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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否要推开他?不过,相较于夜无烟的无情,夜无涯的深情更让她头痛。或许这样,夜无涯就会对她死心吧。
瑟瑟正在犹豫恍惚,他的吻落了下来。
好似挑逗,好似捉弄,在她唇边打着转。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瑟瑟大脑瞬间空白,所幸意识还没有彻底沉迷,保持着一丝清明,是以清楚地看到了夜无烟眸中的嘲弄和促狭。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猫肆意玩弄的老鼠。
她气恨的张口向他咬去,却被他得了机会,灵活的舌好似游鱼般滑入她的嘴里,和她纠缠在一起。
缠绵,缱绻,火辣……
外人看来,两人亲密无间,吻得忘形,似乎早已沉醉其中。可是瑟瑟知道,她没有迷醉,最初的恍惚过后,此时她心底一片清明。她知道,夜无烟也没有沉醉。
两人都睁着眼,咫尺之间,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眸中的清冷和淡定。
他吻她,不过是在宣泄夜无涯那番话给他带来的不悦,同时也警醒着夜无涯,她是他的人,无论他怎样待她,夜无涯都无权过问。
她被吻了,却没有挣扎。不过是为了彻底斩断夜无涯对她的情思。
他们这一吻,无关情爱,纵然外人看来,这场面是如此的火辣和缠绵。
“够了!”一道如同裂帛般的声音响起,夜无涯急急从马车上冲了下去,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傻。
他们郎情妾意,纵然夜无烟待她不好,但她却甘之如饴。
他又何苦为她难过!当真是自作多情啊!
夜无涯的离去终止了夜无烟的动作,两人好似被点了穴般定住了。夜无烟依旧紧搂着瑟瑟,保持着暧昧的姿势。
他的凤眸,凝视着瑟瑟清明澄澈没有一丝情欲的黑眸,忽而危险地一眯。
他虽不算驾驭情欲的高手,但也不至于这般差吧!?他吻过的女人,竟能这般淡定和从容?这真是对他大大的讽刺!是他魅力不够,还是她是一块没有知觉的木头?
她还是那个洞房夜试图勾引他的江瑟瑟吗?
瑟瑟看到他没打算放开她的意思,忍不住出声道:“王爷,人已远去,戏也该散场了,否则,你的王妃会吃醋的。”
瑟瑟冷冷清清说道,声音中暗含一丝嘲讽。
夜无烟闻言,再次低首,修长的眉微凝,一双凤眸冷冽地瞪着她。他的眼珠子是纯然的黑色,漆黑似没有星光的夜,瑟瑟直视着他的眼,生出一种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瑟瑟被他望得心头微颤,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他看出来。
夜无烟忽而睫角一弯,眸中的凛冽化为邪气的潋滟。他嘴唇贴到瑟瑟耳畔,气息伴着羽毛一般的声音拂起她的发丝,“不,我们的戏才刚刚开始。”
他的舌碰触着她细致的颈部,他的大手,却趁机探入她白如凝脂的胸脯,抚摸着她的浑圆,似挑逗似捉弄又似惩罚。
瑟瑟倒抽了一口冷气,清眸忽而闭上。再次睁开,黑眸中弥漫着一丝冷凝之意。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他吻她时,眸间有着厌恶。他摸她时,神色间带着挑逗。他对她没有一丝情意,如此待她,无疑是轻薄。虽说他是她名义上夫君,但她亦不能允许他这般轻薄她羞辱她。
她仰头冲他淡然一笑,清澈的眸中波光潋滟。然后猛然曲膝向他下身一撞。
夜无烟被瑟瑟眸中的清澈玲珑所惑,不及防备,便觉得身下一痛。他没料到她会有此一招,大掌一松,停止了对她的肆意挑逗。手臂一翻,将她整个人钳制在床榻上,一动也不能动。
“女人,你真是狠啊。”他冷酷的声音在她耳畔游移,令瑟瑟一颗心不断战栗着。
“王爷,您也知道瑟瑟被轻薄过一次,所以……所以心内留有阴影,方才,方才实是下意识之举,请王爷恕罪!妾身再也不敢了。”瑟瑟娇声说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楚楚可怜,心底却冷笑数声。
夜无烟眉毛一挑,唇角扯开玩味的笑意。
“那你是嫌本王粗鲁了,既是如此,今晚你就侍寝,本王一定会温柔待你的。”夜无烟悠悠说道。
瑟瑟心内一惊,视线对上夜无烟笑意腾腾的双眸,那眸中除了调弄,竟添了几分专注和探究。
“王妃,你看,王爷真是坏!”瑟瑟冲着坐在对面榻上的伊盈香咯咯笑道。
伊盈香一直静静地瞧着他们,此时,黑眸中一片水光潋滟,美丽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玉碎的凄凉。
夜无烟抬起头来,笑容忽有些僵硬,缓缓站起身来。
瑟瑟静静坐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淡淡一笑,挑帘望向车厢外。
一片片绿意随着马车的疾驰,风一般向后飘离。飞扬的柳絮在空中曼舞,偶尔有一两片落到行人发髻上,带着浓春的气息。
临江仙 025章 勾引
月光,宛如银色的海洋,浸润着大片的夜花。夜风拂过,花枝摇曳,就连月色也似乎荡漾起来。
夜无烟负手凝立在桃夭院的月亮门前,抱臂凝立。他的上半身沐在乳白色的月光里,下半身隐在月华的阴影里。整个人好似被月光切割成两半,一半明亮,一半暗黑。就如此时他的心,一半在叫嚣着进去,一半在叫嚣着离开。
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不时在脑中回旋。
他的侧妃竟然敢曲膝顶他,清心寡欲的夜无涯竟心仪与她,宴会时针对她的刺杀,都让他疑惑。他的侧妃,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觉得很有必要去探寻一番。拾阶踏上回廊,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灯光从五彩琉璃罩溢出,洒出一室的粉紫流红。夜风从窗子里吹拂,床榻上纱曼轻轻飞扬,若隐若现床榻上一抹婀娜的倩影。
夜无烟修眉一挑,黑眸闪过一抹异彩。他踩着一室旖旎的光影,向着床榻而去,站定在纱曼前,凝立。
纱曼底下露出一只绣鞋,鞋尖高翘,鞋面上织满了桃红和艳紫交错的花纹,彩鞋衬着雪白的袜,更显得玉足纤纤如月,不盈一握。
夜无烟眸光一深,轻轻挑开了层叠的纱曼,凝视着坐在榻上的人儿。
江瑟瑟半拥着锦被,慵懒地靠在榻上。
乌发梳成了慵懒风情的坠马髻,黛眉描成明艳的文殊眉,白皙的额上贴着花钿,朱红的唇只轻轻点了一点丹朱,好似含着一粒红丹。紫罗兰色的衫子很薄,领口还微微敞开了,露出了粉致白腻的颈项。玉手纤白,十指如葱,只是指甲上却染着凤仙花汁,很是红艳。指甲在华丽的锦被上轻轻画着圈儿,玉腿悠悠荡着,极尽挑逗之能事。
瑟瑟见到夜无烟,不满地撇嘴道:“王爷,你怎地才过来,妾身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嗓音甜腻而娇嗔。
她一边说,两只粉臂早已像蛇一般缠绕上来,勾住了夜无烟的脖子。
一股甜甜腻腻的脂粉味袭来,夜无烟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推开瑟瑟。
瑟瑟娇嗔地嘟起嘴,双眸含泪道:“王爷,你不是说今夜要妾身侍寝吗,为甚推开妾身。难道还在为白日里的事生气?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王爷莫要生气。”
“不,本王没生气!”夜无烟有些恼恨地说道,心内不知为何竟涌起一丝失落。
“王爷既然不生气,那就让妾身侍候你吧!妾身原以为王爷终其一生都不会碰妾身的,没想到今夜王爷真的来了,妾身真是喜欢的紧。”瑟瑟软软娇笑着,如蝶一般再次扑了上来。
刺鼻的香气袭来,夜无烟惊恐地后退两步,沉声道:“本王也只是说说而已,你以为你真有资格侍寝了?本王早说了不会碰你的,你也别做梦了。”
若不是这还是他的府,他的屋,他真的怀疑进了青楼,眼前的人也是青楼里的艳妓。
一股怒气不知从哪里就升了起来,他冷冷微笑着,咬牙道:“以后别打扮的像个人尽可夫的妓子,本王可丢不起这个脸面。”
夜无烟甩袖离去,俊脸上遍布着隐晦,临走前,连房门都忘了关。
瑟瑟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脸上甜腻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她扯下发簪,让云一般的发披散而下,甩开绣鞋,光着玉足,到门前将房门紧紧插牢。
又被他看了一次,瑟瑟有些无奈地叹气,难道是前生欠他的?不过,被看光总好过失身。瑟瑟坐在床榻上,拥着艳丽的锦被静静沉思。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啊,每日里戴着假面具过活真是烦心。何况,夜无烟又不是一般男子,和他过招,还真是累!
不过,也不知夜无烟是不是被瑟瑟晚上的样子刺激到了,还是大发慈悲,第二日就准了瑟瑟回家探亲,一辆马车直接将瑟瑟送回了江府。只是少了一纸休书,否则事情就圆满了。
到了江府瑟瑟才知晓,娘亲的病情又加重了。
一室的药味缭绕,曾经叱咤风云的骆氏躺在靠窗处的卧榻上,半眯着眼,日光透过半开的小窗笼在她的青白削瘦的脸上,使她的脸显得愈发苍白而透明。
窗外的蔷薇木槿开得正盛,只是谁能知晓,未知的暴雨凌虐,是否会将盛开的花摧毁。
“娘……”瑟瑟一开口,便发现嗓音好似哑了,竟是哽咽不成语。她将头埋在娘亲的膝间,忍住了即将滑下的泪珠。她不能在娘亲面前哭泣,娘亲已经经不起情绪的波折了。
骆氏轻抚着瑟瑟柔顺的墨发,低低叹息着。
“孩子,你受委屈了!”她低喃着说道。
瑟瑟擦去眸中的泪,抬首轻笑,明媚的笑脸,好似皎月一般亮丽。
“娘,孩儿哪里受委屈了?孩儿好的很,就是太惦记娘亲了。这次回来,孩儿一定要多陪陪娘亲。”
“傻孩子,王孙宴上的事,娘都听说了。璿王没将你放在心上,你真的就一点不在意?”骆氏含泪问道。
“娘,孩儿自然不在意了,孩儿要是喜欢他,早将他的心虏获了,只是孩儿不屑。”瑟瑟轻笑着道。
骆氏咳了几声,望着瑟瑟清亮的眸,低低叹息:“不屑,也好。”
当年,她就是看上了江雁,陪着他征战疆场,九死一生。最终虽虏获了他的心,做了他的妾,可也只是如此而已。他的心里,不止她一个,他还有一个正妻,如今她缠绵病榻,他却日日流连在别人的身边。她的瑟瑟,还是不要重复她的命运为好。
有丫鬟送了汤药过来,骆氏用了药,屏退了左右随侍的丫鬟,对瑟瑟低语道:“娘亲的床榻上有个暗格,你去将里面的物事拿出来。”
瑟瑟依言过去,从暗格里拿出一个黄布包裹着的东西,递到娘亲手中。
骆氏拆开布包,取出一串黄金打造的链子,链子低端挂着一块铜钱大小的圆片,上面雕刻着奇怪的纹饰。
“娘,这是什么?”瑟瑟奇道。
“瑟瑟,听娘的话,把这个收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如若有一天娘真的不在了,而你,又无处可归时,就拿着它,到东海去。”骆氏边咳边道。
“娘,瑟瑟知道了,您歇歇吧。”瑟瑟心疼地说道,娘亲是怕她走上绝路,为她留的信物。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会走上绝路的。
“孩子,娘要是真的不在了,你就将娘烧了,把骨灰洒到东海去。”骆氏淡笑着道,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瑟瑟心头一酸,强忍泪水道:“娘,你不会有事的,孩儿不会让你有事的。”
骆氏低叹道:“傻孩子,其实娘亲一直盼着那一天呢,那样,娘亲就能回到东海了。”
骆氏说了这一会子话,显然累坏了,闭上眼,睡了过去。
瑟瑟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娘亲苍白的容颜,泪终于忍不住,疯狂般地沿着脸庞淌了下来。
临江仙 026章 叛逆
晌午,瑟瑟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江府大厅用膳。自有记忆起,只有逢年过节,她和娘亲才有机会来此用膳,平日里,她都是在娘亲的住处用饭。娘亲是妾,妾是没机会在大厅用膳的。
这就是妾的悲哀,是永远都没有和夫君平起平坐的资格的。
这次或许是因瑟瑟出嫁后首次回府,是以爹爹才准她来此吧。
爹爹、她,还有爹爹的大夫人,三个人围着一张大圆桌,安安静静,谁也不曾出声。
面前摆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糖醋鲑鱼,翡翠菜心,红烧鱼丸,荷叶香鸡,白玉青瓜,热气腾腾的小排汤……还有三只莹翠小碗,里面堆着雪一般的白玉长米粒。
瑟瑟望着满桌佳肴,想起尚在病中的娘亲,一点食欲也无。冷眼瞧着对面缓缓用膳的一对男女,心中奇道:“难道这就是她的爹爹和大娘?”怎地无情到这般!?
毋庸置疑,爹爹也算是疼她的,从小到大,她吃的用的,样样不比大娘的亲女江红红的差。教她习练诗书礼仪,琴棋书画的师傅,也个个是爹爹请的帝都名士。
可是,爹爹对娘亲,却总是那般疏离。这让瑟瑟很难相信,爹爹和娘亲也曾在战场上并肩杀敌,郎情妾意。当年,据说爹爹曾冒着危险,向皇帝请求赐婚。难道,那些只是传说?
“瑟瑟,嫁出去就要从夫,要安分守己,莫要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