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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臣(gl)-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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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乾拼命点头:“老师不要客气了。”说罢也不等魏池接着谦让,拉着罗颖便往廊下走,跑远了还在说:“……老师别再客气啦!”
    魏池笑得风度万千,心中却想——师生逛妓院,彼此谦让,算不算得一段佳话?
    徐朗附在魏池耳边说:“你把他们折腾得这么怕你?”
    魏池假怒:“何言折腾?”
    徐朗拿扇子遮了脸:“怕你的都是被你折腾的,老汤不就是个活例?”
    魏池傻笑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
    汤合没注意徐朗挑拨离间,他已经被今晚这场合吓得有点发憷。
    阁子很快就被收拾了出来,三位客官也落了座儿。因为三个人都没点名要谁来伺候,选花的重任就落到了老鸨的肩上。老鸨三十有五,自她十三岁入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今天这选花的事儿却难倒了她。
    老鸨思前想后觉得不妥,只好去问今夜管房的。
    管房的呵斥道:“这么个事情你还问我,你是当得什么差?你手下的抽几个空儿过去不就是了?”
    老鸨斗胆问道:“抽谁……那两位爷还好伺候,魏大人呢?”
    “魏大人?”
    “魏……池。”
    这边厢,三个人喝着好酒趴在榻上看含烟湖的美景。今天是个满月,湖上被照得彻亮,各家酒楼都派出了最好的歌姬在那湖中搭起的浮桥上赛唱。看来罗颖也不是纯粹客气,这会儿已有好些公子哥乘着各家的画舫到湖上去了,罗颖此刻去也不算是最快。
    花阁分大小,魏池一行只有三人,又不甚正式,所以坐小阁正好。大家散得不近不远,露台又是弧形,大家坐成一环,说话方便,看湖上也很好。汤合安稳下来,这才想起做东的该是自己,赶紧要掏银子给徐朗。徐朗不得不接了汤合强塞过来的银子:“你怎么突然要请魏池上青楼?”
    汤合不好说明,只是说:“在封义也算是九死一生,那时就不是儿戏的话,既然活着回来了,那怎能不作数?”
    徐朗看魏池盯着自己手上的银子看,知道这家伙知道这里的价格,便笑嘻嘻的说:“看什么?”
    魏池坏笑了一下,小声说:“活该你给钱,漠南的时候你吃了我多少?嗯?”
    徐朗正要和魏池斗嘴,却看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摇曳的纱帘后面是老鸨笑盈盈的脸:“三位客官。”
    徐朗嗯了一声,只见两位绝色的女子抱着乐器缓步进来,各自选了席下的位置坐了,但说那身姿便不能不用赏心悦目四个字。
    青衣女子把怀里的胡琴放到脚边,径自拿了徐朗座上的酒壶娇笑道:“徐公子这一去可就是一年,还记得年前欠了叶梦桃多少酒?今天可要一并还清了?”
    不等徐朗搭话,竟是径自把酒杯斟满,强塞到徐朗手里,嘴上语气调皮,眼中却是难忍的思念。
    魏池早见识过这些风月手段,自然不会当真,却不知道汤合当真了,以为这女子和徐将军多好的交情呢?忍不住往一旁挪了挪,和这女子离远了些。
    叶梦桃又斟了一杯捧在手中:“这位将军……”
    汤合见美人在侧,心中自然想接,但是碍于徐朗,又不敢接。转念之间正在想,却突然看到魏池身边坐了个不明不白的人——要说不明白也不妥当,是个书生模样的打扮,但要说不明白便是……这花阁内来个陌生女子合乎情理,但怎么就来了个陌生男子?
    又是魏池的学生?这一路上也见了许多了……可看魏池的神态,显然不认识……啊?
    汤合念及此处,抬手指着那人:“他是谁!?”
    叶梦桃被汤粗人的一声怒呵吓了一跳,手一斜,酒撒了一身。魏池虽然尴尬,但是还是主动起身圆场:“你带叶先生去换衣裳。”陌生公子脸色微变,略顿了一下还是依命退了下去。叶梦桃也猜出了一二,见那公子依命捡了自己的胡琴候在一旁,自己也就顺着魏池的话行了礼,退了出去。
    汤合是个直性子,此刻已经是满脸怒火。徐朗是个最喜欢隔岸观火的人,早就看到了那个小倌儿,此刻喝着酒乐呵呵的等着好戏。魏池倒觉得自己很委屈,没想到自己兔爷儿的身份在京城已经如此响亮,这个万红阁应该是没有公子的,竟还专门为了‘迎合’他,这么快就找了一个过来。
    幸好屋子里还留下了个段玉楼,段玉楼赶紧斟了酒:“这是珠花,不知道将军能不能喝得惯?客官们来得也太急了,纵是熟客也难免准备不周,”又扭头对魏池笑道:“苏先生正有事情要和魏大人请教呢,但这会儿正在局上……”
    苏涵雪?魏池心想这帮人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舍得抬这么个大门面出来蒙混过关。
    汤合终于缓和了神态,接过了美人手上的酒。
    迟疑了片刻,美酒入喉,含烟湖上的丝竹适时响起,流动的乐声划过湖面荡向两岸的楼宇。不知是哪一楼的女子,拨动怎样的琴弦,融入了怎样的情怀撩动了两岸人的心。流动的月光被微澜揉碎又抚平,伴着袅袅的琴声,含烟湖水腾起了或浓或淡的水雾供夜风舞弄。屋内的四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汤合自称粗人,但也被这琴声摄离了魂魄,只顾痴痴的依在软垫上去听。
    叶梦桃偷偷伏在门缝上听,听到里面没了争执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染上酒渍的纱裙,没好气的接过那小倌儿手上的胡琴:“劳驾柳公子了,公子请回吧。”又回头冲老鸨发火:“谁来不好,偏叫段玉楼来,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要她说句话竟要求她似的!跟她姨说一声,这么个不长进的又没进账,谁要赶紧把她嫁了!省得浪费吃食!”
    “大过节的,谁在吵?”
    老鸨正不敢搭话,却看到苏涵雪拿着琵琶从廊下过来。叶梦桃这才住口,微微让了让身子,行了个礼:“二姐姐好。”
    苏涵雪叹了口气:“你不比她,你功夫好,人也活泛,客人都喜欢,但有些话人前莫要去说,受了什么委屈自来给我说就是了。”又回头跟柳淅人行了个礼:“叨扰柳公子了,改天我亲自去和你师傅赔罪。”
    柳淅人微微一笑:“苏先生客气了,这也是应当的,这也是忙的时候,淅人就先走了。”老鸨赶紧派姑娘陪柳淅人下楼。
    苏涵雪这才给叶梦桃拍了拍弄湿的衣襟:“这也是劝你的,你别不听反来恨我。”
    叶梦桃这才撇了撇嘴:“姐姐怎么这样说,我好话坏话还分不出么?”
    “领她去换衣裳吧,别和段玉楼的姨说这些,免得大过节的打得呼呼喳喳的,一会儿等这曲子散了,我自会进去。”
    老鸨千谢完谢才退了下去。
    柳淅人下了楼,他师傅还在车内等他,看他走出来便笑道:“怎么?果然是那群娘们儿想多了?”
    柳淅人和他师傅行了礼,钻进马车:“师傅倒是猜得准。”
    “她们也不想想,这魏大人传得多闹得少,何时见他来过相公馆?今次既然要来万红楼,怎会要男人?”
    柳淅人也哈哈一笑。
    “那魏大人是何长相?”柳师傅突然好奇。
    柳淅人没做成生意,心中自然不顺畅,满不客气的说:“论长相,我倒不知道是他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他……”
    柳师傅听了,笑得直揉肠子:“他看你的眼神如何?”
    柳淅人没有搭话,沿途的画舫灯廊阑珊遐迩令他有些犯晕:“这是谁的曲子?”
    “第一出,傅瑶琴,不是她还有谁?要说这个万红楼怎么只能排第三呢?”
    柳淅人命马车停在堤岸上,径自下了车。柳师傅赶紧拉他:“还有个局子呢!你这会儿发什么疯?”
    柳淅人冲他一笑,还是下了车,含烟湖的堤岸很高,脚下是星星点点的画舫灯火,远处的高台上果然是那个女子轻抚琴弦。那份优雅清远说是仙女也不为过吧?可惜最终也不过是个□。柳淅人还想再听,却被柳师傅拉了下来:“什么时候听不得?这会儿别和我闹脾气!”
    纵是怎样的曲儿来唱,弦断有谁听?八百里秦淮河,三千丈含烟湖,多少寂寞柳絮落?柳淅人也是一代名角儿,但是愿意给万红阁出局,这是几分长辈的面子,也是几分自己的私念,若是那个魏大人能有心于此,自己何尝不是个念想?曲江池什么找不到?难的是做个好主顾。可惜买笑人只想买笑,真心人竟没一个……
    “走吧!”柳淅人跳下堤岸进了马车,车外弦歌正好唱罢。
    歌到绝处弦声罢,湖上的众人竟是愣了片刻,这才轰的响起了掌声。画舫上都备有锦鲤,备着客官们向台上的名伶们示好,这些鱼儿一尾千金,记到各家花楼的名字下面。傅瑶琴不愧是京城第一,首场便是二百余尾锦鲤,傅瑶琴谢过了主顾们,将那拴鱼的彩绸一扯,二百余跳大锦鲤跃入湖中,激得湖面一层浪。
    台上台下又是一片叫好。
    汤合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把手掌拍的啪啪响:“好,好!我这个粗人听了也好!”
    “将军哪里是什么粗人?”
    徐朗闻声抬头一看,竟真是苏涵雪!
    “你们的人刚才的祸可闯大了,竟让二先生亲自来赔罪!啧……”徐朗坏笑了一下,扭头对魏池说:“可见魏大人还是面子很大的。”
    苏涵雪和汤合行过了礼,回头对徐朗恶狠狠地说:“你和你老子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让开!今晚儿你就一个人坐吧,徐大将军!”说罢扭身坐到魏池席下:“我是真要请教魏大人,魏大人可别听徐将军胡说!”
    虽然魏池早知道徐朗这个坏蛋会揪住不放,但是真听他戏谑出来了还是有点战战兢兢,苏涵雪跟她请教琴艺,她也倒当真认真的较量起来。段玉楼既然能被称一声段先生,那手段还是有的,只把汤合哄得服服帖帖。汤合以往进的地方都是直来直往,正好奇那些文人雅客何以不做正事,偏就喜欢来清倌这里磨舌头,这会儿才知道什么叫柔情脉脉,一见如故,恨不得把自己掏心窝子的话都和这个女子说了。
    这会儿使坏的徐将军真的被落下了单,只能一个人喝酒,喝了一会儿,苦着脸对苏涵雪说:“京城谁不知道你苏涵雪先生……”
    苏涵雪这才回头搭理他:“既然是我们万红阁的老主顾,不担待些就罢了,竟然还来拆台……哼,下次要再让我抓住一次,让你和你老子一处去蹲冷炕。”
    徐朗哼哼唧唧的爬过来:“你快走吧,我错了,多咋该轮到你上场?和我们魏大人商量了这么久,一会儿赶紧去夺魁。喂我一口酒就行,不留你了。”
    苏涵雪一笑:“花言巧语!你怎么不变个八哥嘴?”说罢还是就着手上的酒喂了徐朗一口,回头和魏池行了礼:“刚才真是失礼了,魏大人可不要记怀了才是。”
    魏池怎么还敢记怀,汤合也估计忘了还要记怀了。苏涵雪料想徐家这个小败家子被自己镇住了,又狠了他一眼,这才领着段玉楼退出来。小厮们排布了新果子上来,又有专人来问:“三位大人要沐浴么?”
    魏池肯定不敢,徐朗以为魏池是不习惯别人的东西,就劝他:“干净得很,是泉水,可以不让人伺候着,怎么不去?”
    魏池拼命摇头,徐朗就说:“那我也算了,一会儿要回去的。”
    魏池以为只是该洗澡了,汤合此刻倒是明白人:“我明天也要回部,不洗了。”
    小厮们看三位客人都不留宿,布好了酒果就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三个人,徐朗笑问:“魏池,你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魏池正在喝酒,噗的吐了出来。
    汤合过来拍徐朗:“男人有什么好?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徐朗吊儿郎当的笑道:“风月之事当什么真?”又爬过来敲魏池的头:“魏池,其实只要你别当真就成,什么燕王啊,王燕啊,你还是远些,憋不住了就来曲江池么……”
    魏池哭笑不得:“我什么憋不住……”
    汤合正色道:“小魏大人,徐将军喝高了……”
    果然,这厮开始发酒疯,哼哼哈哈的唱着不上台面的小曲。汤合抹了一把汗,对魏池说:“我去叫些醒酒汤,魏大人先看着他。”
    汤合才出门,徐朗就不唱了,坏笑着抓住魏池的手:“汤合那老小子一心想把你往姑娘床上摁,这会儿他走了,你要找相公我陪你去。”
    魏池看徐朗这小子眼神贼亮,这才知道他是装醉:“多谢你把我们领到曲江池来,要是去的是牛儿街,兄弟我早就被按到床上去了,来,喝酒。”
    “我还没去过相公馆,你带我去?别管老汤,他又不是你爹。”
    没想到徐朗倒还想魏池来领路,说起这花街酒巷,魏池加上今天也就来了五次,相公馆的门在哪儿都不知道。
    “喝酒,喝酒。”魏池赶紧敷衍。
    汤合第一次来,这一出门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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