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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给她弄这些木头就花了我几百万啊。”林森柏搭着汪顾的肩,一脚踢出个香槟瓶塞。
瓶塞穿过镂空的木质围栏,飞翔在六米高空。半秒后,它“咣当”撞上一盏硕大的水晶灯,激得满室叮咚乱响。坐在客厅里的郝君裔刚要抬头看灯,端竹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直掉下来的酒瓶塞,郝君裔看灯受了刺激,哈啾打一个喷嚏,打完之后依旧看她的夜间新闻——林森柏对这俩是彻底绝望了,干脆眼不见为净地继续向汪顾邀功,“你看你看,这些个木头,无论哪种,算平方都比大理石贵,不是贵一点儿,是贵那么多!”她大大地展开双臂,比了个很大很大给汪顾看。汪顾心想:好乖、好可爱的孩子啊。。。随即产生了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和赞赏的想法。可碍着钱隶筠在旁,汪顾没好意思这么干,只得用力点头,作眼角啜泪状,仿似老乡见老乡。
一楼大厅地板是用非洲原产的桃花芯整树分割铺成,打磨上蜡之后,地板依旧散发着木料原始的幽香。百来平方的长形大厅中央铺着一张黑白棕三色的后现代抽象风格地毯,长形地毯的两头又嵌着两块三米见方的紫檀底琉璃边九龙浮雕,乍看上去,颇有一番不伦不类的美感,散发着光怪陆离的霸气。连汪顾都不由要赞这风格适合且只适合师烨裳,“这设计师真牛,林董从哪儿请的?”
“别叫林董,”林森柏一挥手,“叫名字,董来董去的,把我都给叫老啦!”说着,她一手搭住汪顾,一手搭住咪宝,逼着两人把她架下一楼,“为了让他们把房子弄好,我给了他们一打师烨裳的照片,还告诉他们师烨裳是个古董。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我呼拢他们呢,我把师烨裳的百日照给他们看过他们才信的。”吊脚,她怕累不死汪钱两人那般奋力地前后摇晃着身体。汪顾比她和咪宝都高,她的重量自然大多被分到咪宝肩上,咪宝一手扶栏杆,一手捏酒杯,一面下楼一面吓唬,“再晃我就蹲!磕你大屁墩!”林森柏马上就乖了。
零点倒数时,一屋子人以开香槟的方式找热闹,弄得满地都是瓶塞和酒液。瓶塞倒是没什么,一百几十个踢踢就散了,甜度颇高的酒液却是大事情,总不能新房子新家主人还没入住就被祸和得满地和泥。林森柏平时奸是奸,倒也有个厚道的时候。为了光明正大地给师烨裳暖屋,她提前请来了一支专业的女仆队伍,对刚被地毯式轰炸的现场实施地毯式打扫。就在她们上楼参观的时间里,客厅已经恢复的原貌。郝君裔在打扫期间抬脚抬得累了,干脆就把脚丫子架到绛香黄檀的大茶几上,大爷气小姐型地冲一幅五颜六色的投影幕布发呆发得炯炯有神。
“郝君裔,你要不要回盛昌去看看晚会进行得怎么样了?”咪宝放下林森柏,走到端竹背后。郝君裔很专注地发呆,没有反应。端竹站起来要给咪宝让座,却又被咪宝按坐下去,“那么多位子,让什么?你帮我告诉她,汪顾要去会馆接师烨裳,刚好路过盛昌,她这个当老板的总不能连迎新晚会都不露面,林森柏和汪顾可都是发过红包才过来的。”
端竹一字一句地记下咪宝的话,走到郝君裔身前,遮住她的视线,躬腰与她面对,原封不动地将咪宝的话转述了一番。郝君裔瞪着眼睛慢慢抬升视线,脸上有一股被压制着的怒气,“我去,但你不准跟着。”端竹直白地看着她,不语,只坚定地摇了摇头。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喝光杯中酒,将肩背抛进厚实柔软的沙发靠背,“那你去好了。”
厅堂高而阔大,此时正站在楼梯口处就师烨裳百日照片所有权问题进行磋商的两人清楚地由电视的嘈杂声中分辨出她与端竹的对话,继而心有灵犀地同时转移了话题。
汪顾:“就这么说定吧,我不让她知道,你把原件给我。诶、郝董还没给端竹好脸啊?”
林森柏:“她俩就这样,我看不等我临死是喝不到那杯媳妇或女婿茶的了。嘿,别死命压我肩啊,回头再把我压矮咯,哼哼,想要原件?原件才不给你,扫描件要不要,不要就都不给了。”
汪顾想想,那原件既然是林森柏偷偷翻洗的,要是自己得了,再被师烨裳发现,可就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了。扫描件可以存在电脑里,她的电脑自莫茗梓事件后加强了保密系统,日程表和WAP都被限制访问,必须使用闪存钥匙和指模密码才能打开。师烨裳虽然有她电脑的浏览权限,可师烨裳为了避嫌,从不去碰她的电脑,所以那台黑盒子远比相片册保密程度高,有个扫描件也就很够用了,“得,扫描件就扫描件,改天我再摸到师家老巢去把她满月照也偷出来。”
两人终于达成共识。林森柏假客套地伸出手,捏着酒杯站直身体,堆起满脸公事化笑容,很像那么回事地铿锵道:“愿我们初次合作愉快!”汪顾也应景,握住林森柏的手,她像总理接见外宾那样大方端正地含笑附和:“我很期待,也完全可以预见!”说着,她俩居然狼狈为奸地同时将笑脸转向站在沙发边的咪宝。咪宝一愣,随即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无奈地手比相框,无奈地口述“咔嚓”,这就算为此一成功的合作拍照留念了。“你们躲够没?够了就各就各位吧,汪顾的车不能坐四人,林森柏,你把你车钥匙给她,她去会馆,一道把你们两个都捎过去,再把你们都捎回来。”这头布置完,咪宝将头扭向端竹,口气是充满庄严的哄骗,“小朋友,你就让她抽两根烟,死不了的,会场那么多人,人家敬她烟她也不好都拒绝。汪姐姐送她走,你留下来跟我准备火锅好不好?”
端竹一贯把咪宝的话当作圣经聆听,咪宝问“好不好”,她想也不想就应了“好”。林森柏比端竹强不到哪儿去,咪宝让她掏钥匙,她就乖乖把车钥匙塞进了汪顾手里。汪顾身为咪宝的老板娘,虽说比林森柏和端竹都有资格反对咪宝的意见,可咪宝的话着实没啥好反对的,要不是必须接待这群不把自己当客人的客人,她早就飞去会馆迎接师烨裳了——师烨裳特意搭夜航班机赶回来代替文霍两人给国代的员工发红包。为避免从主观角度透露行踪,她不让汪顾去机场接她,一下飞机就直接赶往会馆,按她本意是她工作完成后会自己过来,可汪顾哪儿等得及,当即就在电话里把她吼了个心律不齐,“不!我去接你!我是攻!说一不二!”
一时三人各怀鬼胎地鱼贯出门,留咪宝和端竹在新屋子里准备这二零零八年的第一顿饭。两人都是家务领域的强者,不一会儿就把个黄铜的火锅炉子生了起来。端竹负责摆桌子,咪宝负责切菜。端竹摆完桌子便走进厨房去看咪宝有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结果发现咪宝正在兴致勃勃地给个马铃薯雕花。
“啊,好漂亮。”她走到咪宝身后,看得津津有味。
咪宝得意洋洋道:“漂亮吧?刚学的,用胡萝卜雕更漂亮。”端竹心有牵挂,边看雕花边琢磨着怎么向咪宝讨教一些对付郝君裔的方法,可没等她琢磨出来,咪宝就维持着轻松的语气,开玩笑般又说:“人啊,和马铃薯一样,你想让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就得慢慢地雕。郝君裔碰上你就等于碰上一堵橡皮墙。暴脾气发不出来,很快就消磨没了。有点儿耐□。你比我强。”
什么东西?
师烨裳是个有信用的人,说是至少俩星期,这就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地赶回来了。从她出发之日算起,正好俩星期。汪顾赶到会馆时她还在发红包。汪顾从人群中一眼分辨出她来,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半月不见,个病秧子非但没有因为劳累而消瘦,反倒隐隐约约地长出了二两肉,往常雪白如宣纸的脸色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养的,总之是白得很单纯了,不像早先那样白里泛着青,叫人觉得她那脸上随时可能凋下一两片枯萎的花瓣来。
会馆里喜洋洋的气氛在她身边得到高度浓缩,她走到哪儿都能引起一阵拥挤的欢呼。红包里那两百块钱当然是连开房都不够的小恩惠,但国代的员工一年里也难得见她笑几回,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放大了恩惠的效果,甚至有人挺着胆子跟她逗起荤趣儿来。汪顾觉得她一时半会的还完不了事,便赶紧抬脚往会馆外走,生怕被老同事认出,一会儿又要被醉鬼们调逗灌酒。
于此同时盛昌总部的三幢大楼里也在沸反盈天地闹着新年。郝君裔手上的烟一根接一根燃起,打她进楼开始就从没断过。郝君袭一见她来,立马让人从财务处取下两只密码箱,移交完成之后,小妮子脚底抹油,风驰电掣地溜了,留下大批的护驾人马和大笔员工福利,明摆着就是个大江东去也,一去不回头的架势。
要说盛昌的员工相比国代那群成天生活在妖魔统治下的牛马可是幸福得多。他们的BOSS,无论是郝君裔还是郝君袭,乃至郝君承,无一不是神龛里供着的观世音,笑,且常年的笑,笑得不明所以,笑得扑朔迷离,笑得叫人只觉全身心都浸淫在阴天的微薄阳光里,从头发根儿到脚趾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懒散舒适,同时一不小心就要深受菩萨感染有样学样,上到执行总长,下到清洁小妹,有一个算一个,即便没学成弥勒佛,也学成狐狸精,最次最次都是笑面虎黄大仙之流,三栋大厦成日里春风拂面茶香满泻哈欠连天,明明是私企,却有着一派省政府办公楼的风骨,实乃人间仙境,叹为观止。
然则,凡事都讲究个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新年伊始,盛昌的员工们纷纷揣测郝君裔是不是本命年穿了条红内裤,怎么今天竟然精神得像是刚打过鸡血,目光炯炯,举止有力,说是发红包,其实连红包都省了,直接像发牌一样把着崭新的大红票子唰唰往外散,这就逼得员工们必须一反常态地振作起来,群情激动得如火如荼,甚至屡有休闲成性,不善控制面部肌肉的人笑出了义愤填膺的狰狞效果,吓得郝君裔身边的警卫统一把手按在电击警棍上,唯恐一个不慎就要发生流血事件。
夜里近两点,汪顾开着林森柏的H2,载着师烨裳,绕过盛昌总部,再来到源通楼前。车内三人不约而同地冲源通花园内张灯结彩仿似要过春节般的喜庆阵势行起了注目礼。林森柏趁通宵的灯会还没开始,一个人拢着大衣襟领站在灯火通明处检查灯谜的布置情况。灯谜纸条两旁挂着款式新颖的电影始祖——宫灯。宫灯有六面,面面不相同:第一面是潘金莲,第二面是张柏芝,第三面是西门庆,第四面是陈冠希,第五面是烂白菜,第六面是韩国地图。汪顾告诉师烨裳,林森柏原本打算在第五面上印一坨冒着热气的野粪,可又后来觉得有碍观瞻,这才改成了烂白菜帮子。师烨裳掏出雪茄,递给郝君裔一支,双双点燃后降下前后车窗,不无遗憾地异口同声道:“要说有碍观瞻,还不如把第六面换成野粪。”
此时正玩得兴高采烈的林森柏并不知道自己这第六面宫灯把人恶心到了,踮起脚来摘下一条灯谜,她大摇大摆地走到领奖处,把纸条按到桌子上,“嘿嘿,一口咬掉牛尾巴,告嘛。发奖!”她指着奖品架上一顶黑熊茸帽。
汪顾和郝君裔打老远看见颁奖职员百般无奈地把帽子取下,拍拍,递出,顿时前后脚地猛“呸”了起来——那顶帽子是林森柏傍晚时才当众捐出来当礼品的,现在她又强盗般地将它抢回去,实在为人所不齿。唯有师烨裳,由于早知道林森柏是个什么德行,对集体唾弃林森柏一事自然不感兴趣,这会儿仅就翻了个白眼,依旧淡定地抽她的烟。
窗外好像又飘起了雪,师烨裳伸手去探,眼角余光却见林森柏抱着帽子,撒腿就往园区入口跑。不一会儿,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车前,攀着车窗站上踏板,摇摇晃晃地将帽子扣到坐在前排的师烨裳头上,“送给你!”
师烨裳愣愣的,转头去看汪顾。汪顾一瞧她脑袋上多了个黑茸茸的圆柱体,猛然萌煞,口水横流。直到林森柏上车后踹着司机靠背提醒开车,她才回过神来,随即越俎代庖,不住嘴地冲林森柏道谢。郝君裔难得焕发青春,见此状况便也闹着要林森柏送她一顶英国皇家卫队的黑熊帽子。林森柏坏笑着赞她活泼,但话到最后就变了味道,“你再活泼点,乖乖给我当女婿来我就也送你一顶大熊帽子,不!送一打!”郝君裔闻言,莫名其妙地追问林森柏打算怎么生个女儿。汪顾怕林森柏坏端竹好事,急忙干咳提醒。林森柏闻咳,登时反应过来,然后嗷地长嚎一声,把自己缩回椅背中,气鼓鼓地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