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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霖的身法更紧些!
几个起落之后,只见双峰夹峙中的一小片平阳之上,人影纵横起落,剑光霍霍耀眼,地上已横陈了数具尸体,场中人竟然有二三十之众。
一钩斜月,在群星环拱中,高悬西天,但在陈霖这等高手的眼中看来,视物不殊白昼,数十丈外,已把场中情势,看得一清二楚。
又是几个起落,陈霖已了无声息的飘身在场外七丈之处的一株古松之上。
场中…“桐柏一剑西门俊”和“猴叟曹贻”正分战八个男女剑手,地下躺着三具尸体,另四个“桐柏派”的弟子,分别接战四对男女各一的剑手,险象环生,情势十分危殆。
两丈之外,站立着一对蒙面人,看服饰是一男一女!
蒙面人身后,一字式排着男女剑手约二十人之多!
陈霖一看,那些男女成双的剑手,不禁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和合会”!
登时杀机上脸,忖道:“和合会明里派八名弟子参与三里坪之役,却在桐柏山中暗在埋伏了这多高手,可谓计划周密,可惜……嘿嘿,碰到我陈霖,诡计要成空了!”
只听那蒙面女人格格一阵娇笑之后,道:“西门俊,依本会长看来你还是乖乖交出‘轩辕经’吧!否则……嘿嘿!” 听语气那女人就是“和合会”的会长!
那蒙面男子立即接口道:“掌门人,你还打算等待那‘血魔’来替你解围吗?哈哈!事情可一而不可再,何必再作这困兽之斗,如你就范的话,本会长言出如山,你仍然去复兴你的‘桐柏派’,做你的掌门人,‘轩辕经’借阅三月,原物奉赵,在你复帮途中,如有困难,本会尽力帮扶,如何?”又是一个会长!原来这“和合会”是全部成双成对的,所以自会长起,以至会中弟子,都是男女各一!
“桐柏一剑西门俊”充耳不闻,手中剑起凤腾蛟,天矫盘旋,狠命苦斗。那蒙面女会长的声音,又告如银铃般响起:“西门俊,你真的执迷不悟,莫怪本会长要下绝情了,到那时恐怕你死活都难!”
“桐柏一剑西门俊”边以只剑敌住四个男女剑手,边厉声答道:“女魔,本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另一面,“猴叟曹贻”赤手空拳,接战四个剑手,看来是绰有余裕。
其他四个“桐柏派”弟子,以一敌二,战八个男女剑手,却是岌岌可危,看来再难支持过十招。
陈霖一看自己如再不现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虽然他知道“轩辕经”
并不在“桐柏一剑”的身上,已随前掌门人陈其骧一起失踪,但如果让这几人牺牲的话,“桐柏派”岂不绝了后吗!
他在考虑,应该以师尊“血魔”的面目出现,还是以本来面目现身?如果以本来面目出现,今后在江湖中行动可能诸多不便,于是,他决定运起“血影神功”,变形现身,首先,他把腰中的那柄受托于血池啃尸怪人“无虚剑吴佑年”的那柄“无虚剑”掖在襟下,然后,陡运“血影神功”……骤然之间,全身赤红如火,口里发出一长串刺耳如割的冷笑…… 场中正在交手的“和合会”剑手,齐齐撤招跳出圈外!向蒙面人一行人身边靠去。
所有场内外的人,一个个心惊胆颤,眼光全朝冷笑声所发的方向射来!
“桐柏一剑”等人,已知来者是谁,顿时喜上眉梢,宽心大放。
红影闪处,一个周身赤红如血的怪人,已停身场中,眼射血红棱芒,向“和合会”所有的人一扫,这一眼看得那些和合会剑手,惊魂出窍。
“血魔”可以一再的对“桐柏派”施援手,使人猜想不透:
就是“桐柏派”众人本身,也觉莫测高深,这魔尊何以垂情本派?
场中,顿呈一片死寂,死寂之中,透着浓厚的死亡气息,在惨淡的星月光照之下,更显得阴森恐怖,令人有如置身地狱之感!
“血魔”冷冷哼了一声之后,语音冰寒的向那两个为首的蒙面男女道:“你俩就是‘和合会’会长?”
两个蒙面男女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嗯!”。
“血魔”再次发话道:“如果你们愿意‘和合会’冰消瓦解的话,尽管向‘桐柏派’下手就是!”
这句充满了威胁意味的话,使得“和合会”所有的剑手为之心头巨震,如果以“血魔”
的功力而论,这可不是虚言恫吓!
两个蒙面男女会长,互望了一眼之后,那女的朝“血魔”格格一笑道:“阁下到底是谁?”
“血魔”…(即陈霖)…不由心中一震,冷然道:“你以为我是谁?”蒙面女会长在这一问答之下,胆气又壮了几分,沉声道:“反正阁下决不是三百多年前的那‘血魔’,可以断言!”
“为什么?”
“阁下心里明白,何必要问!”
“你们的意思是非要向‘桐柏派’下手夺取到‘轩辕经’不可?”
蒙面女会长向后退了一步,好半晌才反问道:“阁下与该派有何渊源?”“这不是你可问的话!”
蒙面女会长发出一声轻笑道:“阁下的目的不问可知,这种掩耳盗铃之举,瞒不过明眼人!”
“血魔”怒哼了一声,身形似电,朝“和合会”众高手之前一掠,又折回原处,惨哼声中,有四个男女剑手,横尸就地。
每一个死者的眉心上,有一点拇指头大的血印!
所有“和合会”的高手,被这神奇的杀人手法,震得骨软筋酥,不自觉的纷纷向后倒退,惊呼道:“飞指留痕”。
两个蒙面男女会长,心头为之巨震。
“血魔”沉声道:“这就是我的答复!”
那男的蒙面会长,前欺一步,厉声道:“不管你是真是假,本会弟子先后已有七个丧生在你的手下,这笔帐不能不讨!”
“血魔”阴森森的一笑道:“讨帐的话,凭你们还不配,如果再不识进退的话,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和合会”是当今江湖中有名的大帮派之一,身为会长的,功力造诣当然不能等闲视之,而况在他(她)们的心里,认定眼前的“血魔”决不是三百多年前的“血魔”,因为这“血魔”的功力,固然可怕,但较之传说中的那位却差了许多,同时,既然潜修了三百多年,功力岂非更加不可思议,哪有不进反退之理,所以江湖中绝大多数的人,持有这种看法!
但,他是谁呢?
他的身手招数形貌,与传说中的那位魔尊,毫无二致?
这个疑问,也同样普遍存在武林人物的心中。
男女蒙面会长,虽然心怀惊恐,但又不甘心如此退走,好歹总得要试试,如果以半日前三里坪中“血魔”所表现的功力而论,全身而退,决无问题!当下双双错步旋身,同时劈出一道如山劲气,涌向“血魔”。
“血魔”冷哼了一声,一股淡红色的劲气,应掌发出。
劲气相接,发出一声通天巨响,震得四山回音如雷,双方竟然不分轩轾。蒙面女会长胆气顿壮,道:“所谓血魔,功力也不过如此!”话声中,双双扬掌,两道万钧劲流,有如怒海鲸波,又告涌卷而出,势道之强,骇人听闻。
“血魔”被对方言词一激之下,蓦集全部功力,猛劈而出,劲气红光大炽!
“轰隆!”一声巨响,有如山崩地陷,激起周遭气流,激荡排云,波!
波!之声,不绝如缕,闷哼声中,两个蒙面男女会长,踉跄倒退一丈之遥,才勉强止住身形!血影劲流,余劲不衰,撞向两会长身后的剑手群中……惊叫与惨哼,同时响起,又有三个首当其冲的剑手,被震得狂喷血箭。
这一手,使得所有在场的高手,胆裂魂飞!
蒙面女会长,纤手上扬,而会中剑手们接连两挥,那些剑手之中,立即有人出来挟起地上的尸体,纷纷如漏网之鱼般的豕突狼奔而去。
男女两会长,再次瞥了“血魔”一眼,也紧随众弟子身后,电闪逝去。
冷月寒星,照着这凄清的峡谷!
“血魔”转目看了“桐柏一剑”诸人一眼,红影闪处,也自翩然而逝!
“桐柏一剑西门俊”等人,又一次死里逃生,心里把这神秘而恐怖的人物,感激得无以复加,但对于“血魔”的这种奇突作为,仍然在感激之中,渗入了三分悬疑。
且说“血魔”一路飞驰,不久之后,离开山区,上了官道,卸去了“血魔神功”,又回复他翩翩美少年的面目…陈霖。
第二天的早晨,陈霖已到了枣阳附近的兴隆集,匆匆入集打尖之后,又顺官道而行,他为自己的行止感到苦恼,他要办的事很多,但却无法着手。“白骨教”总坛究竟设在何处,江湖中无人知道,而且当他问及“白骨教”的事体时,被问的人,多变色而退,“四毒书生”的下落,只有“白骨教”这一条线索,如果撇开这条线索,将更无从着手。
“飘萍客李奇”也是急着要寻找的人,但江湖之大,寻一个人何异大海捞针!而且据“风雷掌”钟叔叔说,这“飘萍客李奇”,人如断梗飘萍,行踪靡定,连打听都无从打听起,这不更是难上加难。
母亲惨死的回忆,像毒蛇般无时无刻的啃啮着他的心,可是现在,连仇人的影子都不曾见到!心中的那种急恨之情,无以言宣!
于是…他心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意念:“杀!遇见‘白骨教’的人就杀,不愁教中有地位的高手不现身,只要堂主以上的人现身,‘四毒书生’的下落就不愁探不出!”
从“白骨教”外三堂堂主之一的“千手尊者”死前的口气中推断,“四毒书生”不但还在人间,而且与该教之间,显然有不寻常的关系,所以陈霖毅然的决定了这个残酷的做法!
心念决定了之后,似乎觉得精神上的负荷,也减轻了许多!脚步也不由轻快起来。
蓦然…一条白色纤细人影,沿官道迎面驰来,在距陈霖两丈之处,“噫!”了声,停下了身形,陈霖也不由止住了脚步…
只见这来的是一个清丽绝俗的白衣女子,细看之下,几乎脱口呼出:“楚玲!”
这女子正是陈霖初离“血池别府”时,在山中所遇的“湘鄂一剑楚文鼎”的女儿楚玲,当日陈霖曾经硬承受了她的两掌。
楚玲熟视了陈霖半晌,柔声道:“阁下就是活阎罗?”
陈霖心里一震,讶然道:“姑娘此话从何说起?”
楚玲歉然的盈盈一笑,用手指一掠被风吹乱的柔发,道:“上次在大别山中,多有得罪,一切经过家父已告诉我了,谨在此向阁下致谢对家父援手之德!”说完,行了一个万福。
弄得陈霖讪讪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忙拱手还了一礼。
楚玲姑娘欲语还休的看了陈霖一眼,粉面之上,不期然的起了两朵红晕,芳心不由自主的砰!砰!而跳,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我……我……是否可以……请教阁下的大名?”
说完之后,似娇羞不胜,一颗螓首,直垂到胸际。
陈霖心念一转之后,冷漠的道:“对不起,楚姑娘,我没有名字!”
他只记得“风雷掌钟子乾”叔叔在临死之际嘱咐他,除了遇见“飘萍客李奇”之外,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世和遭遇的一切,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楚玲抬起头来,惊诧的看了陈霖一眼,道:“你没有名字?”
“不错!”
“为什么?”
“这个姑娘大可不必追问!”
楚玲面上顿时现出一种失望幽怨的色彩,她不明白对方何以会冷漠到这种地步,人,哪能没有名字,对方不愿意说出来罢了,自从在“生死坪”畔,邂逅个郎,虽然是匆匆一面,但她的心版上已深深的刻上了陈霖英俊的影子,她想忘掉,然而忘不了!
她盼望着能再看到他,现在,又不期然的碰面了,可是,对方的冷漠,使她有若冷水浇头,满腔的情焰,被浇熄了大半,不由幽怨的叹了一口气。陈霖此刻,满心的报仇雪恨,仇恨已填满了他的整个心府,对于这些儿女情悦的事,似乎已不能在他的心中占一席之地,平心而论,他对楚玲未始不动情,对方超乎世俗的幽娴的美,使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也许,这就是爱的萌芽,然而冷僻成性的他,却不愿流露出这一丝微妙的感受!而楚玲当然更不能蓦然的对一个男子剖心示爱……楚玲暗地咬了咬牙,自我解嘲般的道:“我只是为了阁下有恩于家父,所以才请教大名,阁下既然不愿说也算了!”
陈霖立即接口道:“楚姑娘,对于令尊的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谈不上恩也谈不上德,那只是一种巧合,一种偶然,我出手的目的只是不愤以众凌寡而已!”
楚玲幽幽的回答道:“不管阁下的动机如何,事实是事实,怎么可以抹杀!”
陈霖似乎不惯于和女孩子厮缠,剑眉微蹙道:“楚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在下要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