚的陆以安,那么可爱的孩子气的陆以安,只是出现在陈清涵面前。偶尔,在我面前晃一下,却让我心神不安。
“江茗,你去客厅陪叔叔阿姨,我和清涵去换衣服,然后出去吃饭。”
我父母很喜欢陈清涵,这个年轻有为漂亮而礼貌的女孩,我和他们坐一起,便听他们赞不绝口。使我嫉妒,但这是事实。总有其他人时刻比我优秀,早有陆以安,晚有陈清涵。
没有等多久,陆以安就换好了衣服,她脱掉了裙子和小高跟,换上浅灰色的卫衣、黑色运动裤和白球鞋,扎着高高的马尾,像是去晨练而非吃饭。陈清涵与她截然相反,她化了淡妆,穿一件军绿色的时髦大衣和米色九分裤,着装精致,背着黑色的斜跨小包。陆以按把手机、钥匙、钱包放到她的黑色小挎包里,一个人潇洒的和我父母走在前面。陈清涵走最后关门,我等她一起。
和时髦美丽端庄的大姐姐走一起,心里是微微紧张,不如与陆以安一起自然。我竭力用标准些的普通话与陈清涵交流,仍是带浓厚乡音。陈清涵笑着说:“普通话比以安好很多,我永远没办法忘记第一次与她说话的情形,即便现在,她普通话还是很蹩脚。”
“陆姐姐普通话真有那么糟糕?”
“也不算,她说话有些像广东那边的,加上她那时候总是不敢说话,她喜欢用笔多于口。其实以安是个很害羞的人。”
看了一个走在前面,双手插口袋,与我父母聊得甚是欢喜的那人,我并不这样觉得。
“清涵姐,你和陆姐姐是大学同学?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我们,说喜欢的人的时候,脸上总会带着笑容,她的名字从嘴里面蹦出,就像是触电了一般,使整个身体充满愉悦,那种时候看天是蓝的,树是绿的,花和草永远在说着快乐的故事,哪怕是冬天,哪怕是走在冷风中,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名字使我温暖,让我的世界是鲜艳的颜色。我们在说起她的时候,眼睛里情绪中都是一种纯粹的幸福,她像是泉水,从我们心底里满溢出来,拦不住。所以,暗恋是一种失败而痛苦的情绪,我还从未对别人,说起陆以安,尽管我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对着镜子,嘴角,咧开,轻轻的说她的名字。但我从未对任何人真的说起她的事,我知道自己一旦开了口便也如陈清涵般,停不下来。我每次,说起她,都在竭力伪装自己,尽量让我的笑容看起来正常,说起她的时候,我假装激动,我把自己变成一个普通的崇拜偶像的少女,我禁止平静的说有关她的事,从而隐藏我心里、喜欢她、的秘密。
而,陈清涵,她不用隐藏。
她的眼睛,她的唇,她的表情,她的一切,可以毫无掩饰的告诉我,她喜爱陆以安。她总是看着前方身影,哪怕是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看着我,我们并排前行,穿高跟鞋的她比我高,我只是仰头看她。看她笑着脸,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那个我喜欢的女孩,心微微疼。
“我和以安是2002年认识的,那时候家里刚配了电脑,我几乎每天泡在聊天室,也就在那时候认识了以安。说起来我算是她的粉丝,将近两年的时间,我好奇她,想要知道她的一切,隔着两千里的网络,探究她的一切,但人们总是从好奇开始一段爱情,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女孩,怎么会明白。”
是的,人们总是从好奇,开始一段爱情,就像我最初不断从所有人口中听到陆以安的消息,然后就在见到她的第一天,几乎懵懵懂懂的喜欢上她,其中,清涵也是我好奇的事。
“02年的时候你们应该还是小学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开始看小说,那阵子台湾的言情小说在这边很流行,班里的女生几乎是人手一本,从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以后,网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网络写手,以安也是其中之一,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小菜鸟。”
“现在再想起来,以安那时候写的东西真是无聊而又白痴,偏偏我们这些小女生都喜欢得很,喜欢她那些假装超越同龄人的深沉。而我,尤甚。”陈清涵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过身来对我示意:“不过你不要告诉以安哦。”
我慎重其事的点头,像她保证。我希望她说,反正我一直都是从别人嘴中知道陆以安的事,直至她变成我生命中一个普通的传奇。
得到我的保证后,她又开始说以前的事,根本停不下来的。
“先知道以安的是我的同桌,她一直在网上追以安的文,天天在我旁边念叨,试图让我加入她的小分队,不够她没想到的我比她更疯狂,到后来她把陆以安个小小的插曲忘记,而我把她变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好奇她,她的文字变成一个个线索,指引我去挖出关于她的宝藏。那段时间我每天没事就在网上给她留言,和她约聊天室,想着办法的给她的小说提建议,直到她给我写第一封信,我们开始成为朋友。我知道,原来屏幕那边只是一个比我还小的小屁孩。”
“我很好奇陆姐姐那时候写什么样的小说,她那时候才十五岁吧,是不是也写无聊的爱情小说。”
“恩。。”陈清涵略为沉吟,然后俏皮的对我说:“我觉得陆以安这货一开始就是弯的,然后她这股弯弯的气质深入文髓才深深的吸引着我。至于她写的什么,改天给你看。我那时候可是把她写的东西都直至保存了。不过你们现在再看,大概会觉得那些东西没什么可以让人喜欢,但在我们青春的时候,可是大受欢迎。”
“那清涵姐你那时候也算陆姐姐的脑残粉嘛。”我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嘴前,装作是拿话筒的样子。
“请问陈清涵小姐,和偶像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唔。。。”她轻轻的歪头道:“终于可以近距离的做她一辈子的脑残粉了。”
她的回答,使我两相视一笑。
“我还没有看过陆姐姐的写的东西呢。”
“那现在去看吧。虽然以安现在还没有什么名气,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喜欢她的人会越来越多。以安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的,我要做她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粉丝。”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陆姐姐想成为一个作家呢。她很少和我说。”
“因为她是一个害羞的孩子呀。”
“喜欢她的人多了你不会吃醋吗?”
“当然不会呀,因为没有一个人像我一样从2002年开始一直深爱到最后。”
我打趣她道:“清涵姐是骨灰级的脑残粉呀。”
我与她正说着话,陆以安却一下蹦到我们面前,吓我一跳。“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说:“我们在说女生的事。”
她嘟嚷道:“说得好像我不是女生似的。”脸鼓起来甚是可爱。陈清涵伸出双手掐着她的脸,低头问她:“以安,你其实是个男孩子是吗?所以才不喜欢穿裙子。”
陆以安脸倏然一红,有些恼羞成怒,却没有拨开陈清涵的手。只是有些言语不明的用方言对我说:“江茗。前面有一家重庆火锅,我们去吃那个吧,可能比较对你们的口味。”
我点头。陈清涵放开她的脸。一本正经道:“我刚刚在和江茗妹妹说相思未亡的事。”
这是我不知道的事,陆以安嘟着嘴气鼓鼓的撇下我们朝我父母走去。我一脸疑问的看着陈清涵,她笑着说:“以安那时候的笔名,她总觉得有些非主流,不愿意提起。可是我就像喜欢那时候的她,从那个她现在再不喜欢的相思未亡开始。”
“陆姐姐在你面前真像个小孩子。”
“是的,我喜欢她孩子气的样子,喜欢她永远不要长大,永远不要明白这世界必须要让每个人残忍的长大,我喜欢她的初心,哪怕再过很多年,也不要忘。”
我到北京之前,陆以安便加班完成了工作。那几天,她尽职尽责做一个导游,带我的父母来一次北京旅游。她带我去学校报道,帮我打理好一切,再替我的父母办理好回城的所有事项,对外称永远是“江茗的姐姐”。以至于最初,我大学的室友都以为陆以安是我的姐姐。
我的学校,在距离北师大一个小时公交的地方。和陆以安的公司、她的住处在一个三角形上,各自四十分钟地铁。
2009年冬天的时候,十八岁的我,终于将自己放任在有她的城市。我对陆以安,日久弥深的爱情,都是我自由放任的结果,我放任自己喜欢上她,放任自己在与她相处的朝夕之间,对她心动。以至于后来才明白,我喜欢她,我爱上她重来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而是年复一年。我任由自己,在大事小事中,深深的爱上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说这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