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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罗刹第二”点了点头:“我就是专为了这段公案而来,当年令先尊与南宫淑惠两相过从,俨若夫妇,只差没有举行婚礼,后来令先尊邂逅令堂‘武林之花郭漱玉’,双方一见倾心,共赋同居,但却瞒着南宫淑惠……”“哦!”陈霖不自禁的哦了一声,他已猜到自己的父亲可能错了。
“黑衣罗刹第二”顿了一顿,又道:“他和她仍然藕断丝连的来往,及后,事为她知悉,绝裾而去,但此时,她已身怀有孕……”
陈霖又情不自禁的“哦!”了一声,“圆净师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难道他连至亲骨肉都不承认了……”
“黑衣罗刹第二”接着说道:“不久之后,南宫淑惠生下一女,她在泪枯心碎之余,对人生已感到乏味,于是她遁入空门,法名‘圆净’,所生的女儿,则送给一家姓黄的夫妇抚养!”
陈霖颤抖着声音道:“那女孩就是黄幼梅?”
“不错,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怜她到现在还不知自己的身世!”
“她为什么不姓陈?”
“南宫淑惠万念俱灰之际,她不想在这孩子的身上留下痛苦的痕迹,所以名姓都从那抚养她的人家,但,毕竟骨肉情深,‘圆净师太’在黄幼梅懂事之后,又带在身边相伴,以师徒相称!”“姑娘何以会知道得这般清楚?”“黑衣罗刹第二”伸手怀中,取出一块血迹斑斑的白绢,道:“这是我从‘圆净师太’的遗体上得到的,你一看就知!”陈霖接过一看,不由滴落两滴英雄之泪,咬牙切齿的道:“我不把‘百幻书生’挫骨扬灰,何以为人!”
“黑衣罗刹第二”语音沉凝的道:“目前你应该先设法救出你的妹妹黄幼梅!‘百幻书生’劫持她必有恶毒阴谋,很可能是以她来钳制你!”
陈霖恨恨的道:“我想也是如此!”
“现在你准备如何行动?”“直捣白骨教!”
“白骨锁魂大阵之秘……”
“在下已蒙‘圆净师太’指示破阵之法,不足为虑!”“你准备单人独自去闯?”
“家师叔等人在‘八旗帮’相候!”
“黑衣罗刹第二”略事沉吟之后,道:“我也算上一份!”“你?姑娘也要上白骨教?”
“不错,奇怪吗?”
“在下有点不解?”
“将来你会知道的!”
陈霖莫测高深的看了“黑衣罗刹第二”一眼,道:“姑娘,我们出山去吧?”
“好!”
工夫不大,出了山区,眼前是坦荡的官道。
“黑衣罗刹第二”道:“兄台,我们暂时分手了?”陈霖微一颔首道:“姑娘对在下传讯示仇之德,容后图报!”“兄台你错了,我是在为师妹吴如瑛做事!”
“不管姑娘的动机如何,德意岂能抹煞!”
蓦在此刻…只见官道之上,十余条人影,星飞电射而来,转眼之间,已临切近。
两人几乎是同时叫出口:“白骨教徒!”
叫声中,不约而同的朝官道正中一站……”
惊“噫!”声中,十几条人影纷纷止住飞驰之势。“活阎罗!”
“黑衣罗刹第二!”
十几个白骨教高手,一个个亡魂皆冒,面如土色,做梦也估不到两个煞星同时出现,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是他们所能应付得了的。
陈霖俊面之上,已然笼起一片恐怖的杀机,星目掠处,只见这十几个白骨教徒,每人襟前,都有一个斗大的“白骨骷髅头”,显见是该教的一流高手。
突然…陈霖的眼光,停在为首的那中年美男子的身上。
他是谁?
他正是“和合会”的男会长“金童柯瑜瑾”,也就是吴如瑛的杀父仇人,她母亲的姘夫,“和合会”解散之后,他(她)们并入了“白骨教”。
陈霖带煞的目光,迫得“金童柯瑜瑾”惊怖的退了三个大步。“黑衣罗刹第二”冷哼了一声,举步便向“金童柯瑜瑾”欺去。陈霖一横身,拦住她道:“姑娘想做什么?”
“杀人!”
“杀谁?”
“白骨教首席堂主‘金童柯瑜瑾’!”
“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他是瑛妹的血海仇人,瑛妹受乃父遗命,要用‘无虚剑’手刃此獠!”“金童柯瑜瑾”昔日是一会之长,今日是堂堂白骨大教的首席堂主,虽然惊怖于眼前的两个煞星的武功,但被人当作了俎上之肉似的在谈论着,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吞不下,当下冷哼一声,向身后的十四个教中高手道:“上!”
这十四个白骨教高手,虽然明知此举无异螳臂挡车,但“白骨教”的教规,宁死也不敢触犯,在“金童柯瑜瑾”令出之后,齐齐欺身上步。
“金童柯瑜瑾”狡诈阴沉,反而缩在众人之后。
空气在十四个白骨高手欺身之际,骤呈紧张。
陈霖不由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冷哼中,充满了浓厚的恐怖意味,十四个白骨教高手,为之齐齐打了一个寒颤,脚步不由一窒。
“金童柯瑜瑾”阴声喝道:“阴磷毒火!”
十四个白骨教高手,“唰!”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齐齐探手胸前……“黑衣罗刹第二”急声道:“兄台,这十四个交给你了!”
了字出口,黑色披风一旋,一道如山劲气卷处,惨哼之声,应势而发,立有两条人影,被震得飞泻而出,包围圈被突破了一道口子,黑影一闪而没。几乎是同一时间,十二个白骨教高手,单掌齐扬,洒出“阴磷毒火”。
刹那之间,漫空俱是磷磷碧火,夹着中人欲呕的腥臭之味。
陈霖虽说因修习“血影神功”而使本身具备了辟毒的本能,但仍觉得有些受不了。“阴磷毒火”任你一等一的高手,沾身即无幸免。
陈霖本已动了杀心,这一来,更是火上加油,冒着如幕毒磷,身形似魅,疾圈连划,惨绝人寰的呼号,此起彼落……“砰!砰!……”
一连串身躯触地之声。
“黑衣罗刹第二”突然尖声叫道:“兄台,留两个活口!” 陈霖口里“嗯!” 了一声,收住势子。
场中地上,不多不少,十二具尸身,每一尸身的眉心之间,现出一个拇指大的血红指印。
另两个幸而不死的白骨教高手,已是魂飞魄散,呆若木鸡。“哪里去!”娇喝声中,只见“金童柯瑜瑾”已然飞射到五丈外的身形,被“黑衣罗刹第二”硬生生的迫了回来。
陈霖念头一动,大声道:“姑娘,让他去吧!”
“黑衣罗刹第二”竟然充耳不闻,反而发动攻势。
两人展开了一场凶狠的搏斗。
十招之后,“金童柯瑜瑾”被迫得还手无力,步步后退,而“黑衣罗刹第二”每出一招,都指向对方要害。
眼看不出五招,“金童柯瑜瑾”势非当场喋血不可。陈霖再次叫道:“姑娘请停手!”
手字方落,举掌朝两人之间挥去。
劲风激荡之中,两人霍地分开,各退了三个大步。
“黑衣罗刹第二”愠声道:“兄台这是什么意思?”陈霖道:“姑娘不能伤他!”“为什么?”
“他是瑛妹的血海仇人,他必须死在‘无虚剑’下!”“他应该死在‘无虚剑’之下?”
“不错!”
“ ‘无虚剑’可以使他伏尸?”
“一点不错!”
“金童柯瑜瑾”乘两人对话之间,已向后移退了一丈有多。“黑衣罗刹第二”语音微带激动的道:“兄台的意思是他除了在‘无虚剑’下伏尸之外,就不能……”
陈霖剑眉一挑,道:“姑娘为什么一定要取他的性命?”“当然有道理!”陈霖激动无已的道:“可不可以请姑娘留他一命?”“恐怕办不到!”
“在下受令师妹吴如瑛所赐太多,但我给了她什么?什么也没有!所以目前我希望能为她保留仇人的头颅,让她亲自手刃此獠!”
“那就是说兄台势非要阻止我下手不可?”
“恕在下情非得已!”
“如果我非杀他不可的话呢?”
“那在下只好出手阻止!”
“金童柯瑜瑾”半声不吭,猛一弹身……另两个幸而不死的白骨教徒,也在这时飞身疾遁。“黑衣罗刹第二”口虽在和陈霖说话,眼却不曾放松对方,娇喝一声:“姓柯的,你插翅难逃!”黑影划处,一下截住“金童柯瑜瑾”的去路,风披一振,一道骇人狂飚,把“金童柯瑜瑾”震回原地。
陈霖也在同一时间,把那两名白骨教徒逼了回来。
“金童柯瑜瑾”面上顿现死灰之色,他意识到死神已向他伸手。
“黑衣罗刹第二”凄笑一声,逼近“金童柯瑜瑾”身前,用手一掀面纱,又复放下,厉声道:“柯瑜瑾,你死而无怨了!”她这掀面纱的动作极快,陈霖并没有发觉。
“金童柯瑜瑾”如逢蛇蝎,面上起了一阵抽搐,连连后退,讷讷不能出声。
“黑衣罗刹第二”风披一振,“唰!”的掣出一柄长剑,略一抖动,剑尖芒尾,逼射八尺有多。
陈霖怪叫一声:“无虚剑!”
一时之间,他感到手足无措,“无虚剑”何以会入“黑衣罗刹第二”之手?
“黑衣罗刹第二”回头向陈霖道:“不错,无虚剑,现在我可以杀他了!”陈霖急声道:“不,姑娘……”
剑芒冲天而起……陈霖连思索的余地都没有,顺手劈出一道如涛掌风。
但,迟了半步。
凄绝人寰的修嗥起处,鲜血迸溅,“金童柯瑜瑾”被拦腰斩为两段,两半段尸身,一东一西,各飞出一丈之外。
同一时间,陈霖的掌风,已卷向“黑衣罗刹第二”,娇哼声中,“黑衣罗刹第二”被震得一连几个踉跄。
一旁的两个白骨教徒,早已骇得骨软筋酥,籁籁抖个不停。陈霖疾言厉色的道:“姑娘,你这‘无虚剑’由何而来?”“黑衣罗刹第二”冷冷的道:“这似乎没有告诉你的必要?”陈霖身形朝前一欺,再次厉声道:“希望姑娘交代清楚,否则的话……”
“怎么样?”
“莫怪在下出手无情!”
“你非要知道不可?”
“嗯!”
“黑衣罗刹第二”缓缓的说道:“我受师妹吴如瑛之托,代她报仇!”
陈霖愕然退了三个大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惑然道:“什么,她托你替她报仇?”
“不错!”
“她把‘无虚剑’交给你?”
“有这回事!”
陈霖心念疾转道:“这不可能,这‘无虚剑’是吴佑年的遗物,他遗言要把女儿吴如瑛仗此剑亲手诛仇,吴如瑛再糊涂也不至如此,岂有置亡父遗命于不顾的道理?这内中大有蹊跷……”倏然…另一个念头突涌心头:“莫非她就是……”
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吴如瑛决没有这般高绝的身手!由于她身披风毯,无法由身材上去辨识,至于声音,内功修为高的人,可以任意改变话音,但并不足以为凭。
他迷惘了,不知如何处理这尴尬而棘手的问题。
“黑衣罗刹第二”向那两个觳觫不已的白骨教徒道:“把尸身带走,寄语‘江湖一美何艳华’,要她准备后事!”
两个白骨教徒宛若鬼门关里拣回了一条命,忙不迭的各挟起半截尸身,狼狈鼠窜而去。
陈霖突地下了决心,正色向“黑衣罗刹第二”道:“姑娘,在下非要见吴如瑛一面不可?”
“我不是说过不可能吗?”
“在下希望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这个无可奉告!”
陈霖俊面一寒,沉声道:“姑娘,任何人忍耐是有一个限度的?”
“兄台无法忍耐可以自去寻她!”
“在下要知道她的住址?”
“这个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姑娘一定不肯说?”
“兄台,你知道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一言九鼎,我不能对师妹背信!”
“她不该把报仇的大事,托付别人,不顾她父亲的遗言,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仇我陈霖可以替她报……”
“为什么兄台可以替她报?”
“在下曾应许她父亲‘无虚剑吴佑年’,如果找不到他女儿的话,这个仇由在下一力承当!”
“可是你已经找到了?”
“她把这事委托姑娘,太悖情理,由在下来做比较适当!”“黑衣罗刹第二”低头默想了片刻道:“兄台,这件事吴如瑛将来对你会有交代!”
“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错!”
“可是事实摆在目前,她的做法不对?”
“兄台太武断了!”
“何以见得?”
“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兄台既认她为红颜知己,但据我看来,兄台对她还不够了解……”
就在此刻,破空之声,震耳而来,两人转目望处,不由骇然变色。
第二十章 癫道狂僧
只见黑压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