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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霖感激的道:“在下就此先谢过姑娘。”说完一揖到地。
“黑衣罗刹第二”轻“嗯!”了一声,向众人道了一声:“再见!”一弹身,风披鼓荡之中,如一头展翅巨鹰,刹时无踪。
“飘萍客李奇”向陈霖道:“一切小心,你上道吧,我们仍在八旗帮等你!”
“好!”
陈霖应了一声,立刻从“白儒夺命剑”尸身之上剥下血迹斑斑的衣履等物,并扯下一幅内衣襟,包起人头,然后向众人道了声:“再见!”转身入庙,寻到了“白儒夺命剑”的淬毒长剑,疾逾星火的扑奔上道。
他一心为仇怨的事而奔波,儿女私情,暂被置于脑后。
钟小翠和楚玲,目送情郎离去,芳心之中,别有一番滋味,尤其“黑衣罗刹第二”和陈霖竟然在一道,楚玲生性豁达,倒不怎么样,钟小翠可就有些受不了,但,也只好埋在心里,她能说些什么呢?
半个时辰之后,陈霖到了“黑衣罗刹第二”所说的那间城隍庙。
庙内阴森死寂,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些破草席、烂棉被一类的东西搁置,想来是乞儿们在此过夜,此刻都出庙求乞去了。工夫不大,“黑衣罗刹第二”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提了一个大竹篮。
陈霖忙迎上去道:“姑娘辛苦了!”
“黑衣罗刹第二”道:“辛苦谈不上,你的东西带来了没有?”“带来了!”
“我们得到最后一进去工作,以免被人干扰!”
“好的!”
俩人到了最后一进的一间蛛网尘封的厢房内。
“黑衣罗刹第二”打开竹篮,取出些水罐瓦钵小刀等应用的东西,并取出大小十几个纸包,一一打开,全是些各色的药末,东掺西和,配制了四大钵,然后道:“把‘白儒夺命剑’的人头取出来!”
陈霖打开布包,把人头递过去,好奇的望着“黑衣罗刹第二”,看她如何炮制。
“黑衣罗刹第二”把人头浸入一钵药液之内,半刻之后取出,拿起小刀,小心翼翼地把面皮带半个头皮连须发一起剥了下来,浸入另一钵药液之内。如此一连数次,然后升起一堆火来,熏烤搓揉……陈霖不由脱口赞道:“姑娘才智超人,在下望尘莫及!”“黑衣罗刹第二”噗哧一笑道:“不敢当兄台谬赞,现在兄台没事,请把这些头骨瓦罐等物连同竹篮一起携到庙后去埋了吧!”
陈霖依言把那些用过的东西放在竹篮里,携去埋了。
等他返回时,“黑衣罗刹第二”已经大功告成。“兄台,这人皮面具和那套衣履,你收拾好了带在身边,等到接近白骨总坛辖区之时,再行改扮,路上仍以本来面目行动为好,以免露出破绽!”
陈霖长身一揖道:“有劳姑娘了,在下十分感激!”“ 小事一件,毋劳挂齿!”
“如此容在下告辞?”
“且慢!”
“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有个要求?”
“姑娘对在下有个要求?”
“不错!”
“请讲?”
“我想请兄台为我一述‘白骨锁魂大阵’之秘!”
陈霖不由心头一震,半晌才道:“这个……”
“黑衣罗刹第二”冷冷的道:“兄台不愿意公开这秘密?”“不是不愿意,姑娘是否要进白骨总坛?”
“我不否认!”
“有何贵干?”
“我不是曾经说过和兄台的目的一样吗?”
陈霖心头一转,倏然省悟道:“姑娘要去寻‘江湖一美何艳华’对吗?”“黑衣罗刹第二”道:“这个兄台可以不必问!”
陈霖面容一肃道:“如果是的话,请姑娘打消这个意思!”“为什么?”“这是吴如瑛自己的事,岂能假手他人!”
“可是事实上她已托付了我?”
“在下曾受她父亲临死重托,如果她不能照遗言行事的话,只有由在下代劳!”
“兄台不嫌越俎代庖?”
“在下认为是理所当然!”
“黑衣罗刹第二”沉默了片刻之后,道:“现在不必争论这个问题,只是兄台肯不肯见示白骨锁魂大阵之秘?”
“姑娘一定要知道?”
“这要看兄台肯与不肯!”
陈霖略事踌躇之后,毅然道:“好,姑娘既然有此要求,在下不得不答!”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折,递与“黑衣罗刹第二”道:“这是‘圆净师太’生前绘赠在下的阵图,姑娘自己看吧!”“黑衣罗刹第二”接过去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从火堆边拣起一粒木炭,取出一方罗帕,在上面草草地勾划了一阵,方始递还陈霖,道:“谢谢!”
“不必言谢,在下要先行一步了!”
说着,不管“黑衣罗刹第二”反应如何,弹身奔出了城隍庙,如飞驰去。一路晓行夜奔,第三天中午时分,到达了幕阜山区。入山之后,拣了一个僻静之处,取出入皮面具戴了,再穿上“白儒夺命剑”的衣履,然后大摇大摆的向白骨总坛所在地的那座危峰奔去。
才及峰腰,一队巡逻的教徒,迎面而来,那为首的道:“护法回来了?”陈霖大刺刺的一点头,径自奔去。
沿途的明桩暗卡,见是护法回山,连问都不曾问。顾盼之间,已来到那“白骨锁魂大阵”之前。
他上次来时,陷入阵中,几乎丧命,余悸犹存,心头不由一阵忐忑,默然的把阵图在心里温了一遍,然后穿阵而入。果然,照图行去,毫无阻碍,一切山石林木,洼砌沙丘,机关埋伏,只不过像些小孩摆的玩意,毫无惊人之处。半个时辰之后,走完“白骨锁魂大阵”,眼前是一片建筑宏伟的房舍。陈霖不由大感困惑,他现在以“白儒夺命剑”的形貌,闯了进来,但他对此地的一切人事环境,完全陌生,一个应付不巧,势非败露行藏不可。正自筹思无计……突然…正面那座宫殿式建筑的大门之内,奔出一个黄发老者来,乍见陈霖之面,不由一阵愕然,不住的朝陈霖周身上下打量。陈霖一颗心不由狂跳起来,忖道:“莫非对方已看出了破绽不成?”
他苦于无法叫出对方的名号职司。他并非是怕,而是此来为的是要救异母妹妹黄幼梅,如果一个不巧,露了马脚,人救不成,后果就严重了!
黄发老者打量了好半晌,才声似狼嗥般的道:“护法遍身血污狼藉,想来受伤不轻,不过能逃过‘血魔’之手,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陈霖下意识的朝自己身上一打量,果然整件白衫,几乎变成了紫色,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故意打了一个踉跄,口里“嗯哼!”了一声。
黄发老者脸色一变,忙上前扶住陈霖的手臂道:“护法伤势很重么?”
陈霖压低了嗓音道:“很重,我是死里逃生!”
“另外三位……”
陈霖知道对方指的是“四毒书生”的另外三个,忙接口道:“已毁在‘血魔’之手!”
“哦!”
“教主回山否?”
“还不曾!”
陈霖心中不由一喜,“百幻书生”不在总坛之内,对自己行事极为有利,对方可算当今武林易容术的权威,自己假“白儒夺命剑”的形貌,是否能瞒得过他,还成问题,他既然不在教中,真是天赐良机。
心念之中,又故意哼了一声,身形连连抖战。
黄发老者转头高叫一声:“来人啦!”
立有两个壮汉,应声奔来,齐打一躬道:“堂主有何见谕?”“扶护法到总坛歇息!”
“遵谕!”
两壮汉一左一右扶着陈霖穿越那座宫殿式的建筑,又通过数排房舍,到了一幢孤零零的石屋之前停了下来!陈霖虽然不知此地环境,但猜想这里必是“四毒书生”生前住宿之地。
石屋之内,走出一个妖娆的女子来,见状先是一怔,然后扭腰摆臀的上前,扶住陈霖,那两壮汉,打一躬之后退去。那女子扶着陈霖走进石屋,边走别噎声噎气的道:“我的爷,你怎的伤成这个样子!”
说是扶,不如说是抱还来得恰当些,那股骚媚之气,加上刺鼻的脂粉香,几乎使陈霖呕了出来。
那女子见陈霖不答,又道:“还有三位爷吧,怎不随同一道回山?啊!
听说是遭遇了什么‘血魔’……”
陈霖嗯了一声道:“他们都死了!”
“什么,死了?”
“嗯!”
“这‘血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是人还是……”陈霖闭口不答。
顾盼间,进入一间陈设华丽的寝室,那女子把陈霖连推带拉的放倒在那张紫檀木雕花的大床上,然后放下锦帐,道:“爷,你好好休息一会,我去给您拿吃的!”
说着,扭呀扭的出房而去。
陈霖吐了一口闷气,心想:“必须迅速行事,否则‘百幻书生’回山的话,恐怕节外生枝,但,如何着手呢?……”
沉思未已,那冶艳的女子已托了一盘食物进来,格格一笑道:“爷,您就在床上用吧!”
口里说着,人已捧着食盘上床来,朝床沿一放,人却斜倒在横头的床栏上,与陈霖成了并头之势,又道:“爷,你行动不便,我喂您吃吧!”
陈霖急摇手道:“拿开,我现在不想吃!”
“哟!我的爷,别饿坏了身子。”
“我现在开始疗伤,不许任何人干扰!”
那女子发了一回怔,口里嘟哝着,拿走了食盘,但却坐在房里不走。
陈霖坐直身形,垂帘闭目,假作疗伤之态,心里却在盘算行动的计划,首先必需要探听出黄幼梅被囚的所在,但,以目前他乔装的身份而言,不能说不清楚教内的一切设施,这探听极感辣手。
足足耗了两个时辰,依然半筹莫展。
天,渐渐地黑了,房内已点上一只粗逾儿臂的巨烛。
忽然,陈霖想到了“江湖一美何艳华”,何不把她找来,设法从她口里套听黄幼梅被囚之处,然后机会好的话,可以顺便替“无虚剑吴佑年”报仇,毁去这个淫毒的女人,也算了却一件心事。
心念之中,睁开眼来,向那呆坐在桌边的女子道:“喂!
……” 这一声“喂!”他自己也感到非常尴尬,他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那女子扭头困惑的望了陈霖一眼,道:“爷需要什么?”陈霖又是一怔神,他不知道“江湖一美何艳华”在“白骨教”中是什么职司,心念一转忖道:“江湖一美何艳华与‘四毒书生’是师兄妹,我何不……”
随道:“怎么不见我师妹来看望我?”
那女子见陈霖今天说话迥异往常,大感困惑,当然她做梦也估不到眼前这护法爷是假的,秀眉一皱道:“爷的师妹?”陈霖故作生气道:“不错,江湖一美何艳华,从前的和合会女会长!”
那女子一伸舌头,挤眉弄眼的道:“我的爷,你是说何总监,干吗生这大的气?”
陈霖仍然愤愤的道:“她连一点师兄妹之情都没有!”“我的爷,你错怪了她了?”
“为什么?”
“总监已于三日之前下山!”
陈霖不由心里一动,道:“下山做什么?”
“这个不得而知!”
陈霖心头一凉,这线索算是断了。
突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自远而近。
陈霖倾耳一听,道:“外面来的是什么人?”
那女子懒洋洋的站起身来,出房一转又回来道:“各堂主香主来看爷的伤!”陈霖刚想要那女子去阻止,一大群人已涌进房来,只好哑声道:“谢谢各位关怀!”
众人齐齐围在床前,其中那黄发老者道:“护法的伤势无碍吧!”
陈霖装出“白儒夺命剑”阴森森的口吻道:“谅来死不了!”虽然他的声音,与“白儒夺命剑”大有出入,但他现在系装作重伤之余,所以也就混过去了。
另一个浓眉大眼的老者,粗声粗气的道:“据回山的弟兄报告,此次伤亡惨重,四位护法也已被‘血魔’……”陈霖立刻接下去道:“不错,本人不死,确属侥幸!”“ ‘血魔’放过了护法?”
“不,我在重伤昏迷之后,混过了‘血魔’的眼目,那魔头认为我已经死了!”
“哦!”
“哦!”
满屋尽是惊叹的声音。
陈霖面对这批牛鬼蛇神,忍不住杀机浮漾,但他终于忍住了,此刻,他急于要救出异母妹妹黄幼梅,他知道迟早他们都将是自己掌下游魂。
另一个尖脸削腮的中年人道:“血魔身手,是否如传说之甚?”
陈霖心里一乐,冷冷的道:“ ‘血魔’功力,罕世无匹,任你一等一的高手,也难走出三个照面,更有一端,任何剧毒,都没奈其何!”
“有这样的事?”
“本人已亲身领略过!”
“连护法新近制炼成功的……”
“一样奈何不了这魔尊!”
“他究竟是人还是神?”
“当然是人,不过快接近神了!”
一席话使得所有的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