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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你出生的故乡瓦鲁斯,而是我出生的佛兰得鲁。”
“快点出去!这里是大公妃的房间,不是像你这种野蛮人可以出入的地方!而且圣王厅不是还没承认你的登基吗!”
“要这样说的话,既然父亲已经过世,你也不再是大公妃了。”
他冷静的声音,跟亢奋的苏菲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菲的嘴唇颤抖,用尖锐的声音叫道:
“你,你……真的跟你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跟硬是把我带到这种乡下,却又无视我的那个男人——尼可拉一样!”
虽然这种家务事实在不该在外人面前讲出来,不过多亏这些话,才让阿克蕾儿了解到情况。
佛兰得鲁大公尼可拉已经过世,而新的大公则是——
“您就是新的佛兰得鲁大公吗?”
阿克蕾儿的发问,令针锋相对的母子冷静了下来。
尤里转身看向阿克蕾儿。
他容貌清秀得有如雕像,跟苏菲一点都不像。
“没错,我就是下一任大公尤里。托雷蒙斯基,布兰纳公主阿克蕾儿。”
“前大公逝世这件事我并不知情,请原谅我的失礼。”
“因为你国家现在的处境,已经没有余力去管这些事了嘛。”
阿克蕾儿郑重地道歉,尤里却这样回答。
她当场后退了几步。
这对她来说是不小的冲击。对生为未来将继承帝位的公主,并在阿卡迪奥斯深宫长大的阿克蕾儿来说,如此不被尊重还足头一遭。
她压抑住惊讶及些微受辱的心情,如此说道:
“那么,您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公主!不用跟那种人说话!尤里,你赶快离开这个房间!是长子又如何?还没登基的人。已经不把我这前大公妃放在眼里了吗!”
“公主是来求见佛兰得鲁的君王,那并不是你,而是我。”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就像要完全盖过苏菲亢奋的尖锐之言。针锋相对的两人,彼此互不相让,样子简直像要上前揪住对方一样。
阿克蕾儿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周围的侍女们都事不关己似地默默继续工作。看来这两人的争执,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就算是这样,也得让他们停下争吵才行。
阿克蕾儿最主要的目的,是要跟这个国家的掌权者进行交涉。
“请冷静下来。”
装作没看见的侍女们讶异地抬起头。
“两位如果想要听我说话,请先把心情沉淀下来。处在愤怒的情绪中,并没办法做出冷静的判断。”
“公主,你如果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跟这女人谈话就只是在浪费时间。调动本国军队的权利是在我手上。”
阿克蕾儿沉默下来。
若尤里所言属实,那么跟苏菲交谈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否该信任这名青年又让人狐疑。
粗暴的举止、对母亲粗言相向。光这些就足够令人怀疑他的为人了,而且刚刚苏菲又说他还没有登基,阿克蕾儿会感到不安也是理所当然。
阿克蕾儿突然越来越忧心了。
该不会想要请求这个国家帮忙,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错误?
此时,阿克蕾儿忽然感觉到身体被抬了起来。
是尤里把阿克蕾儿抱了起来。
“公、公主殿下!”
赫斯提亚发出了悲鸣,阿克蕾儿本人则是吓到说不出话来。她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在尤里的怀中盯着他。
“继续待在这么闷的房间会不舒服,请公主移驾到我的住处吧。”
“给我等一下!尤里!”
无视苏菲尖锐的叫声跟赫斯提亚的制止,尤里抱着阿克蕾儿,用轻快的步伐开始往前定。
“那、那个……请放我下来,我一个人也能走。”
阿克蕾儿小声地抗议,但尤里完全没有理她,依然在点着蜡烛的漫长走廊上继续前进。明明抱着一个人,他的脚步却没有一丝紊乱;而且他抱的还是身材虽瘦,但身高比一般女性高很多的阿克蕾儿。
“啊!”
突然的摇晃,让阿克蕾儿发出悲鸣,并且抱住尤里的胸口。
她虽慌张地想放开手,可是激烈的摇晃让她终究没有这样做。
不久,前方出现耀眼的光芒。
那里是跟刚刚走过的地方完全不同风格的空间——要说成客厅也行的宽敞走廊。
白桦木墙上设有几扇窗,让阳光能够照进来。比起石材,木材大概更容易加工吧?除了可开关的窗户外,这里还设有很多捕捉采光的小窗,整体空间比起石造宫殿明亮多了;不论是用木材铺成的地板。还是刻有精细花纹的梁柱,都能充分地接收到阳光。
尤里走到某扇门前停下脚步,那是一扇用枹栎制成、有着精美雕刻的门扉。
“我们到了。”
尤里低头看着在自己怀中傻住的苍白脸庞,露出冷笑。
见阿克蕾儿没有马上回答,他用打趣的口吻说:
“要抱着你进房吗?”
阿克蕾儿吓了一大跳。
“……不、不用。我要下来,请放我下来。”
她压抑着“就算把他撞开,也要从怀中挣脱”的想法,用僵硬的声音回道。
尤里明显露出扫兴的表情,好像在说“真是禁不起玩笑”。
但对阿克蕾儿来说,这种行为已经不是在开玩笑了。
好不容易被放下来以后,愤怒跟焦虑让她光是压抑情绪就忙不过来。
她多想抱怨尤里旁若无人的举止,但想到接下来还要求他帮忙,阿克蕾儿犹豫了。
“尤里殿下。”
门缓缓地开启,房里出现一位女孩。
充满异国风情的美貌,令阿克蕾儿不自觉注视着她。
从头巾下露出暗红色发丝,肌肤的颜色则是带点黄色的蜂蜜色。
土黄色的上衣搭配暗红色裙子,外面套了件缝有刺绣的围裙,打扮得十分朴素。年纪应该十五岁不到。清秀的脸庞还残留些稚气。
女孩讶异地瞪着阿克蕾儿,那率直的眼神甚至到了有些失礼的地步,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对初次见面的人该有的顾虑。从黄绿色的瞳眸射出的烟一率视线没有任何顾忌,反而像是在表现对他人的漠不关心。
“鲁蜜菈。”
尤里叫了她。这似乎是那女孩的名字。
但是女孩并没有回应。尤里不在意地说道:
“拿些喝的来吧。我的份就不用了。”
鲁蜜菈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便走出房门,跟进来的阿克蕾儿擦身而过。
涂有批土的墙壁上有许多梁柱,且与走廊的一样刻有简单而精细的浮雕;地板上则铺着织有复杂图腾的地毯。
这里跟几分钟前待的苏菲住处,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
因为是经由走廊而来,所以应该是在同一栋建筑物里没错。
“不要呆呆地站在那里,坐下吧。”
阿克蕾儿正在欣赏窗框的浮雕,听到这句话才回头望向屋内。
尤里已经坐在表面铺着毯子的长椅上。
他的对面摆着只有一根桌脚的桌子、长椅,以及一对椅子。这些家具上面也都有精细的雕刻。房间的一角有个巨大的天盖,绸缎帘子从顶端层层重叠地垂下,里头的东西想必是床吧。
阿克蕾儿迟疑地往门外看去。刚刚那个叫做鲁蜜菈的女孩还没有回来。
要跟这名青年两人独处,说实在令她有些抵抗。
粗鲁的举止、粗暴的言谈。以及像在讽刺人的语气。
实在不是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谈话的对象。
而且对上流阶级的女孩来说,跟异性独处本来就很难令人接受。
“不用担心,我对女人没兴趣。”
尤里粗鲁地说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心里也不是完全没这顾虑,但被一语道破,阿克蕾儿还是连忙否定。
“不用找藉口了,让我听听看你有啥贵干吧。”
极其冷淡的口气,这次让阿克蕾儿害怕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
从刚才到现在,尤里不晓得已经做出几次无礼的举动,阿克蕾儿快忍不下去了。
但不能将情绪表现出来,因为她是站在央求别人的立场。
要不是这样,她可是连五分钟……不,是连一分钟都不想跟这种男人在一起。
阿克蕾儿在脑中像在念咒一样,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西那·法斯堤马军已经包围阿卡迪奥斯这件事……您知道吗?”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说出这句话,尤里听了后点点头。
“你想要援军对吧。”
这回轮到阿克蕾儿点头了。
昔日繁荣的帝国布兰纳,在建国一千两百年后的现在,立场已经有如风中残烛;曾经那么广大的领土,现在只剩下几座小岛跟帝都阿卡迪奥斯而已。
盯上阿卡迪奥斯这个城市的,是海峡对岸的国家西那·法斯堤马。
这个国家把将路西安教视为仇敌的异教谢里夫教视为国教,他们为了取得前进西方的桥头堡,看上了阿卡迪奥斯的地形,再三要求布兰纳直接交出此地。
阿克蕾儿的父亲尼基弗鲁斯当然拒绝了此一要求。
西那·法斯堤马便开始攻击阿卡迪奥斯四周的城墙。
可是这些城墙是千年来守护帝都的屏障,普通的攻击根本奈何不了它。这显然会演变成一场长期抗战。
阿克蕾儿的父亲当然对此事有了觉悟。
现在虽然还在交涉当中,但阿卡迪奥斯已经着手储备粮食了。
在强大的西那·法斯堤玛军面前,布兰纳还能采取如此强硬的态度,主要是因为对国家城墙的稳固有着绝对的自信。
在城墙还幸存及粮食充足的情况下,阿卡迪奥斯应该是不会轻易被攻陷。
在军队固守城池的同时前去请求援军,正是阿克蕾儿的目的。
“所以,你是从城里出来的吗?”
“不是,我人刚好在母亲调养身体的基鲁克岛。我在那里听到阿卡迪奥斯被包围的消息。”
王妃泰美斯长期患病,御医表示待在状况不稳定的帝都,她的身心可能会无法负荷,于是在两个月前便移居到基鲁克岛。内海缭绕的这座岛,虽然比阿卡迪奥斯更北方,但是个一年四季空气都很温暖的疗养地。
阿卡迪奥斯被包围这件事,阿克蕾儿并没有告诉母亲,而是带着赫斯提亚及数名士兵离开岛上;当然也有跟下属们告诫这件事不要告诉王妃。
阿克蕾儿的母亲因为在危急关头不能尽身为王妃的义务,一直感到很内疚。如果又让她听到这件事,说不定会因为内心的冲击跟疲劳而倒下。
“原来如此。你是因为跟基鲁克岛距离最近的首都是贝鲁斯加,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吧。”
阿克蕾儿内心直冒冷汗。“距离最近才来这里”——这很可能被解释成“不是特地选择这个国家,而是偶然在附近才来请求援军”。
她怕这会令这名旁若无人的年轻人心里感到不舒服。
说老实话,这也不能说是完全不正确。
阿克蕾儿选择佛兰得鲁最大的理由,的确是因为这个国家的首都贝鲁斯加离基鲁克岛非常近。如果母亲的疗养地点是别处的话,她可能就会去别的国家了。
但是这点不能老实说出来。
“并不是这样的,贵国士兵的勇猛善战,在大陆早就广为流传了。”
“你是说我们‘不亏是能空手跟熊搏斗的野蛮人’吗?”
“…………”
这次很明显是讽刺语气了。
勇猛,但野蛮又无知——各国的人们都这样嘲讽佛兰得鲁的士兵。
尤里完全不在乎答不出话的阿克蕾儿,继续说道:
“乾跪拜托圣王厅,请他们要求路西安教圈的各国出兵不是比较好吗?”
这句话戳中核心,使阿克蕾儿皱起了眉头。
确实没错,比起独自跟各国求援,这样做要来得简单多了。
管辖整个路西安教组织的圣王厅,对异教徒可说是深恶痛绝。
如果通报国家快被异教王国攻入,对方一定会从其他路西安教国家派来援军。只想明哲保身的各个国家,就算回绝了苟延残喘的布兰纳请求,也应该没办法无视圣王厅的要求。
但是——
“我不认为圣王厅会那么轻易地援助布兰纳。”
到了这地步再继续藏在心里也不是办法,阿克蕾儿直接地说了出来。
“什么?”
“您知道布兰纳的帝王是如何被承认、进而登基的吗?”
“我当然知道,你们国家是用自己的力量来决定一切。”
在路西安教圈内的国家,君主要登基需要圣王的承认。
当中只有布兰纳,是唯一一个由跟圣王厅毫无任何关系的议会来任命帝王的国家。
那是因为布兰纳建国在路西安教诞生之前,藉由布兰纳认定它为国教,路西安教才能有现今的发展。
“就算失去了昔日的繁荣,权力及名誉还尚未被夺走吗……”
阿克