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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聪明,相府中恐怕再没有其他人发现此事了。翠娘死的那天,他就不见了,我暗下里一直在找他,却无所获,其实,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寒飞叶,可是我不愿承认,我怕承认了,他会……”他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仍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蹲在假山后头,听了半晌;此刻已是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只是怕弄出声响来而不敢动手擦一擦。原来,他都是知道的,是我这里自以为是的小看了他。
“你,走吧,既是聪明之人,就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要再出现于我眼前,否则,休怪我无情。”冷青云的声音疲惫而沧桑,就连威吓柳青青也是平淡无力,即便如此也足以震慑他眼前的女子。
“相爷……,呜……”柳青青迟疑了半晌,便哭着跑开了。我想,虽然身为白客的卧底,也许她是真的爱上了冷青云,毕竟每日面对这样一个奇伟俊挺的男子,想不动心也是极难的。爱上自己的敌人,是实实在在的痛苦。
花园里此时只剩下冷青云一个人,我从假山的缝隙中,看到他举头仰望着寒怆的未满之月,负手而立,久久未见他的身体挪动半分。
“你曾经说你不叫寒飞叶,叫寒知秋,我已记住了你的名字,可是,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见此景,我胸腔之中悲怜,酸楚,疼痛一并涌上,只得努力的憋住自己的抽气声,任泪水朦胧了双眼,又滑下两颊。
“到底是谁?在后面不停的哭?”心烦不奈的叱责声乍然在头顶响起。
月光如蓝纱笼罩,我睁大眼睛,从石头缝隙中已见不到冷青云的身影。转过头,见到面前不知何时立着一双皂靴,顺着皂靴向上抬头望去,是冷青云低垂的脸,月色昏暗,隐约可见他眉间微微皱起。我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蹲在这里哭什么?”冷青云不再看我,只是转过身,背着手,从假山后缓缓走出。我也在后面跟着他边走,边将心中早已编好的台词说了出来:“小的半夜起身小解,看花园中有人,还以为是小偷,于是跟了来,没想到是相爷,小的就没敢做声,谁知道,竟让小的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小的一时害怕,便哭了起来,相爷饶了小的一命吧!”
我知道冷青云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动不动便要杀人灭口的人,所以编出如此理由,好让他觉得我是一胆小怕事的庸才,从而不会将我放在心上。其实我刚才有一股冲动,想要和他相认,可是思及自己来日无多,没必要再给他徒增一些无谓的烦恼,索性三缄其口,打消了念头。干脆就让他以为我无端的失踪了,倒也是落个清净。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只是你不要对人说起就行了。”冷青云转过来面对着我,他背对着月光,我瞅不清他的面孔,难以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但是我知道他在借着月光打量我。
“你的眼睛,很象一个人。”说者无意,听者惊心,我只得按耐住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脸上不敢露出半丝异样情绪。
“小的不知,自己的眼睛到底象谁。”我装出一副懵懂不解状,用手搔了搔脑袋。
“一个知己,可是几天前失踪了。我想你刚才也听到了,是个叫寒知秋的少年公子,他长的和现在府里的寒公子,一模一样。”冷青云看着我,戚苍的笑了下。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对一个府里的下人说这些,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回道:“小的才来两天,还未见到寒公子,寒知秋公子和寒飞叶公子都姓寒,还长的相仿,难道是双胞兄弟吗?小的长的这么丑陋,听说寒公子是仙人一般的相貌,小的怎么可能和他长的相象呢?想是相爷过于思念故友,乍见小的出现,才会将小的同寒公子联系到一起吧。”
“不是双胞兄弟,却长的极象,那时他几乎每天都会向我报备一遍他的名号,并且告知我他不是寒飞叶。”提及此事,冷青云笑了两声,而我不免脸上一阵躁热,幸亏有假面遮挡,光线也暗淡。
“初见时我也以为是同一个人,后来我却能够清楚的分辨他和飞叶的不同,因为他虽然很聪明,却是个极善良,刚直的小家伙,但也很刁钻,古怪,有时还倔强的叫人无奈。这与飞叶的个性大相径庭,却同我的儿子真儿的个性相似,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真儿见了他处处落于下风,只得对他俯首帖耳。”他似是看着我,视线却落于我身后的某处,象是回忆,又象是在做梦一般。
“呵呵,你是没有见过他,如果你见了他,也会喜欢他的。这府中的人与他的交情都很好,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的“好”字,几乎听不到。他微微垂低了头,半晌没有抬起。
我静静的听着,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没有落下。
“如果寒公子知道相爷对他的思念,他肯定会非常的高兴。”
听到我的话,他笑了笑,但很勉强,顿了顿,随后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我想起来时新起的名字:“小的叫,子良。姓,仇。大人叫我阿良就行了。”
“夜深了,你回去吧。”冷青云朝我摆了摆手,我朝他微弯了下身子,转身欲走,随即又停住,回头说道:“相爷也请早些休息,更深露重,相爷要保重身体。”
冷青云没有回答,眼光飘向不知名的远方,苍穹如幕,除了隐约的树影,什么也看不到,想是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夜风突起,凉意袭来,我不由得寒毛微竖。冷青云的发丝和衣袖在风中飘荡翻飞,而他仿若浑然不觉瞬间的气温下降。我咬了咬唇,褪下自己的粗布外衣,轻轻的替他披上,然后匆匆的走出了花园,再也不忍回头看上一眼。
刚回到仆人房的门口,我便看到院中央的石凳上站着一个人,正向我用力挥手,不用看便知是李诵,我走上前去,仰起头定定不动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怎么啦?”李诵从凳子上跳下来,用手指捣了捣我的面颊,低声叫道:“怎么是湿漉漉的。”
我抬起双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任眼眶中续存的泪水,慢慢滑落。
“我见到他了。”
“谁?”李诵被我突来的动作弄的不知所措,只能用双手环住我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和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冷青云。在花园里,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寒飞叶,他一直都在找我。”我哭里还带着笑,被混乱的情绪所控,我此刻同傻子一般。
“这样你就感动的流泪了?”李诵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失望。“我会很伤心呐。”
“你伤心什么?”我抬起头,抹干脸上的泪水看着他。
“我救了你的命,还累死累活的帮你做了那么多事,现在连扫地的活都干上了,怎么没见你为我掉过半滴眼泪呢?”他努力的想要睁大那绿豆小眼,被暴牙顶起的嘴唇更加撅了起来,看起来煞是可笑。
“那怎么能一样?他情绪很低落,很可怜。”
“我就不可怜嘛?一片痴心无人能懂。我情绪也很低落。”他似乎有些生气,齿间跑风跑的更严重。
“我从来不觉得你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是有,也是因为整人没整到,才会心情郁闷的吧?”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刚才心中积累的忧伤悲情飞快的烟消云散,再也酝酿不出来了。和他在一起,只有一个好处,便是只需用单神经思考,脑细胞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因为就算你想用,也根本用不到。
“啊?你的冷青云什么都是好的,我就是个顽劣不堪的活该被你骂的可怜太子吗?”他话音里居然带着哭腔,我心中顿升不忍,便不再同他开玩笑:“哪里?你有你的好处,我同你在一起就常常记不起伤心的事情,每天活的很轻松,有什么不好的?”
“对啊,对啊。我的优点就是把快乐带给别人,把悲伤留给自己。所有的泪水都往肚里流……”听了我的话,他顿时转悲为喜,嘿嘿笑着。
为免他过于得意忘形,我连忙对他做呕吐状:“呕……,给你三分你定要开起染坊来,少往脸上贴金了啊!”
“我说的是事实嘛!那冷青云连我的一根小指都比不上。……”
“是啊,是啊,世上就你最出色,你技冠群雄,艳压群芳。没人能争得过你。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刚才去竹林里看到了什么了吧?”
“想知道啊?”
“是啊?”
“想知道就求我。”他转身一屁股坐上了石凳,翘起了二郎腿,一只大脚丫不停的上下晃着。
我看着心烦,便走上前,飞起一脚,将他摇来晃去的脚踢了下来。
我垂首俯视他,面无表情道:“你愿说便说,不说拉倒。等你想说的时候,我倒不愿听了。”说罢转身便走,不是我真的不想听,只是他这劣根性我已了如指掌,是以不再同他纠缠。
“喂喂,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你求我我肯定跟你说啦!”他从石凳上跃起直接落到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不求,反正现在我也不想听了。想是你也和上回一样,没有什么值钱的消息。”我一把将他推开,打着哈欠要回去睡觉。
“那你可小看我了,这次的消息很值钱的哦!”他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
“不听不听。”我朝后摆着手。
“你别走啊?求求你听一下啦!”他拉住我的胳膊,我只得停了下来,转头对他道:“这可是你求我的,不是我强迫你说的哦!”
他闻言,朝后跳了半丈远,双手叉腰,哇哇大叫起来:“你可真狡猾啊!搞来搞去,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打探的消息还要我求着告诉你,我亏大啦!”
我急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低声道:“你激动什么,想让大家都知道咱俩是奸细吗?”
“唔叽咕噜……”他挣扎,我不敢松手,怕他再大吼大叫吵醒了其他人。
“你说什么?”我将耳朵凑到他的嘴巴旁边,想要听清楚他嘴里的话。
他用力将我的手掰下来,低声急道:“你踩到我的脚指头了。”
“哦!”我慢腾腾的从他的脚上下来,他把靴子脱了下来,抱着脚揉了半天。
“啊,对了,差点忘了这个。”穿上靴子后,他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了一样白花花的东西递到我面前,我疑惑的伸手接过,突然感觉那东西居然在手中弹动了一下,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下的动作便是将那东西朝着李诵的方向又扔了回去。那东西扑扑啦啦的在他脸上扫过,他手忙脚乱的将之抓了下来,边怒道:“你搞什么鬼?”
“你搞什么鬼?这是个什么东西?”我惊疑未定,远远的看着他将那白色扁毛畜生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摩着。
“连这个都不认识吗?鸽子啊!”他把那畜生放到我的面前不远处,让我看了个仔细。原来真的是只鸽子,刚才黑不隆冬的,确实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只是,“你不是去追人了?怎么人没见着却抓只鸽子回来。”我皱起眉头,斜视着他。
“这你就不懂了,一般的鸽子在晚上是不出来的,而这只鸽子深更半夜却在宰相府的墙外飞,你说奇怪不奇怪。”他拉开鸽子的翅膀,来回扇着,惹的鸽子咕噜噜的乱叫。
“不要再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我追到小竹林的时候,正见到你那双胞胎哥哥贼头贼脑的往回走。”他煞有其事的附在我的耳边,呼出的热风扑在我的颈项间,我抬手覆在他的脸上,向后推出了一尺的距离。
“谁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你可莫要胡讲。那寒飞叶,好歹也是状元出身,文人雅士,怎么可能象你说的什么‘贼头贼脑’,照事实说的精确些,不要添油加醋的。”我知道他喜欢胡诌,可是此时不是随意说笑的时候,我要听的是事实,不要听说书先生讲书。
“好啦好啦,那寒飞叶在小竹林里放飞了一只信鸽,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流星回到他自己的‘月榭居’了。我追到墙外,用一颗花生米一样大小的石子在那信鸽还没有飞远的时候把它打下来了。这样可以了吧?够清楚了吧?你真难伺候。”
我没有回答他无聊的问题,只是把鸽子拿了过来,在它的脚上找到了一只用蜡封起来的筷子粗细的小竹筒,将蜡去掉,我从小竹筒中抽出了一薄如蝉翼的小纸张。对着月光,大致可以看到纸片上写的一些蝇头小字:“白相所托,为之甚难,望多予时日,定能复命,功成之日,唯请勿忘当初约定。叶上。”
“他果真是白客的爪牙。”我对李诵道:“你大唐的朝野之上,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那白客老贼,我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等到他罪行败露之时,我一定亲手砍了他。”他手中使力,那鸽子险些被捏死,我急忙将他的毛手拍开,方救了鸽子一命。
“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鸽子可不能死,我们还要把信恢复原样,放了鸽子,免得白客起了疑心。”
第九章
“喂!喂!阿良,快醒醒,快醒醒。”我在半梦半醒中想了许久,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