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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不管有多么优秀的药品,阿克蕾儿从来没有帮人疗伤的经验。
她当然在基鲁克岛照顾过患病的母亲,但那只是帮助母亲喝水、吃饭等事情,并没有帮忙疗伤。
所以在打开药箱时,她就不知道该用哪种才好。重点是,她根本连哪个是什么药都不知道。
总之先全部拿出来,读看看药品上的名字!
“这药叫黄莲?”
“那不是胃药吗?”
尤里马上插嘴说道。
“这样啊。那……这是桑树的果实。”
“吃止咳药是要做什么。”
“咦、嗯,这是野蔷薇所以……”
“喂……那是泻药喔。”
“…………”
尤里充满怀疑的表情,让阿克蕾儿无地自容。
鲁蜜菈坐在长椅上,用不安的表情看着两人。在眼前看到要治疗自己的人那么没有医学常识,会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
“我还是问一下好了,公主有帮人疗伤过吗?”
“……没有。”
尤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在说果然一样。
“很抱歉我一点忙都帮不上。能麻烦叫会疗伤的人来吗?”
阿克蕾儿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难为情与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没用”的心情,使得她抬不起头来。
突然头上响起了笑声。阿克蕾儿一抬起头,就看到尤里正弯着身子笑着,阿克蕾儿没办法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事。
原本以为他会生气,就算没生气应该也会摆出无奈的表情才对。
那笑容像是看到好笑的事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就像在笑小孩子的失败一样。
“难怪我觉得很奇怪。让我看看……”
脸上还保持着笑容的余韵,尤里伸出了他的手。
他从还搞不清楚情况的阿克蕾儿手中,半强迫性地拿走了药箱,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几个瓶子跟亚麻布,在阿克蕾儿眼前把紫草包在亚麻布里,涂在因内出血而红肿的部分上;擦伤的部分则敷上鼠尾草。
熟练的动作让阿克蕾儿忘记了羞耻,目光被吸引过去。
“您好像很习惯呢。”
“因为小时候经常受伤啊。”
尤里淡淡说道。这名青年的孩提时代,确实不会让人认为他跟罗堤一样优雅温柔,就算不到粗野的程度,也一定是名很乱来的小孩。
现在也带领着勇猛果敢的佛兰得鲁军。受点小伤是家常便饭,也应该很习惯如何替伤者疗伤。
还好鲁蜜菈的伤没有什么大碍,擦药跟敷上药布就没事了。
但是伤口的痛楚及更胜皮肉伤的精神打击,让她似乎不太能动弹。
这样的状态要她走楼梯,还要走回侍女的大房间,实在令人于心不忍。
“今天你就在这边休息吧,隔壁房间应该有仆人的床铺。”
贵客用的客房隔壁都会有随从用的房间。本来应该是赫斯提亚使用,但她现在人在疗养院。
鲁蜜菈点头同意阿克蕾儿的提议。
跟往常一样还是没有好好回答,但这次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的内心应该已经无法在意别人的感受了,会如此简单同意阿克蕾儿的邀请,一定是伤口真的很痛吧。
“别担心,两、三天后,疼痛自然会减轻许多。”
“全靠尤里殿下的治疗呢。”
听到阿克蕾儿这样说,尤里露出苦笑。
“你不用那么在意。战争是男人的工作。王子的话另当别论,公主擅长照顾伤患反而很奇怪。”
这句话意外地刺进阿克蕾儿的心坎里。
“但是好不容易有带着药品,却没办法帮到忙……”
阿克蕾儿说到这里就闭上嘴巴。她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很过意不去,如果是平常可能还不会放在心上,但一想起正在战争的母国,就无法不去在意这件事。
尤里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沮丧的阿克蕾儿。
“你担心到连自己帮不上忙这件事都忘了对吧。”
“咦?”
“你原来是这种人啊。”
阿克蕾儿抬起了头。
深灰色的双眸正注视着她
“看来我对你一直有些误解。”
“…………”
“离出发还有一些时间,到那时为止……不对,就算是在那之后,不知道的事情只要慢慢学习就好。”
尤里一派轻松地说完就站了起来。
完全没料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阿克蕾儿一瞬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答。
尤里似乎是想要鼓励阿克蕾儿,但考虑到他目前为止的态度,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出发是要去哪里呢?”
尤里刚一走出房间,鲁蜜菈马上问道。
阿克蕾儿对鲁蜜菈居然不知道感到很意外。
一般说来,国家的重要决议是不可能告诉一名小小的侍女,但这两人亲密的关系让她觉得就算知道也不奇怪。
阿克蕾儿感觉到两人之间,有种无法用一句主从关系来解释、不可思议的羁绊。
明明情况并不是那样,但当尤里抱起鲁蜜菈时,她甚至有自己不该留在这里、想要离开的感觉。
抱着这种烦闷的思绪,她用硬挤出来的声音回答:
“在尤里殿下正式宣布之前,不应该从我的口中讲出来。”
鲁蜜菈露出扫兴的表情,但也没有抱怨。可是阿克蕾儿却显得有些狼狈。明明回答得很得体,可是她觉得自己很像在说些故意排挤鲁蜜菈的话。
“鲁蜜菈。”
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难为情,阿克蕾儿试着转移话题。
“有什么事?”
“你要不要学习文字看看?”
“啊?”
看到一脸茫然的鲁蜜菈,阿克蕾儿取回自己本来的步调。
没错,这并不是在逃避。这件事她早就想跟她说了。
“只要学会文字,你就能找个正当的工作。”
“别傻了……那么高深的知识,我怎么可能学得会……”
“你做得到。你光用听的就可以学会阿比利亚语,所以文字也一定能学会。过去在布兰纳也有跟你一样,从圣典的布教就学会阿比利亚语的少年。原本他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来,在学会了文字之后,没过多久就成为了大臣,最后还跟公主结婚,以共同统治者的身分继承了帝位。”
这是距今五百年前,被称作三贤帝的阿历克赛、女帝克菈凯雅、共同帝王安蒂克蕾亚跟路基约时代的故事。
路基约原本在教会门前过着跟乞丐一样的生活,碰巧被出巡的女帝克菈凯雅撞见而送给了他一本圣典。他之前就已经完全记住了司祭说教的内容,于是开始使用圣典独力学习语言及文字。不久他成为了自己恩人身边的心腹,这名恩人正是女帝克菈凯雅,最后他还娶了公主安蒂克蕾亚继承了帝位。
共同帝王路基约的事迹,是布兰纳的父母亲在教导孩子学问时会说的故事。
“一开始我会负责教你。”
“公主殿下是想让我成为大公妃吗?”
“…………”
“我之前也说过了,我没有跟像公主殿下那么美丽的人对抗的念头。”
这女孩完全没有自觉自己有多美丽吗?还是说单纯对自己的容貌没有兴趣呢?美貌跟天生的清晰头脑,再加上教养的话,前方不知有多么光明的未来在等着她。
“可、可是……”
“首先,如果公主殿下不在了要怎么办?你迟早都得回阿卡迪奥斯吧。”
心头一惊。鲁蜜菈到底对整件事了解到什么程度呢?阿克蕾儿感到很讶异。
虽然有跟她说被求婚了,但订下的是假婚约这件事,应该只有两个人知道。
单纯在说我总得先回国一阵子吗?或许尤里已经跟鲁蜜菈讲了也说不定。她是指——因为是假的婚约,所以我迟早都会离开这个国家吗?听不出来她是哪种意思。
“你可以拜托尤里殿下。”
“什么?”
“尤里殿下的阿比利亚语也很流利,而且他也认同你的才能,更何况他对你有责任。”
“责任?”
“我是从罗堤殿下那里听来的,如果有错的话先说一声抱歉。我听说在你将要被收监进收容所时,尤里殿下收留了你……”
故意没有提到鞭刑的事情。
鲁蜜菈哼了一声。
“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会到这栋宅邸并不是尤里殿下把我带进来。是我跟他说我不想回家,所以他只好收留我。”
“咦?”
“就算回到家里,也只是重复一样的事情而已,双亲一定又会要我去接客。说了不要的话,又只会被揍……我跟他说与其回家,我宁愿去收容所,他听完就跟我说那你来我这好了。”
“…………”
“他没有和装做啥都知道的没用司祭一样,说着‘你该回家好好孝敬双亲’之类的好听话。”
鲁蜜菈的橄榄色双瞳发出强烈的光采。
对周遭人们的愤怒及憎恶,以及对尤里的崇拜,两种相反的瓯情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眼眸里。
“你喜欢尤里殿下吗?”
阿克蕾儿下意识地问道。
鲁蜜菈表情马上变得很严肃。
你不是尤里殿下中意的女性吗?现在,她的表情跟被这样问时,摆出像是在嘲笑般的表情不同。
“所以呢?出身娼妇的女孩就算喜欢尤里殿下,又能怎么样呢?”
虽是充满挑衅的口气,但那声音有些颤抖。
这已经是答案了。阿克蕾儿深深反省自己粗神经的问题。
“对不起。”
鲁蜜菈的表情像是在说她没料想到会有这种反应。诚恳的道歉让她不知道该如何生气。
她握紧在裙摆旁边的拳头,别开了视线。
“感谢你的好意,我今晚就先退下了。”
快速地说完以后,鲁蜜菈就走向隔壁房间。
翌日,圣王厅的特使带着审问结果前来拜访。
站在未婚妻的立场,阿克蕾儿也一同出席。将来的夫君能否成为大公,还是连大公长子的身分都要被剥夺,的确是很重要的问题。当然这是在真的要结婚的前提下。
结果跟管家猜的一样,在双方各执一词的情况下不了了之。
因为不管怎样,苏菲都只是一直嘴巴上强调尤里不是前大公的孩子,无法提出任何具体的事项,所以连讨论的空间都没有。
再加上这栋宅邸里的人们,都在说尤里简直是前大公再世。
既然意见如此一致,也不能就这样无视。
“这个议题我想带回圣王厅,再度开会讨论。”
我们到底是为什么才要远道而来?
听到这种会让人想抱怨的回答,有些厌烦的尤里问道:
“在这段期间里,还是不会承认我的登基吗?”
“是这样没错。”
特使的态度像是错都不在他们一样。从他的角度来说,问题都出在托雷蒙斯基家,他反倒想讲说,他们才是该去烦恼这件事的被害者。
“尤里殿下,这次的事情请不要轻易泄漏出去。”
特使特别地提醒。当然尤里不可能自己把这件事公诸于世,特使指的是苏菲。
“我了解,远道而来辛苦了。”
尤里跟特使一起往走廊走去。
留下阿克蕾儿跟管家两个人。
“夫人真是令人伤脑筋啊。就算两个人感情不好,伹长得那么像,谁会怀疑尤里殿下不是前当家的小孩啊。”
听到老人家的叹息声,阿克蕾儿问他。
“前当家跟夫人感情真的那么不好吗?”
“虽然从一开始就不是相处得很愉快,但从尤里殿下出生以后,夫人就像是觉得自己已经尽了义务,很明显地在闪躲主人。加上夫人不喜欢长得像尼可拉殿下的尤里殿下,所以开始激烈地虐待他,到最后尼可拉殿下只好兴建别馆,想办法把两人分开。”
管家的话让阿克蕾儿表情有些扭曲。
“为什么感情会那么差呢?”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其中的一个理由,不过应该不光是这个理由。我听说原本伯爵家……也就是夫人的娘家……是打算让她跟有交情的骑士结婚,但后来因为娘家本身的问题而硬要夫人嫁过来。”
贵族间很常发生这种事。但是跟不中意的对象相处久了,也会发现对方的优点而逐渐接受;或者是早早做出结论,过着无视对方的生活。
可是苏菲并没有这样做。她彻底地讨厌丈夫、连服丧期间都还穿着鲜红色的礼服。这样就可以想像她顽固及可怕的性格。
“还真是难为尤里殿下了。”
管家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不管夫妻双方的盘算及情况,这是唯一清楚的事实。
阿克蕾儿感觉她有些了解到尤里的话语,及其行动背后所隐藏的意义。
娇小的清贫女孩鲁蜜菈,据说是被双亲强迫卖身。身为大公长子的尤里会去保护她的理由,只要想到他跟苏菲的关系就能恍然大悟。
就算尤里没有收留她,应该也有很多其他能拜托的人。更何况像鲁蜜菈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