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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旅行改变了霍普的人生志向,也是由于那场旅行,他同样能毫不犹豫地临时改变志向,着手研究医学。
为了研究“结晶病”。
矿物结晶能制成美丽的宝石饰品,当它的特点出现在活物身上,却着实不能将那份美丽视为良善之物。
会令人类产生结晶化现象的病症在广袤的宇宙中并不止一种,虽说症状可能十分相似,但却未必是同一种病毒或病菌所引起。
皮肤、肌肉乃至内脏、骨骼的结晶化,令病毒的宿主逐渐失去活动能力,严重者最终导致死亡。
在这颗行星上,结晶病被称为默示录病毒。
这种病毒导致生存在星球上的人类超过半数陷入无法动弹的状态,迫使原住民最终抛弃故乡移居它星——为防止病毒扩散,不得不将感染了病毒的亲友同类遗弃。
默示录病毒的传播方式,直到星球被遗弃仍未查明。研究者们认为病毒不会通过空气传播,但受灾范围依然飞速扩大,没有人能冒着让这种令人类成为晶体的病毒散播到全宇宙的风险,将感染者带离。
霍普无法对2029无名星坐视不管。过去他有一位友人因为相似的病症成为了不会动的水晶人塑,他知晓以这样的方式失去亲友是多么令人痛苦的事。
青年来到这颗星球,在原住民撤离后业已恶化的环境中,为了剩余不多还活着的感染者的未来进行着研究。
※ ※ ※ ※ ※
霍普暂住一年的村庄中剩下的活人不足一百,全都是受到默示录病毒感染的结晶病患者,症状轻重不一,深度患者陷入昏迷,因此行动能力不均衡。
如果不是霍普的到来,令疫苗的储存得到了补充,恐怕这个村落早在半年前就只剩一片死寂。
靠着前人留下的研究资料,霍普已经确定他们猜测的正确性:默示录病毒的确不依靠空气、飞沫等普通方式传播,不会轻易通过人体传染。
然而这种研究成果实在有些无意义,毕竟以2029无名星的恶劣环境根本不会有人上这儿来,以至于宇宙联盟都忘了颁布封锁令。
戴着橘色帽子,年龄不大的少女背着一个人出现在村口时,引起了整个村子的轰动。
上一次村民们的精神为之一振还是一年前,霍普到来的时候……当时村庄中的住民人数是如今的两倍。
“希望为我背上这个笨蛋治疗”——自我介绍名为由罗的少女请求。
她带来的少年浑身上下都是严重冻伤痕迹,换个普通人受这么重的伤即使能够调养好也要花很长时间,说不定会留下一生残疾。
霍普提醒少女要做好心理准备,却得到了不以为然的回应。
在切实感受到这名少年的身体恢复速度后,霍普终于正确理解了她近似漠不关心的态度。
少女十分了解他,因而不担心他会出问题。
本以为治疗会忙上很久,也许还要经历几回病人濒死的紧张感,多亏少年本身的强悍,这些步骤全都省去了。
就算恢复速度再快,少年至少还得等到下午才会恢复意识。中午时,邀请少女吃完午餐后,霍普被问起了村民们的情况。
“那是当地的风俗?还是什么病?”
少女指着路过的村民,蓝色的晶状体从厚实的大衣内一路蔓延至脖颈。
“是病症,我就是为此而来。”霍普苦笑地解释道,“放心吧,不会传染的。”
少女得到答案后不再追问。
年轻有为的霍普博士具有极为丰富的阅历,他能从少女的眼中看到非常丰富的内涵,与这个年龄的普通女孩截然不同,她的眼睛里有着很多故事,然而却很明亮,丝毫不被复杂的经历掩盖自己的本心。
这样的光芒应该不会轻易消失吧。
霍普评判。
少女言明想在村庄中四处逛逛,霍普便回到房间中照看尚在昏迷中,据介绍名为神威的少年。他并未想到短短数小时后,再次见到少女时,她的眼神完全失去了光彩。
校条祭的家在广场旁,窗户正对广场中的喷泉。
她的结晶化现象其实已经相当严重,因为自身体质特殊的缘故,虽然有三分之一的躯干被结晶覆盖,仍然能勉强行动。
虽然还能动,但病症实在严峻,难保会出什么问题。
霍普之前严令她好好在家休息。
理应在家休养的校条祭却撑着僵硬的身体,用尽最快速度跑到了霍普的住所。
“霍普医生!”校条祭敲开门,赶在霍普责备之前开口,“今早来的那位由罗小姐在广场晕倒了,现在在我家里,请您赶快来看看!恐怕她——”
当霍普走进暂时安置由罗的房间时,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祭的猜测是正确的。
平躺的少女失去了意识,左臂被一层深蓝色的不透明晶体覆盖,这种异常的状态令她看上去如同一具失真的人偶。
——由罗受到了默示录病毒的感染。
霍普快步走到床边将急救箱放下,看见晶体沿少女手臂慢慢向肩膀攀移脸色一变,挽起袖子飞快地从急救箱中取出疫苗。
“神威君,请你让开。”
情况紧急,霍普顾不上去看站在床边的少年表情如何,将他推开后托起少女的另一条手臂,立即进行疫苗注射。
……
神威退到一旁,低头看着由罗不发一言。
自从神威喝下液体海楼石,攻克由罗元素化的身体这一难关之后已经过了很久,他都快忘了这个女人的身体不仅会冒火,还会直接散成火焰,一般攻击是无法令她受到伤害的。
广场上与她交谈的那个人似乎有什么特殊能力,神威不确定由罗的特异体质在当时有没有生效,从她被贯穿依然毫发无损的胸口来看,那一击应该没有对由罗造成实际伤害。
然而现实却是,在受到那一击后由罗失去意识,并迅速地衰弱下去。
身体失去以往的温度。
手臂上凭空生出奇怪的水晶。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人究竟怎么了?
神威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诡异的事。
他与由罗孽缘众多,碰到奇怪事件的次数着实不少,然而诡异的现象直接发生在由罗身上,这样的情况神威还没遇到过。
【……应该还没遇到过?】
神威有一瞬间迟疑,对现状没什么帮助,很快便遗忘了。
※ ※ ※ ※ ※
半天之内就接手了一个伤者一个病人,霍普有些吃不消,他是研究型的医学者,如果真让他去做手术可没办法。
好不容易将由罗的状况稳定下来,霍普身心疲惫地走出房间来到校条祭家的客厅。霍普为由罗检查期间,屋子的主人和神威都被赶出了房间,在客厅中等候。
霍普打算先倒杯水,路过神威身后时猛然一惊,敏感地回头看向似乎杀气四溢的少年。
神威并没有露出什么五官崩坏的恐怖表情,仅仅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娃娃脸,如果不是胳膊上都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霍普几乎要以为感觉到的杀气是自己的错觉。
反观坐在神威正对面的校条祭,由于病毒的缘故感知能力变得很迟钝,才让这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在神威的杀气中安定地稳坐一脸平静。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霍普顺便给神威和祭倒了水,随后坐到两人之间的椅子上。
“来找出由罗小姐遭到感染的原因吧。”霍普给投来疑问眼神的神威解释了一下何为默示录病毒,随后道,“感染默示录病毒并非是因为与感染者的接触,这一点我已经得到了充分确定。由罗小姐登陆星球的时间尚且不超过24小时,本来应该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感染者。”
因此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由罗的晶化速度非同寻常,或许找到这个原因,也能够让霍普的研究前进一大步。
祭听到广场上的声响,发现了由罗的异状而提供了安置场所,在此之前祭一直在房间中休息,不知道家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普和祭一同看向大概知道些什么的外来者少年。
神威表情不变地沉吟片刻,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微微眯起蓝色的眼睛,杀意似乎无意识地漫了出来。
“有个男人。”
与由罗交谈的是个身形瘦弱的男子,很年轻的男人。
身高比由罗稍矮一些,戴着长围巾。
距离很远,再加上神威当时的注意力也不在那个陌生人身上,记得的有用信息其实不多。
然而总有一些特别之处是能注意到的,幸而这个特征还不小。
神威阴沉简短地总结特征,因为情绪过于糟糕,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口吻:
“——那个家伙右手是义肢。”
在神威话音落下的瞬间,“咚”的一声闷响,祭捧在手中的杯子掉落在桌面上。
女孩儿被零碎晶体覆盖的双手颤抖着,无暇顾及从桌边滚落的杯具。
※ ※ ※ ※ ※
………………
……
客房中,少女没有晶体包裹的手指动了动,随后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像是不习惯一样,她的动作很迟缓,僵硬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察觉到裹在左手上碍事的晶体,将小臂砸在床头柜上磕掉一部分晶体,随后剥去残留在关节处的碎片,将肘和腕从结晶的桎梏中解放。
【……人……】
【爱】
【人类】
【啊】
【砍人】
【人类,爱,能够砍了,能够爱了】
【——终于找到机会了——】
寄生的妖刀欢呼着,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宿主失去了重要的‘心’,它趁机抓住空隙,得到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啊啊,还以为会因为被宿主压制,再也无法爱(砍)人了!
欢呼着的妖刀,命令宿主的身体从手掌中,抽出自己。
【现在——尽情地砍吧!尽情地爱吧!】
【强大的人类,在哪里?】
【啊啊啊……】
【最近的、应该是】
门把手扭动的轻响打断了它的思绪。
爱着人类,爱着强大的人类,只懂得用自己的利刃去砍伤对方的方式来表达爱意的妖刀。
仿佛听到了它的渴求一般,几步之外,思慕的对象就站在那里。
“果然在你手里。”少年轻快的语气仿佛聊天一般,显得有些温柔,“真是的,难得见你履行符合犯罪者身份的做法,竟然是私自拿走我的东西。好歹是凤仙旦那的遗产,还是还给我吧?”
神威露出满怀杀意的笑容,顿时间令人战栗的杀气倾泻而出,令妖刀的本体兴奋到颤抖。
“将这把……罪歌!”
作者有话要说: ← ←之前提到的罪歌梗
请回顾 番外十四 作者三年如一日地乱用梗
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是随手用了罪歌……由罗和妖刀扯上关系,这个设定很早就想了,大概在11年时就已经有设想了【。】不过当时是想用红樱的……对就是红樱篇那个红樱
本来是想让由罗拿到铁子父亲做的真正的妖刀红樱← ←然而想着想着觉得不够有意思,就用了罪歌
在番外十四那里罪歌进入了由罗的体内,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由罗并不是会被罪歌的爱语控制的人→ →应该说……因为她神经大条,压根就没发觉自己体内多了个东西
……反正她的设定一直是这么叼的画风,我觉得事到如今你们也可以随便接受了,本身就是我随便设置的【喂】,当然归根究底是因为我脑洞开得太随手(脑)了
松阳老师好可怕啊啊啊啊!心疼高杉
另外我错了……我竟然让白井把松阳老师的灵魂召唤出来← ←这打脸实在太疼
心疼高杉,心疼高杉,心疼高杉
重要的事说三次
讲真的我现在对高杉的心疼已经是“宁次你死得好惨啊!”的程度了
☆、第151话 「妖刀爱语」
入夜,无名星上的风雪再度吹起。
狂风携着雪粒穿过山间,带动起如同恶鬼哭泣般的嗡鸣。
山崖上的人影稍待片刻便抵受不住恶劣的天气,走到崖边一跃而下。
风雪虽大,毕竟已经进入气候少许缓和的时节,这点风能刮得起雪却带不起人类的体重。
褐色头发的少年本来位于山腰之下的小道,虽然离山脚已经不远了,但如此干脆地跳下去仍不是人类能存活的高度。
少年扬起的长围巾,因为急剧的下落在身后几乎拉直。
在落底的前一刻他忽然扬起手臂,一把巨大的剑凭空出现。
少年将剑尖对准落脚处,圆形的阵抵消了下落的冲力,在谷底剧烈的回荡风自侧面而来的侵袭中勉强站住脚,随后向着不远处的洞穴中钻入。
洞穴里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洞口尚且是与普通山洞无异的场所,往深处前进五十米左右,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几乎不该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剔透世界。
开阔的洞穴中,无论天顶又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