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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驶出三河山庄。夏奕诺靠在椅背上,定定地看着梁觉筠,有些出神。
感受到身边人长时间的注视,在下一个红灯的时候,梁觉筠扭过头笑问:“怎么了?”
“没事,”夏奕诺马上说,“我睡一会儿。”
回想之前的交锋,尤其是最后脱口而出的话,夏奕诺反复思忖,虽然李青岚的态度不能算好,但是提及当年她和夏炎离婚的事情,并不是夏奕诺的本意。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夏奕诺难免心生懊恼。梁觉筠的反应倒像是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什么都没有问,这样无声的默契让夏奕诺感觉很舒服。
于是原本只是闭目养神的夏奕诺真的睡着了,直到梁觉筠停好车叫醒自己。
“颓丧”一词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夏奕诺的字典里。容许自己小小的黯然之后,一回到家,夏奕诺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和笑容,开始对梁觉筠细细地讲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夏奕诺的总结陈词是:“这下可好,有困难,克服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咱也要上!”
梁觉筠哭笑不得,只好说:“事情虽然不能说乐观,但也至少不是最坏的。千万不要自己和自己怄气。等过段时间机会成熟,我们可以一起和她谈一谈。”
没想到夏小宝制造困难的方式,竟是先让自己生场小病。
当天后半夜,夏奕诺鼻塞难受,黑灯瞎火的光着脚丫子偷偷去厨房倒水喝,可还是惊动了枕边人。
打开床头灯,只见夏奕诺面色潮红,眼泪汪汪,梁觉筠伸手一探额头,居然发着烧。赶忙找出体温计一量,三十七度八。夏奕诺坚持表示小感冒喝杯热水,睡一觉就好,不用去医院。梁觉筠又气又恼又是心疼,却也拗不过夏小宝,只好照顾她吃了药,安稳地躺到被窝里。药性一上来,夏奕诺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倒是梁觉筠,一晚上睡得并不安心,折腾着醒来好几次。
第二天,夏奕诺的体温总算是退了下去。梁觉筠稍稍安心,起身去厨房把白粥煮上,接着打电话给柯定豪,请他帮忙替夏奕诺向公司请假。打点好一切,梁觉筠回房,拿热毛巾细心地替夏奕诺擦去背上沁出一层薄汗。
夏奕诺脑袋沉沉的,听话地任由摆布。梁觉筠笑了笑,低头在夏奕诺的额头印上一个吻,凑到她耳边轻声嘱咐:“乖,再睡一会儿,我去趟实验室,马上就回来。回来可就到时间吃药了。”
夏奕诺迷迷糊糊地哼唧说好。
正巧夏奕诺的手机震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宋念律师,梁觉筠按下了接通键,轻轻退出房间。
没等梁觉筠讲话,对方就没头没脑地问:“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你说,应该怎么感谢我?”
梁觉筠一愣,显然没明白第一句古文的含义,只好说:“不好意思,我不是她本人。”
宋念一听这声音,马上反应过来,话锋一转:“哦……是你!”
梁觉筠意会,落落大方:“是我。她有些感冒,正在睡觉。宋律师是有进展了吗?”
宋念笑道:“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姓姜的?”
梁觉筠挑眉:“处置?我们只想平息这件事情。”
宋念了然:“好,我明白了。我今天比较忙,走不开,但是听说李沐律师是夏老板的妹妹,她下午似乎正好要外出公干,我请她顺路把资料送给你们。”
梁觉筠:“谢谢宋律师。”
宋念的声音带着戏谑:“不客气。记得替我向病中的夏老板问个好。”
梁觉筠笑了笑,温声应允:“好。”
好在这天既没有会议也不用上课,梁觉筠到实验室稍做安排,便赶紧回家。
下午两点,李沐按响了梁宅的门铃。
梁觉筠一开门,李沐亲热地唤了一声小筠姐,便风风火火地进了屋,一边换鞋一边往里张望:“夏小宝呢,不是说感冒了没去上班吗?”
梁觉筠做了嘘的手势:“在房里睡着呢。”
李沐吐了吐舌头,降低了音量:“你不是在电话里说不要紧的吗?她搞什么鬼?现在怎么样了?”
梁觉筠:“大概是受了点风寒,昨晚开始发烧。今天烧倒是退了,药也吃了,就是犯困不愿意起来,嗓子也不好受。”
李沐忍不住念叨:“这家伙是用纸糊的吗?真是医者不自医,总要麻烦你照顾她……”
梁觉筠笑道:“这怎么能怪她,最近公司里比较累,又有心事。”
李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也知道她不容易。可你说她也有够蠢的,索性就先弄感冒了再去找姑姑出柜,也好上演一场苦肉计!”
梁觉筠嗔道:“鬼灵精怪。”
“哎,不及夏小宝一半!”李沐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这都几点了,睡太久也不好,赶紧叫她起来吧!宋律师有好消息!”
梁觉筠:“好,我去叫她。吃的喝的厨房里你自己拿。”
李沐应着,自动自觉去了厨房,梁觉筠转身轻轻打开房门。
窗帘拉着,房间里一片昏暗。梁觉筠走到床边,弯下/身子,拨开夏奕诺额前的头发,试了试温度,轻唤:“小宝。”
没有反应。
梁觉筠坐到床沿,俯身凑到夏奕诺的耳边:“小宝,该起来了。”
夏小宝翻了个身,一胳膊一横,搂住梁觉筠的腰,把脑袋埋进梁觉筠的小腹,哑着嗓子含糊地嘟囔:“嗯……抱一会儿。”
梁觉筠哭笑不得,轻拍夏小宝的背:“好。”
夏小宝倒是理直气壮地歪着脑袋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梁觉筠怀里不肯动弹。
眼见七八分钟过去,两人都没有动静,李沐捧着果汁走到敞开的房门口,恰好看到这一幕,朝梁觉筠投去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蹑手蹑脚地闪开了。
梁觉筠觉得好笑,低头吻了吻夏小宝的脑袋:“好了,沐沐在外面等我们,说是宋律师有消息了。”
“嗯?宋律师吗?”夏奕诺抬起头,手还不愿意松开,巴眨着眼睛,鼻音有些重,“那好,我们起床喽!”
两人出了房门,夏奕诺揉揉胳膊揉揉腿,伸了个懒腰,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趁着梁觉筠去厨房,李沐立马贱兮兮地凑上去:“刚才我站在门口,可全都看到了!”
夏奕诺拍了一下李沐的脑袋,嘴角的弧度却洋溢着喜悦:“没大没小!”
李沐嬉笑着也不躲开:“哎哎哎,真是没眼看!难为你还是个娇弱的病人,不跟你一番见识。”
梁觉筠走近,递给夏奕诺一杯温水,夏奕诺二话不说,一口气喝下。
李沐换上正经的表情,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喏,这就是宋律师查到的关于姜洋的东西。”
厚厚的一叠资料,当中有近年来姜洋的银行转账单和财产证明,有收受姜洋贿赂的单位和个人名单,其中不乏C城知名医院的领导干部。最夸张的是,最近的一年时间里,姜洋居然联手其公司财务人员,挪用公款炒股票、做假账,铁证如山。
翻看完资料,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会儿。
梁觉筠开口问道:“这些资料宋律师是怎么查到的?”
李沐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宋律师稀奇古怪的本事倒真是大了去了。”
梁觉筠:“难怪她在电话里会那么问我了。沐沐,这些东西恐怕都足够送姜洋去监狱了吧?”
李沐点了点头。
夏奕诺叹了一口气:“我们的确只是想息事宁人,没想到他做了这么多事情。”
李沐:“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夏奕诺:“既然我们已经有了筹码,约定的十天时间也快要到了,我约姜洋出来谈一谈。”
梁觉筠适时提醒:“你的感冒还没好。”
夏奕诺笑道:“没事,明天去。原本已经好了大半了,现在已经全好了。”
李沐哼了一声:“就你厉害!还是让宋律师跟你一起去吧,万一姜洋恼羞成怒,对你不利。”
夏奕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李沐:“怎么没有?!你知道我每天在事务所,听说过多少奇葩的案子?!前一分钟人还好好的,下一分钟就不知道怎么被杀人灭口了。哎,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夏奕诺扶额:“这种几率也太小了,何况我们是老同学……”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李沐就来气:“老同学?!老同学还摆你一道!”
梁觉筠拍拍李沐的肩:“好了,沐沐,我陪小宝去。”
“别!”夏奕诺忙说,她可不想梁觉筠与姜洋见面,“今天已经耽误工作了,你明天就安心上班,还是麻烦宋律师跑一趟吧。”
约姜洋见面的地方是宋念选的,一间古色古香的茶楼。夏奕诺是提早十分钟到的,没想到一进门,姜洋已经坐在那里了。
一大早的,茶楼里人并不多。隔着几张桌子坐在那里的女子,俨然就是宋大律师。此时宋律师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品着茶,见夏奕诺进门,朝夏奕诺勾了勾嘴角。
姜洋起身迎上来,夏奕诺不动声色地坐到姜洋对面。
夏奕诺:“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
姜洋涎皮地笑:“时间刚刚好嘛!那……你都考虑好了?”
夏奕诺落座,淡淡地回答:“嗯。”
姜洋习惯性地摸出烟盒,又马上收了回去,呵呵笑道:“我就知道嘛!像你这样的富二代,是不会介意这些社会上的小游戏的,尤其是医生和医药代表这样的好搭档。”
夏奕诺微皱眉头:“的确有少数人,钻了医疗体系的空子,采购药品要拿提成,采购器械要收回扣。但毕竟不是所有医生和医药代表都有那个‘机会’和‘想法’。还有,我并不是什么富二代,请不要随便给别人贴上标签。”
姜洋哂然一笑:“好,不是富二代,中产阶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好苗子,总没说错吧?至于所谓的标签?可惜你这么想,这世界上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冷哼一声,姜洋自嘲道:“其他人,只会看不起我这样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的凤凰男。我这样的人,注定要处处碰壁,忍受嘲讽和愚弄。这就是这个世界!”
夏奕诺的语气平淡:“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心灵鸡汤,也没有那么多的愤世嫉俗。有的时候,不如把指向世界的手指对准自己,数清自己的软肋和臂膀。我们都在平凡的生活里做平凡的自己,哪怕不能站在最高最亮的地方,也要努力活成自己曾经渴望的模样。”
姜洋呷了一口茶,哑然失笑:“哈哈,夏奕诺,我说不过你!这么多年,你可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夏奕诺也笑了笑,温声说:“其实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变。陈初晓你还记得吧,就是以前我们寝室的老大。前几天,她的孩子刚刚出生。一转眼,我们大学毕业也有五年了。”
姜洋呵呵干笑了两声,嘴角的笑纹裂得愈发深了:“好了,我们不说废话,还是先谈正事吧。”
“好,”夏奕诺从包里取出档案袋放在桌上,说道,“你先看看这些。”
姜洋无所谓地耸耸肩,放下茶杯,解开档案袋。
毫无意外,看到眼前的资料之后,姜洋的面色红红绿绿变了好几回。半晌,终于铁青着脸,颤抖着嗓子挤出一句话:“你想怎么样?”
夏奕诺缓缓开口:“我今天来这里,给你看这些,并不打算为难你。我可以保证这些资料不会给别人。”
听夏奕诺这么说,姜洋的神色稍稍缓和,却依旧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夏奕诺继续说:“你找人跟踪我偷拍我,无非想拿到附院的那笔生意。我愿意相信你,不是真的想让我难堪。今天见面之后,我想那些照片应该怎么处置,你也清楚了。”
姜洋讪讪地点了点头,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另外,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对别人品头论足的资格,但是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违法犯罪的事情最好不要碰,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想必你也懂。趁事情还没有彻底败露,早点收手,该补救的尽量补救。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说完,夏奕诺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纸币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等下!”姜洋急忙伸手拦住夏奕诺,又马上收回双手,下意识地搓了搓,笑得有些促狭,“那个……我……谢谢你!”
“比起谢谢,我觉得你更应该说的是对不起。”
夏奕诺的笑容和悦而谦逊,与大学时代的样子相比几乎一模一样。一瞬间,让姜洋有些恍惚。
“对!你说的对,我是应该道歉!”姜洋涩然苦笑,“夏奕诺,对不起。说起来也奇怪,有时候在你这样的人面前,我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尊严。”
夏奕诺目光清澈温润:“尊严,从来是自己给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想你
七十六、想你
夏奕诺走出茶楼,上车之后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